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年初五,唐林还不能适应周强的离开,这半年,日日同周强在一起玩,骤然分开,这强烈的戒断反应并非一时半刻能消解的。
陈苼给唐林做了他最爱吃的面拖蟹,唐林也只是恹恹的吃了两口,陈苼看他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把他抱到腿上,温柔道:“唐林,不好好吃饭你还想不想长高了。”
“可是我吃不下,”唐林皱着脸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吃饭呢。”
陈苼亲了一口他:“那哥哥给你做其他的,有想吃的东西吗?”
唐林摇头。
“不行,必须选一样。”
好一会,唐林才说:“葡萄。”
“家里没葡萄了,跟哥哥一起去买好吗?”
“嗯。”
这段时间周强肯定是焦头烂额,无暇他顾,昨天才抽空跟唐林打了两分钟的视频,陈苼问过秦霁承,周强奶奶是位国画家,一生坚守礼教,当初对周强开酒馆就颇有微词,只是见他喜欢才勉强妥协,但现在同性恋这件事情跟开酒馆完全是两码事,秦霁承妈妈又胡搅蛮缠,她备受煎熬,始终接受不了,认为这乱了伦,坏了礼。
租房附近就有个小型超市,陈苼买完葡萄,又买了一堆唐林爱吃的零食。
到家,陈苼洗好葡萄,让唐林靠在他怀里看电影,客厅的遮光窗帘拉得严实,电视机的光亮将他们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陈苼一口一个葡萄喂给唐林,唐林只负责张嘴。
电影正上演一家三口围在饭桌吃饭的温馨画面,唐林问:“哥哥,你的爸爸妈妈呢?”
陈苼喂葡萄的手顿了顿,没直接回答,只是反问他:“那你爸妈呢?”
“村长爷爷跟我说过,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见不到了,”唐林停了停,眼神染上落寞,“其实我知道,他们死了,跟奶奶一样,再也不会回来了,村长爷爷骗不到我的。”
听闻此话,陈苼心脏发堵,他把下巴靠在唐林肩膀上,低头吻了吻唐林的肩窝:“我爸妈跟你爸妈一样,都去了很远的地方。”
唐林像是没听懂,又似是在确认这句话,反应好一会才回过神:“哥哥也没有爸爸妈妈了?”
“对。”
唐林默了默,片刻,他调转过身,眼睛里蒙层薄薄的水汽,凑上去和陈苼对了对嘴,声音异常坚定:“我们都没有爸爸妈妈了,但我有哥哥,哥哥也有我,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陈苼看着唐林清澈,映着自己影子的眼睛,说:“死都不会分开。”说完,他收紧手臂,把怀里的人用力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他深深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两人共用一体。
唐林把手搭在陈苼脖子上,环住他,两人电影都不看了,光顾着接吻,陈苼的手不停耍流氓,唐林的反应依旧青涩,明明这样的事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可唐林还是不经摸,陈苼的手刚碰到他**的腰,他全身就轻微发着抖。
陈苼啃咬着他的唇瓣,气息急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掉你,我快忍不住了。”
“为什么要吃掉我?”
媚眼抛给瞎子看,陈苼现在的感觉大抵是这样,他说:“因为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哥哥,那我也要吃掉你。”
陈苼低笑,目光暗沉:“好啊,到时候让你吃得饱饱的。”
周强不在,两室一厅没必要租住了,陈苼在离酒吧更近的地方找了套房,很快的搬了过去。
大年初九,返乡人员陆续回城,陈苼也要去上班了,出门前,他千叮咛万嘱咐唐林要老实待在家等他回来,充足电费。
空置十多天的酒吧重新开张,热闹程度更甚,人也比往常要多得多,陈苼巡视的频率也翻了几倍,忙得脚不沾地,生怕一不留神就有客人闹事。
三点,舞池的气氛被彻底点燃,陈苼脱下西装外套,只穿一件解开两颗纽扣的白衬衫,冷漠地步入那片喧嚣中,他本就容貌出众,昔日的寸头留成碎盖,发尾若隐若现遮住他的眉眼,迷幻的灯光在他身上流转跳跃,此刻的他,浑身透着痞帅劲儿,跟酒吧融为一体,在一组人中,他是最吸睛的。
眼下,在不明显的角落,一个穿着时尚,满头金发,指尖香烟明灭的男人目光聚焦在陈苼身上,嘴角噙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他抬手招来在一旁躬身侍立的主管,指着陈苼说:“那人叫什么名字?”
主管顺着他所说的方向望去,脸上立刻堆满谄媚:“阮公子,他叫陈苼,半年前到我们这来的。”
阮东昑勾起不怀好意的笑:“他有对象吗?”
主管弯了弯腰,凑近阮东昑放大声音盖过音乐声,好让他听清:“不清楚,但我猜应该没有,陈苼生活中规中矩,从未听他提起过,也没见过。”
“没有最好,不耽误我下手。”
阮东昑语气命令:“叫他过来陪我喝几杯。”
主管犯了难,讪讪道:“这,这恐怕不太行。”
阮东昑深吸口烟,把烟摁熄在烟灰缸,声音又沉了几分,不快道:“怎么不行?”
“阮公子,您有所不知,从陈苼来这上班开始,就有很多客人想点他,但没有一个人能成功叫到人,他这人啊,跟其他人不一样。”
舞池中央,陈苼跟着音乐节奏随意舞动,动作幅度不大,却自有一股慵懒的韵律感,跟穿着性感,哗众取宠的其他人不同,没有夸张的摆臂或扭胯,只是脚步轻碾,拿着酒瓶的手举着随意挥动,阮东昑看得打从心底里觉得喜欢,他不羁道:“那是钱没给到位,把他叫过来,多少钱我都愿意给。”
主管踌躇了一会,硬着头皮过去跟陈苼说这件事。
阮东昑的目光如影随形,彩色光灯明明灭灭里,他试图捕捉陈苼脸上的表情,只依稀辨出那张脸一如既往的疏离与冷淡,他喜欢的类型,恰是陈苼这样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只肯为他低头,这种男人最能让他心痒难耐,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虽然他玩得开,但日子久了难免无聊,一直想找个喜欢的人,把感情稳定下来。
果然,没多久主管就回来了,说陈苼不愿意,陈苼本就不是男模,自然不用遵守公司不允许直接拒绝客人的规定。
阮东昑没恼,把酒杯往吧台上轻轻一磕,饶有兴致地眯起眼,看着离他四五米远的陈苼。
凌晨五点,酒吧散场,陈苼准时下班,酒精一股脑全部涌上来,他踏着虚浮的步子走出大门,刚走没几步,一个身影踉跄着迎面撞来,此人正是阮东昑,他看着醉得很厉害,整个人几乎要扑进陈苼怀里。
还好陈苼反应极快,本能地后退半步,同时伸手稳稳拖住对方小臂,避免更亲密的接触。
阮东昑抬起醉眼朦胧的脸,咧嘴一笑:“帅哥,不,不好意思。”
“没事。”陈苼声音平淡无波,他始终没看阮东昑一眼,说完便干脆利落地抽回手,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
阮东昑留在原地,方才那副醉醺醺的模样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陈苼远去的背影上,直至彻底不见,近距离看到人,阮东昑觉得,陈苼更是他的菜了。
男人,我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时候,你迟早会是我的,你逃不掉,不在乎你有没有另一半,男的女的,我都要拥有你,让你爱上我,非我不可。
阮东昑阴暗的笑了笑,心理疾病、自私、不正常、有精神病迹象……这些话他没少听,一听就是二十年,从六岁开始,早听得耳朵生茧,他眼底现出阴恻恻的寒光,摄人心魄,他们说我不正常?他偏了偏头,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不妨,再彻底不正常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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