第一章：楔子
“衔月，你这簪子真好看，这样式好特别，不像是阅金楼里的常规样式。”
夏衔月对着镜子贴好了花钿，手指轻轻地抚过发间那支金灿灿的簪子，掩嘴笑道：“是太子殿下南越时托人打造的，建安的阅金楼如何会有？”
一旁的小姐妹满眼羡慕：“要我说，这建安城内，除了太子殿下这样金贵的人物，再无人能入您的眼了。日后做了太子妃，定不能忘了我们。”
“没影的事。”
虽是这么说，但夏衔月脸上挂着自信明媚的笑容，不像是否认。
夏衔月是建安城名伶中头等的招牌，一曲琵琶动人心弦，一支落仙舞摄魄钩魂。
她曾于中秋佳节御前献舞，入了年轻的太子殿下的眼，此后数月，太子殿下多次高调来其所在的明月楼赏舞听曲，至于低调前往的次数，坊间没有准确的统计。
但想来数量不少，以至于渐渐出现了夏衔月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坊间谣言。
而今岁末，夏衔月及明月楼的众多舞姬被请去宫宴献艺，坊间流言蜚语更是炸开了锅：夏衔月大概是要留在宫里了。
宫里接人车马已停留在明月楼门前，夏衔月抱着常用的琵琶，领着众位小姐妹缓步上了马车，她微微侧过头，听见周围人群中的议论声。
“这便是建安城赫赫有名的夏衔月，当真貌美。”
“你若是能有幸观其舞，更觉得如天上仙子一般。”
“讲的好像你看过一样？你排得上号吗你！”
“再如何貌美，也只是明月楼的舞姬，身份不同，就算入了东宫，也只是陪侍。”
夏衔月听着这些，内心毫无波澜，太子殿下的承诺她早已得到，这些议论声不算什么。
正准备抬脚上车，忽而被身后的姐妹扯了扯袖子：“衔月。”
她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过去，看见人群中一道白衣身影，眼神灼热地看着她。
王林，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想起被她藏在妆奁最底层的那支白玉发簪。
但是……她是要成为太子妃的人。
眼底的最后一丝柔情被坚毅之色掩盖而过，她收回眼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夏衔月不是第一次进宫，也不是第一次面圣，倒是第一次在这盛大的场合跳落仙舞。
乐声起，她两手拘于胸前，缓步慢摇，而后摆开水袖，跟着节奏一步步舞动身姿，随着节奏渐起，她足尖碾地三转，裙摆展开如洁白地莲花。
在此之前，宴席之中还有人在窃窃私语，现在除了乐声再无一丝杂音，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夏衔月所在之处，必须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俨然已经习惯。
一曲毕，殿内先是鸦雀无声，而后传来了阵阵掌声。
夏衔月在袖子的掩盖下，微微侧过头，去看席上那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也看着她，是笑着的，但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笑容之中有几分苦涩。
“赐酒。”
夏衔月回过神来，谢过恩典。
一直到饮完这杯酒，她都没有听到她真正想要的恩典，答应在此番宴席上和皇帝讨恩典的人，依旧站定着没动。
夏衔月很紧张，随着众人退至殿外，在她踏出台阶的时候，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儿臣心悦周将军之女周茹已久，求父皇赐婚。”
那个名字不是她的。
夏衔月脸上是笑着的，但是笑容很难看，她深吸一口气，缓步离开大殿。
她感觉自己晕晕乎乎地，走着走着胃里翻江倒海，她趔趄一下跪倒在地，难受地捂着肚子。
“好痛……”
她微微抬起头，不知何时，这长廊上竟然只有她一人，身后的小姐妹已然不见踪影。
“怎……怎么回事？”她手脚痉挛，疼得大汗淋漓，视线渐渐模糊。
过往一切都在脑海中轮番，宴席上忽略的细节也渐渐放大，妃子们对她冷眼的嘲笑，太子望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愧疚。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成为这东宫主人的资格。
“怎么没出宫门就死了，晦气，拖出去。”
神思涣散，夏衔月风光一世，聪明一时，终究是赌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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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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