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永夜单手撑着脸,欣赏着周朗睡觉的模样,五官没有平时那么锋利,柔和了很多,但好像消瘦了一些,下颌线又清晰了不少,总是这么东奔西走,想胖都难,夏永夜凑近,张了张嘴在周朗侧颈‘啊呜’了一下,小声说,“再说我是猫,一口咬死你。”
周朗受伤的手不自然地放在一侧,好像还很痛,周朗的眉头蹙起,眼皮动了动,呼吸跟着快了几分,胸口跟着起伏,脖子上梗起筋,眉头蹙起的幅度又深了些,额角渗出细细的汗珠,做噩梦了还是伤口太痛了,夏永夜伸手摸摸周朗的头。
周朗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好像是得到了安抚,夏永夜继续摸摸周朗的头,像只不安的小兽,只要有人摸摸头就会安静下来,也很可爱,夏永夜笑了,明天他也要说周朗可爱。夏永夜凑到周朗耳边轻声说,“你也很可爱,像只小狗。”
夏永夜躺回去睡觉,听着周朗平稳的呼吸夏永夜就是安稳不下来,像有一团火烤着,夏永夜翻来覆去,最后起床出门去了,拿出一盒未拆封的烟。
夏永夜没有烟瘾,但不代表他不会吸烟,夏永夜叼着烟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看向远处,玻璃窗上映着夏永夜的脸,很白,不正常的白,确实挺像吸血鬼,夏永夜对自己的长相不怎么上心,但是周朗说他漂亮,应该是很漂亮吧。
夏永夜没有点燃烟,漂亮吗,应该是的,毕竟夏萤就很漂亮,他像妈妈,烟从唇角滑落,夏永夜捂着胸口,汹涌的恨意如洪水吞没了夏永夜的心,他快喘不上气来,扶着窗沿慢慢蹲下,努力深呼吸,可是不管他深呼吸几次,每次吸进来的气像火一样灼烧着他的呼吸道。
夏永夜紧紧扣着窗沿,指甲在窗沿上划出印子,“咳咳咳——”夏永夜使劲儿捶打胸口,可是恨意快把他吞没,呼吸要被夺去了。
夏永夜眼前恍惚,后背烧伤留下的增生像死灰复燃了,他感觉全身都在燃烧,火焰包裹住他的身体,烧灼着他的皮肤,痛,好痛,怎么会这么痛,妈妈也是这么痛吗,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弱小,如果那时候他有一把枪,甚至说有一把刀,为什么他不能改变一切,夏永夜眼前只剩火光,他快看不清夏萤的脸了。
眼泪开始模糊视线,不能哭,不能哭,哭了就看不清妈妈的脸了,夏永夜的手在墙上抓出血,好恨啊,该死,日蚀组织的所有人都该死,他要把那些人都丢进火里,把他们全部都烧死。
夏永夜眼前一片黑暗,远处建筑工地上的灯光穿过窗户照在地面,好冷的光,灼烧的感觉快把夏永夜烧成灰了,突然他不想再挣扎了,就让大火把他吞没吧,这样就可以和妈妈在一起了,或许那个时候他就该跳进火里,至少可以死在妈妈的怀里,那也是一种幸福,夏永夜闭上了眼睛。
“夏永夜——”耳边有个模糊的声音,谁在喊他,不重要了,他要和妈妈死在一起。
“夏永夜,放松!”周朗按压夏永夜的胸口,“放松,什么都不要想,你先放松下来,慢慢呼吸。”
汗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夏永夜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不要,他不要再回忆起被烧灼的感觉,就这样闭上眼睛好了。
“夏永夜!”周朗拍拍夏永夜的脸,抱起人回到屋里,周朗把夏永夜放在床上,扯开夏永夜身上这件笨重的睡袍,按压他的胸口,“夏永夜你给我冷静一点儿!”
周朗的声音很大,好像一道惊雷劈碎了包裹夏永夜的噩梦,夏永夜猛然睁开眼睛,眼泪滑落眼眶,呼吸开始慢慢平缓起来,夏永夜眼睛睁得很大,煞白地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前又是一片模糊。
周朗傻眼,他完全不知道夏永夜到底怎么了,摸摸他的额头,“好了,没事了,你放松下来好不好?”
夏永夜闭上眼睛,大口喘着气,终于清醒了很多,翻过身蜷缩在一起,眼泪湿了枕头,隐隐能听到他抽泣的声音,周朗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夏永夜这个样子了,周朗心疼地拍拍夏永夜的背,柔声安慰说,“没事了。”
夏永夜突然忍不住哭得更厉害了,翻身起来跑到洗手间把门反锁,靠在门上低下头,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两耳光,他终于平静下来了,夏永夜抬头,镜子里的他披头散发,脸上的手指印过于明显,眼角挂着泪,夏永夜笑了一下,指了指镜子里的自己,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哭啊,没用的就是你啊,谁让你那么弱小,如果你再强大一些就能救下妈妈了。
夏永夜笑着弯下了腰,看看啊,真狼狈,哭什么啊,哭能改变什么,夏永夜站起来用冷水拍了拍脸,撸了把脸,低头发现领口有血,糟了,周朗的伤口不会崩开了吧。
夏永夜火速拉开门,周朗坐在床边把绷带解开,血顺着他的手腕流到了手背,周朗深吸一口,拿起纱布把血擦了,抬头看见夏永夜发愣地站在那儿,脸上五个手指印过于明显,周朗拉过夏永夜,拨开他的头发,近看更明显,“你……你怎么回事?”
夏永夜摸摸脸,“我带你去医院。”
周朗强硬地拉住夏永夜,有些生气地说,“你的脸到底怎么回事?你是跑卫生间打自己去了?”
夏永夜,“不重要,你的手在流血先去医院。”
夏永夜去拿外套,周朗发狠把人强行拽回来,夏永夜手腕被攥得生疼,“周朗你干什么?”
“应该是我问你干什么?为什么打自己?”
夏永夜扶额叹气,“就是想自己清醒一点儿,先去医院,你的手…”
周朗眼里的怒意变成了火气,甩开夏永夜的手拿起纱布擦擦血,狠狠把纱布丢垃圾桶里,大步往门口走,夏永夜张开双臂挡在周朗面前,“你去哪里?”
周朗冷着脸,变得生人勿进,“回自己家。”
“你!”夏永夜看周朗还在滴血的手,委屈的感觉涌上来,红了眼睛,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眼泪又盈满了眼眶。
真哭了,周朗傻眼,他只是在为夏永夜伤害自己生气,没想把人惹哭,刚才语气确实重了。
夏永夜含着泪把脸偏向一侧,该死的,突然好委屈是怎么回事,眼泪好像控制不住了,他也没喝多少水啊,哪来这么多该死的眼泪。
周朗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长臂一展把人圈进怀里,“对不起,是我不好。”
夏永夜眼睛微微睁大,眼泪掉在周朗怀里,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你个王八蛋,竟然凶我……明天拿平底锅拍扁煎了吃。”
周朗一下笑了出来,用力抱着夏永夜,“你说咱俩三更半夜到底在上演什么戏码,是不是挺有病。”
夏永夜擦擦眼泪,丢脸死了,竟然就这么哭出来了,太丢脸了,“你才有病,有大病。”
周朗捧起夏永夜的脸,抹着他眼角残留的泪,轻声说,“好,我有病,不哭了好不好?”
夏永夜瞪眼,“我没有哭,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这是,这是刚才洗脸的水。”说完夏永夜脸红到了耳根,他觉得自己更应该拍个脑CT看看。
周朗,“好,你没哭,我什么也没看见。”
夏永夜,“………去医院!”
周朗摇头,“太晚了,咱不折腾了,用止血喷雾,再缠两道绷带就行了,这次听我的。”
夏永夜去找医药箱,自从他上次被抬进医院,夏熠明买了好多急救药,夏永夜翻出一瓶没拆的止血喷雾,还有几盒止血药,他也不知道哪种效果好,索性都拿出来了。
夏永夜拿着止血喷雾蹲在周朗脚边,拉过他血流不止的手,“你说那位医生知道咱们两个这么整,会不会气得提刀来砍我们。”
想到医生气得眼珠子快瞪出来的样子,周朗后怕地怂了怂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受伤都碰见他,我现在可怕见到他了。”
夏永夜拿纱布擦掉滴落的血水,叹了口气,“那你以后少这么拼命。”
“倒不是我想拼命,是那家伙要跟我拼命。我更头疼明天怎么面对刘局,免不了要挨一顿骂。”
夏永夜重新把纱布缠上,“骂你一顿算轻的,至少万字检讨不用写了。”
说到写检讨周朗难受得抓耳挠腮,每次写检讨周朗绞尽脑汁的凑字数,他上学那会儿都没那么努力。
夏永夜收拾好医药箱,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钟,真够折腾的,说来他和周朗都挺折腾。
周朗观察着夏永夜的神色,又怎么了,夏永夜的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么强烈的应激反应,周朗不敢追问,“睡觉吧。”
夏永夜直接脱下睡袍,背后的凤凰纹身如火焰冲进周朗的眼里,周朗深吸一口气,在伤疤上纹身应该也很痛吧,周朗站起来抱住夏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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