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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爱则犹疑

听到那三个字,顾相璟周身的气息骤然一松,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一想到那件事,郑天行差点没绷住表情:“可……她毕竟是个女子,感觉不妥。”

哪有喜欢一个人,却让对方去做那种事的?简直闻所未闻!

顾相璟抬眸,微微一笑:“她不是寻常女子,我也相信她。”

郑天行默默地长叹了一口气,心中虽仍有疑虑,却也不再言语,默默退至一旁,不再出声打扰。

最近头儿心思愈发难以捉摸,行事也让人摸不着头脑。张忠勇可不止一次跟自己吐槽过,头儿几次让他去查些无关紧要的事,弄得他一头雾水。而李策自打无意中知道头儿喜欢舒娘子后,便郁郁寡欢,连公务也心不在焉,更别说察觉到头儿的变化了。

现在看来,唯有自己还能勉强跟上头儿的步伐。郑天行再次默叹,只得暗自提醒自己,务必警醒,千万不能误了正事。虽然他不知晓头儿的打算,也无法从伙伴那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但他明白,头儿的每一步棋必有深意。

*

翌日,戌时初刻,顾相璟的马车停在养生阁青石板前时,远处望楼的铜声恰好敲过第三下。

“吱呀” 一声,马车木窗被推开寸许,顾相璟指尖捏着半卷黄麻纸,纸上是刚抄的《折狱龟鉴》释冤篇,讲一个名为范纯仁的人,在一次中毒案中,复检尸体九窍流血之状,发现供词与毒药投放次序不一致,最终查出真凶。

他放下黄麻纸,目光穿过稀薄的暮色,越过欢门,落在养生阁上。

舒苒华挎着赭石色药囊迈出门,月白襦裙下摆扫过台阶上的落叶,发间芙蓉簪在暮色里晃出淡粉的光影。

她抬眼望见马车窗沿露出的顾相璟的侧脸,唇角微扬:“顾大人来得可真巧。”

“幸好并未迟到。”

顾相璟淡淡一笑,轻扣车壁,郑天行忙不迭跳下马车,掀开绣着云纹的车帘。

车内案几上,青瓷茶盏紧挨着铜油灯,丝丝缕缕冒腾着热气,旁边碟子里摆着刚出炉的杏仁酥,酥皮上撒着细碎的糖霜,正是他们曾一同品尝过的,舒苒华称赞其 “入口不腻” 的那家铺子做的。

“上车吧。” 顾相璟的声音混着车辕吱呀声落下来。

舒苒华正欲提起裙摆拾级而上,无意间却瞥见了郑天行的装扮。只见他脸上糊着粗犷的胡须,眉毛又粗又浓,宛如两把扫帚般醒目,身上穿着破旧的布衣,刻意将自己装扮成普通车夫的模样。

这是一次需要遮掩的行动?

舒苒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微微一顿,随即不动声色地踏上了车阶。

车内露出顾相璟半张脸,眉峰微蹙,却在她坐下时,忽然将茶盏推得近了些:“润润嗓子。”

舒苒华接过茶盏,轻抿一口,温热的茶香顿时驱散了些许疲惫。她今天从早上义诊到傍晚整理账簿药草,中间连片刻歇息都难寻。

车外,郑天行已跳上马车,紧了紧手中的缰绳,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低沉的轱辘声。

顾相璟望着她将茶一饮而尽,抬手给她添了半盏,又指了指案几上的杏仁酥:“尝尝这个,糖霜撒了一遍,不齁嗓子。”

舒苒华拈起一块杏仁酥,轻咬一口,酥脆的口感与甜香霎时在舌尖炸开,糖霜融化成一股蜜意滑入喉咙,她眼角眉梢染上了笑意:“顾大人准备了这么多,说吧,这次要去哪?总不会只是单纯请我吃茶吧。”

顾相璟望着她指尖沾着的糖霜,忽然想起他们认识之初,她指尖也是这样沾着药粉,一本正经地跟他讨价还价。

“去城西。”

他递了块帕子给她,车外,马蹄踏在青石板上,敲出规律的 “嗒嗒” 声,“有些……东西,想请你瞧一瞧。”

舒苒华通过半敞开的车窗望去,见街边货郎正收着灯笼,灯笼上的 “平安” 二字被风吹得歪歪扭扭。

她收回目光,看着烛火在他眼底跳跃,愈发显得眸光深邃而幽远。她心头微动,旋即淡笑道:“城西有何奇物,竟劳动顾大人亲自相邀?”

“自见面起,你便一直唤我为顾大人,以往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听来,却有几分生分,不如……直呼我名如何?”顾相璟低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舒苒华微微一怔,指尖不自觉地蜷了蜷。烛火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车内一时静得只能听见车轮滚动与马蹄敲地的节奏。

未待她回应,顾相璟眉梢轻扬,淡淡一笑:“并非奇物,此物关乎一桩旧案,或许能帮我解开谜团。”

“可是和你说的那桩案子有关?” 舒苒华下意识握住案几上的茶盏,温热的触感透过瓷胎传来,“刑狱里,叛党暴毙之事。”

“是的。”

顾相璟浅笑答道,他指了指车子角落的一个包裹,又将方才的那半卷黄麻纸放到她面前,“工具已经给你备好了。”

舒苒华低头看去,瞥过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暴病身亡”、“口鼻出血”这些字眼清清楚楚映入眼帘,她察觉到了什么,语气染上了几分讶异:“你要让我验尸?”

顾相璟眸光一凝,心底陡然生出兵荒马乱之感。

他面对郑天行提问时的从容和自信顷刻间荡然无存,反而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避开了她明亮的眸光,缓缓道:“你是我能想到的最合适人选,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话音落完,却久久没听到舒苒华的回答,顾相璟心中微沉,他轻咳一声,缓缓移回目光,却见她正捧着黄麻纸,看得格外专注。

他微抿嘴唇,打破沉默:“若觉不妥,权当我未曾开口。”

“你既信我,我又怎会推辞。”舒苒华抬眸望他,眼底泛起一丝笑意,“既然答应了你,便当做到。”

顾相璟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眼中闪过一抹微光,轻轻点头。

车厢内一时静默,只有车轮碾过道路的声响,和着远处渐弱的人声喧哗,一路出了城。

舒苒华的目光再次落在黄麻纸上,边读边问道:“为何你昨日不同我说?”

顾相璟叹了口气,低声道:“昨日尚在犹豫,怕你卷入其中。”

说着,他神情变得复杂“如今事态紧迫,不得不请你出手。”

舒苒华沉思片刻后,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昨夜城西发现一具尸首,死者身份未明,身上无明显伤痕,初步判断为溺水身亡。”顾相璟语气低沉,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但这样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案件,府衙却以‘玄甲司应唯听圣命,专查陈正真伪造户籍一事,免得两头耽误’为由,主动接了过去。”

自那晚暗里失了帝心,职权被削减后,顾相璟便觉得处处受限制。府衙趁机睬他一脚也不足为奇,毕竟玄甲司和府衙在职权上素有重叠,玄甲司又“抢”了它不少“风光”。

这样看来,府衙此举也不足为奇,或是意在试探玄甲司底线,但……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但我觉得这案子可能隐藏着什么隐情,或许与叛党之案有关。若我不及时查明,恐生变故。府衙那边我没有安插眼线,难以探查内情,也怕打草惊蛇。唯有先从叛贼暴毙之死入手,寻找线索。”

“你知道的,叛党之案已不归我管,所以我只能趁夜潜入调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或落人口实。”

车外夜色渐浓,悬挂的灯笼昏黄光影在帘上摇曳,厢内一时更显幽暗。

“那你……为何没有变装?”舒苒华却是轻声问出这句话,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

顾相璟闻言微微一顿,眸光在昏暗中闪过一丝波动,随即低声答道:“我是偷偷潜入这辆马车的,车夫只是来接你去郊外走亲,我并未暴露身份。方才在养生阁前面,也只有你瞧见了我。”

舒苒华闻言,暗叹他的谨慎。她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城西一案,你可有什么线索?”

顾相璟摇了摇头,目光深邃:“目前尚无头绪,但定有蹊跷。”

舒苒华闻言,手中茶盏微微颤动,未再言语,只是默默地继续看起纸上内容。

顾相璟目光扫过她专注的神情,微微调整了个姿势,安静地看着她。

车外,郑天行的马鞭忽然甩了个响鞭,惊得路边野狗窜进野草丛里。

如水的月光下,“永善义庄” 的木匾渐渐在前方浮现,破烂篱笆间的荒草,正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

斑驳篱笆间钻出的荒草擦过马车辕木,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头儿,我们到了。”车外,郑天行攥着缰绳的手猛地绷紧。

闻言,舒苒华将黄麻纸收入袖中,指尖刚掀开车帘一角,便有一股冷风袭来,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颤意还未消散,鼻间便飘入一股清香,令人心神一振。

她抬眸看去,只见顾相璟递来个香熏球,小巧玲珑,镂空处刻着缠枝莲,热气裹着幽香缓缓升腾,驱散了些许寒意。

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昨夜下过霜,里面潮气重。此香可驱邪避秽,小心为上。”

她接下香熏球时,指尖无意中擦过他掌心的薄茧——那是练惯了剑的手,却在相触的一瞬,蓦地颤了一下。

舒苒华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不期然撞入他漆黑如墨的眸子,深邃中透着丝丝难以分辨的情绪。

车外,夜风拂过,马儿不安地嘶鸣一声,蹄子刨动着黄土,晃得车帘微微颤动。

郑天行见车内许久没动静,咳嗽一声,马鞭梢无意识地敲了敲车辕:"头儿,舒娘子,咱们到了。"

闻言,舒苒华迅速收回目光,将其系在腰间,轻声道谢。

顾相璟移开视线,掀开车帘,率先跃下马车,夜风拂动他的衣袂,锐利的目光扫过义庄四周。

舒苒华扶着车辕下车,月白裙角扫过篱笆下的野蒿,看向义庄。

这座义庄坐落于城郊偏僻之地,四周被荒草环绕,附近栽着数棵枯树,枝桠交错,仿佛鬼魅般张牙舞爪。

夜色中,两侧参差稀疏的篱笆隐没于黑暗之中,透过半人高的篱笆,可见几座木屋,木门半掩,窗棂残缺不全,残破的窗户透出微弱的光亮。

倒比她想象中的更为荒凉阴森。

在舒苒华打量间,顾相璟走到她身旁,眸子染上了几分担忧和愧色,欲言又止。

“担心我害怕?”

余光注意到他的神情,舒苒华轻轻一笑,他往常可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如今也不知在纠结些什么。

《折狱龟鉴》是南宋学者郑克编撰的一部经典司法案例集,汇集了上至先秦、下至北宋的各类司法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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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爱则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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