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善几乎吓得半死,慌乱地将平板合上,她将身子往旁边缩了缩,努力的躲开那道淡金色的阳光,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防止被发现。
其实她也明白,做这些是徒劳的,如果真的是来般凳子椅子或是其他杂物的人,肯定是要开灯的,到时候她定是暴露无遗。
她要完了,免不了要挨一顿臭骂,说不定还会被踹出剧组。
突如其来的小插曲,浇灭了他所有的热情,嘴角瞬间搭了下来。
即使这种黑暗的环境下,她那张脸上担忧的神色依旧清清楚楚的落在他眼里。
咬着唇,眉间轻皱,很紧张,怪可怜的,像小狗一样。
他还没看够,细细碎碎的声音就从门外溜了进来,像做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小心翼翼:“阿沉,休息好了吗?可以出来了吗?导演编剧等着呢。”
是他的助理,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这时候怪没眼色的。
听到声音,林善明显愣了一下。
阿沉?谁?
“阿沉,我开灯了哦。”
“不用。”云淡风轻的声音,从自己的正前方传来,林善几近惊的灵魂出窍,什么玩意儿,她在这里自言自语快一个小时了,现在告诉她这里还藏着一个人?
“哦好,那我们等你哦。”
门合上,屋里再度陷入黑暗,但是很快又亮了起来。
名为“阿沉”的那个人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灯光照亮了一片小小的空间,对方的面孔在灯光的照射下尤为清晰,精致的五官,微妙的神情,衣服似乎有些凌乱,是卜沉。
林善还没怎么观察他,他居然主动向她打了声招呼。
突如其来的友善让她浑身打了个激灵,轻沉的声音仿佛有温度一样,从头皮顺着脖子再到她的后背,瞬间激起了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毫无疑问,在现实中,卜沉比网络上的视频还要好看,帅气个几十倍,几百倍。
她是颜控,这辈子是,上辈子估计也是。
林善内心深处的疑问还没解决,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冲他挥了挥,她能理解,为了躲避狗仔,私生,很多爆火的明星都会准备两份行程,对外宣发一份,实则走得是另一份。
只不过像他这种程度的咖位,找个舒适的休息环境简直是小菜一碟,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挤在这种简陋不通风的小黑屋里,可能保密性好吧。
卜沉什么话都没说,但是能感觉到他心情不错,有些愉悦。然后,他离开了这间房子,关门时,嘴角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
她没有追星的癖好,顶多是看剧的时候粉几天她喜欢的角色,去搜一搜演员的美照。从小学到现在,她一直不懂那些狂热追星族是出于什么心理,既花钱又费力,别说摸偶像的手,怕是有时候连普通的签名都要不到,亏大发了。
但是这一刻她好像有点儿明白了,那么一张令人赏心悦目的脸冲自己露出笑容,烦恼瞬间少了许多。
有时候,情绪上的满足不比物质上的差。
而且对于他,她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
林善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头看向那扇门,耳朵轮廓的红晕久久没有散下去,估摸着时间,她走了出去,整个片场鸦雀无声,像她差不多年纪的工作人员都停下手中的动作,伸长脖子看卜沉演戏,她也不例外。
白色的T,黑色的短发,皮肤是令人羡慕的象牙白,蓝色的校服外套松散地搭在凳子的靠背上,而他则是像个混不吝一样坐在课桌上,胫骨分明的手指间随意地夹着一根烟,漆黑的眼睛不冷不热地看着不远处。
这是卜沉的第一场戏,也是他无聊时,帮助被霸凌女主的一场戏。
剧本是她和几个同事合作写的,就是一个青春伤痛+背德强制的狗血剧,大致讲的就是叛逆少年与被霸凌少女相互救赎又阴差阳错成叔嫂的故事,林善和同事们的本质是想突出女主从弱小到强大的逆袭成长之路,但是因为卜沉咖位大,总编剧特意为了他改了剧本,着重突出卜沉的“阴郁,叛逆和帅气。”
其实是不合逻辑的,但是他的**蛮横,大家都不敢发表意见。
林善暗暗咋舌,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不过或许他天生就是吃娱乐圈这碗饭的料,一个眼神,一个吸烟的动作就把在场的小姑娘迷的七荤八素的。
紧接着,那双眼睛轻轻动了动,向这边看来。
黑玉一样的眼睛,笑意先在眼里晕开,然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点一点下沉。
“咕叽……”
她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果真是个美男子,她看得有些呆,耳边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卜沉在看我啊啊啊啊啊。”
“啧,明明是在看我。”
“……”
看谁呢?是在看谁呢?林善不知道,她的心疯狂地跳动着,大脑逐渐一片空白,周遭的声音听不见,不知道为何,眼前闪过梦中的场景,密林,大殿,群臣……
还有那张脸。
她的继母,杨秀华的那张精美绝伦的脸。
有人在叫她。
“权儿,林权……”
谁在叫她?
视野边缘逐渐模糊,世界开始旋转,而自己也控制不住地痉挛,旁边的人似乎发现了她的异样,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有些担忧地问:“怎么了。”
意识渐渐回笼,对着同事那张担忧的脸,林善摇了摇头:“没事儿。”
“你面色好苍白,要不去休息休息,反正他们忙着伺候那两尊大佛,不会找我们的茌儿。”
那倒也是,重要人物在场时,他们这些小喽啰,倒是可以松口气。
“行,有事叫我。”林善看了一眼眉头微皱的卜沉,点点头,这次,她准备换个地方摸鱼。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她打量了一眼周围,导演,编剧,还有几个其他有话语权的老师都在这里,索性去编剧室里舒舒服服地坐着。到时候有人问起来,就说是在工作。
于是,林善贴心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优哉悠哉地靠在转椅上,看之前写的内容,满意的吸溜了一口茶水,别说,上辈子的故事够刺激,原来人真的会投胎转世,还可以选择不一样的性别。
没灵感的时候,她半天连个屁都憋不出来,有灵感的时候,就像现在,半个月她可以写十几万字,她将前面的稍作修改,试着在网上发了三章,又写了几章,她正尽兴的时候,门打开了。
导演,副导演,编剧,还有卜沉,卜沉的经纪人,助理。
六个人的视线全落在她身上,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场面略微有点尴尬。
“我,我在工作。”
真的是在工作,慌乱之中,她有病一样地举起平板儿,给他们看:“修剧本儿呢。”
其实无人在意她做什么,导演更是对不上她这号人,只是她摸鱼被卜沉看到过一次,再发现被误会,当真说不好,编剧冲她挤眉弄眼,暗示她快走。
走啊,赶紧的啊。
林善看明白了,点头哈腰干笑了几声,拿起东西就要走,不料卜沉开口了,他很平淡地说了一句:“我看看。”
看看你修的剧本。
一句话,屋里的气氛变得活跃了起来,导演则笑着招手:“来让我们看看。”只是编剧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但是碍于两人的面子,也跟着笑,可是那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她自然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大编剧,事已至此不如搏一把,她将最初的剧本翻出来,然后恭敬地,像奴才一样将自己的平板儿递了过去,低下头故意不看编剧那张死人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善无比的煎熬,偷偷抬眼看他们的神色,导演一开始只是抱着看热闹的想法随便扫了两眼,但是后来,神色越发的凝重,圈子里的弯弯绕绕他明白,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就算编剧让那些初出社会的大学生写也没什么,毕竟他资历深,有很多优秀的作品傍身,只是这次明显他所改的剧本没有原来的逻辑通。
卜沉自然也懂,他抬眼瞥了一眼林善,小窝囊废。
“陈导,你觉得呢?”
“我觉得她未来可期。”
“要不按这份再改改?”指尖敲击着屏幕,两声,不重不轻,给人无形的压迫。
“改改就改改,精益求精嘛。”
或许是怕打扰卜沉休息,编剧,导演和经纪人一起出去商量剧本的事儿了,卜沉的助理跟人精似的,说是要去给他们买什么咖啡也走了。
只剩下他们两个。
林善觉得他挺不礼貌的,因为还在拿着她的平板乱翻,好巧不巧的,翻到了她写的私稿,她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卜老师,这个是我随便写的……”林善硬着头皮上手要拿回自己的平板,卜沉却一把抓住她伸过来的手腕儿,很冰很凉,像冰雕一样,他不是用很力,但是自己就是挣脱不开。
黑沉的眼睛看着她:“我看看,你坐。”毋庸置疑的声音,好像大爷一样指挥她。
手突然松开,林善一阵恍惚,身体仿佛脱离一样,极其不美观地瘫在了椅子上。
“这是你写的?”
除了她还能有谁。
“嗯。”
“柔弱娇羞的继母,英勇不凡的太子?继母在对方的压迫下委曲求全?”对方的声音有些冷,好像是生气了,林善觉得莫名其妙,但碍于他的名气和威压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点点头:“嗯,随便写的。”
卜沉突然偏过脸,脸色蒙了一层寡淡的阴郁,然后笑了,漆黑的瞳孔折射出一道磷光,似咬牙切齿一样,看起来特别恼怒:“俗!”
“大俗特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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