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从宴会厅一直跑到楼下,问了不少人,终于看见夏永夜从远处走过来,西装外套甩在肩膀上,发丝凌乱地飘起来,眼神像冰凝结成的刀刃,看到周朗的瞬间锋利和冰冷慢慢退下去。
周朗看着夏永夜跑向自己,攥紧了拳头,“刚才去哪儿?这么一声不吭的不见人影了,你知不知道我……”
夏永夜唇角弯出个委屈的弧度,眨眨眼睛说,“你凶我。”
周朗,“……”委屈巴巴的眼神是要闹哪样啊,夏永夜是故意的吧,是在撒娇吗,周朗脸涨红了,“我刚才确实口气不好,但是你突然不见人影了……”周朗莫名其妙很害怕,害怕夏永夜不见了,更害怕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夏永夜用委屈的眼神看着周朗,气势端得很足,“我是个成年人,有自由活动的权利,又不是流浪猫,放心,走不丢。这么担心我走丢,干脆买根牵引绳把我拴起来得了。”
周朗叹气,“说什么鬼话呢,你是一根牵引绳能栓住的吗?”
夏永夜走到周朗跟前,用皮鞋的鞋尖蹭蹭周朗运动鞋的鞋头,摸着周朗的领口说,“一根牵引绳可拴不住我,与其拴住我,不如想想怎么栓住我的心。”
周朗戳了戳夏永夜的额头,“没看出来性子还挺野。”
夏永夜踩着周朗的脚背走过去,“野着呢,哪天惹我不开心甩了你。”
夏永夜气呼呼扯下肩膀上的西装外套发狠一甩,果然小说和电视剧都是骗人的,按照故事情节,霸总看见心爱的人不见了,应该着急的四处寻找,发现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抱住接吻吗,夏永夜咬牙,他回去要把收藏夹里那本小说删了,写得和现实不符,差评,大大的差评。
夏永夜走到宴会厅前,接受完询问的聂云峰背着小提琴准备离开,两人又面对面往相反方向走,聂云峰抓住小提琴盒的背带从夏永夜身边经过,夏永夜回头看聂云峰,聂云峰也回头看夏永夜,目光交锋,聂云峰点头优雅地笑笑,随后转身往楼下走去。
夏永夜眼神冷漠,“这家伙总感觉哪里不对。”
嘟嘟嘟,手机响起来,是夏熠明打来的,夏永夜站到窗边接通电话,“怎么了?”
夏熠明坐在电脑跟前猛敲键盘,“那个车牌号我查了,21号下午四点钟被拖车公司拖到了来福汽车修理厂,重点不是车,是这个修理厂,来福汽车修理厂是专门负责修大车的,也是夏远名下的企业之一,五年前全股买下,现在修理厂的管理人叫何栋,上次我黑进日蚀的可疑名单,这个人就在名单里,代号独狼,他是夏远的直系下属,也是夏远在国内资金的管理人。”
夏永夜推开窗户,风吹进他的领口,“他会不会知道夏远的下落?”
夏熠明,“夏远和他已经一年半没有资金上的往来了,至于私下有没有见面,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夏永夜靠在窗沿上,眼神越来越冷,“我去会一会何栋。”
夏熠明,“我觉得你暂时可能见不到他,何栋三天前坐飞机去马来西亚了。”
夏永夜咬紧下唇,“汽车修理厂应该还有别的管理人,我先去问问那辆大巴车的事。”
夏熠明怨气冲天地说,“来福汽车修理厂是为日蚀组织服务的,他们经常偷别人的车牌用,之前被发现罚好几次款了。这是他们员工挂网上的上门修车广告,其实是倒卖车牌,或者偷别人车牌高价租借。”
夏永夜,“发给我。你密切注意何栋的去向。”
夏熠明生无可恋地说,“知道了祖宗。”
夏永夜挂断电话去找周朗,周朗在和袁宇正说话,袁宇正变得很颓废,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最后失魂落魄地站在一边两眼发直。
周朗摇摇头走过来,夏永夜问,“他怎么了?”
周朗,“袁宇正和吕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些年吕冲没少拿他当提款机,兄弟两个的关系可以说非常非常差,半年前吕冲又问袁宇正要了一大笔钱。”
夏永夜看了眼还在发呆的袁宇正,冷哼一声,“他是有什么把柄被吕冲握在手里了?”
周朗,“还真有,袁宇正和落袁山庄的老板有不正当关系,还被吕冲拍到了视频,吕冲就是拿两人的不正当关系威胁袁宇正的。半年前吕冲答应把视频销毁,但是问袁宇正要了五十万。不过老吴查了吕冲的银行流水,这家伙借贷不还已经成老赖了,经常入不敷出,住的房子还是夜总会提供的宿舍,他威胁袁宇正要来的五十万用在了哪里?”
夏永夜,“袁宇正给的是现金?”
周朗点点头,“是现金,我好奇吕冲把钱用在了哪里。”
夏永夜穿上西装,“跟我去一趟来福汽车修理厂,路上跟你说。”
来福汽车修理厂占地面积还不小,露天场地停着很多辆车,基本都是大巴中巴,还有卡车,拆下前轮的银灰色中巴车前蹲着个修车工,拿着大铁钳把螺丝拧下来,夏永夜手插在西装口袋里,他更适合站在豪车边当车模,“负责人是哪个?”
夏永夜喊了一声,蹲在中巴车前的修车工拎着大钳子站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打量了夏永夜两眼,个头不高,黝黑又敦实的一个人,“我们何总出国了,李经理今天请假……”
话还没说完,修车工见鬼似得后退一步,钳子哐当一声掉水泥地面上,砸出个印子,周朗定睛一看,大笑着说,“梁锦?哎呦,老熟人啊。”
周朗笑得很热情,但是杨锦快哭出来了,哭丧着脸说,“周…周队,我都跑云川市了怎么还能碰见你?”
周朗大步走过来拍着梁锦的肩膀说,“这就叫缘分,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实习期抓到的第一个人,我转正后的第一年,这小子又因为偷车和倒卖车牌被我抓了三次,我当上支队长后又抓了这小子两次,还是因为倒卖车牌。”
梁锦可以说是周朗在暮阳市职业生涯的见证人,从实习到升任支队长,周朗每个职业生涯晋升阶段都要抓梁锦一次,这何尝不是一种锦鲤效应呢。夏永夜真要拍手叫绝了,“你俩缘分真不浅啊。”
梁锦想死的心都有了,被同一个警察抓了六次,周朗的职位是越升越高,他坐牢的时长是越来越长,“周队长,我真的洗心革面了,没有再做违法犯罪的事了,我发誓。”
周朗拍拍梁锦的肩膀,掏出手机找出那条修车广告,“这条广告你挂在网上的吧?”
梁锦的抬头纹更深了,“周队你听我说,这是我们来福修车厂的广告,我们每个员工都要发,就跟朋友圈强制转发一样,也算入我们的业绩考核里。”
周朗搂着梁锦的肩膀笑笑,“每个员工都发,算入业绩考核,偷摘别人车牌高价往外租赁也算业绩考核,你们老板很刑啊。”
梁锦本就黑,此刻脸更黑了,极力狡辩说,“周队真不是……”
周朗用力拍梁锦的肩膀,“行了,你小子我还不知道?我哪次抓你是没有证据的?前天交通大队查到一辆□□,司机交代是从你这儿买的牌子,要不要当面对峙?”
梁锦一屁股坐地上,哭闹着说,“周队你怎么跟个鬼一样缠着我,咱俩到底有什么仇啊,我都跑云川市了,你还追过来。”
周朗掐腰高声说道,“梁锦,你能不能把自己那点儿小聪明用在别的地方,被抓几次了,还不长记性。LYA435O这个牌子你卖给谁了?”
梁锦苦着脸掏出手机,打开一张表格,周朗直接笑了,“还有客户档案啊,你把这些心思用在正途上多好。”
梁锦指着ID是一串数字的说,“就是他,其实找我买牌子的都是匿名客户,我拉表是为了方便记下他们的要求和地址。”
周朗看着上面的地址蹙深了眉头,“齐头沟33号,一号楼蓝色垃圾桶。”买这种套牌的当然不会留下真实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放在指定地点方便领取。
梁锦,“那是一片废弃医院,原来是家叫慈爱医院的私立医院,因为出过非常严重的医疗事故,院长和相关负责人都坐牢了,医院就废弃了。”
周朗问,“你有没有看到买家是谁?”
梁锦,“周队,我也是有职业操守的。”
周朗咬牙笑笑,“你的心思用在好好工作上不好吗?”
梁锦就是典型的狗改不了吃屎,被抓那么多次了还是这副德行,与其说破罐子破摔,不如说他本就如此,“周队,这次我要被判多久?”
周朗笑笑,“你坐牢也跟回家一样是吧。你刚才说修车厂的每个人都挂广告,他们是不是也倒卖车牌?”
梁锦眼睛移向一侧,笑而不语,“我,我不知道,都是同事,除了工作上的事我们不交流别的。”
周朗揪着梁锦的后领把人提起来,“行,不交流别的,你还挺有职业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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