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高压下展现的默契令人侧目，攻击如同经过千锤百炼般流畅衔接，不给总司丝毫喘息之机。
然而总司的身影在半空中轻盈得好像失去重量，如同被无形的气流托举，再次以一种优雅的姿态，从容避开了杏寿郎那势大力沉的一击。
就在杏寿郎与小芭内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之际——
“砰！砰！”
两声沉闷的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
还在半空中无处借力的杏寿郎和小芭内，只觉得柔软的腹部再次传来一阵熟悉的剧痛！
“呃啊！”
“咳！”
两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双双狠狠砸落在地，激起一片尘土，痛苦地蜷缩起来。
但是总司对力道的掌控十分精妙，精准避开了要害，只留下火辣辣的皮肉之痛，并未伤及筋骨。
他雪白的衣摆如同从空中悠然飘落的雪花，缓缓垂落，覆盖住他纤尘不染的木屐。
看着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的两人，总司的唇角勾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配合得不错。”
总司清冽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鼓励。
“继续努力吧。争取在今天的训练结束前……”
他微微停顿，紫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能摸到我的衣角。”
当然，是在他刻意放水的前提下。
杏寿郎的基础非常扎实，呼吸法运用得法，显然在瑠火夫人病逝之前，槙寿郎确实倾注心血教导过他。
而那个叫伊黑小芭内的孩子……
他的手臂关节所展现出的柔韧性，简直超越了人类骨骼的极限。
虽然那异色的双瞳似乎有些问题，但那条灵性十足的白蛇却地弥补了这一缺陷。
最重要的是，两人的战斗天赋都堪称惊艳。
以麟泷的说法，他们都拥有成为柱的潜力。
这份潜力和他们在高压下迸发出的意志，让总司沉寂许久的血液，久违地泛起了一丝兴奋的涟漪。
来吧，让他看看，这两个被命运选中的孩子，究竟能在极限的压迫下，绽放出何等耀眼的光芒？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无声的期待，地上的杏寿郎和小芭内仅仅喘息了几口，眼神便再次变得无比坚定。
他们咬紧牙关，无视身体的抗议，顽强地撑起身体，双手死死攥紧各自的日轮刀，带着更加凌厉的气势再次向总司发起了攻击。
“这就不行了吗？”
总司悠闲地坐在庭院里唯一完好的假山的顶端，一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俯视着下方。
距离训练开始，仅仅过去了两个小时。
下方，炼杏寿郎和小芭内如同两滩烂泥般趴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肺部的灼痛和嘶哑的喘息。
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混合着尘土，狼狈不堪。
连缠绕在小芭内颈间的镝丸，都软绵绵地瘫在他的背上，小小的蛇头无力地耷拉着，显然也累得够呛。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假山上那位雪白的少年。
总司的襦袢依旧洁白如新，脚下的木屐更是干干净净，仿佛刚刚只是进行了一场踏青。
杏寿郎和小芭内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更遑论开口回答。
总司的眼光何其毒辣，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落在他们力量转换的节点，每一次闪避都迫使他们用尽全力去追赶，硬生生将他们的体力与意志压榨到了极限。
此刻他们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肌肉不在尖叫着抗议，没有一处关节不传来酸胀的刺痛。
即便如此惨烈，他们甚至连总司飘动的衣角都未曾真正触碰到分毫。
这令人绝望的实力差距，如同天堑般横亘在眼前。
“好啦，剧烈运动之后可不能这样趴着不动哦。”
总司轻盈地从假山上跃下，步履无声地走到两人身边。
“这样对身体不好，得活动活动才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毫不费力地伸出双手，一手一个，像拎起两只疲惫的小猫，将体型比他大了不少的杏寿郎和小芭内从地上拽了起来。
看着两人眼皮沉重，几乎站着就要睡过去的模样，总司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一道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风声掠过残破不堪的庭院。
“回来了啊，药研。”
总司头也未回，仿佛早已预料。
他半拖半扶着意识模糊的两人走到还算完好的廊下坐下，动作自然地接过不知何时出现的药研递来的水壶，小心地给每人喂了几口特制的能量饮料。
那饮料带着淡淡的咸味和草药的清苦，能迅速补充他们因剧烈出汗而流失的盐分和水分。
“是，大将。一切顺利。”
药研站在一旁，脸上带着轻松的神色。
在总司训练杏寿郎和小芭内之前，他们曾短暂回到鬼杀队总部向耀哉述职。
正在那时，潜伏的内鬼传来了消息。
鉴于某些必要的因素，总司当机立断，让谨慎可靠的药研前去接应。
而他自己则在完成必要的汇报后，顺路来探望一下槙寿郎的状态，并“顺便”指导一下杏寿郎和小芭内。
此刻看药研的神情，那边的情况应当已经稳定下来，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总司的目光落在廊下已然靠在一起，发出轻微鼾声的杏寿郎和小芭内身上。
少年清俊的脸上，那惯常的温和笑意悄然褪去，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
今日的训练，这两个孩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即使面对的是单方面被碾压的痛楚，他们依然一次次顽强地站起来，眼神中的火焰从未熄灭。
更令人惊叹的是，在这样高强度的压迫下，他们的进步堪称神速。
短短两个小时，无论是呼吸的节奏、步伐的转换、时机的把握，还是两人之间那份默契，都肉眼可见地提升了一个台阶。
相较于普通队士，他们的天赋委实惊人。
或许，不，是绝对，他们能在成年之前，就拥有“柱”的头衔。
然而，这个念头带来的并非纯粹的欣慰，反而夹杂着一丝沉重。
柱，固然是人类对抗恶鬼的中流砥柱。
但若要对上鬼舞辻无惨，仅仅是“柱”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没有觉醒“斑纹”，没有掌握“赫刀”，没有领悟“通透世界”的境界，面对无惨，胜算几乎为零。
可一旦开启斑纹……那燃烧生命换取的力量，无异于给自己挂上了死亡的倒计时。
所以，即使总司自身早已开启斑纹，他也从未将此事向耀哉提及分毫。
无惨，必须由他来终结。
至于盘踞在无惨之下的那些上弦之鬼……
根据“内鬼”最新传递的情报，其中一位上弦的行踪，似乎已经可以确定了。
两个小时前，药研的实验室。
这里荒无人烟，远离村镇，是再适合不过的隐匿地点。
当然，药研在蝶屋拥有设施完备的专属实验室。
但今天的“客人”身份太过特殊，不适合出现在人员繁杂的蝶屋。
因此，只能约在这个绝对隐蔽的地点会面。
木屋内，光线略显昏暗。
各种形状奇特的玻璃器皿和瓶瓶罐罐整齐地安置在一张简易的实验台上，反射着幽幽冷光。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苦涩与化学试剂特有的刺鼻气味。
药研穿着一尘不染的实验服，神情专注。
他修长的手指正轻轻摇晃着一支试管，试管内原本呈现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在他精准的摇晃和滴加了几滴无色溶剂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澄清透明，最终化为如同山涧清泉般的澄澈。
“好了。”
药研的声音平稳而专业，他停下动作，仔细审视着试管中的成品，然后将其小心地注入一个特制的小瓶中。
“这瓶试剂应该够你再坚持三个月。因为你现在体内的鬼血太浓郁了，想要遮蔽无惨对你内心的窥探，即使加大了剂量，也只能坚持这么久。”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冷静，将小瓶递向阴影中沉默伫立的身影。
“剂量首次尝试这么大，保险起见，你需要在这里观察至少一个时辰，确认身体没有任何排异反应或不适症状才能离开。”
那鬼沉默着接过了试剂，仰头一饮而尽。
昏暗的光线下，那瞳孔里，赫然倒映着“上弦·贰”。
看着地上因极度疲惫而陷入昏睡的两人，药研下意识地俯身，探了探他们的鼻息和脉搏，确认只是脱力沉睡后，才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实在是杏寿郎和小芭内此刻的脸色太过苍白，气息也过于微弱，让他不由得担心自家大将在“教导”过程中是否一时兴起……稍微“认真”了那么一点点。
“安心啦，药研。”
总司的声音带着一贯的轻松，仿佛刚才那场高强度的“指导”不过尔尔。
“我可是很有分寸地在‘放水’哦。”
他伸了个懒腰，雪白的衣袖滑落，露出纤细却蕴含着力量的手腕。
“接下来要不要去放松一下？我听说附近有一处不错的温泉……”
粗粝刺耳的鸦鸣声骤然划破黄昏的宁静。
总司脸上那点轻松的神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好吧好吧……”
他有些孩子气地耷拉下肩膀，撇了撇嘴。
“真是烦人啊。走了，药研，有活儿干了。”
唉，可惜现在还不是与无惨最终对决的时机。
这具年仅十一岁的身体，还是太过稚嫩了。
“赫刀”的激发与维持，对握力、腕力乃至全身筋骨的负荷都极其恐怖，以他目前的发育程度，根本无法长时间支撑。
更棘手的是，根据珠世夫人提供的情报，无惨在濒死之际，甚至能将自身分裂成一千八百多块碎片逃生。
以他现在的爆发力和作战能力，即便能斩出那一刀，身体也极可能在挥刀之后崩溃。
十一岁的躯壳，终究是他最大的桎梏。
即便是被誉为“幕末天剑”的灵魂，面对这生理的极限，也无可奈何。
再等等吧……
等到十四岁，骨骼筋肉发育得更为强韧，这具身体应该就足以承载那斩断宿命的一刀了。
夜风呼啸，卷起枯叶与尘土。
总司漫不经心地一振手腕，雪亮的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将刀身上沾染的鬼血尽数甩落。
夜风更疾，猛烈地掀起他雪白羽织的下摆，猎猎作响。
在他身后，那具失去了头颅的恶鬼残躯，正迅速化为飞灰，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总司抬手，将被风吹乱的紫黑色长发随意拢至耳后，声音清越。
“走吧，药研？下一个目标应该不远了……”
然而，预想中那沉稳可靠的回应并未响起。
总司疑惑地回头：“药研？”
只见药研正一手紧紧捂住额头，身体微微摇晃，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
一股冰冷刺骨且难以言喻的强烈厌恶感，让他几乎抑制不住想要立刻离开此地的冲动。
他仅露出的那只眼睛瞳孔紧缩，声音因极度的戒备和生理性的不适而微微发颤：
“大将……无惨的气息……就在这附近！”
训练后的总司:溜了溜了[狗头]
善后的槙寿郎:……臭小鬼，赔我的庭院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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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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