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餐馆后,跟着木叶来到了一个路边的神龛,神龛里面的东西依旧盖着红布,只是神龛外边的木头变成了红色,而且地面上的土明显被人挖过。
陆子夜看了一眼这个神龛,想起第一个晚上他的键盘就用不了了:“木叶,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这东西邪门的很!我现在不想多看它一眼!”
“今天早上,我那了一把铲子来这里挖,我在这里挖到了一具婴儿的骸骨,刚出生的,脐带和胎盘还没有剪掉……”木叶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我早上出门看到了一棵树一样稀松平常。
明嘉嘉的脸色不太好看:“是……是个女婴吗?”
木叶:“是。”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许格梧问道:“还有什么?”
木叶看着在场的其他人:“要不要给他们一点时间缓缓?”
“不必,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后人都应睁眼面对,一切的瞒和骗都是无用的。粉饰过错是人的虚伪本性。”
“不是谁都能像你我这样冷眼看世界的。许格梧。”木叶说道。
“你要是不想说,我直接挖!”许格梧随意地看了他一眼,对于木叶,他向来不放在眼里。
“还有一张枯黄的符纸,上面用朱砂写了一个字:婷。”木叶从灰色夹克的口袋里摸出了符纸。
陆子夜惊讶地看着他:“你离我远点!这这这……这是那死婴身上的?”
“嗯。”木叶展开符纸,在皱巴巴的符纸上面,有一个用朱砂笔写成的婷字,字形很大,形状被拉得很长,几乎占满了整张黄符纸。
“这是她的名字吗?”晏执看到这个诡异的婷子,仿佛几道血痕从符纸上端流下来一样,流到最后只剩下三道血迹。
明嘉嘉的脸色煞白,作为女孩子,尤其是接触历史的女孩子,当然知道这背后的心酸与悲痛。“婷字其实可以拆开来看,当做两个字,就是女停。某些地方重男轻女,尤其是在计生时代,只能生一个,很多女婴几乎一生下来就被埋了。”
“这里……把女婴埋在神龛底下,是什么意思?”陆子夜心里有了个可怕的答案,“该不会他们想用这种邪术来求子吧?”
在场的五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只要人一旦有了**,就会相尽各种办法满足,有时候甚至不择手段。一个思想愚昧又想要儿子的家庭,肯定会病急乱投医的,用什么方法求儿子都不足为奇。
“这个世界太恶心了!”陆子夜说道。
“恶心的不是世界,是人。”许格梧说道,“木叶,你把符纸拿出来,不怕沾染上什么吗?”
木叶罕见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横亘在脸上的刀疤更加狰狞:“我就是想引它出来。”
许格梧露出了赞许的目光:“我以为你会更保守一点。”
“我要是保守,能活到现在么?”木叶说道,“要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与其让邪神躲在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袭击,倒不如自己先做好准备,将邪神引出来。”
“各位,有没有胆子跟他一起弑神?”许格梧问道,他这么问,就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他是想法是跟木叶一样的,是奔着弑神而去的!
晏执也露出了个笑容:“许哥,我们弑神也不是第一次了。”
陆子夜看着这三个疯狂的家伙:“你们三个是疯了吧?这东西可是邪神啊!是你们说能杀就杀的吗?我不会跟你们去冒险的,我是个保守主义者,我不喜欢冒险。我只想离开这里。”陆子夜最担忧的是自己没有道具了,他修改故事的能力已经被邪神限制了,现在能不能自保都是个问题。
“明嘉嘉,你说呢?”
明嘉嘉看看晏执,又看看许格梧,她目前还拿不定主意:“等我考虑一下,到时候再给你们答复。”
“没问题。”木叶说道。
晏执安慰她:“嘉嘉,你要是不加入也没事的,跟着陆子夜走,到时候我们跟邪神打起来了,你们两个就趁乱逃跑就行了!”
“嗯嗯。”明嘉嘉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她只是想回去问问血书,她的血书还有一次询问的机会。
“既然我们都要弑神了,这个神龛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该看一眼?”晏执说道。
“你要是想看就看吧。”许格梧说道。
晏执还真的蹲下来,这个神龛像一间小房子一样,里面供奉着一尊神像,不过神像被一块红布盖着,只能大概看出一个三角形的形状。
神龛的外面有一个生锈的三角香炉,香炉的外端雕刻着很多的胖娃娃,他们有的手里拿着金元宝,有的抱着大鲤鱼。由于长年风吹雨淋的,香炉暗红色的锈迹流到了石头祭台上,像三行干涸的血迹一样。
晏执伸手摸到了盖在神像头上的红布,在触碰到红布的一瞬间,他耳中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婴儿哭声。只是短短的一瞬间,那阵哭声又消失了!
“怎么了?”许格梧看他在发愣,便知道有事情发生。
“我刚刚听到了一阵哭声,你们听到了吗?”晏执说道。
陆子夜、明嘉嘉、木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听到哭声。陆子夜:“是在碰到红布的一瞬间吗?”
“是。”晏执将手收回来。
“我试试。”陆子夜蹲下来,伸手去触摸红布,果然一阵凄厉的婴儿哭声传入他的脑海中,让他瞬间感觉头痛欲裂。他赶紧松开手:“是真的,婴儿的哭声!我感觉好痛苦啊!”
“现在怎么办?”晏执问道。
“扯下来看看底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许格梧一把扯下神像,手指触碰到红布的一瞬间,他也听见了婴儿的哭声,与此同时,他还看到了很多画面一闪而过,其中有一个画面是他拿着斩界杀了晏执。
不可能!他心里对自己说,一定是幻觉。他手里拿着红布,翻开红布的背面,上面写着一句话: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明嘉嘉又是好奇又是害怕地靠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这是《般若波罗密多心经》里面的第一句话。”
“什么意思?”许格梧问道,他跟晏执、木叶三个都是理科生,对这心经完全不了解。
“观自在菩萨就是观世音菩萨,祂在修行观止时,到达彼岸世界,看见自己包括整个世界都是空的,度一切困苦。他们讲究世界分为三界,欲界,有□□和无□□,最高等的是无□□。”明嘉嘉说道。
“这一句是幻境在提醒我们不要跟祂对抗吗?”晏执说道。
许格梧往哪个神龛里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座千手千眼观音,做跏趺坐状,双腿盘在一起,底下是一个金色莲花座,不过上面的观音像变成了黑色,跟下面的金色莲花座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众人仔细看去,只见那座观音像的脸狰狞诡异,长满了獠牙,龇牙咧嘴的,右手本来应该是抱着一个婴儿的,现在却变成了掌心捧着一个骷髅的头骨,前面的手上拿着金刚杵,一只手拿着一朵黑色莲花,有一只手拿着弓箭……每只手上都有武器。
祂的脖子上挂着的一串骷髅头,头上戴着骷髅冠。脸上有一个白色的点,粘在右眼下方,像一颗泪一样。
陆子夜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这座观音像:“啧啧啧!观音像怎么变成这样了?我记得以前我在我奶奶家见到的千手观音都是慈眉善目的,尤其是送子观音。”
晏执说道:“这是忿怒相观音吧。”
“可我之前听奶奶说起过,观音的也叫马头明王,这个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马头明王吧?”陆子夜说道。
明嘉嘉纠正:“金刚怒目,菩萨低眉说的就是祂的两种相,作为菩萨时祂是慈眉善目,怜悯众生,但是忿怒相的观音却偏恐怖,其实这个跟马头明王不太像,马头明王是观音头上戴着马头装饰,整体的颜色应该是红色,祂背后的花纹应该是火焰纹,拥明妃度母。”
“所以,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木叶问道。
许格梧不清楚,大家都看向明嘉嘉,明嘉嘉第一次感觉自己走到了舞台中心,被聚光灯照到了身上,她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见过这个,可能是幻境杂糅了很多东西硬生生造出来的。”
许格梧拿出了聂明远的说明书,上面写着的依旧是婴儿之神。“那就姑且叫它这个名吧。”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红布给神像盖回去?”晏执问道。
“随便。”许格梧将红布交给晏执,晏执还真的给神像盖回去了。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有异常的?”许格梧问木叶。
木叶说:“昨天晚上我在404号房间,也就是莉莉·布莱克之前住的房间见到了那个穿着白衣的小女孩,她只有七岁。她说她还有一个妹妹,刚出生的,不知道被人抱去了哪里!她一直在大楼里找,但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我当时便猜测她妹妹并不在握手楼里。她又说,她能感觉到她妹妹离她很近。而且,她当初听到爷爷奶奶在讲话,说请了个大仙,只要把孩子往那里一放,献祭给神,保管你家心想事成,想要多少儿子就有多少儿子!”
“没想到这么残忍的事情他们竟然做得出来!”明嘉嘉看了一眼神像,那尊神像脸上的白色泪滴一下子落到了地上,落在他们看不到的神龛里。
“连神都看不下去了,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陆子夜义愤填膺地说道。
晏执看着许格梧和木叶:“现在,你们还打算要跟这东西对抗吗?”
许格梧摇摇头:“不了,我不喜欢做血本无归。你呢?”
“我看情况。也许到时候,这个神挡路的话,我是不会收手的。”木叶坚定地说道。
许格梧知道他可能有战胜神的把握,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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