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越来越大,淅淅沥沥,睡不深的萧然听着动静,睁开了眼。
外面灰蒙蒙一片,雨水顺着落地窗,从上划到下,无暇透明的玻璃覆上水痕,就像一块精美的瓷器铺上了一道道刺眼的划痕。
风景不美,但她也睡不着了,打开了床头灯,便起身坐着。
雪白的被子被卷起,露出更为雪白的美人肌肤。白色蕾丝睡裙包不住丰满香软的胸口,欲隐欲现的是暧昧红痕,睡裙的肩带松松垮垮的半垂着,露出一个深深的牙印,鲜红到几欲滴血。
卫生间透着光亮,走出来一个正慢条斯理整理袖口的男人,文雅又得体,与床上那人形成鲜明对比。
萧然瞥了他一眼,许嘉懿抬眼对上,看着她混乱不堪的模样,眼底没有丝毫的同情,漫步到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划开解锁,指尖点点。
“昨夜喝了酒,做的过分了些,钱多给你一倍,记得查收。”话说的随意又轻飘,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漫不经心。
萧然的手机震了两震,屏幕亮了一下,两串数字跃到屏幕上,上面是卡号,下面是金额——钱已到位。
萧然收回视线,再次看向面前的男人,“好,谢谢。”
许嘉懿拿起西装外套,那外套的价格都比这一夜的价格高,居然还能听人道谢。
他勾了下唇角,似笑非笑,“不用谢,交易而已。”弯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拧开门把手,毫不留情的离开了。
“咔哒”一声,门被合上了。
萧然松了紧绷的身子,又躺回了床上,乌黑顺直的长发散在白色床单上,像映在白云下的一棵碧绿蓬勃的大树。
只躺了一瞬,长舒了一口气,便又起身,穿着一只拖鞋去够另一只,两只都穿好,才去卫生间洗漱。
卫生间里的洗漱用品都是两份,洗手池也是两个,牙杯一黑一白,萧然拿起黑色的那个,抽出里面的牙刷,抹上牙膏,放到嘴里。
一边刷着牙一边抹掉镜子上的水雾,渐渐清晰的是一张清冷绝艳的脸。
与女孩二十出头的年纪并不相符,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看起来都要比实际年龄大一些,但不是老,而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超脱世俗、不为外人纷扰的感觉。
眼眸似一汪寒潭,好像能包下万物,又好像无一物能入她的眼,右眼下还有一颗泪痣,配上微微上扬的眼尾,看着冷漠疏离,垂下眼却又楚楚可怜。
对着镜子,萧然扯了两下下眼皮,像拉面皮一样,可眼下那片乌青仍然明显,熬了几个大夜画图,昨夜又被醉鬼一顿折腾,实在惨不忍睹。
前世造孽,今生学建筑,命苦。
……
遮了下黑眼圈,走回卧室,拉开柜门,里面整整齐齐的衣服,全都是黑色。没什么可挑的,想着下雨天冷,便挑了一件黑色长裙。
从衣架取下来时,衣架弹了一下,把一条领带拨到了地毯上——许嘉懿的。
许嘉懿会留几套衣服在这里,就跟卫生间里的洗漱用品一样,纯粹是懒得每次都买新的。
他来这里的次数不多也不少,但时间不固定,每次像是突击,第二天起来什么都没有,还要麻烦助理送过来,会很浪费时间。而商人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一条领带留在这里,一点也不奇怪,但明显,这条领带的颜色和花纹,和今天他穿走的那套是相配的。
萧然捡起,放到床上,拍了张照,点开熟悉的头像,把照片和信息同时发了过去,「许总,领带忘了」
发完便不管了,关上柜门,套上黑色长裙,走去客厅,简单吃了个早饭,又喝了口水,咽下药片。
这时手机才开始震动。
许总:「扔了吧」
一条领带扔了,就意味着那一整套衣服也不会再穿了。
不愧是有钱人,说扔就扔。
回到卧室,拿起那条领带,又蹲下身抽了床头柜最上层的抽屉——没有东西。
走去书房收拾了到处都是的图纸,小心卷好放到图纸筒里,背到身上,又打开杂物间的门,看了一眼里面的模型,没有坍塌,舒了口气。
这眼前看着的,身后背着的,都是她的心头肉啊。
再看看手里那条领带……刚到玄关就被扔进了垃圾桶。
换好鞋,拿上伞,开开心心去上学,司机小王在眼前。
还扶着门把手的萧然见到举着伞的人,微微一愣,“你怎么在这,没去送许总吗?”
两人同时出门的时候,肯定是总裁至上,总裁为先,小王开车呼啸而驰,把她晾在一边。
她算什么,一个被包了两年的情人,还值得专车接送?
平日天好的时候就骑个单车,天不好就打个车,今日不一样,上午没课,她还打算赏着雨慢慢走到学校呢,反正也不远,走的话也就一个小时。
站在车前的小王解释:“许总一早就被林特助紧急接回公司了,留下了我。”
“他是有紧急工作吗?”
“是的。”
萧然的眉心跳了跳。
他今天明明有紧急工作,昨夜居然还喝酒,喝醉了居然还不远迢迢的跑她这儿来发酒疯。
难不成酒精不光麻痹小脑,还损伤大脑了?!是不是有病!!
小王看着她渐渐不耐烦的脸,说道:“萧小姐不是要去学校吗?”
看着眼前人,萧然展了下眉,关上了身后的门,走了两步到人跟前。
“是要去……”但没想到会有人接。
小王识趣的拉开了车门:“那请小姐上车吧。”
萧然看了看这越下越大的雨,打消了走到学校的念头。为防止图纸浸湿,还是坐车吧,比较保险。
雨天,车行的很稳,也很慢。从公寓到学校,驾车十几分钟的短程,硬是磨了半个小时。
“小姐,到了。”小王瞥到后视镜,提醒道。
这半个小时的路程,萧然居然又睡了一觉,她实在是太累了。赶着画图,又要应付许嘉懿,心力交瘁。
此处不是学校门口,是离门口不远处的一条梧桐道,若非必要,她绝不会让人把车停在门口,宣扬自己是被人包养的情人。
既然不用着急去接许嘉懿。
“我再睡一会儿。”萧然歪斜在车窗上,低声喃喃道。
这样狭小的空间,反而给她一种安全感。在公寓里想睡又睡不着,索性就在这里补回来。
车内的温度打的合适,很快,萧然便入了梦。
……
外面的雨还在下,雨刮器还在摆动,小王坐在驾驶座上,低头玩了会手机。
昨天的许嘉懿十分繁忙,从早到晚行程排的很满,他跟着人,几乎开了一天的车,昨夜也是很晚的时候,才带着醉酒的人来了公寓。
困的他哈气连天,他伸了伸腰,瞥到后视镜,突然意识到,这狭小的空间,只有他和后座的女孩两个人。
视线自然就放到了熟睡那人的身上。
后座上的女孩歪斜着身子。
雪白肌肤和黑色长裙相辉,身上没有一点装饰,可仍然美得不可方物。
披散的头发散乱在胸前,唯露一点白皙锁骨时隐时现,穿的绝不暴露,可以说是得体。
国内顶尖学府女大学生,年轻又貌美,浑身上下都是资本,该是高傲自大的年纪,却乖巧顺从又听话。
难怪征服欲,控制欲,占有欲三合一的变态许总,能对人如此爱不释手。
正欲收回视线,突然对上了一双深如寒潭的眸子,刚睡醒的人却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下一秒就要撞碎镜子猛扑过来。
乖巧的人在不被注意到的地方,是桀骜的、难训的。
——人醒了,不知何时醒的,也不知是否注意到了他在看她。
他慌乱的移开视线,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久久,也没听到室内的另一个人出声,空气就仿佛凝固了一般。
……
雨刮器从顶划到底,雨水滑落。温软的声音突然响起,“谢了王哥。”
声音撞破沉闷的空气,打破了这窒息的氛围。
小王暗暗舒了口气,滚了滚干涩的喉结,“不用谢,应该的。”
萧然松松的挑了下眉,背好图纸,打开车门,“走了。”迈步下了车。
雨水打在伞上,又落到地上,柏油路已经被浸得透亮。
下着雨,也不是休息日,所以这条梧桐道上没什么人,漫步走着,到了学校门口,刷了个脸部信息,进去走到教学楼,抖了抖伞上的雨水,迈步上楼。
准备找个空教室再检查一下图纸。
……建筑系的期末周很难有空教室,就连走廊都挤满了人,倒也不多她一个。
寻了走廊一角,从筒里拿出图纸,摊开,铺平,尽管已经是最角落的位置了,还是先嘱咐了一句,“不要踩我的图。”
如此杞人忧天的言论,但其他人听了后连眼都没抬,因为这话几乎成了建筑系学生的口头禅,见怪不怪。
有听出她声音的同学,抬起了头,看到是她,站起身,七扭八拐的走了过来,“让我来看看然大神的图。”
细细看了两眼,邱叶欣发出一声赞叹,“哇塞!不愧是你啊然神,你画的图我都要移不开眼了。”
其他人听了这话,也七扭八拐的走了过来,站在萧然背后,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看了一遍。
一位顶着黑眼圈的男同学,竖起了大拇指,“专业第一,真不是盖的。”
“我怎么没早点见到你的图。”衣服上还溅着两点咖啡渍的女生哀叹,“这突然之间有了新的灵感,可是图纸今天下午就要交了。”
萧然安慰道:“下次试试。”
建筑系的学生从不吝啬将自己的创意和想法分享给别人,因为就算是用了同一个创意,也会有不同的制作方式,得到的结果也会不同。
就像现在,他们绘的明明是同一张图,可只有萧然的让人赞叹不已,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确认没什么要修改的,就要上手打印了。打印机前排满了人,估计又要等上两小时,但她预留了一上午的时间,足够了。
正坐在椅子上等着,右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萧然右转头没看到人,左转头看到了颜玉。
颜玉是萧然的舍友,建筑系四人寝的宿舍,但真正住在学校里的却只有她一人。
大二的时候有一人被建筑学折磨疯了,跑路了,萧然自从跟了许嘉懿,就不住寝室了,邱叶欣是本地的,也不常住,所以四人寝的宿舍,就只剩下颜玉独享。
“今天下雨了,从宿舍赶过来淋了一身,幸亏图纸没湿。”颜玉眼下也是一片乌青,熬夜画图已经成为他们建筑系学生的常态了。
她抖了抖身上的雨水,问:“昨天晚上给你发消息怎么没回?”
萧然顿了一下,随即淡然回道:“前几天一直在熬夜画图,昨夜画完就睡了,没看到。”
这话半真半假,图纸确实是昨夜画完的,但刚画完,就被一个开门进来的醉鬼扑到床上去了。
“也是,期末周太折磨人了,恍惚间,我都以为回高中了呢。”
邱叶欣走了过来,掺了一嘴:“不过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下午交完图,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假期,终于可以休息了。”
颜玉用手机照着自己的脸,看着那片乌青,又没忍住埋怨:“我们现在大四了,可是居然还有一年。本就苦逼的建筑,为什么还要比别人再多吃一年的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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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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