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街道依旧喧闹,秋风卷起落叶,在人行道上旋转起伏。树木早已换上深黄与橘红的外衣,风吹过时,整座城市像在低声诉说着季节的更迭。
中央公园的林荫小道上,阳光透过半稀疏的枝叶洒在地面,留下斑驳的光影。杨琳和沈奕并肩走在长椅旁,身影在树下交错拉长,偶尔有松鼠蹦跳而过,打断两人的沉默。
“你知道吗?”杨琳忽然开口,声音轻轻的,仿佛怕惊扰了这一刻的静谧,“我一直在想,未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沈奕闻言侧过头来,目光温和地落在她脸上。他看见她眉眼间一丝未散的迟疑,又看见她眼底悄然闪动的坚定。
“你总是想得很远,是不是因为心里还有些不安?”他轻声问道。
杨琳低头笑了笑,风吹起她额前一缕碎发,她顺手别到耳后,语气柔和:“不安也许有一点,但更像是……谨慎。可能是因为每一步走得都太用力,太清楚选择会带来什么后果,所以才总想再想清楚一点。”
“是的,每一步都重要。”沈奕点点头,停下脚步。他转身站在她面前,目光认真,“但你知道吗?更重要的是,走的每一步,是不是你自己想走的。”
这句话轻轻落在她心头,像深秋的光,一下子照进某个还未完全敞开的角落。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微微一亮:“沈奕,你说得对。我觉得,自己终于在慢慢找到了方向。过去我一直以为学术是全部的归宿,可走到今天才发现,我想要的不是停在某个高地,而是用那些知识去走得更远,去接触更真实的生活和文化,去做些真正能影响人的事情。”
“你一直都在努力靠近那个愿望,只是你以前还没有意识到。”沈奕露出笑意,像是在看一个终于长出翅膀的旅人,“我一直知道你很勇敢,但能在关键时刻听从内心,并坚持最初的信念,这才是最值得骄傲的。”
杨琳的眼神柔和下来,她点了点头,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谢谢你。没有你的支持,我可能永远都无法走出自己的舒适区。很多时候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知道有没有人会理解。”
沈奕看着她,眼中带着从未动摇过的坚定:“你不需要一个一直理解你的人,你需要一个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而那个人,我愿意一直是我。”
这一瞬间,公园似乎也安静了下来。身边的喧闹仿佛退去了,只剩下两人的世界,在秋光中轻轻荡漾。
他们继续走在林荫小道上,落叶在脚边翻飞,阳光穿透树叶洒落在他们肩上,投出一个连在一起的影子。
—
回到公寓后,杨琳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开始梳理自己的研究计划。她的课题已经逐步向“文化认同的社会交互机制”转向,结合纽约社区文化中心的实地案例,她希望在博士论文中真正做出“实践与理论结合”的框架。
她知道这很难。这不是传统博士路线上的捷径,而是一条需要自己不断拆解、构建、对接的复杂路径。但她也知道,这是她想走的那一条。
她翻开一本旧笔记本,那是她两年前初到波士顿时写的第一篇研究笔记,上面写着一句话:
“我想用知识和语言,去理解世界的复杂性,但也想用行动,参与它的变化。”
她读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合上笔记本。那句话依旧准确,但现在的她,读出了更多的层次与温度。
—
晚上,沈奕正在处理公司报告。工作对他而言正进入更具挑战的阶段,尤其是上季度未达标的数据分析需要向亚太区团队提交调整方案。
但他依然抽空在晚饭后,陪杨琳散步,聊生活,聊计划,聊未来——那些日常中不断细化和累积的“共同体”。
他提议道:“你这边进入执行期了,文化中心那边是不是也该考虑更稳定的合作关系?有没有想过去申请独立项目基金?”
“我正在准备。”杨琳点点头,“如果成功申请下半年那批城市文化研究支持金,我可能可以建立一个以文化记忆为主轴的小型公共展览,集中来自不同移民背景的青年访谈。”
“这听起来太棒了。”沈奕说,“你已经不只是个学者了,你是这个城市文化景观的一部分。”
杨琳一愣,笑了:“你太会说话了。”
沈奕耸耸肩:“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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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睡前,杨琳站在阳台,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远处曼哈顿灯火如织,秋夜的风吹得楼下的旗帜猎猎作响。她抱着手臂站了一会儿,想起今天下午看到的那则新闻——某社区因文化冲突而出现抗议,她突然意识到,她的研究不再只是“理解”,而必须参与。
学术可以是结构的思考,但社会,从来都是流动的现实。
她低声对自己说了一句:“你已经走出来了,就不要回头。”
转身时,她看见沈奕站在客厅,拿着两杯热茶,对她笑着说:“回来吧,茶凉了。”
那一刻,她感到,这条新的生活路径,并不孤单。
她已经启程,身边也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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