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到明珠市最大的商场前面，两个人走进去，站在指路牌那里看了一会儿。
许琢玉一个外来者，也不咋逛商场，她问：“往哪走？”
谁知谢祀也看着路牌跟个外地人一样：“不知道啊，走就是了。”
走了半小时后。
在充分意识到自己的无用之后，谢祀靠着栏杆不走了。
许琢玉：“迷路了？”
谢祀：“嗯，不然呢？”
许琢玉伸出手撩了一下谢祀脑后的头发，眸光幽幽。
早知道他是没用了一点，没想到连路也寻不到，但是好在还有一张脸能看，起码还唇红齿白，足够令人原谅。
“别弄我发型。”谢祀嘟囔了一句。
“你做了什么发型吗？”都住了一段时间了，许琢玉就没见他故意整理过头发。
她用力揉了一把，直到谢祀眸光潋滟地扭头瞪她，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跟我走。”许琢玉道。
……
此刻，MNA组织内部。
MNA是国际行动组织，也是新域这个网站的开发者之一。
每天都有数据从新域中上传，但是由于这个网站创立不久，而且关于怪物的信息并不多，所以这个网站有一大部分资料都是老生常谈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些捕风捉影的荒谬信息。
管理这个网站不过是这个组织的一部分职责。
白灭是审核员之一，他的工作是审核信息，挑一些有用的上报组织。
“这个Ip是怎么回事？”白灭看着一个新注册的名字是一团初始乱码的账号信息，陷入了困惑。
市区内的新号？不会是什么普通黑客误入了吧。
白灭看向了信息里的内容。
一副卡通画。
明明应该快速划过，但是他却觉得有些蹊跷，仔细端详片刻，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
人脸羊角树桩一般的身躯，三只触手，还有脸上的黑色纹路……
“这不是绝密资料里的‘羊藤怪’吗？”
白灭连忙站起来跑向组长的办公室。
这个信息可不能先让那个组织处理。
……
许琢玉的手机发出了铃声。
她心中一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花店？你要干什么？”
他们此刻正处于商场内部的花卉专区。
许琢玉收起手机：“买花。”
谢祀面色微变：“不是买衣服吗？”
许琢玉道：“买点花回去放外面。”
她蹲下身，欣赏眼前争奇斗艳的花卉。
花店总有办法在一年四季都栽培出鲜花。
“为什么。”他问。
“因为很好看，跟你一样。”许琢玉微微一笑。
面对她突然的夸赞，谢祀沉默了一瞬，抱着胸不屑道：“这些太俗。”
“啊，那我就承认你比花好看好了。”许琢玉道。
谢祀：“……”
“别买了，我不喜欢。”他道。
许琢玉仰起头望着他。
“这么说来，你什么都讨厌，讨厌猫，讨厌花，讨厌小孩，还讨厌我，你有喜欢的吗？”
她好像是真的好奇所以才有此一问。
谢祀不习惯被她那么看着，抿唇不语，眼睛四处乱瞟。
“生命很可爱。”许琢玉轻声道。
谢祀没有说话，但是出了神。
“不可以，我不能去。”他道。
许琢玉：“那你闭上眼睛别看。”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讨厌花呢，明明那么常见的东西，如果有问题，那平时就该犯毛病了。
……
“两位随便看看。”女店主招呼道。
“有推荐在别墅摆放的吗？”
“是哪一块区域的，之前也有一些老板问我们店进货。”
“西宁别墅。”
“那边啊。”店主思索了一会儿，把他们仔细打量了一遍，道，“很多种类都可以种。”
她看了看谢祀又看了看许琢玉，问：“两位是姐弟吗？”
许琢玉：“额。”
店主道：“那边前些年比较流行的可能是银莲花，但是因为花语的原因，不适合男女朋友一块种。”
“是吗。”
“对，还有垂丝茉莉，蝴蝶兰可以选，但是这两种放在室内会好看一些。”
银莲花……
谢祀垂眸，眼中的神采涣散。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克服了的。
但是曾经的那场无形的火，至今都在灼烧他的神经。
……
“怎么了？”
不知何时起，谢祀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他原本瓷白的脸已经蜕完了血色变得惨白，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双眼涣散失神，牙齿左边的牙齿用力咬着，右边却不经意漏出虎牙来。
许琢玉抓住他的手。
谢祀的脸色比之前要难看许多，好像陷入了什么不安的梦境。
他的手攥得有点紧，许琢玉皱起眉，想凑近一点看看他的情况。
在她伸手拂开他额前的碎发时，谢祀忽然伸手推开了她：“别碰我！”
他抬手捂住脸，声音低哑如同困兽，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许琢玉退了一步站定，看向他的脸，突然间，她愣住了。
那一半的痛苦不是虚幻的，但是另一边，透过五指的缝隙，另一只眼睛变成了血一般的颜色，连带着原本的清澈也变得浑浊，看不透的凉薄。
他那一边的脸色平静得不可思议，只是在透过缝隙和许琢玉对上视线时变得浮上许多好奇，但是那种好奇并不是平等的好奇，更像是某种超脱人世的东西俯瞰人间的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许逐玉很清楚这种眼神，因为……她也一样。
……
“别，过来。”谢祀咬牙低声道，手指颤抖着按住了自己另一边的脸。
……
许琢玉看着他的背影。
“这，小姐，需要叫救护车吗？”
许逐玉摇摇头：“不用。”
“抱歉，他之前有过不好的经历，这样吧，我买一株玫瑰吧，要盆栽，最好能送过来。”许琢玉道。
她眉心微蹙，补充了一句：“不要红的了，我买黄色的。”
“好的。”
……
许琢玉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看不到谢祀的影子了。
冷处理是她的习惯，这次也没有为他破例。
许琢玉坐在商场提供的椅子上，想起谢祀刚刚的样子，不由得苦笑，没想到他都那个样子了，她居然还是更在意背后的隐情多一点。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总不会是中邪了吧。
“嗡嗡。”
手机又在震动。
许琢玉赶紧拿出来看了一眼，没有谢祀的消息，而且来自一条陌生的短信。
“新域”。
“您好，我们对您发表在平台的信息十分感兴趣，请问能否获得您的联系方式，详谈信息？”
许琢玉关上手机。
见鬼去吧。
……
许琢玉打车回家，算算时间，她留下来的时间也仅仅只有半个月。
但是她看着窗外，心神不宁，眼前不断浮现刚才的场景，焦灼不安的情绪居然也会出现在她心里。
这种情绪太过陌生，就好像她过分在意这背后的秘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好奇心会害死猫啊。
短短半个月，才半个月啊。
许琢玉皱起眉，拿出手机。
……
“组长，那个人开了价，说要用羊藤怪的信息换钱。”白灭道。
“如果只是换钱，那还好说，不过，这个消息必须得值这个价。”
……
“事成之后，给你五十万，不过你怎么证明你的消息一定准确？”
许琢玉慢吞吞地打字，本来想借着这件事转移注意力，但是她现在只想早点结束。
“不信，这个消息可以先送给你们，我可以长期提供。”
……
长期？
白灭结结巴巴地看向旁边的男人。
这个消息实在是令人惊讶，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么她究竟掌握了多少？
“组长，你自己看看吧。”
……
半晌后，许琢玉毫无意外地看见一个“好”字飘过，是新域的人发的。
她刚刚打开了谢祀房间阳台的门，坐在了他以往常坐的位置。
许琢玉看着外面，她只是好奇罢了，好奇一个小世界的变数，仅此而已。
她这么想着。
外面阳光充足是充足，但是这个视角被院墙和高山围绕，站起来是荒芜的杂草堆，就像单调孤寂的井，将人埋葬的陵墓。
这个格局真的好吗？
许琢玉揉了揉太阳穴，不知为何，她现在也有点讨厌花了。
……
一团紫色的烟气从身边飘过，许琢玉手疾眼快地一把抓住。
梦魇，一种能够让人产生幻觉的小怪物，常常围绕着噩梦缠身之人身边，这是系统里调出来的图鉴上说的。
这里竟然会有这个。
许琢玉环顾四周，当目光落在角落时，她被那一团巨大的紫色物质震惊了。
原来她手上的不过是这东西散出来的零星气息。
多深的噩梦才能吸引和培养那么多的梦魇呢？
……
“妈妈，我不要！求求你……”
“求求你！”
鲜艳的红色如同恶魔般舞蹈。
古怪的吟唱声里，稚嫩的哭嚎衬托得天地如同炼狱。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被拖拽着在噩梦里越发模糊，几乎和背景融为一体。
红色的花朵里长出黑色的眼睛，周围越来越黑，越来越不像人间，最终陷入了蓝紫色的夜里。
最后世界沉寂，只有挥之不去的恐惧在环绕。
……
许琢玉猛然睁开眼睛，她居然在这里睡着了。
紫色的烟气快速从指缝间溜走。
许琢玉坐起身，扶额，从来没有皱眉那么深过。
刚刚那个是什么？
早知道这个别墅的怪物多，该不会是因为住在这里，谢祀才会睡不好吧。
所以，他现在在哪？
许琢玉莫名不安，她望进夜色里，第一次有这样的担忧。
npc能去哪？
许琢玉看着阴暗下来的天空，心静不下来，不对劲，很不对劲。
她快速爬起来，朝外面跑去。
无论如何，她也不该一点也不找就把谢祀给丢外面。
他就那么大，万一出事了呢？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
难得反思了自己的许琢玉，一边拿手机打电话一边急匆匆出门。
手机铃声由远及近，许琢玉跑到门口开门，一把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对方疏离地用手把她扶正。
“……”许琢玉怔愣地看着他。
谢祀低头对上她的视线，似乎有些怔愣，随后便恢复了正常。
他把几个袋子递过去，情绪似乎仍旧不佳。
许琢玉没有接，猛然伸手抱住了他。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他没有说话。
……
许琢玉回过神，接过东西，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样子。
“谢谢。”
“嗯。”谢祀随口应了，绕开许琢玉走进了屋子。
许琢玉看着他的背影，过了几秒才缓缓吐出口气。
然而他走到快要消失的转角，忽然转过头，漆黑深沉的眼神紧紧锁住了许琢玉。
“为什么要抱我？”
许琢玉头一回别开了眼睛：“随手的事。”
……
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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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初现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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