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知晓不该,可如今我在家中身不由己……”虞以凝感觉针刺进了心口一般,吃痛的咬着银牙。
她每次毒发都好似万虫蚀心,痛的生不如死。
崔茴捻着银针慢慢由虞以凝的头上扎入“忍着吧,今日不忍,我怕你明日连来找我的气力都没有。”话说的冷漠,却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担忧。
“还有多久,我遣他们去李记,待二人走远,我跑走的时候不短了。”虞以凝虽说难受,但还是怕二人发现她不见了四处乱找,届时还惹得家里人担忧。
“哪能那么快?就说时间长了,但此方急不得,给你点了药熏,少说也得半刻钟。”崔茴又点燃了药熏,屋里散发着药香“放心吧,你点的李记离西街不近,他们二人一来一回多少也够你来回了。”
虞以凝眼里泛着泪花,额上的薄汗渐少,声音却还透着些虚“不同的,大哥的贴身侍卫焦尾也在,若是如画未曾见着焦尾,怕是焦尾该寻我俩了。”
崔茴不说话,只叹气。
估摸着半刻钟,崔茴慢慢取出银针,然后给虞以凝递了一根药熏“你带回去,晚间点了,也能缓和一些。”
虞以凝长呼一口气,缓缓起身,从崔茴手里接过,“成粉也无碍吧,我若徒拿一根香回去,如画定然追问。”
“无碍。”崔茴又从虞以凝手里拿过药熏,放入桌上的石臼给虞以凝碾碎,放入纸包里。
“那我走了。”虞以凝把药包收起来,推门走了。
看着虞以凝跨出门槛,逐渐离开的的黑色影子,崔茴忍不住咋舌“唉……拿你怎么办呢?”
虞以凝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
……
“焦尾,找到小姐了吗?”如画从远处跑回来,问有些凌乱的焦尾。
焦尾没想到只是出去了一圈,小姐就丢了,若是让主子知道了,他可没有好下场。“如画,小姐确实说的是醉月阁?”
“对!就是醉月阁,可这里里外外,除了有些小二提过的贵人的包间其余都找过了。”如画急得原地跺脚。
“你们在找人?”如画身后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
“武节。”焦尾正好面对着来人,恭敬的向杜楉行礼。
如画见焦尾这般也手忙脚乱的转身行礼。
杜楉显然也是不习惯这般情景,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好了,不必多礼。”
“在找人?”杜楉见二人站定才复问,虞小四丢了?不应该,他刚还见过。
“小将军可见我家小姐,就是虞府四姑娘,您此前见过我家小姐几面的,她说在醉月阁等我们,如今却找不见了。”如画生怕虞以凝长时间不回京都,如今陌生了京都的道路走丢,更可怕的是被人牙子拐走。
杜楉挑眉,看来那丫头是甩下了这两人,不知道该不该卖那宝贝匕首的人情替她瞒下。
思考再三,杜楉觉得虞以凝送他匕首是为了还之前的两次人情,这次匕首便管不上接下来的人情了,倒也是怕她真的出事,于是毫不犹豫的说:“见过,不过是在醉月阁门口,她并未进来,向东去了。”把虞以凝的行踪暴露了。
“多谢小将军……”如画放心了些许,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那我家小姐旁边可有旁的什么怪人?”
“没有。”杜楉实话实说。
“谢武节。”焦尾抱拳感谢,带着如画出门向东了。
杜楉本就是借口出来找祝筱岄的,出来时间有些长了,便回了自己的包间。
“阿楉,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菜都上完了。”苏意邈言语嗔怪。
“许久不来,找路废了些时间,路上又碰了熟人,寒暄了几句,让邈邈久等了。”杜楉赔笑,给苏意邈夹了菜。
苏意邈傲娇的仰起头“下回不可这般了。”
“好。”杜楉应声,嘴角浮起一丝难看的笑。
……
虞以凝到醉月阁的时候,二人已经东走了不知多远,向小二打听了,才又向东找二人去,怕二人走远,路上走的多少快了些,额上又出了些虚汗。
想到了什么,虞以凝又回到崔茴的住处。
果然,刚进门就看到了两个人。
“崔大夫,见没见过我家小姐啊?”如画拉住正在碾药的崔茴。
“没……没有啊,怎么了?虞小四丢了?”崔茴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仿佛虞以凝刚才真的没来过。
“那小姐会去哪啊!?”如画要急哭了,语气里带了哭腔。
“你们两个,怎么跑的这般快?”虞以凝的声音自远处响起。
如画听到虞以凝的声音飞奔过去“小姐,你去哪了,吓死我了!”一把搂住虞以凝。
“不过就是今晚吃的多了些,去找了个……方便了一下,不是跟你讲了到醉月阁寻我,怎么?没见到我就不能等我一下?”说着还点了如画的头一下。
焦尾看见虞以凝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发现小姐现在和刚才有些不同,相较于刚刚,现在的小姐面色苍白了些许。“小姐你是不是有些难受?”
崔茴闻言上前给虞以凝把脉“嗯……嗯……虞小四没事儿,应该是…额……穿太多了。这样吧,如画,我给开个方子,清热败火的,你煮了给虞小四喝了就好。”说着是开清热败火的方子,实际上是缓解虞以凝体内剧毒的方子,也好在崔茴府里不见金银,却是满地药草,不然这方子肯定穿帮。
“有劳崔先生了。”如画连连道谢,对虞以凝和崔茴的说法没有丝毫怀疑。
“一个个的······虞小四,吃了药明日会好很多,若是还是太过难受,届时你再来寻我,还有,良药苦口。”崔茴已经开始包药了。
虞以凝听懂了崔茴话里的意思,药今天给你开了,明日不用来了,只是药很苦。“好。”
焦尾却是感到一丝不对,却没有多言,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回府,隔了老远,虞以凝就闻到药汤散发的苦味,如画老妈子一般劝虞以凝喝了药,端碗出去后,虞以凝连吃了好几块果脯,才从怀里拿出药包,将药粉倒入小瓷瓶里,又叫了如画进来,让如画以安神香的由头燃香。
一夜过去了,虞以凝辗转难眠,终于在鸡鸣前后睡着了。
元亓是早间辰时走的,虞昌勋想着叫虞以凝起床一起去送送他,结果虞以凝睡的正香,终究是没忍心叫醒,让虞以凝睡着。
元亓看虞昌勋来了,以为虞以凝也会来,结果并没有,走的时候也不大开心,虽然虞小四儿答应了他不送他就会来迎他,可他想让小四儿来送他也来接他。
朝廷也拨了赈灾款银,只不过比元亓晚些时候走。
虞以凝午膳的时候被如画叫醒,梳洗打扮了一番才去用了午膳。
饭桌上,虞以昶不住打量着虞以凝,昨夜焦尾主动交代了一切,也把感觉到的不对告诉了虞以昶,虞以昶也相信焦尾跟自己办案这么久了也有些眼力,于是这才午膳时若有若无的看向虞以凝。
崔茴的针灸和药当真有用,抑制住了毒发,现在虞以凝神清气爽,就是还感觉有些困,于是胡乱扒拉几口又回去睡了,虞以昶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
“布让牧尔,过去这么久了,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高位上,一个年轻的男子屈膝倚坐在兽皮座椅上。
下面站着的布让牧尔右手贴近胸前行礼“王子,已经办的差不多了,探子已经顺利潜入雍国京都,殿下的大计指日可待!”
那王子正是北凉的王子,炅泽山辉。
炅泽山辉捞起腰间的匕首,放入手间转了几圈“告诉他藏好了,别露出什么马脚,我要的东西,可一定得给我带回来,不然……”声音阴恻恻的,震得高年岁的布让牧尔一愣一愣的。
“是……我这就传信过去。”布让牧尔恭恭敬敬的又行一礼。
“退下吧,记得让赞拉给我喂我的小马。”炅泽山辉让布让牧尔下去了。
布让牧尔刚出了屋子,就有两三人围了上来。
“布让,王子怎么说的?”一个大胡子说道。
布让牧尔呼噜一把未显现出来的虚汗“王子怕是已经知道了,也知道了咱们派出去探子有些不听话,也给咱们办了许多小事儿……”
另一个胡子上还扎了个麻花辫儿“那王子怎么处置的?”
“哼,还能怎么?咱这不是还好好活着!你们以后再小心点儿就是了。”布让牧尔冷哼一声,说完抬脚就走。
“哎你去哪啊?一起去喝点儿啊!”大胡子叫布让牧尔。
布让牧尔摆手,“不了不了,王子还让我去找赞拉姑娘喂小马呢。”
“嘁!”大胡子和小麻花同时出声。
“走走走,咱俩去喝!喝你的鹿茸酒!”大胡子搂住小胡子。
小麻花跳高“凭什么!”
“哎,我这不是没酒?”
“你你你!我就这一坛好酒!”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回了自己的营帐。
……
杜府。
“阿楉啊,刚回了京都还习惯吗?”姜韫又再修剪杜胥的花,对身后的杜楉说。
杜楉负手而立,心里心疼着老杜的花草“习惯,京都的日子不比边关强多了?就是日日上朝,我是真懒得去,日后让老杜一个人去得了!”
“你父亲年岁高了,嘴上不说,但他是个武夫,跟不上那些文官的嘴皮子,朝廷上总会得罪些人······”姜韫放下剪子,看向杜楉“我的意思是,让你陪你父亲一同去,看着他点儿,在家里我还能看住他些许,在外,我只能靠你了。如今你们平定北凉战事回来,不少人都盯着,饶是不是你爹的仇人,其余的人也总会有想着拉你爹下马的。”
杜楉不是没想到这些事,只是日日跟着老杜早朝,他也看出来了,他爹不是个让人欺负的,但母亲的担忧不无道理,他不想上朝不过也是因为有些事情他会处置的不及时,就会导致前功尽弃。
“好,我帮您看着他。”杜楉答应了,思来想去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对了,那个邈邈······”姜韫总觉得苏意邈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
杜楉扬眉“她?凉城苏太守之女,为人淑良,凉城百姓人人爱戴。”
姜韫盯着他,不信杜楉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杜楉盯向姜韫身后的窗子,一个倩影映在花叶上。
姜韫顺着杜楉的眼神看过去,了然的样子“好了好了,不说她了。你想吃些什么?晚上我让厨子做。”
“我想想啊······”杜楉摸着下巴,真的在思考的模样。“前天吃的鲜笋不错,昨天的阉鸡也不错······”
“好。”姜韫听着杜楉的话气得咬牙,蹬鼻子上脸了。
那影子看话头没了,转身走了。
等走了一会儿,杜楉小声对姜韫说“母亲,此事我自有打算,您不必过多忧虑,我会处置好的。”
“好,我家臭小子长大了!”姜韫欣慰极了,刚要摸杜楉的头。
杜楉一下就把头偏过去了“母亲!别弄!”
“臭小子!我是你娘!”姜韫死活要揉杜楉一下。
“娘也不行,我又不是小孩子!”杜楉闪着,一个闪身从窗户跳出去了,还带倒了杜胥的一盆花。
“臭小子!你等着!”姜韫一脸不服气。
杜楉听到了花盆碎裂的声音“爹!娘把你花摔了!”
“哎!”姜韫气急败坏,也想跳窗子去追杜楉,可无奈一身行头跳不出去 “还说你长大了懂事了!权当老娘放屁!”
“气死我了!”
“哎呀,我的花!”杜胥哭着进来了,他离这不远,也听到了杜楉的话,当然也听到了花盆碎裂的声音,原以为姜韫已经走了,结果刚进来就看到姜韫一脸怒气的样子“夫~夫人······”立马把眼泪憋回去了。
“嗯!”姜韫没好气“以后好好管管你儿子。”
“那也是你儿子······”杜胥小声嘀咕,对于自己碎了一盆花还挨了训,多少有些委屈,便小声反抗。
“我儿子怎么了?就不是你儿子?!”姜韫气头又上来了,拎着杜胥的耳朵就出了屋子。
·······
“大人,前面就是滂各县了。”拂衣在前面骑马,慢下来对马车里说。
元亓出了马车,向四周看去,一派萧条,一些老幼妇孺瘫坐在地上。
明明该是山花含苞欲放的时候,明明该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时候,明明该是黄发垂髫怡然自乐的时候······
可现下形如枯槁的手攀向几人,声音干哑“大人,赏口吃的吧······”
元亓示意让几个下属去分给几个情况最为危及的人一些粮食。
拂衣看四周面露不忍“大人,路上没有遇到匪徒,他们怕是打的赈灾款的主意。
“没错,拂衣,你去县衙看看,带点儿人去接一下赈灾款,赈灾款少了几十两无所谓,我可以向朝廷再请,但粮食一定不能少,百姓等不及了。”元亓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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