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是一条很宽的通道,看走势是通向地下了。
“丹木,恶灵已经收服,就算找到什么证据,也没法直接证明恶灵的身份。”拾莲提醒道,“这事引灵人那边会处理的。”
饶是丹木不会在除棠海以外的人身上多想,他也听出拾莲话里有话了。
拾莲似乎并不想这次的调查更进一步。
“依师姐的意思?”丹木停下来,回头问道。
“既然里面没有怨灵,就此作罢吧,即便知道了什么,也是凡人的因果,与我们无关的,所以只要收了怨灵,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顶多需要处理一下被安民富发现后的事情。”拾莲道。
丹木没说话,垂着眸安静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姜荷没有替他们任何一个人说话,密室里瞬间安静下来,丹木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
拾莲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挂上了诡异的淡笑,似乎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一点。
丹木微微一笑,道:“好,那我们出去吧。”
拾莲似乎是松了口气,恢复成往日冷淡的样子,拉着姜荷出了门。
丹木走在最后,回到怨灵面前后他才抬起头,问道:“所以要现在收服这个怨灵吗?”
拾莲点点头,道:“你来吧。”
丹木动作很利索,甩了一根金羽过去,穿透怨灵的眉心,怨灵立马化作一颗黑珠落到了他手中。
鸢尾花就是这时来的,渭渊道:“他的确有个哥哥,虽然他没说,但是我认为这个哥哥是嫡子,安民富说他这个哥哥被人所害,当时他父亲差点晕过去。”
“多谢师兄。我们收了怨灵,这件事查不到头,所以不查了,安民富应该很快能发现怨灵不见了,想想对策吧。”丹木道。
姜荷笑了笑,道:“师弟脑子挺好使的。”
丹木也笑了一下,道:“既然这件事没法查,师姐怎么不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一脚都踏进门了才拦我。”
拾莲噎了一下,道:“其实只是我的直觉,进来这里之后我就一直心慌,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姜荷跟着道:“我没有这个直觉,不过看拾莲脸色也能猜出大概,如果师父要师弟你查到底,就算预感不佳也不好阻拦,看师弟的决定,师父大概没有下这个任务,凭我的经验,还是相信拾莲的好。”
丹木知道拾莲有过人的感知力,棠海曾跟他说过,只是他没有切身感受过。
“我相信师姐。”丹木道。
“好了,现在我们该走了,直接回客栈吧,烂摊子渭渊和炬归能处理。”拾莲道。
丹木点点头,画了符将他们三人传回了客栈。
回来后拾莲一直欲言又止,丹木看她拧着眉不停地叹气,问道:“师姐可是有什么心事?”
拾莲咳了一下,不自然道:“其实除了我的直觉,还有一个原因。”
丹木稍稍倾身,示意拾莲继续说下去。
拾莲掩着唇,囫囵道:“师父说让你早点回去,别拖太久。”
话一出口,房间里三个人都安静了。
过了半晌才传来姜荷有些狂放的笑声:“师弟,我有点同情你了,师父他老人家指定是故意的。”
可不就是故意的吗,不直接跟他说,却要拾莲传话,不知道是想再向师兄师姐炫耀一下,还是纯粹想捉弄他。
丹木欻地起身,道:“我要回去了。”
不回去就只有被继续嘲笑的份了。
姜荷捧腹大笑,恨不能把嗓子眼都给笑出来。
真是过分。丹木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房间后,丹木往脸上鞠了一捧水。静下心来想想,棠海应该没有这么肤浅,告诉拾莲大概是知道拾莲一定会感觉到什么,加上这句提点就可以帮他们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五彩鸟飞回来了,布条上没有怨气。问题的确只出在安家。
现在就只需要渭渊他们的消息了。
渭渊和炬归在后半夜才回来,彼时丹木已经睡熟了,敲门声响了好久他也没听见,还是被隔壁一嗓子“大半夜敲什么门”给喊醒的。
渭渊一边向对方道歉,一边进了房门,道:“师弟你睡的有点熟。”
“抱歉,师父的香囊太有用。”丹木揉揉眼睛,示意渭渊随便坐,“你和炬归师兄刚回来吗,怎么这时候来敲门。”
“安民富有点难缠。”渭渊点头道。
“那你们是怎么脱身的?”
“炬归用法器招来风雨,说是邪祟邪气过重,若是不收服怕是会祸及全家,我在一旁假意施法,这才蒙混过关。”
既然是除祟,那顺便将神庙里的怨灵一同收服也是正常的。
“炬归师兄脑子一向灵光。”丹木道。
“所以为何不继续查了,是师父授意的吗?”渭渊问道。
“算是吧。”丹木道。
渭渊眼中闪过一抹疑虑,但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道:“既然如此,那这件事便算了了?”渭渊问道。
“是,城中没有别的怨灵了。”
渭渊静了一会儿,看起来并不准备离开。
“师兄?”丹木出声提醒。
渭渊回过神来,啊了一声,道:“明日你们先走吧。”
“你要继续查吗?”丹木立马猜出了渭渊想做什么。
“嗯。”渭渊应了一声,起身准备离开。
丹木其实是想问为什么的,但看样子渭渊并不乐意说。
“师兄慢走。”丹木跟着起身。
渭渊脚下顿了一下,将要出门时回头道:“安家的那位太傅,是我的养父。”
门被轻轻合上,渭渊离开了。
丹木愣在原地,脑中还在琢磨渭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安荣封是渭渊的养父,所以渭渊才对福禄城这里这么了解。
那渭渊怎么会当了棠海的徒弟?
脑中闪过渭渊将文书放在安荣封牌位下的画面。所以那张文书,是安荣封留给渭渊的东西吗,遗物,还是别的什么?
难怪渭渊想继续查下去,如果安荣封是安家嫡子,那如果安荣封的后人被安民富害死,渭渊怕是不能释怀。
如果他想知道其中的原委,怕是只能去问棠海了。
第二日,丹木又醒了个大早,今日拾莲和姜荷也起得早,她们和炬归在楼下喝汤,看见丹木忙招呼他下来。
“快来师弟,渭渊早已经回北迦山了,大忙人啊,我们还能陪你这一会儿,尝尝这汤,老鲜了。”姜荷道。
渭渊哪里是回北迦山了,八成是去安府了。
丹木笑笑,坐在小凳上,道:“不用等我的,你们可以先回去。”
“她还等你,分明是刚好也在这时下楼而已,姜荷师姐没比你早多少下来。”炬归拆穿道。
“啧,嘴怎么这么欠。”姜荷作势要打他,被炬归笑嘻嘻躲开了。
丹木哪有心思喝汤,草草吃过饭后就和其他人道了别,一张符纸直接传回了山上。
棠海没有在屋子里,大概还在处理事务,五彩鸟比他回来的早,站在架子上俯视他,打招呼似的叫了两声。
丹木没理会它,转身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现在山上应该没有别的山鬼了,棠海在处理遗留的事情。
果然,殿里除了棠海,就只有那几个矮矮的小人在一旁研墨。
“这么早就回来了?”棠海看见他还讶了一瞬。
“不是你和拾莲师姐说早点回来。”丹木走上前,坐在了棠海旁边他的位子上。
“那也没说这么早。”棠海侧头看了他一下,又重新低头写起字来。
“既然不能查,不就是收个怨灵的事。”丹木道。
棠海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笑道:“没说什么都不能查,不然渭渊干什么去了,只是拾莲比较谨慎而已。”
大意了,早知道和渭渊一起去了。
丹木暗自懊恼着,就听棠海继续道:“不过回来也好,回来陪着我。”
其实他和棠海根本也没分开多长时间,第一日棠海刚下山看了他,第三日他就已经回来了。
“你还要忙多久?”丹木问道。
渭渊的事可以先放放,棠海累了这么久,是该好好歇歇。
“明天空闲。”棠海道。
“还有三天就到小年了。”丹木道。
“嗯,今年过年丹木有什么想法吗?”棠海问道。
“没有。”他能有什么想法,每年过年已经很热闹了,棠海每年都会给他们准备礼物,年年不重样,今年丹木也要给棠海准备一份。
这样想提前回来也很好,可以有更多时间准备一下。
棠海放下笔,偏过头笑道:“没有把屋子扮成洞房的想法?”
丹木手一抖,支着的头差点撞在桌子上。
“你又逗我。”丹木转过头,哼了一声。
他的耳朵已经红得不像话,却偏偏嘴硬,不肯承认自己曾幻想过这样的场景。
“耳朵红了,总是这样不好意思可不行啊,若是以后更亲密,丹木受得了吗。”棠海起身,拍拍小人的头,让那几个呆呆的人都退下了。
以前棠海顾及两人没有说开感情,还不拆穿他,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就喜欢看丹木吃瘪的样子。
“以后再说以后的事。”丹木学聪明了,不按棠海的想法来。
为了显得自己有气势一点,他也站了起来。
这个角度很舒服,他比棠海高,棠海又是一副温柔得让人心化的样子,单瞧两人的模样,丹木确实更有气势。
可惜棠海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捂着嘴笑了一会儿,道:“小丹木,你是好玩。”
丹木抿了一下唇,道:“你不继续忙了吗?”
“显而易见,忙完了,丹木回来得正是时候。”
“你刚刚还说明天才能闲下来。”丹木道。
“是吗,丹木再想想,我说的是什么呢?”
棠海说的好像是“明天空闲”,不是“明天才空闲”。
“哦。”
一时无言,丹木看着棠海那双白绸缎面的鞋离他越来越近,他吞了口唾沫,不敢抬头。
鞋子在离他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下,棠海身上的香味近在咫尺,他甚至已经能感觉到下一秒棠海的呼吸就要吹到他脖子上了。
“丹木,怎么不看我。”棠海轻声道。
谁敢看,他现在都想逃了。
“这么抗拒?这让我有点怀疑丹木此前说的话是真是假了,丹木真的想要除了师徒之外的身份?”棠海轻笑道。
明知道这句话是棠海的激将法,可丹木只能上当。
他抬起头,盯着棠海那双漂亮的眼睛,轻装镇定道:“当然是真的。”
“哦?证明一下?”棠海并没有退开,还是维持着这个极近的距离。
一股强大的冲动牵引着丹木的心,他觉得现在这个氛围下应该做点什么才会不枉费周身已经升腾起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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