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林初影努力保持心平气和。
“你刚才吃得那么欢快,没看出来你哪里头疼了!”
顾向允也没指望能骗到林初影,装没十秒就打回原型:“我事先问过你贵不贵的,你说还好。”
林初影:“我说还好,又没说你可以用红酒泼我。再怎么不贵,那一条披肩也至少得上万。”
“那怎么办?”顾向允将手一摊,颇为理直气壮,“我可没钱赔。要不这样,下次你再要我脱衣服,我——”
他话还没说完,林初影就一个巴掌捂过去了,霎时间瞳孔收缩!
“你!”
她心虚地看了眼客厅的方向,妈妈可就在那边!
“你就不能小点声吗?”
她伸长脖子张望,从摆满了古董瓷器的红木展示柜缝隙间,观察妈妈的反应。见妈妈保持着侧坐的姿势通话,她才安下心来,放开了顾向允。
顾向允勾了勾嘴角,笑她:“敢做不敢当?”
“我做什么了,”林初影努力占回上风,“你是我家赘婿,吃我的用我的穿我的,你整个人都得听我差遣,我让你……”
她唇齿含糊地略过了关键词。
“又怎么了?”
说来,豪门里为女儿找入赘女婿的情况虽然常见,但林初影听说,部分赘婿的自尊心极强、既要又要,一边吃着软饭,一边又忌讳他人提起他们吃软饭。
顾向允就不会这样,一向坦坦荡荡:“不怎么啊。所以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想到妈妈回来那天对她的调侃,林初影就恼羞成怒:“你管这么多干嘛,小声点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顾向允这人也是奇怪,眼见她怒了,他反倒却笑了:“看来大小姐您是真的没经验啊。”
林初影又听不懂了,什么经验不经验的?她一共也才谈过徐晋成这么一任男友,恋爱期间两人的亲密互动还几近于无,她能“有经验”就怪了好吧!
懒得跟这死财迷掰扯,她让顾向允出去吃,她五分钟之内不想看见他。
顾向允正好吃得七七八八了,索性放了碗筷,先上楼洗澡。
林初影白了一眼顾向允上楼的背影,心道好好的一上门女婿,怎么偏偏是个爱财如命的财迷?
-
林映华隔天要出席一场内部的重要宾客招待会,招待会举办的地点,在去年林氏位于东京港区新开的塔景酒店内。
招待会上不仅会有商界名流,还会出现不少政界议员。按理说这么重要的宴会,林映华应该提前两天准备的,但她太担心女儿今晚的安危了,硬是拖到当天一早才飞。
八点多的飞机,意味着林映华天蒙蒙亮就得出门。林初影特地定了个闹钟起床,下楼送妈妈出门时,母女俩不舍地在车前磨蹭了一会。
顾向允也起床了,只是他和林映华没什么好说的,道声“祝您平安落地”就作数了。
送完林映华,一行人回去继续睡。林初影的被窝还有余温,沾上枕头一睡就到十一点。起来洗漱好走出卧室,她才惊觉一件很稀奇的事——顾向允竟还在睡着!
顾向允搬到她房里睡了小半个月,这期间里天天起得比她早。
通常她睡醒离开卧室时,顾向允已经收拾好床铺、早起好久了;有时会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刷手机、小声看电视,有时则会在后花园转悠,林初影走到阳台向下看就能找到他。
这是第一次她起了,而顾向允还没起。
林初影走近了些,趁机打量顾向允的睡颜。就因为顾向允起得早的缘故,她都没怎么看过他睡觉的样子。
想着顾向允可能是太累了,她打量够了也就走了,没有把人叫醒。
直到半小时过去,王婶都备好午餐了,顾向允却还没醒。
林初影意识到不对,抱着求证的心态回到了三楼:“财迷,财迷?”
顾向允保持着埋脸侧躺的姿势睡着,没给林初影半点反应。
“该吃午饭了噢,”林初影上前,想摇摇顾向允的肩,“你还不——”
手上感受到的异常热度,让林初影在瞬间噤住了声。她眉头一皱,紧接着扒开了一点被子,伸手去探顾向允的额头。
几乎是在触碰到的同时,她条件反射地将手缩了回来——好烫!
心中的猜测得到印证,林初影急忙在沙发边上半蹲下,更加用力地摇晃顾向允的肩膀:“顾向允!顾向允你醒醒,你发高烧了!”
这么烫手的温度,她估摸着得有三十八度多了,不及时做降温处理可能会引发炎症。她一边继续尝试唤醒顾向允,一边要拿手机往楼下打电话。
手忙脚乱间,她听见顾向允喃喃自语:“痛……”
“痛?”林初影动作一顿,“你正在发高烧,头痛是在所难免的。除了头之外,有其他地方觉得痛吗?”
顾向允裹紧被子,紧锁着眉头重复了一次:“我好痛……”
林初影登时感到心脏一沉。
她知道,这可能仅是顾向允意识混沌、肌肉酸痛间的一句抱怨的呻吟,并不代表什么。
可怪就怪在顾向允平日里太有边界感了,与她相处的距离也好、个人的情绪流露也罢,全都拿捏、隐藏得刚刚好。
因而生病时不设防备的一面,显得格外真实与难得。
浓烈的、不带压抑的情绪将林初影淹没,她看到了一个失去了所有掩饰,只剩下一身脆弱的顾向允。仿若一只流浪的野猫,打输了架也无家可归,只能在黑暗的小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
……坏了,越想越心疼了。
电话正好接通,林初影让王婶送些药品上来。王婶动作很快,五分钟后拿来一小筐东西,有退热贴、体温计和好几种退烧药。
王婶麻利地将体温计甩归位后,便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一步了。虽然她和这位小顾先生差了十七八岁吧,但还是不太合适,小顾先生又不像大小姐一般是她看着长大的,亲如侄女。
林初影见状,主动接过:“我来就好了,婶儿你下去吧。你去煮点青菜粥,要稀烂一点的。”
“煮着了煮着了,”王婶答道,脸上也表现出几分担忧,“你杨叔已经在煮了。我看小顾先生烧得挺厉害的,要不要请医生上门啊?”
林初影回头看一眼仍是侧躺着没动的顾向允,对王婶点头:“请吧。就他这副样子,我真怕他高烧不退……也不知道他烧了有多久了。”
王婶应好,走前顺手带上了房门。
房门合上的前一刻,她看到自家一向矜贵,几乎无时无刻都贯彻天之骄子做派的大小姐,满脸忧愁地在沙发边蹲坐而下。
她想她和丈夫的判断不仅错了,还错得很厉害。
大小姐对小顾先生,分明就是很喜欢。
尽管林初影说了“我来”,但真要她上手,她也还是会犹豫。毕竟顾向允身上那些地方她只是看过而已,又没上手碰过!
他们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没错,晚上睡觉还几乎是一个房间,可要说身体接触,算下来还真没多少。
“财迷,我掀你被子了哦?”
蹲坐着又打量了一会,林初影试探性地发问道。见顾向允依旧昏睡着没有反应,她默念着“救人要紧”,向顾向允伸出了手。
先将被子拨开一些,让顾向允将埋起来的脸露出来。他穿着一件灰白宽条纹的圆领T恤睡觉,领口瞅着挺宽大的,精致的锁骨于黑色的圆领边若隐若现。
林初影眨巴眼睛,明明是在做正事,她却总有一种趁人之危的感觉?
下一步,她轻轻扯开顾向允的T恤领口。不等她挑个好入手的角度,把体温计夹到顾向允手臂下,顾向允就抬手抵住了她的进一步动作。
没什么力气,估计是生病了使不上,但那确实是一种近乎条件反射的反应。紧接着顾向允缓慢睁开了黏连的双眼,浑浊和茫然之下,是强烈的警惕。
林初影:……
不是,他怎么偏偏这时候醒了??
“顾向允?”
林初影唤人的同时,也奇怪顾向允怎么是这种反应?
“你在发高烧,烧得很厉害。我想给你量体温,但一直喊不醒你。”想着病人为大,林初影就没去仔细琢磨顾向允的反应,慢声解释道。
为能“自证清白”,她还亮了亮手上的水银体温计。
顾向允仍是茫然,缓冲不过似地盯着体温计看了好一会,才伸出一只手接过,自己夹到腋下。
“我……睡了多久?”
顾向允艰难地调整了下睡姿,由侧躺变为仰躺,看他四处打量的样子,像是进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现在是……什么时候?”
林初影当他烧糊涂了,一五一十地回答了他。答完,她也没忘记要责怪他一番:“明明淋了这么久的雨,昨晚回到家干嘛不第一时间去洗澡?”
顾向允:“上次怎么就不会……”
“上次是哪次?”前言不搭后语的,林初影撇了撇嘴,摇摇头,“都烧成这样了,你要不还是别说话了吧。要喝点葡萄糖水吗?”
顾向允没要,只是再搂了搂被子,说头疼,要眯一会儿。
林初影想替他掖好被角,这次用力拉了拉,发觉顾向允的被子真是薄得不行,哪怕是空调被也太没分量了一些。
感冒发烧的人最需要保暖和排汗。林初影迟疑地看了看通往她卧室的房门,下定了一番决心后,她摇摇那睡在沙发上的特大病号。
“财迷,你要不起来去我床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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