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三日月，认主了？
三日月的话语对刀剑男士们来说无异于看到死去的审神者突然活过来在眼前蹦迪，简直是活见鬼了。
三日月仿佛完全没察觉到自他“认主”后骤然紧绷到极点的空气，以及暗处那几道几乎按捺不住的身影。
他神情自若，眼眸含着笑意，丢下还在怀疑人生的一期，步履平稳地引着总司向天守阁走去。
“哈哈哈，请随老爷爷来这边。等您踏入其中，一切都将自然明了。”
总司的目光扫过微笑的三日月，又落在天守阁入口处。
那里，另一个金发的身影同样面带笑容，然而他腰间的本体刀已然出鞘大半，冰冷的刀身在灿烂的光线下闪烁着寒芒，无声地诉说着拒绝。
他仿佛没注意到带路的三日月，目光直直刺向总司，粘稠的恶意在那双上挑的猫眼里翻滚。
“哎呀，好像有只不识趣的小猫闯了进来呢。不听话的小猫……可是要被关到笼子里的哦？”
在通透世界里，这振刀姿态之恐怖，不亚于三日月，都是超出人类审美的存在。
不像是刚刚的一期，虽然多了条尾巴，但是在通透世界里表里如一。
三日月似是不经意扫过总司握刀的手，步伐微不可查的加快了些许，十分敷衍地抬手虚拦了一下髭切。
髭切眯起那双蕴藏着几分锐利的眼眸，上下审视着三日月，目光又落在雪丸上，抽刀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用惯常的听起来温和又带着几分软绵绵的腔调开口：“你又在自作主张了吗，月亮丸？”
三日月的语调依旧从容不迫：“髭切，你我都清楚，审神者，对我们而言是必要的。”
髭切的声音愈发轻柔，像是融化的蜜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是被小猫蛊惑了吗？真可怜啊，让我来帮你解脱吧。”
二刃脸上都挂着堪称完美的笑容，然而他们之间弥漫的空气却缓缓降至冰点。
两振名刀的本体，几乎同时又向外滑出大半。
然而，比起眼前这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同室操戈的两刃，有另一个存在更先一步攫住了总司的注意力。
这种窸窸窣窣的响声……
是蛇？
若有若无的带着些许恶意的轻笑在总司耳畔响起。
总司猛地抬头望向天守阁紧闭的窗户，那里被木板钉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光亮。
但在通透世界的视野下，整座天守阁正被浓稠如活物的蛇形黑气紧紧缠绕，并从其中分出两缕，稳定地连接在三日月和髭切身上。
髭切敏锐地捕捉到了总司抬头的动作。
他脸上那虚假的温和笑容淡去，周身凛冽的杀意也渐渐消失。
“原来如此，你已经被‘祂’注意到了……怪不得……”
话音未落，髭切手腕一翻，精准地格挡住了从暗处如鬼魅般疾射而出的身影。
“你们想干什么？！他一个刚来的人类怎么可以直接去天守阁？你们是想违背我们共同的约定，对无辜的人类下手吗？！”
堀川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狠厉，碧蓝的眼眸燃烧着怒火，刀锋直指髭切。
“哎呀呀，不要这么着急嘛。诶哆……你是谁来着？算了，不重要。别碍事，你们只要乖乖听话就好。”
髭切轻松架住堀川的攻势，漫不经心的挡在堀川面前。
“令人火大！别把我们当成不懂事的小鬼啊！扬沙！”
和泉守怒吼着，将一把沙土朝髭切劈头盖脸扬去，“堀川！”
“明白！兼先生！”
堀川心领神会，瞬间与和泉守并肩而立，双刀交错，凛冽的杀气冲天而起。
“二刀开眼！”
“呵。在我眼里啊，就连月亮丸，都还是个孩子呢。”
髭切的表情依旧轻松，甚至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戏谑，“好啦，人类，你还在磨蹭什么呢？快进去吧。”
“好了，主殿，您不是想知道本丸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答案近在眼前。”
三日月趁此间隙，不由分说地强行抓住总司的手腕，拉着他便向天守阁内走去。
总司仍怔怔的盯着激烈交战的三刃，尤其是那两振配合无间，悍不畏死地对抗髭切的刀剑。
他当然能认出来，与髭切战斗的是土方先生的刀剑。
但这只是让总司心中那点微弱的期盼彻底熄灭。
他之前一直以为，暗处注视他的，是清光和安定……
现在看来，他们俩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清光……安定……
“如您心中所想，但这并非不可挽回。”
三日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低笑着，仿佛直接洞悉了总司的思绪。
“哈哈哈，虽然老爷爷不敢妄下断言……但您既然能落入此地，想必亦有‘祂’的意志在推动。若无意外……”
总司没有追问三日月这谜语般的话语。
他深知这位天下五剑说话向来云遮雾绕。
更何况，三日月此刻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自踏入天守阁的门槛，三日月那优雅从容的面具便出现了裂痕。
尽管他仍在极力维持步伐的平稳和语调的淡然，但在总司状态全开的感知下，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三日月隐藏的痛苦。
“就到这里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总司猛地停下脚步，挣脱了三日月的手。
他没有观赏刀剑在痛苦中挣扎的嗜好。
三日月微微一怔，眼底那浓稠得几乎要滴落的血色似乎翻涌得更剧烈了。
他如释重负般地舒了一口气，对着总司深深弯腰，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万分感谢您的仁慈。您直接上二楼即可。”
“……”
总司看着三日月略显踉跄却依旧强撑优雅离去的背影，转身，毫不犹豫地踏上了通往二楼的阶梯。
在天守阁外，那蛇鳞的摩擦声尚且只是隐隐约约的低语。
然而，甫一踏入天守阁，总司的眼睛告诉他四周空无一物，但窸窸窣窣的声音却从四面八方涌来，耳朵如同被无数冰冷的蛇信舔舐。
这里的氛围……令人不快。
况且……祂。
总司咀嚼着这个字眼，髭切和三日月的话语在脑海中串联。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被盘踞于此的邪神盯上了啊，就是不知道，他区区一个人类，到底哪里引起了祂的兴趣？
“吱呀——”
总司推开了二楼那扇沉重的门扉。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阵法，其上覆盖着一层尚未凝固的鲜血，总司甚至能从中感受到一股混乱而磅礴的灵力。
直觉告诉总司，这些血，源自庭院里那具被丢弃的男尸。
原来如此，人的□□含有相当多的灵力，既然这些刀剑不愿与审神者缔结正式的契约获取灵力，便只能用这种邪道，榨取“祭品”的灵力。
不过，既然他已决定接手这个残破的本丸，那么这散发着污秽的阵法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锵——”
凛冽的寒气如同暴风雪瞬间席卷了整个二楼。
窗户上凝结出细密的冰晶，空气温度骤降。
刀光如一匹雪白的绸缎狠狠劈向这个还在运行的阵法。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木屑四处飞溅，阵法上流转的红光如同被掐灭的烛火，瞬间黯淡，屋子里诡异的气氛消散了不少。
就在阵法彻底毁坏的刹那，一个宏大冰冷的声音直接在总司的灵魂深处炸响：
“大胆……那分灵难道未曾告知于汝，此乃供奉于吾的‘零嘴’？汝准备如何赔偿？”
总司看着瞬间变幻为一片黑暗的环境和骤然扩大的蛇鳞摩擦声，紧紧握住刀柄，身姿挺拔，镇定的直视那庞大的身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呵呵呵……”
那宏大冰冷的声音发出一阵低沉而充满兴味的轻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吾非初次得见汝这般……面对吾亦毫无惧色之人了……然，其终局，皆如那无用的‘血食’一般，灵魂化为吾之养分。”
总司的眼睛在绝对的黑暗中眨也未眨，闪烁着明亮的光辉。
“那么，您此刻是准备诛杀我这冒犯神威的凡人了吗？”
一声仿佛带着寂寥与失望的叹息响起。
“唉……汝……当真无趣……”
总司沉默以对，精神却绷紧到了极致。
他万万没想到，三日月和髭切口中的“祂”，竟会是这位存在。
这怎么可能？
祂不是早已被须佐之男斩杀，然后被彻底封印了吗？祂是怎么出来的？祂盘踞于此，究竟有何图谋？
“如汝所见，人类。不过是寻点乐子罢了。”
那声音似乎看穿了他的惊疑，语气里带着一种慵懒的语调。
“这封印属实顽固……然利欲熏心的人类总有办法，虽只能让吾的一缕神识稍微出去透透气，但也是巨大的进步。所以吾不会吝啬奖赏。”
“……他们，是时间溯行军吗？”
总司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刀剑们不成人形的身体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话语里不由带了点怒气。
“一半一半。”
蛇神狡诈的回答，祂似乎感受到了总司的愤怒，八颗脑袋一瞬不瞬的盯着总司，巨大的蛇瞳闪烁着愉悦的光芒。
“汝也一样，去取悦吾吧。若汝能令吾愉悦，自当赐予汝心仪之奖赏。吾……从不吝啬。”
话音落下，那无处不在的蛇鳞摩擦声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总司眼前一花，手中莫名出现了一振刀剑，重新回到了阴冷的天守阁。
楼下刀剑激烈碰撞的铿锵之声，再次清晰地传入总司耳中。
然而，在通透世界的视野里，那如同活物般缠绕包裹着整座天守阁的粘稠黑气，却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无数只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无声地注视着他。
祂……仍在看着这里。
无奖竞猜，本章三日月试探了总司几次？他又知道了多少信息？结尾的刀剑是谁（这个感觉挺好猜的）？
另：本文的八岐大蛇与阴阳师的八岐大蛇无关，是私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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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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