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后一步走进客厅的陈菲苒看到并肩坐在沙发上的季子池和沈应淮,以为季子池是为了讨好客户,于是朝他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然后踱到岛台边打算看看有些什么吃的。
不料还不等她定眼瞧,身侧忽然传来一声低语,那人对身侧的女生装模作样的说,“我还是打头回见大房对二房这么宽容大度的。”
女生闻言捂住嘴,夹着嗓子嘻嘻笑了两声,“老爷家底厚,有个二房算什么?三妻四妾那都正常,大房宰相肚里能撑船那才是好本事。”
陈菲苒反手按住岛台的边缘,斜眼扫了一眼两人,随后看向在客厅里你侬我侬的吴博以及他怀里的女生,感叹似的啧啧嘴,“家和万事兴。”
最先开口的那个女人冷哼一声,伸出手卷起一缕卷发细细打量,讥讽似的扯了扯嘴角,并未再说些什么。
陈菲苒端起一杯鸡尾酒朝着她举杯示意,随后沉默的转身,冷眼看着那一对快要不知身在何处就要啃在一起的狗男女。
陈菲苒抿了一口酒,葡萄的香味冲入鼻腔,带来一股甜腻,入口的涩味带着一股回甘,她砸吧了一下嘴,眼神飘忽的打量着吴博。
他的外表、气质、穿着打扮没有一点是符合陈菲苒的审美的,可是他有钱,吴家有资源,足够弥补一切,就算是他花天酒地,也轮不到她来置喙。
陈菲苒又喝了一口酒,眯着眼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季子池,他的姿态放松,神色平静,看上去非常悠哉——虽然在场的十几个人里面他只认得三两个。
陈菲苒忍不住在脑子里幻想,如果自己现在一巴掌扇到吴博脸上,毁掉一切一切以后她是不是就可以变得无所畏惧?
不自主的,她想到了陈爸的那张不苟言笑的脸,紧随而来的是陈母那张温润的脸。倘若,她真的毁了这个婚事,那个温柔的女人只怕是会害怕的哭起来。
所以,困住自己的,究竟是父亲的自私,还是母亲的宽容?陈菲苒说不清楚,只能以自己的婚姻为代价,让这个问题永远不见天日,让一家三口可以其乐融融的坐在桌子上吃顿饭。
陈菲苒一口喝净酒,基酒的涩味溢了出来,让她的脸不由得皱了起来,像是久哭以后得余波,带着点勉强才能扯平。
等到陈菲苒将杯子放在岛台上,打算走到客厅的角落坐一会,眼角余光却瞥见吴博看着女生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陈菲苒下意识的撇开头,往后退了一步想要避开他们,却不了吴博朝她抬了抬下颌,“给曼婷端杯酒,那杯浅蓝色的就行。”
吴博话音一落,还不等陈菲苒做出回应,刚才那个说话的女人先开了口,“二房倒是喝上二房喝的酒了,不过,家和万事兴嘛。”女人上前一步将手搭在陈菲苒的肩膀上,指甲上的水钻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是不是啊?”
陈菲苒侧过脸看向肩上那双修长白嫩的手,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一把推开她以后转身在岛台上寻找那杯浅蓝色的酒。
鸡尾酒的颜色丰富多彩,每一杯都被赋予了不用的寓意和意境,虽然深究起来不过就是掺了水的酒精,喝进嘴里的味道再多变,唯一的目的也是让人变得迷醉。
陈菲苒当然知道吴博的本意并不是为了怀里的女人讨一杯酒喝,他不过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地位,向在场的众人宣告:瞧我吴博多厉害,就算是在新.中.国,也可以坐拥三妻四妾,道德准则审判不了他,因为当事人都乐在其中。
所有人都看到了陈菲苒咬紧的牙根和颤抖的双手,他们将她的羞耻看的一清二楚,而且都以一种看戏的姿态睥睨着她,想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可以为那个众人并不在意姓名的女人捧上一杯冰蓝色的酒。
他们只在意是不是有一个可以嘲笑她的机会。
季子池冷眼扫视屋内的每一个人,视线却下意识的避开了身侧的沈应淮,他疾步走到陈菲苒身侧,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你也是闲的没事干,他们要喝什么酒不会自己拿?”他撇向吴博,“手断了?”
吴博虽然知道季子池是沈应淮的老同学,却并不觉得这个关系有多特别,要说他家还和沈家是合作关系呢,而且陈菲苒不也和沈应淮是老同学?也没看到沈应淮出来帮她。
所以他并未将季子池放在眼里,闻言手在怀中女人的细腰上摩挲了几下,似笑非笑的盯着季子池道:“我乐意让她拿,她也乐意拿,有问题吗?”他的视线滑向陈菲苒,“是吗?未婚妻?”
陈菲苒咬紧下唇,冷眼盯着吴博,没忍住问道:“你就这么想让我难堪?”
吴博嘴角往下一撇,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我让你难堪?看你这话说的,拿杯酒而已,有必要说的这么严重吗?”
季子池注意到他说话时右边的嘴角会往外抖动,这种一种不太体面的陋习,一般在孩子小的时候父母就会加以干涉,让他改正,也不知道吴博为什么会将这个习惯保持到了如今这个年岁。
吴博说完轻笑了一声,朝着陈菲苒颐指气使,“你是色盲吗?分辨不出来哪杯是冰蓝色?”
季子池看向陈菲苒,希望她可以趾高气昂的拒绝甚至是呵斥吴博,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抿住唇抬手朝着岛台上伸了过去。
季子池顿感无语,怒其不争的姿态又不能接受当初在花圃中迎着光说笑的女生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受这么大的委屈。
倒不是说他对陈菲苒生出了什么不一般的感情,他只是觉得这样不对,这件事如果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了也就发生了,他事后听闻也只会嗯一声当做知晓,可是如今亲眼所见,如果他袖手旁观,便会感觉被泥巴糊住了口鼻,充斥着一股土腥味,不至于窒息,但是作呕。
所以季子池阻止了陈菲苒的动作,他横跨一步将她的手臂撞开,随后眼疾手快的端起一杯冰蓝色的酒想要递给吴博,却忽然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只大手扼住了手腕。
那手不仅大,而且掌心的温度滚烫且干燥,像是晴了许久的太阳。
紧随其后的,是背后更加滚烫的胸膛的触感——暖、硬、宽阔,它轻柔的将季子池整个人半环在里面,体温的交换在瞬间完成,季子池忽然觉得有些热。
“谢谢。”沈应淮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季子池头顶响起,随后他的手顺着季子池的手腕往前攀爬,指节凸出的大手将季子池手中的酒杯不由分说的拿走,随后他往后退一步,拉开了与季子池的距离。
沈应淮微微抿了一口酒,随后轻晃酒杯漫不经心的看向吴博,“想喝一杯吗?”
吴博平日里玩的放肆,却也跟着他爸爸出席过很多大场面,知道沈应淮虽然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未置一词,却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态度,自己顺杆而下是最体面的回应,如果再继续咬死了要陈菲苒拿酒,只怕是讨不到好,于是吴博立刻放开怀中的女人,跨步上前从岛台上端起一杯酒,微微弓腰朝着沈应淮举杯示意,“能和沈先生一起喝酒是我的荣幸。”
季子池看着点头哈腰的吴博,没忍住嗤笑了一声,这一声落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自然也落入了吴博的耳中。
沈应淮端着酒杯继续晃着,眉眼微垂的看向身前的季子池,他将受伤的左手搭在季子池的肩膀上,然后缓慢的附身贴在他耳侧,用低至气音的声音说:“你早上送我去医院我还没来得及道谢,现在我送你一份谢礼吧。”
最后一个字他说的及其缓慢,带着酒味的温热的气息喷在季子初的耳廓,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鬓角的粉色头发不经意的扫过沈应淮的鼻尖。
沈应淮的眼珠一划,看向他耳尖的白色绒毛,眼底多了一丝笑意,却又在起身看向吴博时消失殆尽。
吴博端着酒杯的手依旧举着,弓着的腰也还没有站直,活脱脱一下伺候人的奴才模样,沈应淮对此却没有任何愧疚,他故作为难的朝着吴博,“我想你肯定知道你父亲近日在寻求与沈家的合作,且他对合作的项目寄予厚望,这份热情让我感动。不过于我而言,任何合作的基石,都在于伙伴的‘稳定’与‘可靠’。”
沈应淮微微笑着,视线滑向被吴博放置一旁的女生,“我理解小吴总的生性不羁,但作为一个有婚约在身的人,言行举止更应谨慎。毕竟,合作一旦启动,我们便是荣辱与共的共同体。任何一方的声誉蒙尘,势必会对合作双方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所以,在最终签字前,我会更全面地评估所有潜在风险。希望你能理解,这并非不信任对方,而是对彼此、对合作负责的必要审慎,也希望你能用行动,消除我的这份顾虑。”沈应淮用手指扣响杯壁,整个客厅早在他开口时便安静了下来,如今便只能听到这么一声清脆突兀的声响,他稍微顿了一下继续道“也免得让你父亲近日的心血落空。”
沈应淮勾了勾嘴角,笑的情真意切,“你说呢?小吴总?”
吴博有些错愕,他料想过沈应淮也许会让自己下不来台,但是却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不温不火的用两家之间的合作作为威胁,这对于沈应淮来说其实是十分不符合他身份的行为。
沈应淮的偏袒之意太明显,吴博不由自主的看向陈菲苒,将她眼中的讥讽看的清楚,随后他又看向季子池。
是因为他。
吴博攥紧拳头,侧过脸对着旁边的女生低呵:“我们到此为止,你走吧。”
女生瞬间红了眼眶,委屈的望着吴博,一副可怜兮兮惹人垂怜的模样。
吴博却不再理会她,继而朝着陈菲苒讨好的笑道:“菲菲,刚刚是我犯浑,对不起。”说话的功夫,他朝着陈菲苒走了几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胡来了,你能原谅我吗?”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人,眼下却成了低头求饶的一方,作弄别人的人成了新的笑料,没有人能在这两种身份的转换中镇定自若,几乎所有人都听出了吴博语气里面快要克制不住的烦闷。
季子池走到陈菲苒的身边,静静的等待她回应吴博。
沈应淮将酒杯放下后走到季子池身边,打着石膏的左手似有若无的碰到了季子池的衣服。
季子池瞥他一眼,沈应淮却朝他无辜的笑了笑,随后用眼神示意他看向陈菲苒。
陈菲苒忽然笑了,“吴博,我们也到此为止。”
吴博惊得瞪大了双眼,“陈菲苒,你是个成年人了,要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负责,你应该知道取消婚约意味着什么。”
陈菲苒摊开手无所谓的耸耸肩,“意味着我们两家的合作取消呗,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抬手故作矫揉的朝着吴博虚点了几下,“也好过和你这种货色搅和在一起。”
“你——”吴博愤怒不已,咬牙切齿的瞪着陈菲苒。
在一旁看戏的林安忽然凑了上来,“好了好了,你们俩的私事私下解决,咱们今天可是来玩的。”
胡欣也适时凑了上来挽住陈菲苒的手臂将人带离漩涡中心,随后和一众姐妹们围在一起有说有笑去了。
吴博愣了不到一分钟,随后谄笑的看向还站在原地未动的沈应淮,“沈先生,你看这——”
沈应淮抬手示意他无需再说,“合作的事我会与你父亲再仔细商议。”
吴博闻言脸色灰白一片却不敢再乱说话,只能歉意的朝着沈应淮告别,随后神色慌张的离开了别墅。
季子池看向沈应淮,“谢谢你。”
沈应淮轻笑着摇头,“举手之劳。”
两个集团的合作竟然被他称作举手之劳,季子池有些啼笑皆非。
林安这时候又凑了上来,一手握住一人的手腕将两人往人群里面拉,“咱们一起来玩一会?”
季子池注意到沈应淮的兴趣盎然,毕竟他刚刚帮了自己和陈菲苒,也不好扫了他的兴,于是便顺从的被林安带到了人堆里。
随后就是司空见惯的喝酒与闲聊,再配上几句玩笑话,年轻人玩起来总是会失了分寸,再加上季子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几杯酒下肚,就开始肆无忌惮了起来。
沈应淮侧着身靠在沙发上,笑看着微醺的季子池双眼迷醉的和别人玩扑克牌。
他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洗牌时,修长的手指显得软绵无力,泛着红的指节不知道在哪里沾上了酒水,像是一层融化的糖霜,让沈应淮觉得舌尖泛起了甜味,没忍住咽了咽嗓子。
隐晦的吞咽声本不该被任何人察觉,沈应淮却感觉这声音震耳欲聋,让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干坐着凝望季子池也不过是在掩耳盗铃,于是他动了。
宽阔的肩膀伸展开,他的手指貌似无意的从季子池的手背上擦过,然后按住了他手里的扑克牌,“我来吧。”
季子池侧过脸看沈应淮,潮湿的双眼缓慢了眨了眨,他吸了吸鼻子,低声嗯了一下将牌给了他。
沈应淮的动作利落很多,洗牌时的沙沙声像是疾风骤雨,很快便止住了,他将牌放在桌上,朝着对面的人抬了抬下颌,“玩吧。”
随后他又恢复原来的姿势,微笑着看季子池和别人玩乐,呼吸之间却多了一股刚刚从季子池身上带来的一股夹着酒味、温热的、久不消散的、独属于季子池的味道。
坐在不远处的胡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眼里浮起几分趣味,她凑到陈菲苒身边,朝她打了个眼神,“季子池和沈先生关系不一般。”
陈菲苒却见怪不怪,“他们高中的时候关系挺好的。”
“仅仅是高中的时候?”胡欣满脸不信。
陈菲苒点点头,“季子池高二没读完就出国了,他们最近才联系上。”
“真的假的?”胡欣依旧不信,虽然她和沈应淮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但是却从来没有看到他和谁的相处的时候这么没有界限过。
沈应淮虽然性格随和,从来不目无下尘,却也始终保持着一种疏离的态度,让人虽不至于畏惧他,却也不敢觉得自己与他关系有多特殊。
陈菲苒本就心情烦躁,胡欣的反复追问让她没了耐心,于是随口敷衍,“你要是不信你自己去弄清楚不就行了?”
胡欣一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行。”
陈菲苒尽管好奇她这话的意思,却是在没有心情多问,等到聚会临近尾声,听到胡欣竟然让她与季子池一道住进沈应淮的别墅时,才不解的问,“你家三层楼、十几个房间难道住不下了我们两个人了吗?”
胡欣倚在林安的怀里,手按在他的胸膛上反复的摩挲,喝多了酒让她的神色显得有些飘忽,她朝着陈菲苒毫不心虚的点点头,“对呀,二楼的几个房间里面的床坏了,住不了人。”她又看向沈应淮,“沈先生和你们是老同学,应该不会拒绝你们借宿吧?”
沈应淮笑着点点头,“当然。”他望向陈菲苒身侧的季子池,“要是你们不嫌弃的话,去我那里睡一晚?”
季子池刚刚喝的酒很杂,站起来之后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现在只想着找个地方睡一觉,于是顺势道:“那就打扰了。”
之后的一切发生的很迅速,他们三个人一道走进沈应淮的家,然后分别去了三个洗手间洗漱,连换洗的衣服都已经有佣人提前准备好。
当热水淋到身上、鼻尖萦绕的都是熟悉的沐浴露的香味的时候,闭着眼的季子池忽然有一瞬间的混沌感,分辨不出今夕是何夕,仿佛昨日重现。
季子池猛地睁开双眼,水瞬间挤满他的眼眶,酸涩的感觉让他睁眼闭眼都觉得难受,他用手捂住脸,迅速冲干净身上的泡沫,让水流带着一切令人精神恍惚的气味。
季子池用得是一楼的洗手间,回房间需要路过一楼的客厅,他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不经意的瞥见沙发上竟然有一个人影。
再定眼一看,竟然是吴泽,他和高中的时候差别很大,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着一身正装,整个人看上去成熟了不少,只是神色却有几分颓然。
季子池猜到他应该是为了陈菲苒而来。
还不等季子池开口,吴泽先起身朝他走了过来,“好久不见,季子池。”
季子池点点头,“来找陈菲苒?”
吴泽扯开领带嗯了一声,“对。”
话音刚落,陈菲苒便从楼梯上冲了下来,她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整个人看上去乱糟糟的。
季子池朝他们两人说道:“你们聊,我先上去了。”
季子池的房间在三楼,他几年前来住的也是这个房间,他心情好的时候沈应淮便被准许和他同床、心情不好的时候沈应淮便睡在隔壁。
季子池躺在床上环顾四周,发觉这里的陈设和当初一模一样——窗帘被卷起的弧度、沙发扶手上被他不小心勾出丝的位置、床头柜上的书翻开的页码、...就连空气里的气息都还是熟悉的淡淡的栀子花香,这里的时间仿佛被凝固了,在他再次踏入这里时间才终于有了意义。
唯一的不同大概是裹在他身体上的被子,从前他每次上床时被子里的温度已经被沈应淮用体温熨烫妥帖,而今只有一片冰冷。
季子池翻了个身,肌肤摩挲布料时发出窸窣声,这个声音暧昧而微弱,随后,季子池忽然听到了更加微弱而暧昧的声音。
那是几道低沉沙哑的喘.息声,从与他有着一墙之隔的沈应淮的房间传来。
季子池愣住了,还没有挥发完的酒精让他神志不清,本就没办法控制的欲.望陡然攀升,他下意识的掀开了被子,让肌肤与夜间带着冷意的空气接触。
喘.息声一声声的敲打着季子池的神经,像是撒在干涸地的甘霖,顷刻间没入肌肤,顺着血液流转季子池的浑身上下,让他抑制不住、叹息般的长呼了一口气。
刚刚不该喝酒的。
季子池无声的为自己辩解辩解,修长的手却伸了下去,在感知到炽热的温度时,他忽然想到沈应淮的左手受伤了,那么——
二合一,明天无,话说这文有人看吗?[让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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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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