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赛博朋克·霓虹禁区[方块学园] >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一片黑暗。

籽岷的意识,如同沉入最深的海沟。

超梦的景象、伙伴的呼喊、飞猫的辩解、冰冷的枪口……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扭曲、破碎,被无尽的、粘稠的黑暗吞噬。

只有Block那微弱到几乎熄灭的蓝光,如同风中残烛,在意识的最深处,维持着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他感觉自己在下坠,不断地下坠,坠向一片冰冷、虚无、连恐惧都感觉不到的……绝对黑暗。

悬浮车如同一条疲惫却警觉的银鱼,悄无声息地滑出“老烟囱”后巷那片被油污和阴影浸透的泥沼。

引擎低鸣,载着满身硝烟与沉重心事的侦探社成员,撕破黎明前最浓稠的黑暗,向着霓渊市中上层那片象征着秩序与知识的孤岛——方块学园驶去。

当冰冷的合金车身轻盈地穿过学园外围那层几乎不可见的离子力场屏障时,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粘稠的隔膜。

车外那充斥着工业废气、霓虹残影与底层喧嚣的浑浊世界,瞬间被过滤、隔绝。

晨光,就在这一刻,温柔地拥抱了他们。

那是东方天际线一抹逐渐晕染开来的、带着水汽的灰蓝,慢慢被稀释、渗透,最终化为清澈而充满希望的金粉色。

这光芒如同拥有生命,丝丝缕缕地流淌过悬浮车流线型的车身,洗刷着昨夜沾染的污秽与疲惫。

学园苏醒了。

不同于老烟囱附近死气沉沉的破败,方块学园在晨光中焕发着一种精密而有序的生机。

空气中弥漫着经过多重过滤和植物净化后特有的、清冽微甜的学园气息,彻底驱散了肺腑中残留的地下世界的腐朽与铁锈味。

穿着统一制式校服的学生们开始出现在宽阔洁净的步道上,巨大的全息公告板在广场上空无声切换着课程信息与学术动态。

悬浮车平稳地降落在指定的泊位,引擎彻底熄灭,只剩下晨风吹拂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充满活力的交谈声。

整个庞大的霓渊市,正逐渐被一种截然不同的“光环”所笼罩。

那是无数巨型全息广告牌、摩天楼窗棂、空中悬浮车流轨道灯共同点亮的光芒。

冰冷的蓝色、诱惑的紫色、警示的红色、虚假生机的绿色……无数人工合成的色彩交织、流淌、碰撞,如同一个巨大的、不断搏动的霓虹光环,正缓缓套上这座钢铁森林的脖颈。

这光璀璨、迷离,充满了虚幻的诱惑和冰冷的秩序,将城市更深处的污秽、挣扎与不为人知的秘密,都巧妙地掩映在它华丽而厚重的光影帷幕之下。

晨光笼罩着学园,带来短暂的安宁与生机;而城市的光环,则预示着新一天永不停止的、更加复杂的博弈与暗流。

侦探社的成员们站在两者交界的晨昏线上,短暂的喘息之后,是更深沉的压力与未知的前路。

当众人抬着昏迷不醒的籽岷冲向校医处时,晨光在他们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这缕金色的阳光,竟成了这段校园时光最后的温柔点缀。

这匆忙的一幕,就像是被命运随手翻过的书页,在晨光中定格成最后的校园记忆。

从此以后,一切都将不同。

----------------

【方块学园·校医处】

净化舱的蓝光无声流淌,映照着籽岷苍白如纸的侧脸。

呼吸面罩下,他的胸膛随着机器的节奏微弱起伏,脆弱得像一件标本。舱内弥漫着高效消毒剂和纯氧的冰冷气味。

观察区一片死寂。

炎黄背靠着冰冷的合金墙壁,抱着关机的机械臂,关节处细微的嗡鸣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沉重。

华夏紧贴着他的腿趴着,电子眼的光芒黯淡,喉咙呜呜着响。粉鱼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五歌站在她身边,一只手轻轻搭在粉鱼肩上,另一只手紧握着。橙子一边查询着护目镜网络,一边叹气。

没人说话,或者说,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结果。

籽岷的结果。

叮——

电子门铃的蜂鸣声刺破沉寂。侦探社四人一狗同时绷紧神经齐齐起身抬头。

自动门滑开的瞬间,气压差卷起一缕尘埃。科曼的身影切割着走廊的冷光走进来,他对上四人的目光:

“呼吸道黏膜广泛化学灼伤,深度至三级支气管。”

科曼的声音平稳清晰,不带丝毫情绪起伏,却字字敲在人心上。“复合吸入性毒素,包括高浓度重金属悬浮颗粒、强效有机溶剂残留、以及一种具有神经抑制特性的未知生物碱。肺部中度间质性水肿伴局部微血管破裂。”

他微微抬手,调出籽岷体表扫描的全息影像。

影像上,籽岷暴露的皮肤区域呈现出大片的深红色异常信号,上面布满了细密的、代表炎症和微损伤的亮点。

“体表接触性损伤。主要成分为强酸、强氧化剂及未知腐蚀性生物粘液残留。皮肤角质层及部分表皮结构破坏,屏障功能严重受损。愈合进程……显著低于标准基线值。” 他的话语精确而冰冷,陈述着残酷的事实。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

房间里只剩下净化舱运作的细微嗡鸣,以及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除了躺在医疗舱里的籽岷,他苍白的脸上插满了输液管,胸口随着呼吸机节奏微弱起伏。

五歌的眼眸暗了下去,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超梦只会造成神经负荷过载,怎么可能引发物理创伤?”

她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脑中的迷雾。

橙子猛地抬起头,护目镜上的数据流瞬间静止。一个被他们一直当做玩笑、却又无比真实的、可怕的念头击中了她。

“等等……籽岷他……”她的声音发紧,“籽岷他,是原生种。”

科曼的镜片闪过一道冷光。

“正确的。”他看向橙子,“籽岷,生理年龄19岁,零义体改造记录。我说的是——任何改造。”

像平静的水面立马冻结,科曼的话让侦探社众人集体陷入一种猛然醒悟的震惊。

他们这才意识到,曾经调侃籽岷是“老古董”、“原始人”的玩笑话,原来都是事实。

在这个人人争相用钢铁和芯片武装自己的时代,他们的伙伴,他们的队长,竟然是一个保持着纯粹血肉之躯的、无比脆弱的“原生种”。

他额角那枚作为共生系统接口的Block芯片,此刻闪烁的蓝光不再代表科技,反而像一个孤独的标签,标记着这个时代异类的身份。

“他受伤的原因很明确。”科曼的声音将他们从震惊中拉回“你们探索的下水道系统中,混合着至少二十七种工业废料和生化污染物。这些毒素通过两种途径入侵:一是直接接触皮肤,二是通过呼吸系统吸入。”

“这个世界的‘常态’环境,对他未经强化的身体而言,是剧毒的。” 科曼的目光再次投向净化舱里的身影,语气依旧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沉重。

“他的免疫系统无法识别和处理这些‘现代工业文明的馈赠’,他的组织修复能力在持续的毒素侵袭和信息过载压力下,效率低下到令人……担忧。”

他缓缓转向侦探社的众人,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种医者的审视和朋友的忧虑交织的复杂情绪:

“这次,我们能处理。净化、中和、修复、支持。他会醒过来,会恢复。” 科曼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让紧绷的粉鱼和五歌微微放松了一丝。他话锋一转,那份沉重感再次浮现:

“但损伤的印记会留下。他的呼吸道会变得比常人更敏感脆弱,皮肤会留下易受攻击的薄弱点。下一次暴露……后果难以预估。”

科曼的目光扫过众人脸上无法掩饰的愧疚和焦虑,他向前走了一步,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

“放心。作为你们侦探社的朋友,也是他的医生,我不会坐视他一次次被这个世界伤害。”

他的手指在随身携带的微型医疗终端上快速操作了几下,调出一个复杂的生物分子结构模型。

“我会给他最完善的治疗,不仅仅是修复这次的损伤。” 科曼的指尖点在全息模型上,语气冷静而专业,“治疗方案分三步:首先用纳米机器人清理体内毒素,同时促进肺部修复;其次在肺部植入隐形防护网,过滤有害物质;最后给皮肤加上防护层,防腐蚀防外伤。整个过程不会改变他的外观和正常生理功能。”

“这些升级,是防御性质的。从外观和基础生理感受上,不会有任何区别。它们唯一的作用,是给他脆弱的人类躯体,加上一层在这个世界生存所必需的‘护甲’,减少环境对他最直接的侵蚀。”

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深沉的意味:

“这能降低他暴露在危险环境时的即时风险。但记住,”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这改变不了他的本质。他的骨骼、肌肉、神经、大脑……核心依旧是未经改造的、属于‘过去’的人类。过强的物理冲击、高能武器、剧烈的神经干扰……这些防御层能提供的保护是有限的。”

科曼的目光最后落在沉睡的籽岷身上,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医者的冷静,有朋友的守护,也有一丝对这个“原始灵魂”被迫适应冰冷钢铁世界的无奈。

“我能为他穿上盔甲,但无法改变他身处战场的现实。如何运用这盔甲,如何选择战场……是你们,也是他自己,需要面对的问题。”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每个人心中荡开沉重的涟漪。

净化舱的蓝光依旧柔和,籽岷在深度修复中沉睡着。他身上那些狰狞的灼伤正在被纳米机器人悄然修复,而一层看不见的、属于这个赛博世界的“护甲”,也即将被编织进他脆弱的血肉之中。

这层护甲是保护,是延续,却也无声地昭示着,那个纯粹的“原始人类”,正在被这个世界以另一种方式,缓慢而不可逆地……同化。

净化舱的蓝光依旧流淌,映照着籽岷苍白的脸。

舱外,侦探社的四人沉默地站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窒息感。

科曼的诊断像一把冰冷的刀,剖开了他们一直以来的侥幸——他们低估了籽岷的脆弱。

在霓渊市这个充斥着工业毒素、辐射尘埃和生化改造的世界里,籽岷的身体就像一张未经处理的羊皮纸,轻轻一碰就会撕裂。

他没有强化骨骼,没有抗辐射代谢系统,没有神经防火墙,甚至连最基本的免疫适应性都远低于这个时代的人类。

他真真正正,是个“原始人”。

与科曼交接完毕,一行人默默地走出了校医处。

身后的气密门无声关闭,仿佛一道无形的闸门,将那片曾庇护籽岷的幽蓝色光芒,连同他们内心最不愿触及的沉重与自责,一同隔绝在了门后。

走廊里清冷的灯光依旧,将他们的影子拉得修长而扭曲,印在光洁的地板上,像几具孤独的、被掏空了的躯壳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沉默,比任何喧嚣都更震耳欲聋。

最终,是炎黄猛地停住了脚步。

他阴沉着脸,机械拳头攥得咯吱作响,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悔恨:“下水道那时候……维戈就特意提过这一点,甚至还展现了无与伦比的兴趣,可我们竟然都没有放在心上。”

MSC的追杀、鼹鼠洞的超梦、浮出水面的线索——一桩桩、一件件的紧急事态,让他们的脚步匆忙,神经紧绷。

他们被接踵而至的危机冲昏了头脑,完全忽略了,籽岷他,仅仅是个普通人——一具会疼会怕,会流血会崩溃的血肉之躯。

他每在此地多站一秒,都是对生命极限的透支。

橙子终于抬起头,眼眶通红,声音沙哑:“……我们太蠢了。”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他们是一个团队,是方块侦探社。可他们却让自己的队长,用最痛苦的方式,为他们的疏忽买了单。

粉鱼深吸了一口气,那双幽深的眼瞳里,第一次燃起了某种锐利的、如同火焰般的情绪。“科曼医生说得对,他能为籽岷穿上盔甲,但无法改变他身处战场的现实。”

她看向所有人,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他的战场。我们来做他的盔甲。”

炎黄的机械臂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压抑的怒火。他盯着净化舱,一字一顿:“下次,他不能去。”

五歌沉默地站在一旁,背靠墙壁,眼神冷峻:“现在说‘下次’还太早。MSC和市长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但我们也别无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粉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科曼的治疗方案能帮籽岷适应环境,但……我们不能再让他涉险。”

她看向炎黄和五歌,“如果必须再进危险区域,我们四个去。”

炎黄点头,机械臂的关节微微收紧:“我来当盾。”

五歌没有反驳,只是冷冷道:“前提是,我们得先活着离开方块学园。”

橙子擦了擦眼角,声音低哑:“MSC的通缉令随时会发出来,维戈不会放过我们,市长更不会让我们带着他的秘密活着。”

她咬了咬牙,“我们得尽快开启重新计划,尽快……给他们一个个都打包送去见阎王。”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是死路。

但这一次,他们不会再让籽岷挡在前面。

这也是籽岷最后一次……以纯粹原生种的身份存在于这个世界。

在那之后,在霓虹深渊的残酷洗礼中,他终究还是不得不向科技低头。

就像一滴纯净的水珠坠入污浊的油海,他终将被这个时代的科技洪流所浸染、所改变,连挣扎的涟漪都被染成霓虹色。

那些本不属于他的金属与数据,终将成为他血肉的一部分。

——

【方块学园中央食堂】

四楼就餐区宽敞明亮,穹顶洒下模拟自然光的柔和光线,空气中弥漫着食物合成香气和低声交谈的嗡嗡声。

这本该是充满活力的地方,但在角落一桌,气氛却凝重得无比。

炎黄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满了金属长椅的一侧,他沉默地用机械臂抓起一根肉肋排,烤的恰到好处,外焦里嫩,合金手指稍一用力,肋排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肉汁溅在盘子上。

五歌坐在他对面,用餐刀精准地切割着三文鱼肉,动作一丝不苟,银质刀叉与瓷盘接触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掩盖了眼底深处的冷冽。

橙子无精打采地戳着面前一个巨大的、夹着多层肉饼和蔬菜的汉堡。她罕见地没什么胃口,新鲜烤出炉面包被她戳得坑坑洼洼,融化的焦香芝士黏在包装纸上。

粉鱼坐在橙子旁边,双手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热气袅袅上升,氤氲了她忧心忡忡的脸庞。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着。

昨夜的惊险奔逃、籽岷苍白昏迷的脸、科曼沉重的诊断、以及悬在头顶那未知的追捕,像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周围的欢声笑语、餐具碰撞声,仿佛来自另一个遥远的世界。

突然,食堂中央那块巨大的弧形曲面屏幕,原本正播放着学生会精心剪辑的校园新闻和舒缓的背景音乐,画面却骤然一闪,切入了一片刺目的雪花噪点。

紧接着,刺耳的电流音中,一道冰冷的、带着机械合成感的女性声音响起。

侦探社的众人几乎是本能地,同时抬起了头。

屏幕上,赫然出现了MSC官方新闻联播的标志性画面,很快,一个新闻主播的全息影像浮现出来。

“霓渊早报,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主播的声音平稳而冰冷,不带一丝波澜,“今日凌晨,位于城市深层下水道主干道alpha-7区段。,隶属于MSC旗下的‘私人财产研究实验室’,遭遇了一群身份不明的激进分子的蓄意破坏。”

话音未落,屏幕上切换出一组模糊的、经过处理的现场照片。

那是一片诡异的绿光废墟,培养罐破裂,绿色粘液横流,菌丝剥落的墙体,腐蚀管道,还有沾染不明生物组织的培养皿。

“据初步评估,此次暴力行为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核心数据泄露和巨额财产损失。”主播的声音没有任何停顿,“所幸,MSC强大的安保系统及时介入,未造成大规模人员伤亡,但多名安保人员在冲突中伤亡,受伤人员目前情况稳定。”

“面对此次突发事件,为回应广大市民的关切,我们有幸邀请到本市的掌舵人,高瞻远瞩、深孚众望的领导者——市长黑棘·艾德蒙先生。”

“接下来,有请市长黑棘·艾德蒙先生,他将就此次事件发表重要讲话,披露相关内情。”

屏幕上的虚拟主播影像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熟悉而威严的面孔——

一张年轻、刻薄精明,却又精心修饰得“慈眉善目”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正是霓渊市的象征,市长黑棘。

他端坐在一个装饰着古典书籍和艺术品的虚拟书房背景里,穿着熨帖的深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

“亲爱的市民朋友们,” 黑棘的声音透过高保真音响传遍食堂,“今晨,我怀着无比沉痛和关切的心情,得知了一件令人不安的事情。”

食堂里的嘈杂声像被按下了静音键,瞬间低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屏幕上。

“我们引以为傲的尖端学府,知识的灯塔——方块学园,” 黑棘的语气充满了“痛心疾首”,“其内部,竟有少数年轻学子,未能抵御不良诱惑,卷入了一起极其严重的……破坏事件。”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破坏事件”这个词在寂静的食堂里回荡。

“据可靠消息来源,” 黑棘微微前倾身体,表情更加“诚恳”,眼神却锐利如鹰隼,“这些学生,涉嫌非法侵入并严重破坏了市内某处极其重要的、关乎未来福祉的科研设施,其行为不仅造成了巨大的财产损失,更可能危及宝贵的科研成果。”

粉鱼捧着茶杯的手猛地一紧。橙子停止了戳汉堡的动作,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愤怒和难以置信。炎黄咀嚼的动作彻底停下。五歌切割鱼肉的餐刀,在盘子上划出一道尖锐刺耳的轻响。

紧接着黑棘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充满了虚伪的惋惜,“年轻人求知欲旺盛,思想活跃本是好事。但冲动行事,甚至不惜践踏法律和伦理的底线,这是绝不可取的,即使是我们寄予厚望的方块学园学子,也绝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更不能成为破坏城市秩序与未来希望的……害群之马。”

他的话语字字诛心,矛头清晰无比地指向了方块学园,将侦探社的遭遇,直接扭曲成了学园学生的“违法破坏”。

“当然,” 黑棘的语气又缓和下来,带着一丝“宽容”和“引导”,“我相信这只是极少数人的行为,不能代表学园整体的优良学风。我呼吁学园管理层务必彻查此事,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给公众一个交代。同时也希望广大市民,尤其是年轻学子们,引以为戒,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环境……”

屏幕上,黑棘还在滔滔不绝地扮演着忧国忧民、公正严明的领袖角色。

食堂里,温馨的氛围被打破。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涌起,迅速变成了嗡嗡的议论声。学生们惊愕地交换着眼神,脸上写满了困惑、猜疑,甚至是指责。

“什么情况?我们学园有人去搞破坏了?”

“哪个系的?胆子这么大?”

“听市长说的好严重啊…什么科研设施?”

“真是丢学园的脸!”

“害群之马……说谁呢?”

这些议论声,像一根根冰冷的针,刺向角落里的侦探社四人。

五歌放下了餐刀,抬起头。她的目光不再低垂,而是像两把淬了寒冰的匕首,冷冷地扫过屏幕上那张脸,再扫过周围那些带着猜疑议论的同学,最后落回同伴身上。

她嗤笑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同桌的几人能听见,带着冰碴子似的讽刺:“听听,黑的描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编剧都不会这么编。”

粉鱼表情凝重地放下茶杯,开口带着一种洞悉的寒意:“他在精准投放关键词。‘越界’、‘危害’、‘呼吁秩序’…… 再配上这张忧国忧民的脸。掌握话语权的人,放个屁都是香的,自带流量光环。

她冷冷道:“现在,在所有人眼里,我们就是麻烦制造者。”

炎黄终于把视线从屏幕上撕下来,那眼神沉得能滴出水。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同样压得只有桌边三人能听清:“他抢占了先机,堵死了我们公开解释的路。现在无论我们说什么,在不明真相的人听来,都像是狡辩,甚至是坐实了他的指控。”

橙子已经将面前的汉堡用牛皮纸利落地包了起来,然后转向其余三人。

“这里每一双耳朵都可能变成他的传声筒。多说一个字,都是给他递刀子。”

她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走。回活动室。”

四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无比凝重的眼神。

市长那看似温和的演讲,无异于一份宣战书,一道追捕令。平静的学园生活,已被彻底打破。

无形的绞索,正从云端落下,精准地套向他们。

————

【方块学园·侦探社活动室】

活动室内,一块全息白板悬浮在半空衔尾蛇、黑梦、MSC、市长、夜氏生物科技……一个个关键词被红线串联,彼此纠缠,像一张无形的巨网笼罩着整个霓渊市。

角落里,华夏蜷缩在狗窝里,进入了低功耗待机状态。其余四人围坐在桌前,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苦涩和未散的电子烟味。

五歌指尖轻敲桌面,目光仍停留在白板上:“市长还算留了余地。”她顿了顿,“至少,他没直接点我们的名。”

“没错。”炎黄走到窗边。他望着窗外方块学园熟悉的建筑轮廓,朝阳给冰冷的金属结构镀上一层虚假的暖金。“‘某些学生团体’…… 模糊的指控,留足了余地。他在放烟雾弹,试探反应,也给我们套上了无形的枷锁。”

粉鱼已经打开了她的便携终端,屏幕上快速滚动着新闻摘要和社交媒体上的零星讨论,皱眉:“炎黄说得对。黑棘很狡猾,他用‘担忧’和‘呼吁秩序’包装攻击,只抛出模糊的靶子,没有具体指向我们侦探社。这意味着,在方块学园的围墙内,在他没有掌握‘确凿证据’之前,”

她特意加重了这几个字,“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校规和表面的程序,暂时还是我们的护身符。”

橙子叹了口气:“但安全不等于无虞。这烟雾弹是警告,也是宣战。他锁定了我们,只是暂时没把扳机扣到底。他在等,等我们出错,等我们沉不住气,或者……等他找到更‘合适’的时机来坐实他的指控。”

五歌转过身,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凝重。“我们的行动窗口被压缩了。在他撕破脸皮,或者找到能绕过学园规则直接对我们动手的理由之前,我们必须拿到能反制的东西。”

她目光扫过白板上关于夜氏、衔尾蛇和市长的杂乱线索,“现在的关键是……”

“另一方面,在籽岷醒来后,我们或许需要去拜访一下方校长了。”

“烟雾弹已经放出来了,方校长不可能不知道。”炎黄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与其等黑棘的毒气弥漫整个学园,不如我们先去‘汇报工作’。至少……要探探校长的口风,弄清楚在这片烟雾里,方块学园这块‘安全区’的边界到底在哪里。同时,”

他顿了顿,“……也为我们的未来铺一条路。”

去校长室。这个决定像一块巨石投入心湖。

校长的通讯频道依然静默,像被某种力量彻底掐断。但他们必须联系上他——不惜任何代价。夏猫的意见同样关键,作为情报库的校长代理人,此刻成了破局的希望。

时间正在蒸发。

M.S.C的监视无人机像秃鹫般盘旋在侦探社上空,而市长办公室的声明稿,恐怕早已拟好——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将罪名钉死在他们的档案上。

在黑夜彻底吞噬这座城市前,他们需要一粒火种。

哪怕只能照亮一寸黑暗,也要让真相烧穿谎言织就的幕布。

校长室,那里可能不是庇护所,但至少,是迷雾中一个必须去探查的坐标点。

——

净化舱的蓝光如同幽深海底唯一的光源,包裹着沉睡的籽岷。

他的意识在修复液的托举下,沉入了无边的混沌之海,疲惫而脆弱。

梦境。

依旧是那片虚无。

没有声音,没有色彩,只有一种沉重的、包裹一切的粘稠感,仿佛沉溺在冰冷的淤泥里。

这里……究竟是哪?

意识像沉船的残骸,在混沌的幻梦里载浮载沉。籽岷试图抓住一丝实感,指尖却只掠过冰冷的虚无。

侦探社的同伴们呢?市长是否已开始清算?M.S.C是否已经下达最后通牒?后来……究竟怎么样了?

大家惊恐的脸在他脑中闪过。他用力按住突突跳动的眉心,一声叹息沉入肺腑。

果然……还是不行。

这具未曾改造的血肉之躯,终究是累赘。

太脆弱,太无力,太过……碍事。

他踉跄了一下。

脚下忽然触到了坚硬的平面——像是漂浮的幽灵终于踏上了悬崖边缘。可四周,依旧是无边无际的浓稠黑暗,无声地挤压过来。

面前的黑暗中,两扇门出现了。

一扇矗立在虚无的左侧,材质似冰冷的合金,又似凝固的星光,表面流淌着无法解读的、不断湮灭又重组的符文,散发着一种非人的、逻辑严密的幽蓝微光。门缝中,隐约有无尽的数据流在奔涌,带着绝对秩序的低语。

另一扇,则立于右侧。它由粗糙、布满锈迹和深褐色污渍的金属板铆接而成,边缘扭曲变形,如同巨兽的残骸。门板上刻痕遍布,像是无数指甲绝望抓挠的痕迹。门缝里,透出阵阵灼热、混浊的气息,夹杂着铁锈、劣质机油和一种……腐烂甜腻的腥气。

两扇门,如同两个截然不同的、充满威胁的宇宙入口,带着无法抗拒的宿命感,沉沉地压在籽岷的意识之上。

……什么东西??

“啧啧啧……”

一个滑腻、如同上好丝绸被撕裂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这片死寂的虚无中响起。这声音带着一种夸张的、近乎病态的愉悦感,仿佛欣赏着一场精心布置的灾难。

“瞧瞧……我们珍贵的‘原生画布’……被霓虹的毒液浸染得多么狼狈啊……”

籽岷的意识猛地绷紧——在混沌中寻找声音的来源。

他从未听过这个声音!一种冰冷的、本能的警惕瞬间攫住了他。

只见一个身影懒洋洋地斜倚在右侧那扇布满锈迹和抓痕的门框上。他穿着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黑色西装,脸上覆盖着一张笑脸面具。

——JOKER。

“谁?!” 籽岷的意识在虚无中凝聚出声,带着纯粹的惊疑和戒备,“你是谁?这是哪里?你为什么能进入我的梦境?”

JOKER没有回答。

他抬起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尖优雅地划过那扇锈蚀门板上的深褐色污渍,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多么讽刺……” JOKER的声音带着咏叹调般的虚假感慨,“一块来自‘净土’的、未被涂抹的白纸,却偏偏被抛进了最肮脏的油墨池。方块学园的象牙塔?呵……不过是另一个精致的鸟笼罢了。笼子里的金丝雀,终究嗅到了笼外腐烂泥土的味道。”

“……感觉如何?这‘真实’世界的‘馈赠’,刺不刺激?” 他的话语如同毒蛇的缠绕,充满诱导性的暗示,却绝不给出明确的答案。

“你到底想说什么?!” 籽岷的意识感到一阵烦躁和不安,对方的话语如同迷雾,让他抓不住任何实质。

“我想说什么?” JOKER发出一串短促、如同玻璃碎裂般的轻笑,他优雅地转过身,那张诡异的笑脸面具正对着籽岷,“我在说……选择。”

他伸手指向左侧那扇科幻感满满的门,“一道门,通向冰冷的永恒秩序,数据是血肉,逻辑是呼吸,灵魂被囚禁在完美的水晶牢笼里,不生不灭,无悲无喜……”

他的手指又滑向右侧那扇散发着血腥锈蚀气息的门,“另一道门……通向灼热的、混乱的、充满痛苦与蛆虫的‘真实’。血肉会腐烂,意志会崩解,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与自由的腥甜……哪怕那自由,是垂死野兽在陷阱里最后的嘶吼。”

JOKER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飘近,那张笑脸面具几乎要贴到籽岷意识凝聚体的“脸”上。一股无形的、混杂着疯狂与冰冷理智的威压扑面而来。

“而你,籽岷……” JOKER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液滴落,“你是那把钥匙。不是用来打开宝箱,而是用来……撬开棺材的。”

他的笑声再次响起,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旧世界的棺材板,盖着太多人不愿醒来的美梦,也压着太多……渴望重见天日的‘灰烬’。”

他缓缓后退,重新靠回那扇锈蚀的门框,姿态恢复了之前的闲适,但那双隐藏在面具孔洞后的虚无,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审视。

“风暴已经在你身边汇聚了,籽岷。云端的神祇俯视着他的棋盘,钢铁的鬣狗嗅着血腥,暗影里的蜘蛛编织着它的网,废墟上的火焰渴望着燎原……” JOKER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预言,“而你,站在风暴眼,手里握着那枚……你自己都不明白意义的筹码,而你又会如何下注呢?”

虚无的梦境空间陷入死寂,只有两扇门散发出的、截然相反的恐怖气息在无声地撕扯着籽岷的意识。

突然。

籽岷的意识如同溺水者般被强行拖拽回那冰冷的纯白炼狱。

梦境没有褪去,而是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瞬间撕碎!

籽岷的意识如同溺水者般被强行拖拽,并非回归现实,而是被粗暴地、狠狠地塞进了一具正在崩溃的陌生躯壳里

——他再度睁眼,发现周围的场景无比熟悉,他变成了那个惊恐颤抖的服务生!

等等……这里是……超梦的最后场景?!

他在梦中即将亲临超梦最后百分之二十的死亡部分……而且直面服务生被爆头的瞬间?

剧烈的眩晕和窒息感瞬间扼住了他的喉咙。视野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后背廉价的制服。

他正用服务生的眼睛,惊恐万分地注视着维生舱里那具干瘪的躯壳,以及屏幕上那行冰冷的、如同墓碑刻字般的

【意识迁移协议 - 完成】。

砰!

一声沉闷的、仿佛空间本身被撕裂的巨响!

房间中央,维生舱上方那片绝对纯净的空气中,无数细小的光点凭空涌现、疯狂聚合!

仿佛神明打了个响指,一个栩栩如生的、散发着柔和微光的全息投影——市长“黑棘”——就那么突兀地、绝对地矗立在了那里。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古典西装,面容不再是维生舱里那副枯槁的标本模样,而是恢复到了公众视野中那个威严、深沉、带着一丝恰到好处悲悯的形象。

只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宇宙黑洞,里面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冰冷的、俯瞰蝼蚁的审视。

几乎在投影成型的同一刹那——

刷!

围绕着维生舱和服务器阵列的,那十几个穿着纤尘不染白袍的“实验员”,如同被无形的提线操控的木偶,动作整齐划一到令人毛骨悚然——他们猛地停止了手头所有动作,身体在同一秒内完成了180度的扭转!

十几张戴着口罩、只露出冰冷眼神的脸,十几道毫无生气、如同扫描仪般精准聚焦的目光,瞬间穿透空气,如同十几根冰冷的钢针,狠狠钉在了角落里那个瑟瑟发抖的服务生身上!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零点一秒。

服务生(籽岷)的血液瞬间凉透!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被天敌锁定的恐怖!他想尖叫,喉咙却被无形的恐惧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哦?” 市长全息投影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他的声音通过环绕声场传来,低沉、清晰,带着一种非人的、经过精确计算的磁性,如同教堂的丧钟,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服务生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一只……迷途的小老鼠?”

服务生(籽岷)的理智彻底崩断!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思考!他猛地发出一声不成调的嘶嚎,转身,手脚并用地朝着记忆中那扇通往安全走廊的合金大门方向——跌跌撞撞地狂奔而去!

脚步声在死寂的纯白空间里空洞地回响,如同垂死者的心跳。

“呵……” 市长投影发出一声极轻的、仿佛带着电子杂音的叹息。他没有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那个在空旷实验室里徒劳奔逃的渺小身影。

“你是什么人?深渊的教团?不自量力的反抗军?还是……灰烬之子那群偏执的疯子?” 市长投影的声音依旧平稳,如同在念诵一份无关紧要的报告,每一个词都精准地刺入服务生(籽岷)的耳膜,带着洞悉一切的漠然,“派你来……窥探神的领域?”

服务生(籽岷)的手指终于摸到了冰冷的门禁感应区!他疯狂地拍打着,发出绝望的“哐哐”声!门纹丝不动!红色的“LOCKED”指示灯冷酷地亮着!

“罢了。” 市长投影微微摇头,那动作优雅得如同在剧院谢幕,“不重要。”

他的目光终于从徒劳挣扎的服务生身上移开,重新投向那具浸泡在蓝色液体中的、属于“黑棘”的废弃躯壳。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种……纯粹的、近乎贪婪的欣赏。

“毕竟——”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宣告神谕般的、冰冷的狂热:

“你的生命,到此为止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噗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仿佛精密仪器内部某个保险丝熔断的声音,从服务生(籽岷)的颅骨深处响起!

“呃啊——!” 服务生(籽岷)的动作猛地僵住!狂奔的姿势被定格,如同断了线的提线木偶。

他脸上的惊恐瞬间被一种无法言喻的、深入骨髓的剧痛所取代!那不是来自外部的伤害,而是源自大脑核心的、仿佛灵魂被瞬间投入熔炉的毁灭性灼烧!

【Block:检测到致命级神经信号中断!强制意识锚点失效!宿主意识面临湮灭风险!执行最高优先级脱离——!!!】

Block的警报在籽岷意识深处炸开,前所未有的尖锐!但这一次,连它那冰冷的蓝光都被一股更庞大、更暴虐的黑暗力量瞬间压制、吞噬!

服务生(籽岷)的视野开始剧烈抖动、模糊、碎裂!在彻底陷入无边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他透过服务生涣散的瞳孔,看到市长那完美的全息投影正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尖优雅地拂过维生舱冰冷的玻璃壁面,仿佛在抚摸一件无价的珍宝。

市长投影的声音,带着一种超越人类情感的、纯粹数字化的、冰冷的永恒感,如同最终判决,烙印在服务生(籽岷)即将消散的意识边缘:

“这具被你们视若珍宝的血肉躯壳?” 他最后瞥了一眼维生舱,语气轻蔑得如同丢弃一件垃圾,“不过是我抛弃的旧衣,是通往真正不朽神坛的……一级微不足道的阶梯罢了。”

“它,连同它所代表的一切脆弱、短暂、注定腐朽的旧时代……都已被我,彻底超越。”

“看啊……” 他的声音不再是宣告,而是一种带着电子质感的、近乎咏叹的低语,每一个音节都精确得如同手术刀切割,“这团由碳、氢、氧、氮……随机聚合而成的脆弱物质。它需要氧气才能呼吸,需要水分才能存活,需要恒定的温度才能苟延残喘……多么低效,多么累赘。”

他的全息影像微微抬手,指尖优雅地划过虚无的空气,仿佛在勾勒那具躯壳无形的轮廓。

“血肉之躯,不过是宇宙熵增洪流中,一座注定崩塌的沙堡!”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洞穿虚妄的、冰冷的狂热,“它被衰老诅咒!被疾病侵蚀!被物理法则无情地束缚在三维的牢笼里!每一次心跳,都在加速它走向腐朽的终点!每一次呼吸,都在提醒它无法逃脱的宿命!”

市长投影的“视线”猛地转向服务生(籽岷),那双深渊般的电子眼中,似乎有冰冷的代码洪流奔涌而过。

“而你们……” 他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如同神明俯视蝼蚁的挣扎,“你们这些被囚禁在腐朽血肉里的可怜虫!还在为这具终将化为尘埃的皮囊汲汲营营?还在用这脆弱不堪的神经元去感知、去理解这个注定毁灭的世界?多么……可悲的局限性!”

他微微仰头,仿佛在拥抱那无形的数据穹顶。

“但我不一样了。” 声音再次变得平稳,却蕴含着一种超越人类范畴的、冰冷的永恒感,“我已挣脱了碳基的锁链!我的意识,我的‘存在’,已化作最纯粹的信息流,流淌在由逻辑与光构成的永恒之河中!衰老?那只是旧时代程序的冗余错误!死亡?那不过是低维生物无法理解的状态迁移!”

他的全息投影散发出更强烈的光芒,如同一个新生的神祇在展示其不朽的权柄。

市长投影微微前倾,那张完美的脸在服务生模糊的视野中无限放大,那双黑洞般的眼睛仿佛要吞噬他最后的灵魂:

“即使你们这个可悲的现实世界,即将在战火、污染或愚蠢的核爆中迎来末日——”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超然的冷漠,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早已注定的结局:

“即使霓虹在辐射尘中熄灭,钢铁在酸雨中锈蚀成渣,血肉在焦土上腐烂殆尽……”

“那又如何?” 市长投影的嘴角,那个完美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只有一种纯粹的、属于数字生命的、冰冷的优越感在无声蔓延。

“即使脚下这颗星球在战火中化为焦土……”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合金墙壁,投向遥远的、可能存在的末日景象,“即使恒星熄灭,宇宙陷入永恒的冰冷与黑暗……我的意识,我的认知,我的‘我’,依然可以在数据的云端,在量子纠缠的海洋里,在无数备份的节点间……”

“永恒地思考!永恒地存在!永恒地……进化!”

“我的意识——我全部的思想、记忆、意志——早已在云端备份、迭代、无限增殖!我的存在,超越了物理的樊笼,超越了星球的束缚,超越了时间的洪流!”

他微微昂起头,如同在拥抱那看不见的数据苍穹:

“当你们的太阳熄灭,当你们的星系冷却成死寂的坟场……我的意识,将在银河网络那永不枯竭的能量洪流中继续思考、继续存在、继续……‘活着’!”

“在冰冷的真空,在炽热的恒星核心,在黑洞的事件视界之外……只要还有一丝能量的流动,还有一点信息的传递,” 市长投影的声音如同最终的神谕,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永恒感,轰然砸下:

“我,即永生!”

黑暗彻底降临。

【Block:意识强制脱离失败!检测到未知意识流污染!紧急协议启动——意识封存!】

籽岷只觉得头颅仿佛要炸裂开来,视野中的景象像一块严重故障的屏幕——画面不断撕裂、扭曲、剥落、抽搐,最终溃散成一团雪崩般的冰冷乱码。

“看啊,不朽的君王即将登基,世界彻底**发臭,万物都将化为祂足下蠕动的腐肉,而迷途的羔羊,却误入了祂那吞噬灵魂的钢铁森林。”

JOKER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不再是戏谑,不再是诱导,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神谕般的、冰冷的穿透力,

“少年,你,相信命运吗?”

loading……

泪目了,名场面再度来袭。

补充:市长不是服务生偷跑进来杀掉他的,是服务生偷偷用超梦录制画面才被杀的,市长已经是数字生命了,所以感知到了服务生脑里的芯片。

后续会回归67千字的格式,这两章关键剧情点所以量大管饱了,恭喜我们来到了一个重要节点!!

这章美食描写单纯因为我熬夜饿了()前面气氛有点紧张了也让大家轻松一下!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平板内存莫名其妙地就满了。

原来是百灵把我的稿子每隔一小时就存一版存了一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过通常我是在电脑上码字的,键盘速度飚太快,平板用来最后的修改错字和查漏补缺,比如曾经把解读打成了解毒,我忏悔。

还有晋江很莫名其妙会口口一些词,我在作品章节里才会发现,军用123匕首有什么好口口!!!!肉123体也有什么好口口的!!

请不要带我走真的好神的一首中术,啊啊啊啊啊都去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狩心游戏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

三号风球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空中孤岛[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