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从未想过,一次普通的遛狗,会把他和他的哈士奇直接遛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还差点成了怪物的开胃菜。
而这一切的开端,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周六傍晚。
夕阳的余晖将小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百川难得从寄宿学校回家过周末,他满足地拍了拍吃得滚圆的肚子,瘫在沙发上。目光一转,落在旁边地毯上同样瘫成一大团的哈士奇身上。
“二哈!”百川惊得坐直了身子,“我才一个月没回来,你怎么胖成这副德行了?简直是个移动的煤气罐!”
毛色灰白相间的二哈闻声,只是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尾巴敷衍地在地板上扫了两下,算是打过招呼。
“肯定是妈!天天背着我给你加餐,对不对?”百川痛心疾首地戳着狗子肥硕的屁股,“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走,下去遛弯减肥!立刻!马上!”
十分钟后,一人一狗出现在了楼下公园。晚风带着夏日独有的清凉气息拂过,甚是惬意。二哈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迈着沉重的步子,呼哧呼哧地跟着。
百川看着自家狗子这副蠢样,玩心大起。他蹲下身,揉着二哈的狗头,故作深沉地问:“二哈,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晚风,格外喧嚣啊?”
二哈的回应是甩了他一手口水,然后猛地扭开头,注意力被前方某个东西彻底吸引住了。它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呜咽声,肥胖的身体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向前一窜!
“喂!死狗!别跑!”百川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攥紧了牵引绳,却被巨大的冲力带得一个趔趄,手指因惯性而松脱!
他刚要去追,一道温和却带着不确定意味的女声从不远处响起:
“百川?”
百川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温婉女子正站在小径上,而那只肥硕的哈士奇,正以泰山压顶之势,热情地将前爪搭在人家身上,试图去舔她的脸。
“如悦姑姑!”百川又惊又喜,但下一秒,巨大的尴尬瞬间淹没了他。他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手忙脚乱地把兴奋过度的二哈从姑姑身上扒拉下来,慌忙中将牵引绳的握环套在手腕上,死死拉住,“姑姑,实在不好意思!它…它最近伙食太好,有点过于热情了…”
被叫做如悦姑姑的女子并未生气,只是轻轻拍了拍裙子上的狗爪印,莞尔一笑:“没关系,小百川,好久不见了。我这次回来是处理房子过户的手续。”
“啊…这样啊…”百川只觉得脸颊滚烫,脚趾抠地,只想立刻逃离现场。“那…姑姑您先忙!我就不打扰您了!姑姑再见!”
他语速极快地说完,几乎是拖着还在哼哼唧唧想往回扑的二哈,落荒而逃。
直到彻底看不见如悦姑姑的身影,百川才停下脚步,垮下脸,对着还在试图探索新世界的狗子开始了“秋后算账”。
“二哈!你完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让我多丢人?”他蹲下来,指着狗鼻子训斥,“扑人!还扑得那么丑!这周的零食没了!听见没!回家就给你吃西兰花!”
二哈似乎听懂了“零食没了”和“西兰花”,顿时委屈地“嗷呜”一声,整条狗像一滩融化的冰淇淋一样趴在地上,任凭百川怎么拉都纹丝不动。
“嘿?你还耍赖?”百川给气笑了,“行,你自找的!”
他深吸一口气,弯下腰,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这个沉甸甸的“煤气罐”勉强抱离地面。他踉跄了一下,艰难地调整姿势,抱着狗朝家的方向挪动。
“死沉死沉的…下次绝对要让妈给你断粮…”
他一边抱怨一边费力地走着。就在这时,前方路口拐角处,一道刺眼的白光毫无征兆地猛然亮起!
那是一辆失控冲上人行道的汽车,速度快得惊人。
百川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刺耳的喇叭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几乎要撕裂他的耳膜。
他本能地想躲,但怀里抱着几十斤重的狗,手腕上还缠着牵引绳,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轰!!!”
巨大的撞击声响起,巨大的冲击力瞬间袭来,手腕上的牵引绳应声崩断!
世界在他眼前疯狂旋转、破碎,最后归于黑暗。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感觉怀里的二哈发出了惊恐的哀鸣,而自己胸前那块家传的玉佩骤然发出一阵灼人的滚烫,仿佛要烙进他的骨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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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刺骨的触感将百川从无尽的黑暗中强行拉扯出来。
窒息感!
他猛地睁开眼,浑浊的河水瞬间涌入他的口鼻。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命挣扎起来,手脚并用向上划水。
“噗哈——!”他终于冲破水面,剧烈地咳嗽起来,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水腥味的空气。
混乱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散步、如悦姑姑、失控的车、刺眼的白光……
“二哈!二哈!”他惊慌地四处张望,心脏几乎跳出胸腔。手腕上,那截被扯断的牵引绳还在。
“嗷呜…呜…”不远处传来熟悉的、湿漉漉的哀鸣声。只见那只胖哈士奇正在水里狼狈地扑腾,狗刨式倒是无师自通,虽然姿势难看,但至少没沉下去。
百川松了一口气,连忙游过去,捞起狗子项圈上剩余的绳头,奋力向岸边游去。
好不容易爬上岸,一人一狗都精疲力尽地瘫倒在草地上,大口喘着气。百川环顾四周,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里绝不是他熟悉的小区公园,甚至不像任何一个现代城市。
眼前是一条宽阔湍急的陌生河流,两岸是郁郁葱葱、高耸入云的原始林木,空气清新得过分,带着泥土和植物的气息。远处,隐约可见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孤零零地立在山脚下。
夕阳的余晖?不,天上的太阳明显是初升的朝阳。
“这…是哪?”百川喃喃自语,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远超河水带来的冰冷。他身上的手机不见了,大概是掉河里了。万幸的是,脖子上那块玉佩还在,只是摸上去温热依旧。
二哈似乎也察觉到了环境的诡异,不再哼哼,警惕地竖起耳朵,紧紧靠在百川腿边。
“走,二哈,我们去那边看看,得找个人问问…”百川压下心中的恐慌,挣扎着站起来,指着远处的茅草屋,声音还有些发抖。
他牵着断绳,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茅草屋走去。没走多远,身旁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异响!
二哈猛地冲着声音来源狂吠起来。
百川瞬间绷紧了神经,死死盯着那片晃动的灌木丛。
“嗖——!”
一道黑影猛地从林中扑出!
那根本不是什么野兽,而是一个难以名状的怪物!它大致有着人形的轮廓,但身体仿佛由扭曲的黑雾和腐朽的烂木构成,双眼的位置闪烁着两点猩红的光芒,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和一种纯粹的恶意!
怪物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直直朝百川扑来!
“我靠!”百川吓得魂飞魄散,拉着二哈转身就跑。但他哪里跑得过这种非人之物?
腥风瞬间扑至脑后!
千钧一发之际,百川胸前的玉佩再次骤然发烫!一道柔和的青光自发地从玉佩中涌出,形成一个薄薄的光罩。
“砰!”
怪物的利爪抓在光罩上,发出一声闷响。光罩剧烈闪烁,虽挡下了这一击,但也瞬间明灭不定,显然无法承受第二次攻击。
怪物被激怒了,发出更刺耳的尖啸,再次扑上!
百川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求生的本能。他瞥见旁边地上有一根粗壮的断枝,想也没想就抓了起来,胡乱地向前挥去,同时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发烫的玉佩。
“别过来!”
或许是他绝望下的气势,或许是那玉佩残留的气息,那怪物竟然真的被阻了一瞬。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间隙——
“大哥哥!快过来!这边!”
一个稚嫩而焦急的小女孩声音从侧后方响起。
百川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约莫七八岁、穿着粗布衣裙的小女孩正从一块大石头后面探出身子,拼命朝他招手。
求生的**给了他最后的力量。百川用尽力气将树枝砸向怪物,趁着怪物闪避的瞬间,抱起吓傻了的二哈,跌跌撞撞地冲向小女孩。
小女孩一把拉住他的衣角,敏捷地钻进了石后一个极其隐蔽的狭窄山洞里。
怪物冲到洞口,发出愤怒的咆哮,但那洞口太小,它根本无法进入,只能用利爪疯狂撞击刮擦石壁,碎石簌簌落下。
山洞内一片黑暗,只能听到百川粗重的喘息声、二哈害怕的呜咽声,以及洞外令人毛骨悚然的破坏声。
“谢…谢谢你…”百川惊魂未定,对着小女孩的方向道谢。
“嘘…”小女孩的声音也在发抖,“别…别出声…它一会儿…可能就走了…”
话音刚落,洞外怪物的撞击声突然停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百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几秒后,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人含混不清的呓语声幽幽地传了进来,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小女孩的身体猛地一僵。
“妈妈…?”她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下意识地就要朝洞外走去。“是妈妈在叫我…”
“不对!回来!”百川虽然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但玉佩再次传来的微热让他保持了清醒。他一把拉住小女孩。
就在这时——
“小灵——!你在哪里啊!小灵——!听到妈妈的声音,回答妈妈!到妈妈这里来!”
一道清晰、焦急、充满担忧的妇人呼唤声从远处传来,与那诡异的低语截然不同。同时传来的,还有隐约的铜铃声、几个男人粗犷的吆喝声以及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小女孩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妈妈!是妈妈!还有张叔李伯他们!”她顿时激动起来,带着哭腔朝着洞外大喊:“妈妈!我在这里!我在石头洞里!有个怪物!还有个受伤的大哥哥!”
洞外的诡异低语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怪物一声极其愤怒和不甘的尖啸,随即脚步声快速远去了——显然,它察觉到了危险,选择了退避。
过了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洞口。
“小灵!我的孩子!”一位面色苍白的妇人几乎是扑进洞来的,她一把将小女孩紧紧搂在怀里,身体因为后怕而剧烈颤抖。她身后跟着几个手持锄头、火把的健壮村民,神色警惕而紧张。
“妈妈!是大哥哥救了我!他受伤了!”小女孩小灵哭着指向百川。
妇人这才注意到旁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手臂还在渗血的百川(刚才被树枝划伤)。她看到百川身边同样湿漉漉、看起来颇不寻常的二哈,以及他脸上惊魂未定的神色,立刻明白了大半。
“快!来人!这位少侠受伤了,快扶他起来,小心送回府里医治!”妇人对外面赶来的人喊道,语气充满感激与不容置疑。
立刻有两个村民进来,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几乎虚脱的百川。
“我的狗…”百川虚弱地提醒。
“少侠放心,您的…爱犬…我们一定会照看好。”妇人连忙保证,语气真诚。
百川这才彻底放松下来,强烈的疲惫和伤痛感席卷而来,意识再次陷入模糊。最后的感觉,是被人小心地抬起来,以及耳边妇人温柔的安慰声:“恩公,安心休息,一切有我们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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