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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云镜里灯火通明，还没到睡觉的时间。
周叔暂时不在二楼，江寻闷在自己房间的角落里，就着昏沉的灯光拿着抛光布一点点擦拭他这些天收获的蓝宝石，徐潇潇在一旁看得止言又欲的。
其实也还好啦，动作挺专业的，就是……就是太用力了，也是会损伤宝石的啊。
不过，这话徐潇潇没敢说。
平时就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现在……
徐潇潇觉得，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在不开心。
“那个，阿寻……”徐潇潇轻轻推了他一下，递给他一块丝绸软布，“还是用这个吧。”
江寻偏头看着她，一言不发的，挺虎人的，徐潇潇觉得自己耳鳍都要冒出来了。
好在，江寻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拿过那块软布，继续他的工作。
昏沉的灯光下，蓝宝石幽幽发着光，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
扣扣——
房门被敲了两下，两人同时转头，是周叔。
江寻又闷了回去。
“周叔您还没休息啊。”徐潇潇看着周叔将手中托盘放在了小茶几上，一杯就近递给了她，一杯暂时还放在了托盘里。
牛奶温得正好，徐潇潇一点点喝着，喝完继续撑着下巴坐在小沙发上继续看人折磨宝石。
“诶呀，别生气嘛，阿寻。”徐潇潇试着劝，“阁下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们都还小，要早点睡觉了，阿寻。”徐潇潇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江寻不为所动，徐潇潇和周叔对视一眼，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周叔笑了笑：“潇潇困的话，先去休息吧。”
“那我先去睡了，周叔晚安，阿寻晚安。”
继徐潇潇离开后，周叔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估摸着时间，也没再劝，轻声关了房门，跟着也离开了，房间里霎时安静下来。
江寻看着那枚宝石袖扣边缘那道尖锐的划痕，擦拭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也是，江寻垂下脑袋，已经存在的疤痕，再怎么擦，也是抹不掉的。
许久，江寻随手将那块蓝宝石放了回去，从角落里站了起来，灰蒙的眼睛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终定定落在那杯尚且温热的牛奶上。
青年走了过去，朝那杯杯壁上层尚且凝着一层白色泡沫的牛奶，伸出了手。
啪嗒一声，杯子碎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牛奶散了一地，玻璃也一样。
江寻就这么坐在那里，冷眼瞧着，过了不知多久，他自顾自蹲了下来，捡起其中一片较为完整的，放在眼前左右看了看，杯壁上残存的液体尚且温热。
……除了颜色不对，其他都挺对的。
“不喜欢？”
骤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江寻一时间没能有所反应。
直到被人从地上拉起来，握着手腕拿走玻璃渣子的时候，他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目光牢牢捕捉着男人的身影。
时然握着他的手没松，说不清眸中是什么情绪。
“抱歉。”终于，时然低声和他道歉，为今日的晚归。
江寻定定看着他，时然轻轻捏了捏他的指节，继道：“你在这里等我。”
顿了几秒，又补充说：“不要动。”
随后，时然简单收拾了一番地上的乱局，去洗手间净了手回来，青年还站在原地，愣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人鱼的体温很低，要比现在的他凉上很多。
“划伤了？”时然皱眉，走了过去，“给我看看。”
江寻摇了摇头，沉默着把手背到了身后，握得很紧，甚至于深陷肉里，又一瞬松开。
“是我的疏忽。”时然指尖顺着掌心纹路碰了碰小人鱼的，确认他有没有受伤。
“如果不喜欢喝牛奶，下次可以让周平给你换别的。”
“很晚了，去睡吧。”时然垂眸看了眼时间。
十一点，已经算很晚了。往常这个时间点，小人鱼早已睡熟。可现在……
江寻站着没动。
“不困？”时然问他。
江寻倔强的站着那里，沉默着。
时然再次拉住他的手，将他过分用力蜷着的指节抚平，过了几秒，时然道，“没生你气。”
“不是因为你。”
江寻看向他，两人对视着，未尽的联结让一切都无所遁形。
时然沉默着，他无法否认他为刚刚看到的零星碎片而感到心余力缀。
那些，在他不曾参与的过往，青年受尽苦楚。
又过了几秒，他道：“去睡吧，阿寻。”
“你现在需要充足的睡眠。”
联结会修正一切，这段时间，他至少要保证最基本的作息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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