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东乔区海星街,高随云和往常一样一身黑,不同于之前,她今晚穿了件连帽衫,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走几步就要回头一次,绕过红色的电话亭走进一条狭窄的小巷子,两边都是六七层高的红砖小洋楼,这条巷子是出了名的网红夜店酒吧一条巷,高随云抬头看了眼亮着彩虹边的夜店招牌,‘June’,上楼之前还是不忘看一眼身后是否有人。
June在三楼,需要刷会员卡进入,里面环境很幽暗,宿醉的男男女女在舞台上歌手强烈的节奏中摇摆,各种颜色的灯光随着吵得人耳朵疼的音乐节拍变换,高随云冷冷扫了眼朋克打扮的DJ,卷曲的中长发随意扎在脑后,或许是因为身体摆动的幅度太大,有些部分已经散乱,鼻环,耳环,唇钉,脖子和手腕上的环啊链子啊,一应俱全,瘦长的一张脸,大烟熏妆,是人是鬼一时间真分不清。
高随云绕过舞池,从楼梯上去,刚上来旁边的人吹了声口哨,高随云往旁边一坐,“白开水谢谢!”
迎上来的服务生两眼发直,他见过来喝橙汁的,但是喝白开水的也是让人开了眼。
夏熠明把小费压在服务生的托盘上,“给这位美女来杯白开水谢谢。”
高随云翻了个大白眼,“我记得你不是被限制消费了吗?”
夏熠明蓝白条纹衬衫,晃着酒杯里的血腥玛丽,笑着说,“卡被夏永夜限了,所以我改用现金。”
高随云单手托脸,看着这张和夏永夜一样的脸,截然相反的性格,“你约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
夏熠明放下酒杯,“是这样的,我记得组织里有专门为人提供便利的整容小作坊,当然我知道几家,还有没有藏得比较深的……”
高随云捧着服务生端上来的白开水,仔细打量着夏熠明,“你不想再跟夏永夜共有一张脸了?”
“不不不,我对自己长相没有意见,也没有要整容的意思,只是想打听一下比较深的‘巷子’而已。”
高随云笑了,“我才来云川市多久啊,也就比你们多半年,你觉得我有那个权限?”
夏熠明自觉失策了,烦躁地喝了一口酒,“我知道的那几家都走遍了,也没有发现,但是我知道肯定还有更深的巷子。”
高随云把玻璃杯重重拍桌面上,水都溅出来了,“就为了整容作坊把我叫出来。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
“美女你先别激动,我当然知道你前段时间上了黑名单,这不是已经解除了吗,我黑进去了他们的系统,把你剔除了名单。”
高随云,“你能把我从黑名单上踢出去,就不能再黑进去看看云川市的整容小作坊?”
夏熠明叹气,“问题是整容小作坊它不记录在案啊。”
日蚀组织每隔一年就要出一次黑红名单,以便组织内部排查可疑人员,不幸的是这次高随云上了黑名单,亏得夏熠明这个计算机高手在名单送到上面之前把高随云剔除了,高随云也在调查排查组织可疑人员的蜘蛛到底是何许人也,能把高随云这么一个边缘人物送上黑名单,高随云咬着指甲,“你黑进去的时候看见蜘蛛的身份吗?”
夏熠明笑了,夜店的灯光照在两人眼里都变得晦暗了,“蝙蝠手上那份名单可以说很全面了,但在组织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有些人是不记录在案的,比如代号为蝎子,蜘蛛。”
高随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蝎子的身份不记录在案,“蜘蛛这个代号会不会一直卧底在警方之中,虽然不知道传几个人了,但是代号为蜘蛛的家伙一定卧底在警方中。让你弟的对象小心点。”
夏熠明一口酒喷出去,呛得他咳嗽,“等会儿,等会儿,什么叫我弟的对象,不对,不对,我还没答应呢,唉,夏永夜这个恋爱脑,铁了心吊死在这棵歪脖子树上了。”
高随云,“男大不中留,你这个当哥的也别瞎操心了。”
夏熠明痛心疾首,自家的白菜被人拱了,实在接受不了,咬牙切齿地喝了口酒,“终究是见识少了,但凡平时多出来走走也不至于一棵树上吊死,唉,也怪我……”
高随云快把眼珠子翻出来了,“姓周的长得还不赖…”
夏熠明嫌弃地摆手,“长得也就那样……薄情的长相,对,就长得很薄情,面相不好,真不知道夏永夜看上他什么了。”
高随云懒得跟他扯这些没用的,站起来说,“为了一杯白开水大半夜跑一趟,得不偿失,走了。”
“等会儿,等会儿,姑奶奶你急什么啊,我还有别的事请教……”夏熠明挡在高随云跟前,这种行为在夜店里很常见,高随云不耐烦地眯着眼睛,夏熠明突然背过身,等旁边的人走过去他才回过头。
从高随云身边经过的男人西装革履,戴着一副斯文眼镜,灯光太暗没看清楚脸,“你认识?”
夏熠明躲到高随云身后偷瞄着坐到角落里的男人,小声说,“陈锋,一位精神科医生,辛婷遇害前就在调查他。没想到精神科医生也逛夜店啊。”
高随云抱起手臂,观察着陈锋,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但是点了两杯酒,“偏见,精神科医生只是职业,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他点了两杯酒,应该是在等人。咱们看看他在等谁。”
高随云坐下捧起她的白开水,过了三分钟,挂了一身圈圈环环的烟熏妆DJ上来了,近看他的脸整容感很重,高随云嫌弃地龇牙咧嘴,“时尚?”
夏熠明扫了一眼DJ身上的挂得叮叮当当,翻了下眼皮,嫌弃地摇头,“比夏永夜品味还差。”
高随云,“五十步笑百步,你品味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们兄弟两个就不要互相拉踩了。”
夜店驻场歌手登台,开启新一轮的狂嗨,一串听不懂说唱吵得人耳朵疼,DJ挨着陈锋坐下,勾住陈锋的肩膀,贴着他的耳朵有说有笑。
高随云捧着白开水张大了嘴,使劲儿拽夏熠明说,“他…他俩咋回事?”
夏熠明真要把眼珠子翻出来了,看了眼已经见底的酒杯只剩无语摇头,“还能咋回事,他俩一看就是有一腿,铁有一腿,咦,陈锋好歹一个备受尊重的精神科医生,怎么看上个烟熏杀马特?啧啧啧,眼神绝对有问题。”
高随云也是开了眼,这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竟然是那种关系,她果然是落伍了。
就在两个人嫌弃地龇牙咧嘴的时候,DJ先站起来,陈锋紧随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
高随云和夏熠明赶紧跟上,奇怪的是这两个人离开夜店后没有叫车,沿着海星街一路往南走,穿过一条马路到了一片住宅区。
躲在树后面的高随云看了眼这片低层住宅区,“还跟不跟了?”
夏熠明猫着腰,“跟啊,走。”
陈锋好像也很警惕,一路上不停回头,来到15号楼前,还不忘回头张望,站在门前点了一支烟,冷声说,“没想到这里还藏了一处,这次是谁?”
DJ吕冲也跟着点了一支烟,吊儿郎当地摇晃着身体,好像是职业习惯,铆钉靴踩了踩花坛边,“小作坊当然要藏好了,最近风声紧,不藏好就要被条子端了,不过条子最近应该没有闲工夫管我们的小作坊,忙着那件大案呢。”
陈锋掸了掸烟灰,脸色比较阴沉,“辛婷死得那晚你在哪儿?”
吕冲笑着蹲下,继续抽烟,“你怀疑我?我和那丫头没有交际,再说我也没有那么大本事把个大活人剔成骨头架子,能做到那种程度的只有你们这些当医生的。”
陈锋脸色更阴沉了,烟头丢地上,鞋尖使劲儿碾了碾,“你知道是谁?”
吕冲笑而不语,一根烟也抽完了,拍拍膝盖上的烟灰站起来,“陈医生,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吕冲拍拍陈锋的肩膀拿出钥匙打开楼下的大门,冲陈锋招招手,陈锋警惕地扫了眼四周,确定没人才进去。
躲在绿化带里的夏熠明探出头,“这两人不像有一腿,倒像干坏事的,报警。”
高随云想了想点头同意,“报警!”
‘嘟嘟嘟——’手机响了又响,夏永夜翻身,一巴掌拍周朗脸上,惊得周朗弹簧一样坐起来,两眼茫茫呆坐了好一会儿,推开夏永夜的手下床,‘嘟嘟嘟——’手机又在响,周朗从夏永夜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是夏熠明打来的,摇了摇夏永夜说,“你哥打来的。”
夏永夜拽过被子蒙头上,眼睛都没睁,有气无力地说,“你接。”
周朗无奈地接通电话,揉着阵痛的太阳穴说,“夏永夜还在睡觉。”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分钟,夏熠明咆哮着大喊,“怎么是你接的电话!你…你不会就在他身边吧?”
周朗被吵得耳朵疼,“我们睡一张床,我当然在他身边。”周朗咬咬舌头,赶紧解释,“你听我说……”
“吵死了!”夏永夜夺过手机开始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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