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睁开眼时,我已经被打回了原型,躺在我狐狸洞的石塌上掩掩一息。
我这才发现,托两位好朋友的福,我没死。自然而然,游戏也没有重开,我前两个已经完成的漏洞音符也没有被消除。这说来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低头一看自己,自己只剩一条尾巴。
其实也不算没死,只是我命比较多,在仅剩六条命的情况下,又死了五次而已。
据他们说,那日我被照的疼晕了过去,就在我还差最后一条尾巴就要被炼化之时,千里之外的鲁班及时赶到,破门而入。
他解了慈航的禁身咒,然后二人合力拼死把我救了出去。
他们三言两语道出那天的情形,语气松快。但我能想象到,所谓拼死相救必然是拼死了,因为鲁班本不俊俏的脸上多了道疤,让他在满脸大胡子的基础上又多了几分社会感。
慈航和鲁班在床边守着我,看起来已经有几夜不曾合眼。我化成狐狸之身,讲不了话,在床上吱吱哇哇的一通乱动。
慈航按住我,与我道:“我知你有许多话要讲,也有仇要报。但当务之急是要先养好身子,就以你现在的状态,如果贸然下山,路过的普通农家屠夫都能把你宰了煲汤喝。”
说着她给我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慈航熬的汤药向来是很难喝的,但效果很好。
于是我皱着眉,仰头干了。
我这次伤的确实是很重,我本是只九尾狐,糟蹋到现在只剩最后一条尾巴,照我这个趋势,108尾都不够我造的。
我在山上调理了有整整三个月的时间。
整整三个月里,我郁郁寡欢,沉默寡言。慈航和鲁班怕我想不开,总是变着法儿的逗我开心。
其实我没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只不过秦墨的态度转换,要让我之后的任务难度,稍微上升一点罢了。
调理身体之余,我还会打开LED控制面板瞧瞧,除了未被点亮的第三个音符,我惊奇地发现第四个音符居然只剩一点点就能被完全点亮。
我低头看看自己露在外面的最后一条尾巴,心底隐隐有一些想法生根发芽。
休养到三个半月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大差不差。当然除了我自己每天努力调整,也是多亏了慈航坚持不懈日复一日给我灌下去那些苦不堪言的黑色汤药。
这日我下山,来到了秦府。
慈航和鲁班当然是极力制止的,但我告诉他们这一趟我无论如何都要去,不管是为了完成任务还是为了报仇。
秦府和我第一次来时一样,死气沉沉地立在那儿,全然看不出来这里三个月前,曾敲敲打打热闹非凡地办过喜事。
我捏了个诀入府,再次来到秦墨的书房,这次他不在书房里。
我行至他的案牍前,桌上摆着一幅未曾做完的画,画上是一名容貌俊美的女子,寥寥几笔,眉眼勾勒的很是传神。
我一眼便认了出来,他在画我。
我皱了皱眉,施了个法把画立在空中,点火烧了。
这样大一张画,他是要贴在什么稻草人上,然后写上我的生辰八字扎小人吗?
真晦气。
宣纸被燃烧成灰烬,自空中飘洒而下,似大雪纷飞。我坐在他的太师椅上,静静的等着,秦墨的出现。
不多会儿,门口便传来了推门的“吱呀”声。
秦墨今日着一身黑金配色的宽袍,他抬头见到我坐在椅子上,愣了一瞬。
然后他什么也没有讲,关上门默默地向我走来。我也很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直至他在我的桌前立定,刚开口想说些什么,我捏了个诀儿,粉衣袖袍一挥,制止了他出声。
我不想听狗叫。
虽然这样说有点侮辱可爱小狗。
我是一只狐狸精,哪怕被折腾的只剩下三条尾巴,我浑身上下修炼的最好的,也是魅术。
其实我在这三个月疗伤的过程中就常常在想,我既然有这样一项能力,早不用它干嘛?非把自己折腾成现在这个样子,才想起来,姐是只妖。
费力不讨好。
不为非作歹积德行善,不用媚术蛊惑人心,就会有人给你颁道德素质优良奖吗?
不会的。
依旧还是会有诸如我面前这位秦墨先生一样心里阴暗偏执的大傻缺,不分青红皂白要你性命。
所以,如果你生而为妖,不如破罐子破摔的好。
秦墨此刻看起来眼神已经有些迷离,整张脸直至脖颈耳尖都染上了不自然的绯红。这样的神色搭配在他好看的脸上,简直我见犹怜。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淡开口道:“感受到了吗?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这才是真的给你下了媚术。”
秦墨仿佛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混乱的气息已经有些不稳:“知……知道了娘子。”
我皱眉,厉声道:“别喊我娘子,恶心。”
秦墨身子摇摇晃晃的,附和道:“是。”
我冷笑一声,红唇轻启:“跪下。”
他闻言眼皮微微地抬了一抬,然后乖乖照做。随着他跪下,流金暗纹的玄色衣袍铺了他周身一圈儿,像一朵莲花。
我很满意,又道:“过来。”
他闻言面上浮起微微一笑,一步一步,从案前跪挪到我身边。衣料被夹在膝盖与地面之间反复摩擦,沾染了些许尘埃,在静谧的空气中发出微响。
他一步一步挪得极缓,终于跪至我身边,他抬头仰望着我,眼尾已染上些许猩红,红唇微张,真的很像一只小狗,在讨要什么奖赏。
要奖励吗?那我给你。
我抬手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脸上。
我这一掌力道下的极狠,他整个脑袋都被我打偏了过去,再转过头来,白皙的脸上已经浮现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而他眼中却丝毫没有错愕,倒勾了一抹隐隐约约的笑在嘴角,转过头后拿舌尖轻抵颊腮,更显媚态。
呵,给我打爽了,倒是便宜他了。
余光瞥见秦墨书房里有一把宝剑,这个时候我真的很想拿下来一剑刺死他算了。可理智又告诉我,秦墨是这一关卡中的重要NPC,他死了就必得重开。
当你面对一个不能杀的仇家,你就会很恼火。
他还在我面前跪着,不言不语,一副静待我吩咐的样子。
我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正如三个月前我在照妖镜下,他捏住我的脸那样道:“照妖镜在哪儿?”
他道:“在我的卧房。”
我疑惑:“包拯为何没有把它带走?”
他依旧眼神迷离,脸颊已经不自觉地往我手上蹭,嘴中却说着让人心寒的话:“我让他把镜子留下来,日后好……好杀你。”
我气急反笑,伸手轻拍他脸庞:“带我去找镜子。”
“是……”
他口头应着,脸颊却还在我掌心里磨蹭着,浓浓眷恋不舍离开。
我一把抽回了手,嫌恶地在他衣襟上擦了两下,他这才收回一点理智,起身为我带路。
秦墨的卧房和书房格局其实差不多,灭妖镜和其他的古董花瓶一样被摆在一个置物架上,上面蒙着红色绸布。
我踏入房间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它,哪怕蒙着布料,这是动物的直觉。
我伸手想去扯下上面的布料,身后却有一道清冷声音响起:“你扯下它,仅剩的那条命可就没了。”
我的手顿在半空中僵住,转身一看,秦墨已然恢复了清明,半点没有刚才迷离的样子。
若不是他的玄色衣袍上,膝盖处有刚才跪地所沾染的灰尘,我都要怀疑,刚刚那个被扇了一巴掌还甚觉舒爽的男人,是不是我的幻觉。
给墨哥打高兴了,给我也写高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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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过来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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