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女生立刻不满：“你看人家成绩是需要作弊的吗？”
章致谨余光瞄见她扭头谨慎朝自己这儿看了眼，压低声音补完话：“每次都甩致谨二三十分欸。”
徐诠不以为然：“那你说为什么她没保送成功？说不定初中平时成绩都是假的，哪里找来题作弊了，真实水平根本没那么高。
“高校保送考试没法作弊，她真本事一露，考得上才怪。”
“不可能吧……”
另一个女生捏着袋子里的鸡蛋壳搭腔：“对啊，你少瞧不起人了，煜熠要是名不副实，一中和附中校长怎么会争着抢人？”
“话说她又为什么选这里？一中附中水平差不多，一中氛围好像更好点。”
拎着早餐新加入的女生嘴里鼓鼓囊囊的，举手原地蹦两下：“这个我知道！”
“真的？为什么为什么？”
“別摇我等我咽下去！噎死了谁跟你们说！”
章致谨慢慢卷着课本书页角，等待他也想知道的答案。
“咳咳，据说两位校长都跟煜熠夸得天花乱坠，许了一堆好处奖学金什么什么的，但煜熠只问了两件事。
“一是学校女厕多不多，二是有没有保洁阿姨的专门休息室。”
“啊？这什么怪问题。”徐诠拖长声音怪叫。
“我第一次听说也很惊讶。”
“等下，所以我们教学楼每层左右都有两间女厕原来是煜熠要求的吗？”
“没错！我就说怎么有新有旧的，之前找比较熟的老师打听了才知道这回事。”
“一中没有？”
“一中和我们以前差不多其实，女厕男厕数量一样，也没有保洁休息室，两个校长都承诺说如果她来读的话假期马上建。”
“那最后为什么还是选了这里？”
“呃——那我就不知道了。”
“真是的！所以最后还是不知道哇！”
“到底为什么来这里？”
“难道是为了我？”孔霖笑嘻嘻问，及时抢救即将落地的排球。
卓煜熠定定望她一眼，抬臂张手将从另一边传来的球拍给对面，边应道：“对呀，为了你。”
孔霖立刻发出鸭子叫似的夸张笑。
高望熹紧盯着球的方向，闪移位置准备传球，冷脸添加旁白：“直女装姬，天打雷劈。”
“你少污蔑我！”
认真打完一局，休息时孔霖认真继续问为什么会选附中。
“因为是女校长啊，”卓煜熠垫着球玩，“咱们这儿第一次有了女校长，我当然选这里。
“一中男校长口头答应修修修，语气敷衍，谁知道会不会认真，我还是更相信同性，果然我选对了吧！”
卓煜熠将球传走，大张双臂环顾场内：“不仅修了我想要的地方，还特意建了室内球场，幸福！”
高望熹从窗边走回来，拧上水瓶瓶盖：“总感觉要下雨了，今天早点吃饭吧？给连崎发个消息。”
几人收好球和护膝，洗了胳膊手冲去食堂。
还有些错峰吃晚饭的人在排队，卓煜熠随意挑了个人少的队伍排。
望着窗口里递出来的碗，卓煜熠皱眉大声说道：“阿姨，饭太少了不够吃，多打点吧。”
“嘿，你们平常都说要少一点少一点嘛。”
一旁打菜的大叔瞅两眼，接过话：“这些还不够？你们女生胃口不都很小吗？”
“每个人情况不一样啊，我食量大所以要多吃，不然容易饿。”
高望熹在后面软绵绵扶额，靠上她肩膀露出脸：“就是啊，饿得头晕眼花，饿得体育课差点晕倒。
“饿得老师上课在讲什么都听不清，成绩掉一大截，回去要被酗酒的爸打，少了这点白米饭和菜，日子太没盼头了，好想上天台吹风。”
大叔变了脸色，本还想说什么，但被阿姨抢过勺子挤开：“胃口好就行，多吃点多吃点。”
接过打得满满的饭和菜，卓煜熠才喜笑颜开：“谢谢阿姨！”
目睹了这头动静，旁边队伍的女生也鼓起勇气，让阿姨多打点菜。
她身后的男生等得不耐烦，换个姿势掏着耳朵阴阳怪气：“啧，吃那么多，也不怕胖成猪。”
卓煜熠本端着盘子要走出队伍间的空道了，循声立刻停下脚步。
她目露怜悯居高临下打量，将对方从头到脚从脚到头看个仔细，沉默着对比胳膊个头和腿，最后噗嗤一声抿嘴憋笑，毫不掩饰地侧身和也打完菜走来的高望熹低声蛐蛐。
高望熹笑得更阴阳怪气，眯起狐狸眼将人刮一遍，光瞧那辛辣目光就能猜到她脑子里已经写完了一篇评论，用上十几个刻薄比喻。
着急吃饭，高望熹只轻飘飘丢一句：“没钱吃饱饭就去申请助学金。”
两人继续讲着悄悄话离开，走远些后一齐仰头爆发出大笑。
男生什么也没听清，但也正是听不清才让人心慌焦躁又憋屈，注意到四周投来的各色目光，他更尴尬气恼，憋红了脸。
在他前面的女生也学卓煜熠的办法打量他，撇了嘴端着菜扬长而去。
男生臊得慌，胡乱点几个菜匆匆离开队伍。
“今天的花菜鱿鱼很香，”高望熹满意点头，“上周五还不如和你一起去医务室，菜都好咸，齁死我了，还没有我想吃的限定菜。”
卓煜熠目睹她戳着米饭发脾气，嗤笑落井下石：“姜丝炒土豆丝就该被开除出人类菜单！最好以后都别有。”
“你喜欢的草莓炒啤酒鸭难道是什么好东西？？”
孔霖和连崎愤怒敲碗：“让不让人吃饭了！闭嘴啊，你们俩的口味都很恶毒！”
卓煜熠气得撂下筷子慷慨陈词，为心爱的草莓啤酒鸭申辩。
吃完饭，孔霖和连崎先去小卖部，卓煜熠剥个巧克力含嘴里，发呆听高望熹背政治提纲。
十分钟结束，两人起身准备回班。卓煜熠胳膊被捅了捅，扭头就见高望熹含笑朝斜前方飞去一眼。
循方向定睛一看，卓煜熠立马笑起来，抱起胳膊转了脚步绕路。
到了刚才乱说话的男生位置边，她停下惊奇说道：“哎呦，你不吃更多吗？不怕胖成猪？做好身材管理吧，本来就没女生看得上了。”
高望熹幽幽补充：“男生也。”
男生涨红脸瞪大眼似乎要吵架，卓煜熠啧啧两声先发制人：“你看，又急了，吃饱饭再吵吧，别饿晕了来讹我。”
话音刚落，门外白光闪了片刻，轰隆隆惊雷乍响。
怎么这么不巧，她还没发挥完呢。卓煜熠深感遗憾，没空多搭理他了，和高望熹趁着没雨匆匆回教室。
阴沉沉低压闷了一整晚，第二天雨才滂沱泻下，电闪雷鸣混杂其间。
“跳舞的小人。”卓煜熠咬一口煎饼果子，遥望在远天天幕劈来划去的雷电线条自言自语。
三道闪电。暗号会是什么意思？卓煜熠喝着豆浆歪头猜度。
下次见。
卓大侠。
救救我。
揪出他。
枯啦咵，豆浆吸到底了。
卓煜熠倾斜杯子，让残余豆浆汇聚成个被竖切成一小半的矮圆锥体。
喝掉最后一点，听着枯噜枯噜声，她也在放小小的闪电。
枯噜、枯噜、枯噜，回以三道闪电。
臭着脸的高望熹拐出楼梯口出现：“你今天这么早到，没去探索城市？”
“今天想吃学校门口的煎饼果子，不用跑很远，你干嘛了？谁又惹你了？”
“烦死下雨天了，身上到处蹭了雨衣塑胶味。”高望熹闻闻手，卸下书包套进她胳膊，刚后退一步又忽然停住，目送两个女生进了2班。
“哎，张志锦没事吧？”
“谁？”
“唉，就是被球砸的低血糖男。”
卓煜熠恍然大悟：“哦哦哦，应该没事吧，没见他来找我，你认识啊？”
“也是高一的啊，2班，排名在你后面的万年老二。”
“噢，”卓煜熠咬一口煎饼薄脆枯呲枯呲嚼，费劲回忆那张脸。
想不起来了，好像戴眼镜，白得有点病歪歪。
那天跟他讲话时他老是撇开头，镜片反着白光，看不到眼睛，和柯南在脑袋电光劈闪后低头深沉冷笑的架势一模一样。
回忆画面淡化融进现实场景中，一个面生的清秀男生出现在视野中。卓煜熠目光一亮，抛开杂念，咽下煎饼笑眯眯朝人吹个唿哨。
男生懵懵转头对视，耳朵倏地红了，内敛回以一笑后加快步伐，抓着书包带埋头穿过走廊扎进6班教室里。
“6班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好看男生了。”卓煜熠痛苦嚼着留到最后的没滋没味的菠菜。
高望熹翻白眼，转身就走：“你已经对人吹过4次口哨了。”
这样吗？卓煜熠臂弯挂着书包包带，慢吞吞嚼菠菜，直到高望熹洗完手折返也还是没想起来。
也没什么好记的，不记得了每次再看不是更新鲜。卓煜熠扔掉垃圾进班。
雨下到晚自习才暂停。
第一节晚修下课，卓煜熠把各科试卷传给前桌，剥开一次性筷子叼嘴里，撕开薯片开吃。
薯片脆响中忽然混进了孔霖略高的声音，“发烧”的字眼钻入耳中。
孔霖正和另几个女生围在最后一组中间排，你一言我一语和闻书声说话。
卓煜熠把筷子往薯片里一插，捧着包装袋蹭的起身朝那儿跑去。
“怎么了啊？”
“煜熠你也劝劝吧，书声发烧了，你看她脸都烧烫了还不肯去看，说等会儿要考练。”
闻书声嗫嚅反驳：“我真没事，考完试再去看来得及。”
“怎么来得及啊？发烧可不是小事欸，万一、万一，你肯定听说过，烧久了真的可能烧坏脑子的，考练又不是正式考试，缺一次没事的，老师不会说什么。”
“我不想缺考，过几天就要月考了。”闻书声自顾自翻书，语气坚决，连连摇头，几人怎么拽也不动，倔得不行。
孔霖不好真没轻没重扯人，无奈看过来。
收到示意，卓煜熠咽下薯片思索，回忆起平日闻书声的认真劲，很快点点头。
她蹲在桌边与脸烧得红热的闻书声平视，笑吟吟说道：“考练啊，说大不大，你很重视的话不正好是机会吗？”
闻书声疑惑皱眉。
“你这样想啊，”卓煜熠凑得更近，“考练时间固定，大家都在相同时间开始动笔，没点挑战性多没意思。
“你发烧出去看病买药肯定会耽误，考试就比别人少了段时间对吧，这不是挑战自己的大好机会吗？
“你就不想试试能不能在比别人更少的时间里完成相同题量？
“不想知道自己做题和思考速度够不够快？
“不想知道自己考试速度还能不能提升留出更多时间检查吗？
“不想知道自己在极限时间里做出来的准确率能不能保持稳定或者在限时刺激下能不能更好？”
每抛出一个问题，闻书声的眼睛就更亮，斗志和兴奋燃起后脸似乎更红了。
见对方上钩，卓煜熠立马拍案而起，把薯片塞给高望熹，腾出手拉闻书声胳膊，比她更兴奋：“走走走！快打铃了，挑战即将开始！”
“啊？那你……”
“我也去啊，我骑小电驴载你去附近诊所，我也想试试这个挑战。”
高望熹夹起一大片完整薯片吃，暗笑撇嘴跟孔霖蛐蛐：“可给她逮着机会出去玩了。”
卓煜熠去翻书包取车钥匙，回答落在过道：“诊所旁边有鸭脖店。”
闻言，高望熹瞬间换上亲切笑脸：“瞧瞧卓煜熠多敢挑战自我，还热心助人，太感动了，哎卓煜熠早去早回啊。”
孔霖搓搓鸡皮疙瘩后退两步，轮到她对连崎蛐蛐。
“可是、可是老师那边……”闻书声还有些迟疑。
“我会解释，放心吧，看病要紧。”高望熹挥挥薯片袋，目送卓煜熠拖着人风风火火跑出教室。
考练进行十五分钟后，两人打了报告静悄悄进教室各回位置。
见闻书声急匆匆吃了药开始奋笔疾书，卓煜熠安心下来，拔开笔帽扣上，转着笔翻看试卷。
考练结束后她给高望熹奉上麻辣五香两份鸭脖卤味，目光再次飘向闻书声。
闻书声也正看过来，激动又拘谨，弯着笑眼用力点头，做出口型：“我写完了。”
“煜熠，外面有人找。”连崎轻声呼喊。
卓煜熠对闻书声笑，打个手势起身。
经过连崎时，她神神秘秘遮着嘴念叨：“你肯定想不到是谁，我第一次见他找你。”
卓煜熠被钓了胃口，出了后门好奇张望，很快就和一个面生的清秀男生对上视线。
“你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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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被球砸的低血糖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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