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织轻轻拎起锤子重重砸下,空挡的楼层里荡起沉闷的回声,高科盯着杨文织赶紧后退了好几步,咬牙切齿地说,“当初就该弄死你。”
杨文织低头大笑一声,“是啊,你们当时但凡说服严天行弄死我就好了,我也不想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从我有记忆起就没见过太阳,一直生活在阴暗的地下室里,从那扇门后面看着你们做的那些肮脏事,怕我把你们供出去,你们买通给我做鉴定的医生,硬生生把我定性为反社会人格,我有今天全是拜你们所赐。”
高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他现在很心慌,“敲诈我的是不是你?”
杨文织手压在锤子的柄端,“是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没想到活到这把年纪竟然这么贪生怕死。荣华富贵给你们全享受了,黑锅全给卫骏背了,好日子过了这么多年,让你们吐点黑心钱怎么了?”
“你果然恶毒!”
杨文织放下手,单手拖拉着锤子,“恶毒?我再恶毒也没有你们恶毒,我只是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而应激,却被你们生生安上反社会人格,人生从此改变。”
眼看杨文织步步逼近,高科步步后退,慌乱地说,“你不能把怨气都撒在我头上,是陈秋山,他说只有这样你的供词才不会被采纳。”
“哦,原来你们早和陈秋山合作了。”
高科跑到了墙根,其实他更想往楼梯口跑,但凡他再年轻几岁完全可以从楼上跳下去,“陈秋山又不是我先认识的,是你那个爹,是他先认识陈秋山的,在慈爱医院下面搞黑作坊也是他们两个的主意。”
制作软性毒/品销往境外,没有成型且稳定的渠道根本寸步难行,杨文织冷笑,“哦——原来早和日蚀组织牵扯上了,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有恃无恐,但是……”杨文织突然没有了声音,她加快脚步高高举起锤子,“啊——”高科惨叫一声,捂着肩膀在地上打滚。
杨文织用锤子抵着他的额头,使劲碾了碾,“你们凭什么左右我的人生!”
“啊——”高科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楼层,杨文织砸碎了他的膝盖,又一脚踩了上去,“让卫骏背锅是谁的主意?”
高科疼得哭爹喊娘,“陈…陈秋山,他让人威胁卫骏,如果不揽下责任就杀了他的老婆和女儿,高成光承诺给卫骏妻女一百万的赔偿费。”
杨文织继续踩着卫骏被砸碎的膝盖,“一百万的赔偿,可是为什么最后没给钱?”
“卫骏上吊自杀后,高成光觉得人死都死了,反正死无对证,就决定不给那笔钱了。”
杨文织冷笑,又一锤子砸断高科另一只手,“下一个问题!”
高科已经疼晕过去了,杨文织踹了他两脚,掏出一瓶矿泉水倒在他脸上,“醒醒,话还没说完呢。”
高科哭着求饶,“侄女,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不对,但我们也是受陈秋山的蛊惑,你饶了我吧,我会去自首。”
杨文织才不信他,丢掉矿泉水瓶子,“你们长期压榨卫骏,小到医学论文大到药物配方,他死后你们一直在找什么?”
高科疼得哇哇大叫,“‘幻日’,他们在找幻日的配方。”
杨文织蹲下,打开手电筒照在高科扭曲的脸上,“‘幻日’的配方?”
高科不敢看杨文织,“一种软性精神类药品,卫骏一开始研究这种药的时候是用来治疗心绞痛的,但是后来陈秋山发现这种药只要加入少量的吗/啡,就能成为一种依赖成瘾的精神类药品,生产简单,只要控制好用量就能在市面上流通,也不会引起警察的注意。”
杨文织,“所以你们没有拿到配方?”
“是,是,卫骏察觉到我们的目的就把药方给毁了,不管我们怎么威逼利诱他就是不肯交出药方,后来也不知道陈秋山从哪里听到的消息,说卫骏藏匿了药方,他还想着拿到配方,制作出高利润的软性毒/品,不停的找药方。后来陈秋山失踪了,这事也就没了,可是从三年前开始,那个组织的人又不停找上我们,要幻日的配方。”
杨文织站起来,举起锤子砸碎了高科另一条腿的膝盖,高科惨叫一声又昏过去了,杨文织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按下暂停开关。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十几秒后电话终于接通了,杨文织先开口说,“好久不见周副支队,你还好吗?”
周朗惊得睁大了眼睛,“杨文织。”
“是我,周副支队我送你一份礼物,慈爱医院住院大楼二楼,动作快点,不然他死了我可就不管了。”
杨文织挂断了电话,丢掉锤子,拿出一条细长的尼龙丝绳把录音笔绑在上面,将绳子的另一端甩到房梁快脱落的破旧风扇上,“是时候做个了结了,陈秋山你就好好看,我是怎么把你养得小蝎子,一个一个碾死。”
十五分钟后警车开到了慈爱医院外面,医护人员把被砸得不成人样的高科抬上救护车,周朗拿着录音笔一万个不解,“杨文织到底想干什么?”
夏永夜摇下车窗,趴在车门上,“报复,如果不是他们怕杨文织供出他们,给她伪造反社会人格的报告,她的人生或许就不是这样的了。”
周朗,“为什么现在才开始报复?”
夏永夜,“因为时机到了。由此可见,杨文织和现在的蝎子开始内斗了,我好奇蜈蚣会不会乘机倒油,我真得很希望蜈蚣这个时候倒油,说不定我们真能抓到蝎子。”
周朗收起录音笔,“他肯定会倒油,但不会明目张胆的倒油,就像你说得他们内斗但是不会帮着警察搞自己人。”
夏永夜失望地抱起手臂,“有了这只录音笔,我们可以确信,卫骏的死确实是背锅,而且他们一直在找幻日的配方,真的有这种东西吗,高科说容易生产,一旦给他们找到制成软性毒/品,后果不堪设想。”
周朗,“陆开去见那名叫于一光的老教授了,今晚回不来。”
夏永夜想了想,“把聂云峰请过来,是时候会一会他了。”
周朗拉开车门,“好。”
天河区分局,沈东海已经喝三杯水了,汤元悦真怕他明早浮肿,沈东海重重放下保温杯,“那是狗皮膏药吗?那分明是……陆白开啊陆白开,看着文质彬彬,心思歹毒啊,让我去审吕冲,短寿十年啊。”
汤元悦深表同情,吕冲真豁得出去,看见沈东海就叫哥哥,差点把沈东海恶心地暴走,审讯过程中时不时造作地抛媚眼,沈东海哪里受过这种罪,差点跳起来打他了。
沈东海到现在都没消化完吕冲带来的冲击,不停地骂陆开。
周朗带着夏永夜从外面回来,“今晚可能要大家加一会儿班了。”
沈东海站起来,“还要继续审吕冲?”
看沈东海生无可恋的样子,周朗同情不已,“暂时不用了,缓一缓,缓一缓,我们审个新人,搞艺术的。”
沈东海摆手坐下,“这种酸不唧唧的人你去,我跟文化人打交道不行。”
周朗,“那你就坐监视屏前旁听。”
审讯室,周朗身边坐得是汤元悦,他本来想要夏永夜来的,但是夏永夜说现在还不是他下场的时候。
周朗从档案袋里拿出严天行的照片,“这个人你认识吧?”
聂云峰从容地一笑,淡淡扫了一眼,“当然认识,我亲爸,应该还在服刑。”
周朗放下照片,拿出另一张照片,是严天行口吐白沫躺着的照片,“他在监狱的宿舍中毒而死,我记得通知家属了,你没有接到电话?”
聂云峰,“或许有吧,但是陌生号码我一般直接挂断不接的。”
周朗点点头,“说说你父亲严天行吧。”
聂云峰双手交叉放在桌边,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很放松,“怎么说呢,我对他为数不多的记忆是家暴我妈,把我关进衣柜里,最有冲击力的一次是某天放学回家,看见他和保姆在客厅里翻云覆雨,因为我开门打断了他的好事,把我打骨折。”
聂云峰笑了一下,眼神变得锋利很多,“然后我妈和他离婚,离婚后他拒绝支付赡养费,直到我妈过世,我在国外没有亲人被强制遣送回国,他每个月像施舍要饭的一样给我五百块,当然我都存下来了,在我拿到茱莉亚音乐学院的全额奖学金后,全部摔在他的脸上了,说实话,很爽。”
聂云峰虽然笑着,但是每一个字都在咬牙切齿,给人一种恨不得生吞活剥的恨意。
监视屏前,夏永夜蹙深了眉头,恨,听起来很恨,但是聂云峰的身体状态太放松,脸部肌肉没有过多的变化,他的笑是真的,可是字字句句像刻意表现出来的恨意,如果仔细看更像一种深层次的模仿。
夏永夜单手拖着脸,扬了扬眉毛,淡然地说,“有意思。”
沈东海看了眼监视屏,又看看夏永夜,完全摸不着头脑,“什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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