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冬天，很少下雪。
但这一天，清晨起床时，窗外竟然落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屋檐上、树枝上都覆着一层轻盈的雪。虽然不厚，却足够让整个校园换上一种干净的颜色。
杨琳站在宿舍阳台，手里捧着刚泡好的热茶，轻轻呵了一口气，雾气朦胧了玻璃上的倒影。
远处的操场已经有人在雪地上留下了凌乱的脚印，几个女生在宿舍楼下拍照，笑声轻快，像是冬日里唯一的暖色。
她拿出手机，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刚准备放下，屏幕亮起了一条新消息。
沈奕：出来走走？
她盯着这条信息看了一会儿，手指微微一紧，嘴角却不自觉地弯了一下。
——
二十分钟后，她走到教学楼前的小广场时，沈奕已经站在那里，双手插在黑色大衣的口袋里，鼻尖微微泛红，显然是比她早到了几分钟。
见她过来，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她系得严严实实的围巾上，嘴角微微上扬：“这么冷？”
杨琳把手藏进袖子里，语气淡淡的：“你不是也冻红了？”
沈奕笑了一下，没有反驳，而是抬头望了一眼飘落的雪花，语气随意地问：“南京很久没下雪了吧？”
“嗯。”杨琳轻轻地应了一声，低头看着地面浅浅的雪痕，“不算真正的雪吧，最多也就半天就化了。”
沈奕轻轻“嗯”了一声，抬起脚，随意地在雪上踩了一道痕迹，声音懒懒的：“但至少是冬天该有的样子了。”
杨琳低头看着他脚下的雪痕，心里微微一动。
是啊，冬天该有的样子。
她忽然想到，去年冬天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人，总是习惯缩在宿舍里，或是独自去图书馆，觉得南京的冬天没有雪，只剩下冷。
可今年，却有人愿意站在风里等她。
沈奕似乎没察觉她的走神，忽然侧头看着她，随口问：“你想去哪？”
杨琳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嘴角微微弯起：“随便走走吧。”
沈奕“嗯”了一声，迈开步子，步伐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他们走过雪地，留下两道并排的脚印，风吹过银杏树，枝头上残存的几片叶子轻轻晃动，像是冬天还未彻底结束的证明。
杨琳忽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沈奕侧头看她：“怎么？”
她低头踢了一下地上的雪痕，声音很轻：“我想让它再下久一点。”
沈奕微微一顿，随即笑了一下，嗓音低而温柔：“要是它不下了呢？”
杨琳抬头看着他，风轻轻吹起她的发丝，她眨了眨眼，眼里映着冬日清透的光：“那就等下一场雪。”
沈奕看着她，眼神忽然变得柔和了几分。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像是某种承诺：“那就等下一场。”
风吹过他们的影子，雪落无声，冬日的光落在他们的眉眼之间，温柔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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