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峰的尸体倒在地上,鲜血顺着泥土的缝隙缓缓蔓延,在灯笼光下泛着妖异的暗红,像一条毒蛇,缠得整个东院都喘不过气。
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的锦衣卫力士们,此刻全都僵在原地,手里的刀“哐当哐当”掉在地上,却没人敢弯腰去捡。有个年轻的力士,刚入百户所没半年,哪里见过这般血腥场面,脸色惨白如纸,双手捂着嘴,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吐出来;还有个年长些的力士,跟着曹峰多年,此刻瞪着地上的尸体,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嘴里喃喃着“曹校尉……怎么就死了”,声音发颤,连站都站不稳。
刘校尉和赵校尉跪在地上,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衣领。刚才还敢帮曹峰说话的两人,此刻连抬头看王辉的勇气都没有,膝盖在泥土里磕得通红,额头沾满了尘土,却依旧不停地磕头,生怕慢一秒就会步曹峰的后尘。“王大人饶命……是小的糊涂,是小的被猪油蒙了心……求您开恩,别杀我们……”刘校尉的声音带着哭腔,肚子上的肥肉随着颤抖不停晃动,哪还有半点校尉的威严。
赵校尉更是吓得浑身筛糠,手里的折扇早就掉在地上,被鲜血浸湿了一角。他偷偷抬眼,瞥见王辉衣袍上的血迹——那血迹有的是曹峰的,有的是之前斩杀地痞时沾的,此刻在灯笼光下凝成硬块,透着一股慑人的杀气。他慌忙低下头,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连陈飞和他带来的四个力士,此刻也有些恍神。陈飞握着刀的手微微发抖,他虽然跟着王辉经历了地牢斩凶,可那是在阴暗的地牢里,如今在百户所的大院里,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斩杀校尉,这事儿闹得也太大了!他悄悄看向王辉,心里满是担忧:杀了曹峰,固然能立威,可锦衣卫内部规矩森严,当众斩杀同僚,就算王辉占理,怕是也难逃责罚。
唯独王辉,像是没事人一样。他抬手,用袖口轻轻抹了一下脸颊——刚才曹峰的血溅到了他的颧骨上,温热的液体早已冰凉。他的动作从容得很,仿佛只是擦去了一点灰尘,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沉静的冷。“陈飞,”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压过了所有人的颤抖和低语,“把张鹏绑结实了,带去知府衙门;曹峰的尸体也一并抬着,作为证物。”
陈飞这才回过神,连忙应道:“是!卑职遵命!”他强压下心里的担忧,指挥着手下的力士去绑张鹏。张鹏早就吓得魂不附体,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任凭力士们用麻绳将他捆得严严实实,嘴里还不停求饶:“王大人饶命……我都说了……我只是个跑腿的……求您别杀我……”
院子里的锦衣卫们,不由自主地往两边退去,让出一条通道。他们看着王辉的眼神,早已没了之前的轻蔑和嘲讽,只剩下深深的恐惧。这个不过双十年华的青年,平日里看着懦弱可欺,可一旦狠起来,竟然连曹峰这样的老人都敢当众斩杀——在他们眼里,王辉此刻和“疯子”没什么两样,谁也不敢再触他的霉头。
王辉拖着横刀,走在最前面。刀鞘在青石板上划过,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变局敲打着节拍。他的背影挺拔如松,衣袍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沾着的血迹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却透着一股无人敢惹的威严。
刚走出百户所大门,夜风吹来,带着几分凉意,王辉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陈飞。“陈校尉,你现在立刻去我府上,找管家取一千两纹银。”他顿了顿,语气严肃,“你拿着银子去拜访总旗张刚大人,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他说清楚——记住,不需要添油加醋,只说事实:曹峰买通张鹏,派地痞袭杀本官,在地牢败露后,又当众唆使手下袭杀本官,本官被迫反击,斩杀曹峰。”
陈飞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大人,一千两?这……这也太多了吧!”他倒吸一口凉气,一千两纹银是什么概念?他作为校尉,一年的俸禄也才两百两,这一千两,相当于他五年的俸禄!而且他心里清楚,王辉虽然是小旗,可原身家境并不算富裕,这一千两,怕是家里压箱底的银子了。“再说了,大人您杀曹峰是正当防卫,曹峰先犯的错,就算不报上去,张刚大人也该明白事理,没必要花这么多银子……”
王辉看了他一眼,眼神深邃,带着几分陈飞看不懂的考量。“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张刚大人是东院总旗,掌管着整个东院的事务,今天这事闹得这么大,必然会传到他耳朵里。咱们主动上门,把事情说清楚,再送上银子,是为了让他在上面说话时,能多偏向咱们几分。你以为,曹峰在百户所待了五年,就没有其他关系了?若是有人在张刚大人面前搬弄是非,说我故意斩杀同僚,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陈飞这才明白过来,王辉不是在乱花钱,而是在铺路。他心里的担忧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敬佩——这位王大人,不仅有狠劲,还有心思,考虑得比他周全多了。他不再犹豫,拱手道:“卑职明白!卑职这就去办!”说罢,他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匆匆,生怕耽误了时间。
王辉看着陈飞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重新迈步,朝着知府衙门的方向走去。押着张鹏和曹峰尸体的力士们,紧紧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夜色渐深,街道上更安静了。只有巡夜士兵的灯笼,在远处晃悠,偶尔传来几声梆子响,敲得人心头发沉。王辉一边走,一边心念一动,淡蓝色的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
【宿主:王辉】
【境界:八品】
【功法:《玄元功》(第二层 0/20)】
【技能:破风刀(小成 0/100)】
【经验值:150】
斩杀曹峰获得的150点经验值,还没用过。王辉没有丝毫犹豫,指尖在“玄元功”上一点,选择升级。
【使用20点经验值,玄元功升级至第三层】
【内力暴涨,经脉拓宽,当前境界提升至七品】
一股灼热的气流瞬间从丹田涌出,比之前突破八品时更加强烈!如果说八品时的内力是奔涌的溪流,那七品时的内力就是奔腾的江河——气流顺着经脉飞速窜动,冲刷着之前尚未完全打通的经脉节点,带来一阵阵酥麻的胀痛,却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舒畅。王辉能清晰地感觉到,四肢百骸里都充满了力量,连握着刀的手,都稳得更甚从前。
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拳,指节发出“嘎嘣”的脆响,力量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仿佛能一拳打碎路边的青石。五感也再次增强——远处巡夜士兵的脚步声,从之前的“清晰可辨”变成了“近在耳边”,甚至能听出他们步伐的轻重;街边墙角的老鼠,在黑暗中窜动的细微声响,也能精准捕捉到;连空气中的味道,都分得更加清楚,泥土的湿气、灯笼油的味道、远处酒肆飘来的酒香,层次分明,不再混杂。
王辉没有停下,目光落在“玄元功”的升级需求上——第三层升级到第四层,需要100点经验值,对应的境界是六品。他知道,武者的境界看似分为九品,实则暗藏分水岭:九至七品为“下三品”,内力虽有增长,却只是量的积累;而六至四品为“中三品”,一旦突破到六品,内力就会发生质的变化,不仅总量会暴涨,还能初步掌控内力的运转,让招式更具威力。
没有丝毫犹豫,王辉再次选择升级:
【使用100点经验值,玄元功升级至第四层】
【内力质变,窍穴贯通,当前境界提升至六品】
这一次,体内的气流不再是“灼热”,而是“滚烫”!仿佛有一团烈火在丹田中炸开,滚烫的内力顺着经脉疯狂奔涌,将之前尚未打通的窍穴一一冲开!每冲开一个窍穴,就有一股新的力量融入内力之中,让内力的总量不断暴涨。经脉被拓宽到之前的两倍,内力在其中奔腾,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汹涌难控”,反而多了几分“温顺”,仿佛能随着心意随意调动——这就是中三品武者的底气,内力从“被动流淌”变成了“主动掌控”。
王辉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的变化。他能清晰地“看到”内力在经脉中运转的轨迹,从丹田出发,经过手臂的“曲池穴”“合谷穴”,再到腿部的“足三里”“涌泉穴”,最后回到丹田,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之前使用破风刀时,总觉得“力有不逮”,此刻有了六品内力的支撑,却觉得浑身都充满了用不完的劲,连刀招的细节,都仿佛清晰了几分。
他睁开眼,系统界面再次更新,还剩下30点经验值。王辉的目光落在“破风刀”上——小成境界的破风刀,虽然比初学强了不少,可终究是江湖上烂大街的基础刀法,招式简单,威力有限,若是遇到真正的高手,根本不够用。
【使用10点经验值,破风刀升级至大成境】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落下,王辉的脑海中瞬间涌入无数关于破风刀的感悟——之前练习时不懂的发力技巧、招式衔接的漏洞、应对不同敌人的变招,此刻全都豁然开朗。他仿佛在脑海中演练了千万遍破风刀,从“劈、砍、撩、刺”的基础招式,到“连招衔接”“借力打力”的进阶技巧,再到“预判对手动作”“寻找破绽”的实战经验,全都融会贯通,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大成境界。
王辉下意识地挥了挥横刀,刀身划破空气,只发出一道极轻微的“咻”声,比小成时快了数倍。他试着用出破风刀的“劈山式”,内力顺着手臂灌注到刀身之中,刀身上竟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刀刃落下时,带着一股凌厉的刀风,将路边的一棵小树拦腰斩断,切口光滑如镜,连树叶都没来得及晃动。
“破风刀终究是基础刀法,就算练到大成,也有局限。”王辉收起刀,心里暗自思索,“内力是火药,武技就是炮弹的外壳——没有好的外壳,再好的火药也发挥不出威力。看来,得找机会从锦衣卫内部获取更高级的武技才行。”
他知道,锦衣卫作为楚国的核心执法机构,内部藏有不少高深的武技和功法。虽然以他现在的小旗身份,还接触不到顶尖的秘籍,但至少能拿到比破风刀强得多的中级武技,比如锦衣卫常用的“绣春刀法”“锁喉手”之类,这些武技配合他的六品内力,足以应对大多数情况。
王辉再次看向系统界面,剩下的20点经验值暂时用不上,便先留着:
【宿主:王辉】
【境界:六品】
【功法:《玄元功》(第四层 0/300)】
【技能:破风刀(大成)】
【经验值:20】
整理好心情,王辉继续前行。押着张鹏的力士们,看着王辉刚才挥刀斩树的一幕,吓得更加不敢说话——他们原本以为王辉只是刚突破八品,没想到转眼间就成了六品武者,这等修炼速度,简直是闻所未闻!此刻在他们眼里,王辉不再是“疯子”,而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跟着这样的上司,或许是他们的福气。
另一边,东院总旗张刚的府邸里,气氛却紧张得像是要炸开。
张刚今年三十五岁,身材高大,脸上留着一圈络腮胡,眼神锐利,不怒自威。他刚从百户大人那里议事回来,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就听到手下汇报:“总旗大人,东院出事了!王辉小旗在百户所大院里,当众斩杀了曹峰校尉!”
“什么?!”雷云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他猛地站起来,络腮胡气得发抖,大声怒吼:“这个王辉!他是要翻天吗?!百户所是什么地方?是锦衣卫的驻地!他竟敢在里面当众斩杀同僚?!这要是传出去,咱们东院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上司追责下来,我这个总旗也得跟着倒霉!”
站在一旁的幕僚,吓得低着头不敢说话。他跟着张刚多年,还是第一次见雷云发这么大的火。张刚平日里虽然严厉,却还算沉稳,可这次王辉的举动,显然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锦衣卫内部争斗虽多,可大多是暗地里的算计,像这样当众杀人的,还是头一遭。
张刚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脚下的地毯被踩得皱成一团。他越想越气,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实木的桌子竟被他拍得裂开一道缝!“曹峰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毕竟是东院的老人,在百户所里也有些威望!王辉倒好,说杀就杀,一点情面都不留!他这是诚心让我出丑,诚心要毁了东院!”
就在这时,一个手下匆匆走进来,躬身道:“总旗大人,东院校尉陈飞求见,说是奉王辉小旗之命,有要事禀报。”
“要事?他能有什么要事?”张刚怒极反笑,指着门口大吼,“不见!让他滚!告诉他,王辉闯下这么大的祸,还敢派人来见我?让他等着被百户大人问罪吧!”
“大人,”手下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陈校尉还带了一口大箱子,说是……说是有东西要献给您。那箱子看着沉甸甸的,像是装了不少东西。”
张刚皱了皱眉,心里泛起一丝疑惑。王辉刚杀了曹峰,按理说应该躲还来不及,怎么还敢派人来送礼?难道他有什么后手?他沉吟片刻,对着手下道:“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王辉这小子,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是!”手下应声退下,很快就领着陈飞走了进来。陈飞手里提着一口紫檀木箱子,箱子上还挂着铜锁,看起来确实沉甸甸的。他一进书房,就立刻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卑职陈飞,见过总旗大人。”
张刚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他,语气带着十足的威严:“陈校尉,你家大人杀了曹峰,闹得满城风雨,你现在来见我,是想替他求情,还是想替他辩解?”
陈飞不敢抬头,将箱子放在地上,打开铜锁——箱子里铺着一层红色的绸缎,绸缎上整整齐齐地码着一锭锭银子,每锭银子都刻着“官银”的字样,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银子泛着耀眼的白光,晃得人眼睛都花了。“总旗大人,这是王大人让卑职送来的一千两纹银,说是给大人您略表心意。”
张刚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他原本以为箱子里最多也就百八十两,没想到竟然是一千两!他当了这么多年总旗,也很少一次性见到这么多银子。他的怒气消了几分,心里的疑惑却更重了:“王辉让你送这么多银子来,到底想干什么?你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我说清楚,若是有半句假话,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陈飞连忙点头,将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从酒馆遇袭,到地牢审凶,再到百户所曹峰唆使手下袭杀,王辉被迫反击斩杀曹峰,每一个细节都没落下,既没有偏袒王辉,也没有抹黑曹峰,只是客观地陈述事实。
张刚听完,沉默了。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心里快速盘算着:曹峰买凶袭杀上官,这是死罪;当众唆使手下动手,更是罪加一等。王辉斩杀曹峰,确实是正当防卫,就算上报上去,也占理。而且王辉主动送来一千两银子,显然是懂规矩,知道给他这个总旗留面子,也知道用银子铺路,让他在上面帮忙说话。
若是他现在追究王辉的责任,不仅落不到好,还会得罪王辉;若是帮王辉一把,不仅能拿到这一千两银子,还能卖王辉一个人情——这个王辉,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狠劲和心思,又能在短时间内从九品突破到六品,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定以后还能帮上他的忙。
想到这里,张刚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他看着陈飞,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王辉,今天的事情,我会向百户大人禀报,替他说句公道话。让他安心处理府衙的事情,东院这边,我会盯着,不会让其他人乱说话。”
陈飞心里一松,连忙躬身道:“多谢总旗大人!卑职这就回去转告王大人!”
看着陈飞离开的背影,张刚走到箱子前,拿起一锭银子,掂量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他原本以为王辉是个愣头青,没想到竟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聪明人。这场东院的变局,或许不是坏事,反而能让东院的风气,彻底变一变。
而此时的王辉,已经带着张鹏和曹峰的尸体,来到了知府衙门门口。他抬头看着府衙的匾额,眼神坚定——接下来,就是要让知府大人定案,将曹峰和张鹏的罪行彻底坐实,从此在东院,再也没人敢对他说半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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