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水汽微冷,江北屹穿着黑色的绸质衬衫,领口的扣子开了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前额上搭着两褛被水沾湿的碎发。
难得这么认真打量自己,江北屹盯着手指上的字符,重新戴上戒指,忍不住发散思维——
他这样去□□郁风眠的成功率有多大。
大概率会被人撵出来。
江北屹在他门前站定,吐了口气,面前的门留了条缝隙,显然是在等他。
“来了?”
夜色很浓,晚风有些凉。阳台门没关,郁风眠站在阳台,手里端着半杯酒。
“想聊什么?”
“一周之后的收官战,有什么想法吗?”
郁风眠勾了勾嘴角,盯着他看了两秒,看着面前的人眼神有些躲闪。
“还没想好,有什么事吗?”
郁风眠晃了晃酒杯,向不远处抬抬下巴,“那边角落里还有几瓶。”
“哥。”
江北屹开口,垂在身侧的手有些紧张地握了握。
郁风眠叹了口气,心里酸涩,面上却是微微歪头看着他笑的戏谑。
“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啊,那我先问你。”
眼神在他手指上的戒指上扫了一眼,郁风眠拉开椅子坐下,从衬衣口袋里拿出枚同样精致的指环,慢慢推到江北屹那边。
衬衫的褶皱,微红的眼眶,半开的窗户和不常碰的酒精。
放在心口处衬衫口袋里的戒指。
郁风眠知道自己会来,他敢肯定。
郁风眠也还爱他。
深夜愈加安静,听得清他的心跳声和他们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声。
“《情诗》的舞美,不是这个吧。”
“是这个。”江北屹微顿了一下,紧接着补了一句,“这个更合适一点。”
“我要看最初那版。”
今晚彩排的所有异样过电影般在眼前重现了一遍。不管是忍不住摩挲戒指的小动作还是他眼里的情绪都让郁风眠心里一悸。
江北屹有事瞒着他。
和他有关。
喉咙一阵阵发痛,郁风眠皱了皱眉,又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冰块撞击玻璃的声音清脆。
江北屹知道他又开始难受了,一言不发地拿走了人手里的半杯酒,仰头喝了一口,微垂下眼低声道:
“风眠。”
“就这一版,好吗?”
“江北屹。”
被抢了酒的人也不恼,安静地看着他,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
江北屹叹了口气,败下阵来,妥协地站起身。
“你等我去拿投影仪。”
“不用了,我套房里有。”
郁风眠这才起身,了然地着看他,盯着人有些躲闪的眸子笑。
“我不信你手机里没有备份。”
最后一点迂回的心理准备的时间被剥夺,江北屹投降似的找出视频,面对熟悉的封面闭了闭眼,将手机递给了人。
一段视频。
封面上“山海”两个大字渐渐飘散,开始是选秀时的公寓,初舞台,略显青涩的人站在舞台上安静唱歌。郁风眠还来不及感叹,一公开始便有了他的影子。
训练室,公演后台,商务拍摄的路上。大多是一些琐碎的生活照,一个月两三张的频率,出处很杂,很多他都能说得上来。
第一段主歌结束,画面定格在了成团夜的阶梯,灯光却很暗,模模糊糊两个背影。
那是成团夜录制前一晚,他陪人在演播厅里坐到凌晨。
后来那几年依旧是合照,他退赛转到幕后,江北屹全国各地地飞,偶尔有闲暇的见面的时候这人就老拿相机拍个不停,还被他吐槽过不如手机方便。
“相机更容易保存记忆。”
印象里江北屹总是一本正经地跟他强调,然后揽着他再一次按下快门。
直到他们分手。
间奏的时间,一段空镜之后,照片逐渐清晰。
是他的第一张专辑。
时间跨度长达七个月。
之后的镜头里面便只有他,音综,演唱会,音乐剧,甚至是晚会彩排结束后的路边,调试设备的后台。他不敢去细想照片是怎么来的,又或者说他不敢面对心里的那个答案。
他明明清楚江北屹的行程。
他不可能腾得出时间的。
很多次无意识点进去的人的超话和行程单碎片在脑海里闪现,眼前的一张张照片慌忙填补着空白。郁风眠眼睛睁得很大,心口一阵钝痛,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走到尾声的视频。
最后一张照片是前天《梦醒》的第一次制作会,只有一张背影,他垂头记录时的样子。
他从没有离开过他的世界。
他花了几年从制作人重回歌手的轨迹,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有他爱的人帮他存档记忆。
“重新调整了时长,本来计划着收官战邀请哥唱《山海》的。”
“不过现在看来,邀请到人比较重要。”
小心观察着郁风眠的反应,江北屹重重松了口气,方才悬着的心稳了下来。
他大大方方的收下了那枚戒指,替换了原本手指上他的那枚。
不过间隙,郁风眠看清了他藏在戒指下指间的黑色字符。
和戒指内圈刻着的同样的花体字。
YFM。
刻着他名字的那枚也被他放在桌上,收回手看着面前眼神复杂的郁风眠。
“郁风眠,我们复合吧。”
最后一次机会,江北屹交给郁风眠去决定他们的未来。这次决定之后,他们谁都回不了头了。
《山海》是他们花了一夜写出来的歌。
他作的曲,当然看得出来江北屹的词是什么意思,只是他们都心照不宣地选择闭口不谈。
人不会坠入同一条河流。
况且这是他曾挣扎许久的汪洋。
他们从朋友变成爱人又变回朋友,再变成爱人,就真的不能心甘情愿的当朋友了。
戒指安静的放在桌子上,月光照在上面,泛着金属的银光。这是他曾经幻想过的美好,也是过去坚定逃离的桎梏。没有人甘愿重蹈覆辙,更不想画地为牢地困住一生。
“江北屹。”
郁风眠自嘲地笑了笑。
“我们都不年轻了。”
他慢慢拿起桌上的指环——
套在了无名指上。
别让我再失望一次。
相纸太轻薄承载不了汹涌的爱意。
倘若是当时有缘无份,那他就再赌一个七年。
“两点多了,去睡觉吧。”
郁风眠笑着看他,熟悉的温柔重新将他裹挟。江北屹猛地站了起来,上前几步紧紧抱住了他,用力到郁风眠似乎觉得这人要把自己融到骨血里。紊乱的心跳声响在耳边,郁风眠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偏头吻上了人的唇。
大脑空白了一瞬,江北屹扣住他的头,加深了这个吻。对于他来说,方才不足半小时内发生的事像是海市蜃楼,美好得不真实。若是大梦一场,他也愿意沉寂在这场白日梦永不苏醒。
郁风眠不挣扎,指尖轻轻点上人的锁骨,顺着往上滑。刚刚带上的指环有些凉,多了些真实感,然后在结束时微抬起头,眼睛里充斥这挑衅的笑意,手指按上他的唇。
“别闹哦,明天还要排练。”
“风眠!”
江北屹抓住他的手,沉稳的人在他面前有些慌乱,好像还没回过神一样。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几次口才发出声音。
“节目结束后,跟我回家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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