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听说了吗?”旁边桌子坐着几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正讨论着什么,“今年的峰林大试在邛州啊!”
另一人听了,不屑道,“在邛州又如何?又不是没有在那儿办过!”
“咦。”那青年人鄙夷不屑,“一看就是只知其表,峰林大试只在邛州、邰州、邤州办,每年都会根据各方面因素来定最终地点。办的次数最多的是邰州,最少的是邛州,但只要在邛州办,都会有一份惊喜,比如,十九年前时就请来了当时的天下第一——胡晟,十年前直接撒钱,三年前连幽魂都参赛了……”
那人滔滔不绝说了很多,祝禛听得都入了迷,峰林大试是江湖盛会之一,每年都有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参加。
峰林大试主要分为两个部分,一是峰林会,二是大比试。
初涉江湖,再加上本就想闯荡挑战,祝禛当即决定下一站就去邛州。
傍晚时,祝禛在甘州逛了逛。
甘州偏远,地旷人稀,但主城依旧热闹,是往来商客必经之地。在这里,多个民族齐聚,各色美食皆有,可谓繁荣。
尤其是到了晚上,夜不闭市,可谓乐矣!
祝禛心心念念着峰林大试,并没有逛多久,就回了住处。
她进门时,瞧见隔壁进了一个五官立挺、头戴纱巾的女子,看样子应该不是大安人士,她倒也没多在意。
到了约摸子时,隔壁突然传来了一些声响,像是有人破窗而入,对于警觉极高的祝禛而言,这声响足以让她清醒。
祝禛迅速穿好衣服,提枪到隔壁听墙角。
*
祝禛神采飞扬地讲着自己在甘州的经历,讲到这里,还吊了下几人的胃口,眨眼道,“你们猜我听到了什么?”
“什么啊?”几人听得认真,江浸月下意识地反问道。
“当时……
*
一道女音传来,“左使大人,您这次真的要亲自去?”
“当然。”对面的女子语气淡淡,她应当是站起来走了两步,首饰碰撞的“叮当”声在夜里格外清晰,“西南,我们盯很久了。”
“可是……”另一人显然是有些犹豫,吞吞吐吐的。
“有话就说。”
“可是,邛州的那位也不容小觑啊。”手下的声音中带了些急切,“大人,幻影与我们从来都是互不干涉的,这次他们突然……”
那位左使突然回头,钗环声音清脆,她的语气中带着警告:“不必多言,在这里,强者才可以生存,有权力才不会被吞没。”
“属下知道了。”
*
祝禛抿了一口茶,才又说道,“我总觉得这里面会有更大的秘密,所以未敢多停留,第二日便赶来邛州了。”
几人皆是沉默不言。
幻影,倒是与张清所言对上了,左使,会是同樊森一样的幽魂中人么?
见几人这般沉默,祝禛没忍住多问了句:“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五人早已移步到书案处,听到祝禛的问题,在一旁方椅上坐着的江浸月摇了摇头,转头回答:“并不是,我们也是昨晚才知道幻影的存在,至于那个左使,恐怕是来自幽魂。”
祝禛当即没坐住,“唰”的一下直接站了起来,“幽魂?是那个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
“没错,是他们。”声音从斜后方传来,说话的人席地而坐,靠着后面书柜,手搭在那条半曲的长腿上,眼睛微眯,这漫不经心的劲儿,是华景没错了。
骆与意直接坐在书案上,一手撑着书案,一手摩挲着下巴,“也就是说,那个左使本来打算除掉万俟行。但我们已经杀过他了,那么,这位左使大人就坐收渔翁之利了。”
“还有一点,”倚在屏风处的百里轩洛突然接话,“樊森,他是男杀手之人,而这位如果真的是女杀手,是不是能说明,暗影内部也存在着问题。”
昨晚,樊森与万俟行好似还真的有些暗流涌动,从最开始,他们好像就不和。
“既然我们已经处理了万俟行,那左使也就不用出手了,她,还会在城内吗?”骆与意担心好不容易捉到的影子又给消失了。
华景叹了一口气,“难说啊。”
一时间屋内又压抑起来,没有一个人开口。
过了约摸半柱香,祝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或许,你们有人对今年峰林大试的惊喜感兴趣?”她顿了一下,“毕竟,远风派参与了筹办。”
“是啊!”骆与意又来了精力,“说不定会有什么关联呢!”
江浸月一手撑在案上,接过骆与意的话:“有可能。”
闻言,百里轩洛站直了身子,将目光投到地上那人身上,“嘿!阿景,你怎么看?”
华景站起来拍拍衣服,勾唇浅笑道,“当然是留下来了!顺便参加个武林盛会。”
“啧。”百里轩洛似笑非笑地看着华景,意有所指地问道,“可是,我们对这个武林盛会不甚清楚啊?有没有人能仔细讲讲呢?”
华景正走到桌边想喝口水,听到这话后顿了一下,他放下杯子,笑着对斜后方的男人说:“既然百里公子想知道,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不知不觉,黄昏已近,橙黄色的余晖透过窗棂,斜斜地照在桃木葵纹屏风上,光影打在屋内几人身上,映出独属于少年的光辉。
骆与意吩咐厨房准备了晚膳,极为清淡,按照她的话说,这是药膳,对几人伤势大有裨益。而祝禛,也跟着几人吃了一顿索然无味的晚饭。
初秋的夜来得很快,本该留着夏日的燥意,也因处在山间而消弭殆尽,阵阵的微风拂过,五位少年的发丝轻轻飞扬。
“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和李前辈和杜前辈取得联系,将中元节之事做一个了结。”百里轩洛食指扣着桌面开口道。
骆与意两手撑在桌上,端着脸,叹了一口气,转而又扬眉道,“那就按约定,明天中午景明斋。”
华景正仰头看着星星,“好!”又注意到这稍显沉闷的气氛,少年抬手指向银河,回眸笑着对几人道:“看那颗最亮的星星,那会是以后的我们的!”
或许是少年的笑容太过明媚,几人也都被感染,院内笑声洋溢。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江浸月看着那颗星星,喃喃道:“一定会的。”
次日,天渐渐破晓,东方天际显出一丝曙光,随后,霞光愈发灿烂,透过天际,倾泻而下,将山间少年和马儿的影子拉长。
骆与意带着几人走了小路,节约了不少时间,堪堪在巳时末进入了邛州。
城中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远风派长老消失的消息好像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听说青龙寺也有了新的住持,一切好似都没有太大的变化。这不禁让几人疑窦丛生,也不得不再好好思考暗影的实力。
与两位前辈约定的截止时间是未时,又因着景明斋偏远,江浸月四人便直接赶往景明斋,祝禛则带着包袱前去订客栈。
景明斋约摸是在邛州最西,几人提着各自武器走了一刻钟多,见景明斋两侧的灯笼确实比往常各多了一盏,没有怀疑就直奔二楼包间。
刚打开门,几人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地上七倒八歪的躺着好些个酒坛,李无伤脸红得很,上半身倒在床上,腿垂了下来,俨然是一副醉的不轻的样子。而杜泽锐坐在桌前发呆,面前的酒碗空着,注意到门口的动静,才缓缓回过头来,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你们来了。”他颤巍巍地站起来,还是酒未醒的模样,走路还有些晃荡。
华景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扶着杜泽锐:“前辈,您坐着吧。”待杜泽锐又坐了回去,华景才开口问:“前辈,这是怎么回事儿?”
杜泽锐凄惨地笑了笑,才拿出压在茶托底下的一封信件,上面有几个字:师父亲启。
看见信笺,几人也多少明白了几分,万俟行提前拟好了这封信并在中元之夜交给了李无伤,而这封信道明了两人间的恩仇,李无伤万万没想到自己错杀一人竟会酿成如此大错,这几日日日饮酒,试图麻痹自己。
“那,前辈,可曾想过日后该如何?”百里轩洛放好信笺,问杜泽锐。
“继续浪荡江湖,除恶扬善,绝不再犯如此错误!”
众人被这一番话吸引,齐齐回头看向说话之人——是在塌上的李无伤,他已经坐了起来,神色仍是有些疲惫,但其语气铿锵,是他下定决心要继续维护正义,守护一方。
杜泽锐看向那人的眼眶微红,他曾想过好友懊悔许久,难以恢复,却不曾想到他会如此重振信心,继续与黑暗抗衡。
李无伤没有看桌旁的几人,反是看向了窗外,道:“在这件事上,我确实犯了极大的错误,但是现在也早已于事无补。我所能做的,只有尽我之力铲除邪恶,让这些事尽可能少的发生。”
罢了,他又转回头来,冲着几位少年笑了笑,“中元节,你们做得很好。但愿你们能永远记得自己的心之所向,一往无前!之后铲除暗影的路,我会与你们同在!”
窗外,又下起了小雨;窗内,是雨怎么也浇不灭的情怀。
江浸月几人是在雨停后离开客栈的,街上的人只有寥寥几个,那些个小货摊还没开张,一整条街都静悄悄的。
祝禛订的是邛州闻名的,也是几人早先住的西洛客栈,她早早的就在一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等几人回来。说来也巧,她正想出去瞧瞧时,就看见江浸月几人走了过来,赶忙去门口接着,问:“怎么样?”
骆与意率先答道:“算是顺利吧。”
对上祝禛略有迷茫的双眼,骆与意简单讲了一下经过。
“这样啊。”祝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说着,几人走到了二楼房间门口。
桌旁只有四把凳子,华景和百里轩洛很自然地站在一旁,让三位姑娘坐着。
华景倚着身后柱子,目光从几人身上荡过,“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说说不久后的峰林大试了。”
“确实该分下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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