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
听见有人进来,宓玉将手机扣在地上,从一条简易的桌子前抬起头来。
钱灼指着右手提着的几根铁棍,笑呵呵地问宓玉:“有没有空过来给我帮个忙?”
宓玉闻言朝他走过去:“不是昨天刚焊接过嘛?怎么又要加固一次呀?”
钱灼说:“这里不比大陆上,丧尸比地上的蚂蚁多,昨天夜里居然被几个丧尸找到这里,铁条生生啃碎了,不过,幸好及时被萧郧杀死了,所以这个住所还没暴露。”
昨天宓玉被萧郧好坏话说了一通,让他带着几个人乘小舟到了岛上。
宓玉苦思冥想终于在剧本中搜索到了一天,岛上霍楷山和琴姐会爆发冲突的日子。
本来是打算把剧情中的水路,方向画出来,然后就将萧郧等人丢到岛上去就这样算了,可是萧郧怕宓玉怕他骗人似的。
开始萧郧是这样说的:“把你放走,我不放心。”
在宓玉一阵油嘴滑舌地解释说自己能活以后,萧郧终于急了。
最后萧郧说的是:“你不和我一起走,我怎么确定你给的路线是对的。”
他这么一说,宓玉还真觉得他说的是对的,所以在跟他争得面红耳赤之后,以失败告终。
后来宓玉越想越气,这不就是道德绑架吗?他哪来的责任帮助他们呢!
所以被众人哄着,抬着,最后还是上了贼船,跟他们一齐到这座岛上来了。
对于宓玉来说,这并不是最生气的。
而是在海面上的时候,一叶仿若流亡的小舟没有牵引到处乱飘。
宓玉当时出来的时候,船下是有丧尸在托着的。
而没了丧尸的托举,一群只有武力没有任何航海经验的队伍,就仿佛是秀才遇见兵,任何手段都显得软绵绵的。
宓玉发现这个现实以后崩溃了,激发了他的所有记忆力和剧本给他所有的剧透的能力。
终于让他发挥了四两拨千斤之力,将船歪歪斜斜地带到了岛上。
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夸萧郧留下宓玉是对的。
天杀的!
那我死掉的那些脑细胞算谁的!
“宓玉?宓玉?”
宓玉回过神来:“奥奥,给。”
宓玉把手里的铁条递给钱灼,看他用铁丝将这些材料绑在一起,卡在露出一截的窗户上。
这座小住所的内部构造与董东东带着他住过三天的避难所很像,他们一上岸,钱灼就发现了这座下沉式的小居所。
它临岸边很近,给某位背叛人类的“卧底”建造的。
宓玉看钱灼掰铁丝像饶丝线似的,绣花一样把铁缠绕在一起,崇拜地说:“钱灼,你的手快硬得和铁一样了。”
钱灼笑呵呵的,胖胖的脸上却被是干枯皱纹:“练出来啦!我就说萧郧该带上我,你说该不该?”
宓玉摇头:“不该,你相信我真的不用。”
这个剧本中写得很清楚,在抗体研究出来以后,萧郧单枪匹马挑了丧尸王大营。
打斗场面洋洋洒洒写了三万字,场面堪比关羽过五关斩六将,但总得来说就是在萧郧捉住丧尸王之后,对高级丧尸的控制瓦解。
岛上立即陷入混乱。
他们只需要在这个时候能跑掉就行了,带上柯柯就已经很像拖油瓶了。
再带上钱灼,那更像是全家出游还得担心谁掉队,除了抹杀萧郧的高光时刻,没有任何作用。
“好,我们就安心等他们平安回来就好。”钱灼绑住了最后一根铁丝。
他感激地说:“萧郧能上岛,能这么放心地去寻找丧尸王,都多亏了你。”
“那有。”宓玉不好意思地笑笑,转过身去干脆不再看他。
他也只是把剧情中萧郧花费半个月摸索出来的路线,提前告诉了他。
把这件功劳算在自己身上,还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钱灼闲下来就直摇头叹气,非常担忧地碎碎念:“也不知道他们几天才能回来。”
宓玉正盘腿坐在地上,数窗户上流下来的沙子,闻言下意识回答:“五天。”
通过大量复盘,他已经能将剧本的最后一部分的主要情节倒背如流了。
“你怎么知道的?”钱灼纳闷地问。
宓玉怪自己嘴快了,笑哈哈地掩饰:“因为给他准备的食物就是五天的嘛!”
钱灼的表情更加古怪:“食物不也是你给他们准备的吗?难道连萧郧的行动你也能梦到?或者说,预知?”
宓玉心想要是这都能预知那也太扯了,再说万一有什么变故那不是得砸了自己的招牌?
为了萧郧的一个行动,不划算。
宓玉用天真灿烂的笑容面对着钱灼说:“不是,就是瞎猜的。我知道这座岛上的大体情况,我相信萧郧五天就能办好这件事的。”
钱灼一直在劳动,没有时间的日子里他也能很准时地醒过来,透早上过门的缝隙向外观察。
发现没有声响后,就把整座小房间内部从卧室到厕所,把边边角角都仔细
晚上坐在窗下看天空,絮絮叨叨地跟宓玉说些以前的事。
他的妻子,他的儿子和女儿。还有在宓玉回来之前的萧郧。
“开始是我救了他,那时候他奄奄一息的。你能想象到吗?一个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子,蜷缩着躺在地上。我以为是一具尸体,正要处理掉的时候,他抓住了我的腿。我本能地用铁铲砍下去,几乎砍穿了他抓我的那条胳膊。他愣是一声没吭,一双眼睛瞪着我。孤狼似的,他说他想要一点水…”
宓玉静静地听了很多关于萧郧的事,那是刨除在他心中的偏见。别人眼中的萧郧。
他有旺盛的体力,凶悍的异能,和异常坚强的为人类而求生**。
在这些话里,宓玉发现其实撇开他是卧底这一根刺,他欣赏萧郧,但是那种感情和上一世不同,他欣赏的是一个英雄。
一个永远只适合高坐于神坛之上,不可亵渎,不可沾染凡尘的英雄。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五天,在第五天的深夜,响起了沉重的敲门声。
宓玉一骨碌滚到床角,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显然宿在门边的钱灼十分警惕,任敲门声响了数十秒之后,才有了开门的声音。
“柯柯?你…”
这话的语气很惊讶,和宓玉预想到的结果有所出入。
披上衣服翻身下床,一开门就看钱灼拖着柯柯往他这方向走,一见他就赶紧说:“快接住他。”
扑鼻的血腥气弥漫着。
钱灼赶紧抄刀提着一袋水出门,这些天钱灼一直伪装这座小屋,让它在外面看来像一座早已荒废的破烂。
现在柯柯逃回来,几乎是摇着小旗把丧尸吸引回来,所以他十分紧张地出去清理。
宓玉也严肃起来,拖着柯柯的身子到房间送到能被月光照到的床上。
“玛德,我快被咬烂了。”
宓玉给他上伤药时,他一直低声咒骂。等他熬过两轮痛劲儿后问宓玉:“带麻药了吗?”
宓玉才想起来是有的,但是会影响他们的战斗力所以萧郧严禁他们使用,所以宓玉犹豫了一瞬。
柯柯安慰他:“给我吧,已经结束了。”
宓玉眼睛一亮:“真的吗?好,给你用。”
宓玉在药箱里翻了翻,找了药剂最猛的,含吗啡的那一支,毫不含糊地要推进去。
柯柯认出来那支药,贪婪地伸出胳膊,期待着即将降临的安稳的梦。
宓玉刚想推药水又想起来:“结束了,那就是没有丧尸了?我是不是该把钱灼叫回来。”
柯柯说:“对。让他回来吧,没有丧尸跟上来。”
钱灼回来以后,宓玉才慢慢地给他注射进去,心平气和地跟他聊起天。
宓玉边给他抹药边心平气和地问:“为什么萧郧没跟你一起回来?庆功去了吗?董东东来了?”
柯柯却像是忍痛太久,遇见麻药被拿麻了,像是痴呆似的看宓玉的脸:“你这张脸长得真漂亮啊。如果不是在末世,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宓玉现在不想听他说这个,他已经连着五天没有洗澡了,感觉自己已经脏得入味儿,现在被夸,和恶心他没什么区别。
宓玉冷淡的拍掉他想向自己伸过来的手,加重了手劲儿:“我是问你,萧郧呢?”
柯柯吃吃地笑笑:“宓玉,你答应我,明天如果有一点机会,都赶紧逃走。无论萧郧说什么都必须要逃,不要犹豫。”
宓玉的心狠狠地一抖,那是有不好的预感时,心脏做出的生理反应。
柯柯继续说:“现在萧郧恨不得撕碎了你,你可是把他害惨了。他都不一定有命活下来。”
“为什么?”
宓玉强迫自己笑出来,无所谓地告诉他这个关于末世到底有没有结束的问题并不好笑!
“你提供的办法根本就是假的。萧郧说我们能这么顺利的到岛上,是因为霍楷山为我们开的路,借我们的手除掉琴姐。而真正的丧尸王其实是霍楷山吧。”
宓玉微微僵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直面这些话。
这些,他明明都不知道,都不是原本的剧情。他还想再见到萧郧,好不容易想接近的,想拉下神坛的救世主
宓玉觉得眼睛在发酸:“不是的…”
他的手被柯柯死死握住:“一定要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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