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却是又带着黏腻的触感。
抬头望去,上方的空间开始向下方蔓延,并同时吞噬。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副「死尸」级的巨作。
无数的头颅高挂,同类的呻吟声还在断续地发出,低低的声音回荡在空间里。
他们没有死,却是跟死没什么两样。
他们呻吟着,十分痛苦的嗓音,却像一种破破烂烂的风箱,一拉,就是一种的难听声音。
破破烂烂,不断不续。
他们一个连着一个,被做成一种名为生命的艺术。
制作他们的工人似乎对于自己的作品十分的满意,此时,他正站在下面,等待着几人前来参观。
他会是一个非常好的讲说员。
这里是他的展品,没有一件死物。
他的游客已经到了。
“等你们很久了,可爱的小人类。”
声音黏腻,带着非人的腔调。
阴影中,一个身影缓缓踱出。只见他穿着考究,像一位即将登台的讲说员,甚至对着惊魂未定的人群,浅浅鞠了一躬,动作优雅得令人浑身发毛。
他直起身,在一张张惊惧的脸上扫过。那眼神,不像在看活物,更像一位贵族在巡视自己的珍藏馆,挑剔地评估着哪些「展品」足够资格挂上墙壁。
标本。
这个认知带着血腥气,瞬间砸进每个人脑海。
贪婪,**裸的贪婪,在那张非人的面孔上毫不掩饰。
新来的访客在它眼中,不过是新鲜上架的藏品。
新鲜,富有活力……多好的材料啊。
他需要的不仅是他们早已押上的灵魂,在他看来那不过是交易的添头。
他更渴望的,是面前人类此刻鲜活的躯体,并思考着如何将其完美地保藏起来。
“……”
空气死寂。
刚逃过一劫的众人,心还没落回实处,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眼前发黑。
这又是哪冒出来的啊!
有人心底无声咆哮,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窜上头皮。刚脱虎口,又入狼窝?这鬼地方还能不能好了!
怪物仿佛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欢迎。”
怪物的声音轻柔,吐出的话语却让人汗毛倒竖。
“接下来的游戏,请务必……保持新鲜。”
怪物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已如鬼魅般越众而出。
是陈移山。
他甚至没看那怪物一眼,只是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下手腕,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等很久?”
陈移山抬眼,目光平平扫过怪物那张因错愕而略显僵硬的脸,嘴角勾起一丝极淡且近乎嘲弄的弧度。
根据扫描出来的结果面前的这个怪物,似乎并不是他上次遇到的那只。
而这一只,陈移山自认为有能力把他给干趴下。
想了想不知被忽悠了转了好几圈,陈移山已是有些不耐烦。
面前难得有一个可以劈的,自然是不能放过。
“看来你挺闲。”
怪物精心准备的优雅开场,被这轻飘飘一句话砸得稀碎。
它眼中贪婪未消,却本能地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放肆!卑贱的人类,你……”
“卑贱吗?”
陈移山打断它,语气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连自己地盘都守不住,要靠坑蒙拐骗弄点「标本」装点门面的东西,也配谈高贵?”
只见陈移山往前踏了一步。仅仅一步,无形的压迫感骤然弥漫开来,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怪物精心打理的「贵族」姿态,在他面前显得格外滑稽可笑。
在精神污染值100%开始认真的时候,任何的怪物都会显得有些发怵。
怪物的瞳孔危险地缩紧,粘腻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尖利。
“牙尖嘴利!你的灵魂和躯体,我会第一个……”
果然,陈移山进一步确认不是上次那一只,上次那个虽然会破防,但还不至于如此的容易。
“省省吧。”
陈移山再次打断,语气甚至带上点不耐烦。
“就你这点道行,连刚才那扇破门都关不利索,还惦记别人的灵魂?不如想想,待会儿你这身皮,够不够结实。”
众人:门好像不是这个怪物关的。但看着陈移山骂的那么起劲,他们也就没有提醒,坏了兴致就不好了。
陈移山一连串的语言如同实质的刀锋,精准地起刀剐过怪物精心维持的「人皮」表象,露出其下蠕动肮脏的姿态。
“你!”
怪物被这**裸的蔑视和洞悉激得浑身一颤,周身逸散出危险的黑雾,贪婪终于被暴怒取代。
它从未被猎物如此挑衅!
“怎么,被说中心事了?”
陈移山反而笑了。
“急什么,想动手?”
陈移山非但不退,反而又逼近一步,距离近得几乎能嗅到怪物身上那股腐朽的甜腥气。
他微微偏头,用一种近乎好奇的、并随着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着对方。
“你刚才说游戏?好啊。”
陈移山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带着一种主宰者般的……冷酷?
“不过,规则我来定。”
“第一,收起你那套恶心的收藏癖,看着反胃。”
“第二,回答我一个问题——谁告诉你这里有「新鲜标本」的?”
陈移山顿了顿,眼神顿时可同锐利的鹰隼,牢牢锁死怪物因震惊而微微扩张的瞳孔。
“别撒谎。你身上那股子「中介」的臭味,隔着八百里我都闻得到。你背后那个真正想要标本的家伙……”
“在哪儿?”
满含笑意地询问。
轰!
怪物周身黑气猛地炸开。他精心维持的优雅假面彻底崩裂,露出底下扭曲狰狞的本相。
不是因为被揭穿收藏癖而愤怒,而是因为陈默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点破了他藏在心底的小心思。
他根本不是最终的主宰者!
他只是一个……跑腿的!
他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你找死!”
尖啸声刺破空气,怪物裹挟着浓稠如墨的黑气,利爪撕裂空间,直扑陈移山面门。
他要撕碎这个看穿一切后还胆敢践踏它尊严的人类!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普通人瞬间化为枯骨的致命一击,陈移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了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炫目的光芒。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精准无比地如同铁钳般扼住了怪物袭来的、布满鳞片和倒刺的恐怖利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怪物眼中滔天的怒火和杀意,瞬间被难以置信的惊骇取代。它那足以撕裂钢铁的爪子,竟被一只人类的手……
纹丝不动地……捏住了?!
陈移山缓缓抬起眼,看着近在咫尺那张因惊骇而扭曲的怪物脸孔,语气平淡得令人窒息。
“看来,你选了下策。”
这只怪的运气很不好,他遇上了耐心耗尽的陈移山。
五指,骤然收紧。
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清晰响起,伴随着怪物撕心裂肺的惨嚎。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又被这非人的痛呼狠狠撕裂。
安全线边缘,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嘶——!”
众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那个优雅出场,言语间将他们视为待宰羔羊和珍贵标本的恐怖怪物,此刻它那只狰狞,布满鳞片倒刺,一看就能轻易撕开钢铁的爪子……
正被陈移山那只骨节分明属于人类的手,像捏碎一块劣质饼干一样。
捏!碎!了!
碎裂的骨刺和粘稠的,正散发着腐朽甜腥气的暗绿色液体,正从陈移山的五指间缓缓渗出,滴落。
怪物庞大的身躯因剧痛而疯狂扭曲,痉挛,原本逸散的优雅黑气变成了混乱狂暴的漩涡,那张勉强维持的人脸彻底扭曲变形,只剩下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恐惧。
而陈移山……
他甚至连站姿都没怎么变,依旧保持着那副近乎冷漠的平静。
仿佛他捏碎的不是一个恐怖怪物的肢体,而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聒噪的苍蝇。
咕咚。
有人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我……我靠……”
队伍里最跳脱的竺夜,张着嘴,半天才挤出两个干巴巴的字眼,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经历一场十二级大地震。
刚才还在为逃过空间闭合庆幸,转眼就看到队友徒手捏爆了BOSS的爪子?
这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队伍里的谷梁青同时也推了推刚架起的镜框,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扫描仪,全神贯注地盯着陈默的手和怪物碎裂的爪子连接处,似乎在疯狂计算着什么物理参数。
最终得出了一个让她自己都感到荒谬的结论。
绝对力量碾压,无技巧花哨,纯暴力破防。
这已经不是人类范畴了吧?她感觉自己的科学信仰正在崩塌重组。
这让谷梁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耳东亖,这人完全没有一丝意外,想了想两人的联系,谷梁青心下吐嘈:果然是两个变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场地中央。
陈移山捏碎了怪物的爪子,却没有松开。
然后,他微微俯身,靠近那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怪物脸孔,声音不高,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
“现在,能好好回答问题了吗?”
“刚才的惨叫,就当是你交的咨询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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