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你拒绝了和哥哥的婚事,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没想到能在宫里相遇,这样也好,姐姐合该是做娘娘的命格,这也是你我间的缘分。”
许美人把手放在谢昙没拿点心的那只手上,声音温温柔柔。
【谁是她姐姐,这人怎么乱攀关系,宿主快甩开那只手,她指甲上可能涂了毒】
系统瞬间炸毛,每个代码都写满了警惕。
虽然宿主说不想宫斗,但系统曾经听宫斗系统说过宫里的女人个个不简单,看着漂亮,实际上蛇蝎心肠,它们的宿主吃饭喝水的功夫就被下药/陷害/打入冷宫。
这可太危险了。
它的宿主这么一个心地善良的大美人可不能被祸害了。
它一定要保护好它的宿主。
这个许美人看着乖乖巧巧,说不定就是心怀不轨专门来接近宿主的。
谢昙倒没往这方面想,她感觉吃到了一个惊天大瓜。
来了兴趣问道:“你也是许大郎上次带来的妹妹。”
许美人听不出她话语中的古怪,双颊浮出浅浅的薄红,拧着帕子点头说:“当日我穿了件绿衣裳,姐姐好好想想,说不定还能想起我当时的模样。”
“原来是那穿绿衣裳的。”
其实谢昙记不清了,当日人太多,一堆莺莺燕燕,花花绿绿的衣裳险些晃花谢昙的眼睛。
加之那承恩伯长子轻佻无状,谢昙更是懒得和他多说话,更别说去打量他带来的“妹妹”。
不过许美人亲口承认,倒也不用去艰难回忆。
她长得什么样反正也和现在没差。
如今她只对一件事感兴趣。
“你哥哥当真是你亲哥哥。”
若是真得她一定得竖起耳朵好好听听。
她认真地注视她,墨色的眼珠看得许美人有些尴尬,猜出谢昙心里可能在想什么,连忙摆手说。
“我哥哥有些荒唐,我与他不是那样的关系,我们是亲兄妹,绝不是谢姐姐你想得那样。”
谢昙有些不信,当日那承恩伯长子可是和每个妹妹都拉了小手。
难不成是承恩伯家的女先生还没教到男女七岁不同席。
“我只喜欢陛下那样威严俊美的男子。”她快速说,生怕说得不坚定就被扣上背德的帽子。
“姐姐别再问了。”
这地方人多眼杂,这个问题确实提的不好。谢昙觉得自己疏忽了,说不定被许美人在心里骂呢。
“陛下确实威严俊美,英姿勃发,气宇轩昂。”
谢昙接她的话随意感慨了一句,这是安嫔说的,她没见过皇帝,只能用她的话说。
至于皇帝是不是长这样,看她们的表现,应当和这表述差不多,毕竟皇帝今年才二十多岁,是个大帅哥也极有可能。
就算有夸大的嫌疑,这跟她这个后宫边缘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你多想了,许美人,我只是在想,你们兄妹长得真像。”
许美人松了口气,随即笑起来,露出两个酒涡,也是个小美人。
后宫的女子本就没有丑的,个个都养眼。
“见过我们兄妹的都这样说,毕竟我和哥哥是一母同胞,还是龙凤胎,同一个娘胎出来的自然很像。”
这个么……
其实谢昙觉得许美人身后那宫女长得和许大郎更像。
她长得较为高大,面容清秀,小麦肤色,皮肤不那么细腻,有种风吹日晒的粗砺感。
那双丹凤眼和许大郎有七分相似,只不过那双眼睛放在许大郎身上轻浮得过分,在这宫女身上却十分凌厉。
或许是察觉到谢昙在看她,那女子抬起头,一双眼睛乌沉沉。
许美人仍旧在说话。
“之前安嫔说的,”她往安嫔那边看了一眼,见她正在向其他人炫耀御赐的镯子,对着谢昙小声说,“姐姐难道就这样算了。”
“你与安嫔都是嫔位,论出身,姐姐是礼部侍郎的长女,安嫔不过是长公主府上的舞姬,论品德才学,姐姐在盛京中的贵女中当属魁首,那安嫔只知道以色侍人,让这样一个人压在脑袋上张牙舞爪,妹妹气呀,也替姐姐不值。”
“姐姐这样好的人,怎么能受到这样的对待。”
许美人发现自己说了一大堆,说得义愤填膺,当事人则云淡风轻地吃着糕点,还有些未说出口的话全梗在喉咙里,要吐不吐,瞬间冒出些尴尬和恼怒。
“谢姐姐,你就……”
她嘴里被塞了一块点心。
“你说了这么多,也累了,吃点东西,也别浪费了,许美人。”
谢昙的宫斗剧又不是白看的,许美人肯定是在挑拨她让她和安嫔对上,她又不是傻,和她对上,完全是自找麻烦,更何况她一直都秉持着能摆烂还是先摆烂,实在不行再战斗的想法在这宫里混日子。
“这点心味道不错,许美人你可以多吃点,我现在吃得差不多了,不会和你抢。”
话说许美人这点心合她的胃口,不甜不腻,刚刚好。
“你……你……你真是白长了这张好脸。”
许美人的脸又是青又是白,直接气冲冲地带人走了。
谢昙乐得清静,她拍拍手。
系统,抓几个八卦来听听。
【好的,宿主,我一定给你找几个最有趣的】
-
御书房。
宫女换上新香,待淡淡檀香压去满室的苦药香,才安静无声地侍立在一旁,和其他太监宫女一样低眉垂目。
日晖斜照进来,落在一明黄的衣角上,上面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
“陛下,荥阳之地位于黄河之滨,每至春秋汛期,河水暴涨,淹没两岸田野村舍,致百姓流离失所,加之河堤年久失修,河道淤泥堵塞,致水患愈烈。臣望陛下遣能人治水,以解荥阳百姓之疾苦。
赵恪放下奏疏,按揉有些头疼的额角:“荥阳的水患,还真是个麻烦事,朕记得前朝黄河涨水,冲坏了堤坝,死了好多人。”
那真是禾黍平畴尽,人烟野戍寒。*
稻田都被河水淹没,方圆几百里不见一人。
是不亚于荒年的景象。
“此事干系甚大,该派谁过去?”
赵恪才登基半年,登基之前一直没接触过朝事,最近又将精力放在整合盛京的禁军上,朝中的事就算他天赋异禀,也才堪堪上手。
更何况治水不是随便派个人过去就能治好的,就算是丞相和诸尚书过去了也只能是望河兴叹。
他摸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思考着人选。
太监总管来福将泡好的茶放到赵恪手边,他说:“皇爷不妨去后花园散散心,说不定就有头绪。”
赵恪拿起来喝了一口,看向窗外灿烂的春光:“那就出去走走,上次安嫔说后花园的牡丹开了,朕也去看看。”
批了一上午的折子,他也有些累了。
来福撒开笑脸,连忙安排人摆驾。
宫中的花匠都是天下顶尖,后花园里的牡丹被打理的极好,鲜妍美丽,艳冠群芳。
赵恪有一下没一下扯着牡丹花瓣,脑子里闪过一个又一个人名。
"工部侍郎徐卉,我记得他前些年外放在徐州,是凭借治水晋升的,可以派此人去荥阳。"
他对这人了解不多,但他去年的考评结果格外漂亮。
应当能担大任。
把他外放出去,若是做的不错,等工部尚书致仕,就提拔他做新的尚书。
【徐卉是个胸无点墨的二傻子,家里什么没有,就是有钱,靠钱,他贿赂了当时科举的考官,进入了二甲获得了徐州知县的官职,又凭借有钱,他雇佣了一个家里贫穷擅长治水的幕僚为他治理徐州的水患,从此平步青云】
什么声音!赵恪一把掐断了一朵牡丹花。
他环顾四周,太监宫女们都低头垂目,安静地侍立在两侧,那声音不像是他们发出的。
“大伴,你可听到什么声音。”
“奴才听到鸟叫,应当是飞来的燕子。”来福恭敬说。
“可还听到别的人声?”赵恪又问。
“这……”来福没听到什么声音,他如实答道,“奴才只听到皇爷的声音。”
难不成是他耳背。
赵恪幼年身体不好,偶尔会出现耳鸣,可越年长这种症状也越少出现。
更何况刚刚那声音如此清晰,又如此古怪,似人非人。
他仰头看苍天,莫不是鬼神!
这是鬼神示警?
“你可见过工部侍郎徐卉。”
“奴才前几年遇见过徐侍郎,是个稳重的。”来福回道。
“他才学如何?”
“才学……这……奴才不清楚,不过能高中进士,想来也是天下少有的俊才。”
来福琢磨不出来皇爷的意思,若说要提拔他,可这语气也不像呀。
“俊才,”赵恪摇头,“这人,再看看。”
无论刚才是鬼神示警还是他耳鸣,这人在他心里是不稳妥的,赵恪不会让一个不靠谱的人去荥阳治理水患。
他要当文宗,今后的每一步都得走好。
更何况,他眼眸一暗,科举舞弊若是真的,他迟早让这人人头落地!
“徐卉不行,那就……张贤,他出自治水名家,家学渊源,曾经还在苏州,杭州治过水,应当能够胜任。”
赵恪见过张贤,为人虽寡言少语,与他聊天,说起治水之策却能侃侃而谈,自有自己的一番见解,苏州知州还向他上折子专门夸赞过他,这人可以一用。
【张贤的父亲每夜都会对着祖宗的牌位涕泗横流,只因他的独子蠢笨不堪,不会治水,为了不堕家族的名声,他专门让他将多年来总结的治水良策背得滚瓜烂熟,宁愿他纸上谈兵,也不愿意他让家族蒙羞】
那声音又出现了!
赵恪将手盖于耳边,耳朵不曾嗡鸣
当真是鬼神之音,上天警示。
“大伴,昔日张贤去苏州,杭州治水可带了他的老父。”
“一直都带着,这盛京谁人不知道张侍郎贤良孝顺的美名,都称他人如其名。”
来福觉得自己说完这话,皇爷动了怒,他心惊胆战,这张大人难不成也有问题。
“贤良孝顺,当真贤良孝顺,”赵恪每说一声语气就加重一声,“若他真是个天生蠢材,朕就判他欺君之罪,让他去他老父坟前尽孝尽忠!”
张贤父亲也曾当过工部侍郎,不过他性格鲁直,因为顶撞先帝,被撸了官职,在家赋闲,前几年去世了。
要是他还活着,赵恪也不用那么头疼治水的人选,他不是父皇,是要做明君的,臣子们只要有真才实学,就算性子直了些,他也愿意授予重用。
“罢了,这张贤,朕之后再找他算账,既然这二人都不稳妥,那就只能是李昭了,朕记得他曾经写了几篇治水的文章,还得到了父皇的嘉奖。”
说巧不巧,工部这三个侍郎大多是治水升官,要不就和治水有关。
【李昭这人最是虚荣,也极好面子,他的同僚个个才学出众,又有实干,为了不暴露他是靠丈人的关系升的官,他在永平五十四年花了一锭金子找了一个家里贫穷擅长治水的读书人为他写了几篇关于治水的文章,从此他在同僚间扬名,享尽马屁】
天音再次出现,赵恪已经不那么惊讶,相反他极为愤怒,胸膛忍不住上下起伏。
“混账,混账。”
两声呵斥让来福和其他太监宫女全跪了下来,低头不敢直面帝王的怒火。
“这工部尽是一帮鼠辈,朕要罢了他们的官,让他们滚回家去种田。”
*摘自明代李孙宸《经沛县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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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工部尽是一帮鼠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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