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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初见番外:会向瑶台月下逢(二)[番外]

码头处,渔船内,孟开平等了许久才瞧见吴九和二狗的身影。

“一群狗娘养的!”

吴九进了船仓,将一包烧鸡拍在桌上,狠狠骂道:“出门没看黄历,竟遇到群公子哥儿手下的家奴,不准咱们买,全给卷走了!”

二狗解了包袱,无奈道:“算了,凑活着吃罢,谁教咱没人撑腰呢?”

孟开平心里揣着事,也郁郁道:“明日恐怕求不来签了。听说总管家小姐要去上香,长庆寺闭寺,不接待外客。”

此言一出,简直是雪上加霜,约好的事全被打乱了。少年们皆义愤填膺道:“什么世道!她上她的香,咱又碍不着她!”

“行了,你们可别在城里闹腾。气性再大也得忍着,这世上的不平之事多着呢。”

“明日去不成寺里也罢,节时江上有龙舟可看,照样热闹一日。”

阿毫他舅忙了大半天,此刻正立在船头佝着腰收桨。低声说话间,他点了点孟开平,朝众人使了个眼色——

这小子的爹可是府衙的通缉犯,徽州城内不比昌溪,一旦闹腾起来多半要吃亏。

阿毫忙劝慰道:“大家好不容易进趟城,莫要为此事烦忧。心中有佛,不拘小节。今日我禁酒禁荤,明日再于寺门外跪拜一番,也算全了此行。”

他不吃,众人可饿得不行,牢骚几句也就把这点儿不快抛在九霄云外了。

一番酒足饭饱后,月洒清辉,江上传来阵阵弦声。

“谁在唱曲?”

“是花船上的歌伎。”

一听这话,少年们都坐不住了,纷纷跳出船舱张望。

远远的,数条画舫缓缓漂过石桥下,红纱粉帐,衣香鬓影,悠扬婉转的曲调并着勾人入骨的嬉笑声顺江而来。

练江两岸的小楼不知何时也亮起了朦胧烛光,其上有不少秀丽女子倚栏招袖,眉目传情。

“曲江花。宜春十里锦云遮。锦云遮。水边院落,山下人家。茸茸细草承香车。金鞍玉勒争年华。争年华。酒楼青旆,歌板红牙。”

阿毫吟了首秦观的《忆秦娥》,不禁感慨万千。

“不知那金陵城中的秦淮风月又是何等胜景。”

毛虎没法出口成章,愣神喃喃道:“等有了银子,咱也要把家搬到城里来……”

“还要娶个漂亮媳妇。”二狗眼巴巴接道,“这城里姑娘就是标致啊,瞧瞧那小脸,那身段……”

孟开平一巴掌拍在他脑壳上,嫌弃万分:“擦擦口水!”

二狗一个激灵回过神,赶忙用袖子胡乱抹了把嘴,扭头问吴九:“哎,听说你娘已经帮你定亲了,那姑娘长啥样?”

吴九挠了挠头,心烦意乱道:“定了,就隔壁村那个兰芳,我娘只说她屁股大好生养,鬼知道长什么样。”

闻言,众人顿时不怀好意地互相使起眼色来,二狗酸溜溜道:“反正你白日里出去干活,夜里熄了灯钻进被窝里都一样,能生儿子就行!”

“去你的,我让你满嘴喷粪!”吴九同他抱着滚打在一起,“香椿那丫头连说话都不利索,小心你儿子生下来也是个结巴!”

“要说这女人啊,长得越漂亮越不安分,还是老实些好。缝缝补补奶孩子,听话顺从点儿比什么都强。”毛虎如是道。

“非也非也,此言差矣。”阿毫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若夫妻间志趣迥异,易生怨怼。然男女有别,内外有序。女子高谈阔论不宜,红袖添香即可。”

他们这厢聊得热切,孟开平却始终盯着对岸的绣楼,不置一词。二狗用手肘捅了他一下,挤眉弄眼道:“怎么样,平子,想娶个花魁似的美人放家里不?”

“还花魁呢,做梦去罢!”

吴九左右手各搭一人肩膀,挤在中间。

“上月孟叔给他相看媳妇,就那于家小姐的表妹,姓王,听说生得跟画儿似的,又是亲上加亲,多好的一桩姻缘!偏这臭小子嘴贱,说那小娘子……”

“我嘴贱?”孟开平一巴掌挥开他的胳膊,“自幼读书,连巨鹿之战都不晓得,她读的啥?”

“识字就不错了,人家读的都是女子闺训,聊点旁的不行?”二狗大笑总结道,“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下次再这般,任换谁家小娘子都得被你气走,到时你就打一辈子光棍罢!”

“狗眼看人低。”孟开平跳到石墩上,指着头顶的月亮,昂首挺胸道,“花魁算什么?老子要娶个比天上花神还漂亮的!”

“我媳妇儿得是个真正的世家小姐,知书识礼,博古通今。等有了娃娃,我教他习武,她教他习字,这样子孙后代定能文武双全。”

都道月悬于空,万物共赏,可孟开平志向大得很,他欲要将月亮揽入怀中。

众人听不下去了,七手八脚将他扯下石墩,笑骂道:“瞧瞧,这人分明是把酒喝到脑袋里醉糊涂了!还世家小姐呢,别以为你爹手里有几个兵就了不起了,要不是于家老爷贪财,你大哥也娶不到乡绅女!”

又闹了一阵,少年们三三两两寻地方睡去了,有的窝在船舱里,有的就睡在码头旁的石阶上。

孟开平将阿毫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桃木剑塞给他。

“喏,这可是好东西,保你平安顺遂,百邪不侵。”

阿毫接过一看,愣愣道:“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孟开平翻了个白眼回道:“我钱多花不完,闲的。”

他说完就转身钻进了船内,阿毫立在那儿,犹豫半晌没好意思叫住他。

其实他一直想问孟开平,与那王小娘子的婚事是否当真无望了?若如此,也该早早另议才是,不然孟叔都快把事情落定了。

连这样的人家都弃如敝履,可见其心气之高,真不知他日后究竟愿娶何人……

阿毫摇了摇头,一笑了之。

第二日一清早,少年们便赶到了长庆寺。

此寺香火鼎盛,往来香客络绎不绝,今日却大门紧闭,门外还停着架锦绣帷轿。

“当真是总管小姐出行。”众人远远见着那轿子,咋舌道,“得亏是在城里,不然还不知多大排场呢。”

寺外有不少带着刀兵的护卫盯着,阿毫也不敢多留,只在门前拜了拜便欲离去。

就在这时,寺门顿开。先是步出位住持模样慈眉善目的和尚,紧随其后便是位身着绿衣的窈窕少女,再后头,还跟着一众恭恭敬敬的小沙弥。

“可是那位贵女?”吴九踮着脚探头探脑,只恨离得太远了些,瞧不清面容。

“自然不是,多半只是个婢女。”孟开平觉得他简直笨死了,“你见过谁家贵女随意抛头露面的?”

那绿衣女子同住持交谈了几句,回首注意到被阻寺外的零散香客,又另外交代了几句,这才重新返回寺内。

很快,住持身旁的一位小沙弥便来到孟开平几人面前,双掌合十礼道:“阿弥陀佛,辛苦诸位施主远道而来。”

“小师父,可否通融一番让我们进去?”孟开平开口客气道,“片刻功夫便好,绝不叨扰贵客。”

那小沙弥摇了摇头,诚恳解释道:“师家夫人即将生产,今日那位小姐亦是诚心来此抄写经文,为母祈福。不便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什么玩意,有奶便是娘呗。”二狗小声骂骂咧咧,“她家供着你们寺里的香油斋饭钱,何曾把咱们平头百姓放在眼里?”

“施主慎言。”小沙弥又是一礼,歉然道,“师小姐担忧与民不便,故而本寺半月前便张贴告示,城内百姓大多知晓。小姐慈心,又嘱本寺将此物赠与寺外香客,聊表歉意。”

说着,他转向先前叩拜祈福的阿毫,将手中一物递出。

“这枚护身符乃文永住持亲自开光加持,愿公子心想事成。”

寺中寻常护身符都得十文一个,而这种绣金线开过光的更要一两银子。

阿毫受宠若惊,赶忙还礼接过:“多谢师父,多谢师父!”

回程路上,阿毫还忍不住感慨道:“那位小姐出手真是阔绰,今日寺外少说也有百十人候着,算来至少百两银子的花销。”

孟开平瞧着他喜滋滋的模样,轻嗤道:“蝇头小利便将你收买了?一百两于她或许只是一顿饭钱。”

阿毫将护身符细细收好,微笑道:“或许罢,但她既有此心,岂不比那些瘠人肥己、为富不仁者强上许多?”

至正十二年,五月初五,端午佳节。

阿毫考完了府试,众人便约好在城里留下来,再热闹几日。

赛龙舟的场面声势浩大,人山人海间,也不知哪支队伍夺了魁首,只听头顶楼台一声高喝,金灿灿的铜钱自半空抛洒而下,成锭的银两砸在水里。

观龙舟的百姓们一时蜂拥而上,满地抢钱;舟上的汉子甚至跳入了江水中,为了赏银大打出手;而高楼上的贵人则嬉笑着,继续挥金如土。

孟开平冷眼旁观,只觉得荒谬。恰巧有几枚铜板砸在他肩上,又落在他脚边滴溜溜地打转,还不待他拾起,便有一头发花白的乞丐猛扑过来。

老乞丐拾了铜板,两眼放光,跪在地上向楼台处叩了个响头,感激涕零道:“谢公子小姐赏!”

谢罢,他颤颤巍巍爬起身,孟开平拦住他问道:“那楼上何人?”

“自然是城中的权贵子弟,节时撒钱布施,图个吉利。”

老乞丐将铜板藏好,眯着眼指给他看:“那杏红裙子是同知耶律大人家的小姐,穿艾青衣衫的,是达鲁花赤福大人家的公子,至于那霁蓝衣裙……哦,是总管师大人家的小姐。”

总管小姐?

这已经不是孟开平头一回听到这个称呼了。他正想多问几句,却见高楼栏杆旁那抹明媚的霁蓝色裙角忽地隐去了。

很快,身着艾青衣衫的公子也不见了身影。

这楼台只一边可下,孟开平犹豫片刻,终究抬步向那处挤去,目光紧随。

果然,不一会儿,一位帷帽遮面的姑娘由婢女扶着自木阶飘然而下,身后还跟着位模样俊俏的贵公子,正探身焦急地同她说些什么。

孟开平也弄不清自己为何要驻足观望,约莫只是因为好奇。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亲眼瞧着那姑娘的身形轻盈得像一片云,袅袅婷婷,步履款款,一举一动都有种说不出的气度。类似王小娘子的行止风范,可相较于她又矜贵好看得多,旁人怎么学也学不来。

出手阔绰是她,为民着想是她,撒钱戏弄也是她。她年岁颇小,不知生得是何模样……

可惜,等孟开平终于费力挪到了近前,那抹霁蓝色只眨眼的功夫便隐在了轿帘后。

轿子很快抬走了,逐渐化为一个小点消失在熙攘长街尽头。青衣公子满脸懊恼地眺望着,那位杏红裙子的同知小姐也匆匆下来了。

“怎么走了?”

“她说这里闹得慌。”

孟开平凭着极佳的眼力,将他们的对话猜了大半。他想,那几篓铜钱应当是这位同知小姐洒的,毕竟她方才在楼上笑得花枝乱颤,最是张狂,只差没失足跌下来了。

这厢,吴九也瞧够了热闹。他挤过来拍了拍孟开平,指着那青衣公子道:“呦,那公子哥儿身边的小厮,咱们被抢的烧鸡可有他一份。”

烧鸡?谁还顾得上烧鸡呢,至少孟开平早没心思记挂这个了。

一年多来,他随着父兄对扛元军,却从没想过元军中的兵士大多也不过是普通百姓。归根结底,真正的敌人其实是元廷权贵,是高台上的那群人和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

明明都是十来岁的少年人,只是因为出身天差地别,此生便注定为敌了。

那书生气的公子哥,还有那云彩似的小姑娘,都是他的敌人。

即便他们今日相隔咫尺。

午后,出城回村的路上,孟开平一直默不作声。吴九追问他怎么了,难不成撞见了水鬼?孟开平却根本说不上来。

他总觉得自己眼前蒙着抹浓烈的霁蓝色,在日光下绚丽又耀目,绸缎般流光溢彩。

原本安排在节前的议亲教他躲了个干净,节后,孟开平终究被老爹抓住。孟顺兴押着他又去了趟王家,送了一堆礼,俨然一副要让他当上门女婿的热情架势。

“大哥,强扭的瓜不甜。”

孟开平事后同自家兄长抱怨:“你跟爹说说罢,就说我再也不见那姑娘了,旁的姑娘也不见,我已经有想头了。”

“你有什么想头?”孟开广端起茶盏,温言道,“只要是良家女子,即便爹不肯,我可以做主帮你提亲。”

孟开平沉默良久,终于,闷声却又坚定道:“我要娶那个总管家的小姐。”

闻言,孟开广差点将一口茶水喷出来。

接下来是漫长的沉寂。兄弟二人面面相觑好半晌,最后还是孟开广先开口。

他咳了两声,颇为尴尬道:“平子,你晓得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晓得。”孟开平一脸无辜且理直气壮道,“我又没说现下就娶,过两年嘛。”

“她年纪还小,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但我瞧着她蛮好。连达鲁花赤家的公子在她身边都跟哈巴狗儿似的,想来容貌不错。至于家世,我暂且还没瞧见比她更好的,等瞧见了再说罢。”

孟开广已经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打消弟弟的念头了,他也不愿直说什么高攀不起,只循循劝诫道:“师家小姐年幼,议亲还早。平子,你赌气也该换个赌法,不该拿婚事开玩笑。”

他哪里是钟情师家小姐,恐怕是不服权贵之势。

孟开平被戳中了心思,硬着头皮道:“当年刘秀发迹前说要做执金吾、娶阴丽华,旁人同样笑他痴心妄想。凭什么婚事不能握在我自己手中?”

“光武帝是宗室之后,汉高祖九世之孙,他入过太学,家中又与阴氏有姻亲。”孟开广坦言道,“孟家祖辈面朝黄土背朝天,从没结交过权贵,自不可同日而语。”

“再者,咱们是官府眼中的反贼,除非你能夺下徽州城,否则你与她之间绝无可能。”

“那便夺呗。”孟开平只想着先寻个借口搪塞自家老爹,“总归我是不愿将就的,此事不急,先立业后成家嘛。”

什么自己把握婚事,分明是不肯理会军中琐事。孟开广了然弟弟的心愿,便望着他,眼含笑意道:“你效仿前人,可知要夺得怎样的高位?光武帝娶妻封侯,你若想娶师家小姐,便照着师大人的位子拼一拼罢。”

“他是几品官?”

“一路之长,正三品。”

孟开平随口应了一声,根本不以为意:“行啊,那等我当上三品大员再娶她好了。”

孟开广无奈,干脆顺着他的话头玩笑道:“此等光宗耀祖之事便担在你肩上了,届时,为兄可等着喝你二人敬的那盏茶。”

当日闲谈,兄弟二人都未曾当真。只是没过多久,孟顺兴便停了孟开平拨算盘的活计,发了好一通脾气,而后便将他撵去了军中,再不提议亲之事。

孟开平知道是兄长暗中帮衬他,不由美滋滋地想,等老爹干不动了,大哥当主帅,他当副帅,何等的快意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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