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钦要去吃烤肉，位置都预订好了，手机一通电话打进来，对面怒斥：“你他妈是不是忘了今天开学？？”
“……”秦钦茫然，“你谁？”
对面尖叫：“天杀的！死鬼啊！！俩月不见好哥们儿都不认啦！！！”
秦钦持续茫然，逮住脑子里鬼鬼祟祟的888：【所以我还有个学生身份？】
888哈哈哈：【是的呢。】
【为什么之前不给我说？】秦钦问。
888继续哈哈哈：【你知道的，我并非故意忘记……】
【你不要给我哈哈哈！】秦钦小发雷霆，凶狠地举起手机，又轻轻地放下，微笑对对面说：“哪有忘记，谢谢好哥们儿提醒，我马上就到～”
对面静止几秒，忽然严厉呵斥：“我不管你是谁！赶紧从小钦子身体里滚出去！”
紧接着就是一阵狂念“妖魔鬼怪快离开”。
“……”秦钦表情凝固，问888：【所以我在这哥们儿跟前应该是个什么人设？】
888想了想，给出个合理的形容：【你俩的相处模式挺傻帽。】
【……】秦钦深吸一口气，打断那边模仿老爹腔调持续“妖魔鬼怪快离开”的哥们儿：“我马上就到，准备接驾你爹。”
对面长舒一口气：“对味了。”
然后话题一转：“你路过西校门的时候帮我带一份鸡蛋饼，加鸡蛋加热狗不要沙拉酱。”
“你怎么不自己去？”
“我已经在军训了啊！”对面嘤嘤嘤，“死鬼，我费尽心思帮你打掩护，要不是我，你下午来训练保准逃不过被罚三千米！我只不过让你带一个鸡蛋饼你就如此这般，你没有心！！”
“…………”秦钦深呼吸，咬牙微笑，“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呢。”
“不客气，记得再带一瓶可乐，冰镇的。”对面说完又补充，“知道你丫的家里情况复杂，你也买一份，这顿我请客。”
秦钦愣了下，失笑：“傻逼，不用了。”
“你又骂我？？”那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随后那家伙说，“要集合了先不说，你快点过来，我挂了。”
“等等。”秦钦叫住他，“对对口供，你怎么帮我应付的教官？”
对面支支吾吾。
“说。”
“我说你早上搀扶老奶奶过马路被讹了，在医院和那家人斗智斗勇，没斗过赔了五百块钱，这给本来就贫穷的你雪上加霜，然后你一气之下去了派出所，在那里和警察蜀黍诉苦，现在还在做笔录。”
秦钦眉梢狂跳：“我谢谢你哈。”
“不用谢都是应该的，我俩谁跟谁？”那哥们儿着急集合，“不说了，你记得等会儿来了装惨一点点。”
电话挂断，秦钦静止，旋即和888开启问答模式。
“这哥们儿叫什么？”他问。
888翻出剧本：【他叫卓子洋，你的高中同学兼铁哥们儿。】
“我在这里的身份是什么？”秦钦双手环抱，“我是自己的身体，还是过来后霸占了谁的身体？”
888汗流浃背，赶紧解释：【你就是你，可以理解为身穿，并不是霸占谁的身体，而是过来这边后系统自动为你生成的一个身份。】
“那我现在是什么？”
【A大大一新生。】888说，【你的人际很简单，卓子洋是你高中同学兼大学同学。你的家庭情况有点复杂，父母离异，母亲改嫁父亲另娶，目前他俩没谁管你。】
“怪不得。”他环视这艰苦环境，笑一声：“我是个小苦瓜啊。”
“明明在上学，为什么不住校要住外面？”
【因为在此之前是暑假，你没地方去。】
“……”秦钦气笑了，“行吧。”
烤肉是吃不成了，他翻出胸包挂身上，随便捣腾一下自己就火速出门，开启导航径直前往A大。
路过西校门时停下共享单车，给卓子洋带了份豪华版鸡蛋饼，这才继续往学校里去。
刚蹬出去几分钟，手机响了，塞耳朵里的耳机发出系统提示音。
【叮咚，剁了么订单检测到附近有顾客下单，是否立即接取？】
秦钦一个猛刹停车，从容不迫地拿出手机。
888问：【我们不先去学校吗？？】
“不着急。”秦钦翻看订单内容，淡定地说，“反正现在的我应该还在派出所和警察叔叔倾心诉苦。”
手机上显示，顾客下单在两分钟之前，是匿名下单，购买的是公司单价最便宜的规格，也就是四百价。
【最低价诶，你要去？】888问他。
秦钦开启导航，调转自行车头：“去，为什么不去。”
【也对，蚊子腿也是肉，虽然完全不能和你昨晚那单比。】888如是评价。
上辈子小时工资才二十五块的秦钦：“……”
四百块对他来说可不算蚊子腿了。
他可不能因为现在这工作挣得多就膨胀忘本，钱难挣屎难吃的道理他前辈子就悟透了。只要能挣钱，管他多少去就是了。而且谁会嫌钱多呢？多一点点也是多。
单主给的定位很近，秦钦几分钟就抵达，他锁完车径直进入一个老小区，随着定位几经周转，看见不远处一个戴着红领巾的少先队员站在远处。
“……”秦钦看看单主头像，一个动漫忧郁酷哥，他沉默一瞬，再看看那位小哥，上前确认：“浅殇忆留年？”
小孩哥高冷地抬了抬下巴。
“咳咳。”秦钦单拳抵唇，微笑服务，“你好留年哥，这边确认一下，是你下的单？”
“是。”小孩哥依旧高冷。
“你确定？我们这是……”
“我知道，我就是让你帮我捉奸的。”小孩哥转身，“你跟我来。”
秦钦欲言又止，还是跟上，边走边在心里问候：【你们这个APP到底正不正规？为什么小孩都能用？不要带坏祖国的花朵啊喂！】
【我们这绝对正规APP！是防沉迷无任何弹窗广告的！】888说着“嘶”了一声，【后台检测到，这小孩用他妈的信息登录的。】
【……】秦钦无话可说，还是上前问了下情况：“小朋友，你要我帮你抓谁？”
“我爸。”小孩哥面无表情。
“……你爸？”秦钦表情复杂。
“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小孩哥看一眼时间，“可能得到中午，你有时间吗？”
秦钦瞥一眼手里的鸡蛋饼，微笑：“有的。”
心里默念，对不住了兄弟，完事请你喝一杯奶茶。
他跟随小孩哥径直往小区深处走，发现后面这几层楼并不是小区住户楼，类似包租楼，每层都住了许多户，环境一言难尽，走廊垃圾成山，散发一股酸臭味，再往里走一些能闻到浓烈的酒气。
抵达这层楼末尾住户门，小孩哥拿出钥匙，进门后去鞋柜里找了双干净的拖鞋递给秦钦。
“谢谢。”秦钦蹲下换鞋，听见屋里传来大笑声和粗鄙的话语，是一男一女。他起身看了看，不大的房间用板子隔开个空间当做客厅，客厅里堆积无数酒瓶，没穿上衣坦胸露肉的男人正在和一位女人在喝酒吹牛。
那里环境糟糕，散发恶臭，垃圾堆积，可谓脏乱差到了极致。
秦钦顿了下，看一眼身边干干净净的小孩哥，心里着实无奈。
这是什么样的家长啊。难为这小孩能把自己照顾得这么好还没长歪。
听见开门声，那一男一女并没有看过来，完全沉浸在欢愉的世界里。
秦钦低头看着小孩哥：“小朋友，你爸爸他……”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小孩哥朝那边呼唤：“我回来了。”
“回来了啊，正好我和你余阿姨还没吃饭，昨天给你二十块，你去买点东西把饭做了。”
那男人依旧没转过头来看一眼，而是在和女人碰杯。
秦钦蹙眉。
“知道了。”小孩哥应答着，然后说：“今天考试，我数学考了九十五。”
秦钦拍拍手：“牛啊。”
那边男人挥挥手：“九十五就沾沾自喜？还有五分扣哪了？”
秦钦：“……”
小孩哥：“我英语考了一百分。”
秦钦惊喜：“好厉害！”
那男人啧一声：“你要次次满分才厉害。”
秦钦：“…………”
小孩哥：“可是我进了全班前五。”
秦钦惊叹不已：“天呢！”
那男人喝一口酒，语重心长：“第五名算什么？你得考第一名。”
小孩哥：“我语文第一。”
男人：“次次第一才算有本事。”
秦钦拳头硬了。
他怒视和女人高谈阔论，对自己儿子却这般冷淡又苛刻的男人，差点国粹出口，被小孩哥牵去了旁边的房间。
说房间都不算，是被隔开的一个小空间，旁边那两人吵闹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
小孩哥给秦钦拿了把椅子，随后翻出作业本：“他们等会儿会出去，到时候你再去抓。”
秦钦看着满墙的奖状，垂眸注视小孩哥的背影，心里无奈极了。
【生而不养，算什么家长？】他在心里骂道，【不负责就不要生啊，混蛋。】
888安慰他：【好了好了，不要生气。】
秦钦倒不是生气，更多是无可奈何。
他拿出手机给卓子洋发条消息，然后无所事事翻看手机，耳朵里全是那一男一女吹牛的声音，完全平静不下来。
再看看认真写作业的小孩哥，多少有些佩服。
这时候，喝得七荤八素情绪激动的男人开始了讲大道理环节，他和女人拉扯，声音高亢，摆龙门阵顺势就摆到了教育孩子。
女人说：“哎呦，我可不会教孩子，谁都像你这样把孩子教育这么懂事？我家那个可调皮了。”
“孩子调皮就得教训！”男人吹牛皮，“多教训多教育，他自然而然就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我教育孩子其实更多是讲道理。”男人酒精上头，手猛猛拍桌子，弄得框框作响，“举个例子，我经常和他说这样的话。”
“我说，我不会给你留一分钱，钱得你自己去挣钱。”男人打个酒嗝，“我会留给你比财产比金钱更重要的一句话！这话价值上亿。孩子你听好，只有你自己努力，你才有成功的机会，你不能依靠任何人，你只能依靠你自己！”
女人笑着附和：“你说的有道理！”
秦钦冷笑：“尽留一些没人要的东西。”
同时，旁边那间住户里，完全不隔音的房子让陆玦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他顶着疲倦给老人做完基础检查，起身：“没什么大碍，降压药要记住吃，别又忘了。”
老太太笑盈盈地答应着：“谢谢陆医生来一趟，吃了饭再回去吧。”
陆玦收拾医疗箱：“不了，还有几家没去，您好好吃饭。”
说着看一眼旁边，被那一男一女的声音吵得脑仁疼，问老太太：“那家人经常这样？”
“呦，可不是吗，天天带人回来喝酒，每次带的人都不一样，从早吵到晚，也就是可怜了那孩子。”老太太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不过我耳朵背，没什么影响。”
“……”陆玦蹙眉，又嘱咐了几句后离开。
恰巧旁边的门也打开，坦胸露肉的男人搂着女人出来，朝屋子里吆喝：“你中午自己弄饭吃，我和你余阿姨出去一趟，好好做作业。”
说着关上门，带着女人往反方向走了。
不到片刻，那扇门又打开，一个高个子男生先一步出来，紧接着跟出来个小孩。
看着那一高一矮，陆玦眯了下眼，目光落在那高个子男生背影上。
有点熟悉。
“就是现在。”小孩哥说，“走吧，记住要录像录音，我得抓住证据让他和我妈离婚，他必须净身出户。”
秦钦翻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摄像设备挂脖子上：“没问题老板。”
两人风风火火跟上去。看着越来越远的人影，陆玦面无表情地问111：【那是我师弟？】
111：【是的哦。】
他沉默一瞬，转身往另一边走。
111在他脑子里说：【我看了下后台，这单才四百块，你师弟挺缺钱啊。】
陆玦没搭腔，拿起手机看了眼昨晚对方发来的五万块转账，仍不收，放下手机。
111猜测他的心思：【也可能是……他挺喜欢为民除害？】
“呵。”陆玦冷笑，浑身散发着上班人幽怨的气息。他其实有点搞不懂，人为什么能有活力成那样，闲得慌？
师哥班味有点重啊。
#什么？你问师哥这样会不会被如此活力的小秦反攻？#
不存在的！大师哥边上班边举铁，超级生猛！小秦就是好动了点啦，对了，说到好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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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二单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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