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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 81 章

车轮碾过满地松散的雪,将其压实的过程里发出单调扰人的嘎吱声。穿过街巷,马车在一十分奢华的府邸前停下,林承烨再次拨开车帘的一角,从缝隙中窥见那个鎏金色的身影,魏景辰一席暗红色衣袍与她一起并肩走下,竟显得黯然。

长公主身边又换了新人,那侍女腰背几乎半弯折,恭敬托起她的手。

但这次的两位贴身侍女的装扮却有些奇怪,皆带着黑色的铁制獠牙面具,将面容遮盖着严严实实。其二人的身形结实,脚步稳健,大概率也是习武之人。

据魏景辰说,花石与青石的下落长公主从未过问。只是在听魏景辰说起后叹了口气,说原来青石与花石竟背着她做这种事,语气淡然,不意外,也不关切。

林承烨转动眼珠,划过府邸上先皇亲赐“永宁王府”的四字牌匾,嗤笑一声。

忽然,她感到耳畔有阵微小的风吹起鬓发,林承烨立刻收回手指,让车帘掩起。

“回来了。”

林承烨看着角落中的柴胡南,微微点头。

魏景辰在出发前提醒她,临溯城如铁壁铜墙,处处布满眼线,鸟雀行迹都难掩,若还需向外送什么消息,最晚在她们回到肃王府时完成此事。

林承烨想了想,交给柴胡南一枚铁制的扳指,令其交给边迤。这扳指模样极其朴素,但其上镶嵌有一枚仅指甲盖大小的圆球,球上三十六道竖纹,似未开的莲花那般合拢着。

这东西是她在闲话山庄小住时所做,也是她如今机关术的顶峰之作。

在神枢天机门她尚未接续经脉之时,日夜于藏书阁内阅无数机关设计图纸,皆记在脑海之中。

但先前步步疾驰,无法停下细思,如今终于能够得一空,她才沉下心将所有文字内化,制作出这枚“莲纹戒”。

此物归于暗器一类,内力催动,瞬间三十六道竖纹如莲花盛开,射出三百六十片薄如蝉翼锋利如鬣狗牙齿一般的铁片,削铁如泥,断骨如折枝,可覆盖将近上下将近数丈距离,而威力取决于使用者的内力。

林承烨明白此物对于边迤不过杯水车薪,但对于她自己,却能求一个安心,得一个安慰,作一份挂念。

“东西已经送给盟主了,她知晓你一共做了两个以后便收下了。还拜托我也给你捎句话。”

柴胡南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望君珍重。”

……

车轮再次转动,驶离永宁王府的大门。再停下,已是肃王府前。林承烨从车中走出时,下意识望向走在前方的魏景辰一眼,而那人似有所感,回头隔着几步与她遥遥相望了一眼,又皆默契的收回视线,一前一后入了府门。

当大门在身后合上的一瞬间,魏景辰明显松下紧绷的一口气,她停下脚步,等着林承烨跟上来,与她并肩。

“殿下这很是节俭啊,想不到如此朴素。”

林承烨忍俊不禁,肃王府中比她想象中朴素的多,甚至称得上一句萧瑟。

青砖灰瓦,五进院落沿中轴线对称排列。府门三间,不施彩绘。院内一颗古树参天,厢房与正殿规制严谨,却完全不见奢靡之风,透着一股"活糙规矩不糙"的庄重与沧桑。

“这样得那些古板老臣喜欢,我个人也觉得清静。”

魏景辰有些无奈,她府上来往之人本就不多,自打她姐姐魏景瑜去了封地,更是无人拜访,她也懒得迎合。

“你若有什么需要就说,我让人去添置。”

“臣更没什么要求了,以前我娘还说我惯会使唤人,现在倒是练就十八般武艺,就差生火做饭不会了。给臣找个地方住就行。”

林承烨耸耸肩。

说实在的,她本对魏景辰的王府有那么一些好奇,但就进门这么扫了一眼,那点好奇心荡然无存。她觉得最有意思的大概只剩面前这颗古树,甚至因为现在是冬天,还没叶子可看。

两人走进王府深处,魏景晨抬手屏退了除姜衡外的其他侍女,说道。

“这临溯城里千万双眼睛盯着,恐怕你与我一同进城的消息很快会传开,对你好奇之人不在少数。不过我也会放出消息表明你肃王门客的身份,不会让那些猜忌被人刻意歪曲。”

“我明日就要进宫面见陛下,他也定然会问起你。我会借此机会向他求一个机会,在年末的宴会上携你一同出席。”

“好。”林承烨点点头,魏景辰布置的已经极其周密,她也没什么需要再补充的。

只是听到“陛下”二字,连她自己都未发觉自己的身体一僵,寒意从脊背向外扩散至全身,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起。

她忽然再一次,无比清晰地看清“林承烨”于朝堂已死的事实,又庆幸于这个名字落在江湖的土壤中,居然再次抽芽,顺利的成长了。

这次,她又必要在这宫中以“阿烨”之名活过来,才能名正言顺地走入这皇宫的浑水之中,摸清如今的混乱不堪的一切。

覆灭青鸾药谷的凶手,与南齐勾结的莱国皇室之人,视林府为血祭一环的半仙,性情大变的长公主,母蠹的踪迹……林承烨深吸了一口气。

她有些混乱,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那样清晰,却总是缺了一环,偏偏无法串连起来,又或者是她忽视了什么。

她一时看不透这背后的棋手究竟如何策划,又如何在盘棋中悄然隐身。

……

“……如此说来,父皇您就是同意了?”

“咳,咳咳……你知道,自你母皇去世后,朕也未再结亲。家宴不过寥寥几人,看着也甚是凄凉。今年啊,就……就随意吧,将与朕交好的几位老臣也邀请过来……热闹热闹……”

虚伪的谈话比想象之中顺利,又或者是因为她未再提林府二字,陛下对她的态度异常和煦,甚至有兴趣问起了她在并州时遇见了何人,有何奇遇。

魏景辰一时拿不准陛下的心里,于是想了想了,又把边迤这个无比安全的人拿出来,说自己遇见一江湖游医,医术相当精湛。

只是她话未说完,那恻缠绵病榻的皇帝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连带着床边垂下的白色帷幔都颤动着。

“叫……什么?那位游医……”

“回父皇,那人名为边迤。她一介江湖之人,武艺高强,儿臣本想邀她来为您诊治,可这人不知何时竟偷偷离开了。”

魏景辰上下嘴皮一碰,瞎话尽出,还要装出一副懊恼的模样。

父皇问这话又是何意?平日里对她不闻不问,此时又关心起一个江湖游医了?魏景辰心中冷笑,她不知道与父皇的虚与委蛇还能持续多久,还该持续多久才能撕开父女亲善的伪装。

“见到了……好啊……见到了就好……”

魏云遏的声音很轻,含糊在喉咙,似乎已经病的说起胡话。魏景辰皱了皱眉,刚要问此话何意,魏云遏忽然又开口,声音低沉。

“你还去永佛寺陪了云墨一段时间,她如何?”

“姑姑身子没有大碍,只是想让我常陪陪她。”

“好。”魏云遏的回应很简短,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魏景辰松了一口气,她并不想太快让父皇觉得她已起夺位之心。但这次她能回宫也是姑姑从中斡旋,陛下大概率已经疑心她是否从中立倒戈向长公主……

就在魏景辰头疼此事时,忽然帷幔后的影子佝偻着坐起来,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辰儿,不要与云墨走得太近。”

“父皇明鉴,儿臣自知才思不及兄长缜密,智识亦难企其高度,惟存赤诚之心,愿为莱国百姓略尽绵薄。此外诸事,实非儿臣所敢妄念。”

“不,辰儿,与那些无关,朕知道你本性如何,只是……你不知道云墨她究竟是何人。”

房间内蓦然沉默下来,父女二人隔着白色帷幔,明明不过三步远,也如同不可跨越的天堑一般。

魏景辰看着那个比起自己离开时更加孱弱的影子,内心却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父皇已经五十余二,身体已经孱弱至此。而更让人觉得悲哀的是,她对于这人的濒死异常冷漠,她觉得他不该死的原因不过是时机不到,还有那份不知谁手的遗诏上大概不会是她的名字。

“儿臣明白。”

魏景辰本还想说什么,却见一身体纤瘦的男子端着托盘走进,他将头埋得很低,小心翼翼地跪在皇帝的床边,将托盘举过头顶。

“陛下,该喝药了。”

魏景辰一瞥,上面放着的是一碗温热鲜红的汤药,应当是调理身体的。她走上前,将那侍男的脸抬起,仔细端详了一番。

长得白净,就是瘦得有些脱相,一双眼睛很大如鹿眸,却无神,没有活气儿。那手细瘦,也没有老茧,根本不像是做伺候人活儿的人。魏景辰立马觉得古怪,皱起眉头问道。

“你这奴才怎么有些面生?何时来到父皇身边的?”

“回殿下的话,去……年,大概就是这个时候。”

那男子小声回应道,见魏景辰松开手,赶忙埋下头,又重复了一遍。

“陛下,该喝药了。”

不知怎么了,忽然帷幔后发出刺耳的吼叫,那身影似乎听到了什么极其痛苦的字眼,扭曲成一团。

“滚出去!滚出去!朕不喝!朕……咳咳……”

连魏景辰都有些措手不及,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那侍男却只是身体颤抖了一瞬,却依旧执拗地举过头顶的托盘,似乎这样的事对于他来说已经司空见惯。

床榻上那人的咳嗽声越来越大,魏景辰听得心惊,她从未听过这般声嘶力竭的咳嗽,似乎有沙砾要把嗓子磨破。

那帷幔一抖,从中伸出一只骨瘦伶仃的胳膊,青筋紫红蜿蜒在煞白的皮肤之上。似乎也怕人看到,那只手极快地拿走男子托盘上颜色鲜红的汤药一饮而尽。

啪的一声,药碗被摔得粉碎。跪在地下的侍男仓皇地捡起碎片,逃似的离开了。

“父……”魏景辰张了张嘴巴。

“你走吧,走吧。”

一碗药下肚,那人的咳嗽声才止住,映在白色帷幔上的影子无力的挥了挥手。

这人在寰宇殿之变时可绝非如此,一路杀入皇宫,弑手足,逼着先皇在诏书上写下他的名字时是何等风光。

魏景辰即将退离之时,回头一望,却只见到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身影。

……

比起其她事,如今唯有母蠹一事尚有突破口。

趁着魏景辰入宫,林承烨同时换了一身素白色的衣服与白色面具,在柴胡南确定无人跟踪后悄然离开王府。

“母蠹苏醒,翌日即送置多宝殿地下秘窟……信上的香气是没药香……”

母蠹本被藏匿于临溯城之中,而事情败露,很可能又被偷偷送回,而那人也一定会将母蠹藏于更加隐蔽的地方。

而那样浓烈的,久留在信上不散,只有经日不断的使用才行,寻常百姓根本负担不起。林承烨决定先去临溯城里最大的香药铺探一探,是否有为某些大人供货。

临近年关,都城街上甚是拥挤,林承烨时不时会碰到行人,她有些无奈,才走到半路已经说了无数句抱歉。

“唉,唉,你这人……挤什么挤……”

“干什么呢……”

“撞到人了,跑什么呢?”

不知为何,身边的人群忽然骚动起来,有人不满的大叫。林承烨忽然感觉肩膀被狠狠撞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个怀抱着两只活鸡的女人在人群中穿梭,行色匆匆。

她看起来十分着急,一个劲儿的向前钻,时不时还要用手脚并用将人群扒开,瞪着不给她让路的人,似乎她们才是恶人。

混乱之中,也就没注意到一块玉佩从女人的腰间坠落,正好落在林承烨的脚边。林承烨蹲下去捡起来,大声喊道。

“你的东西……”

忽然,林承烨神色一变,立刻收声,翻手将那枚玉佩压在掌心,收入袖中。那个女人也未曾听到她的呼唤,早就领着两只鸡跑远了。

还真是巧了。林承烨将那枚玉佩拿出,再次凑近嗅了嗅。

林承烨的目光瞬间锐利,凝视着女人离开的方向,虽然极淡,但她分明在那玉佩上再次闻到了那股奇异的没药香气。

她一抬手,冷冷道。

“柴胡南,跟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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