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佑将这一切观在眼中,他们三人少时相识,到如今也只他一人成家,要说不急,那是假的,只是,沈玉一向无意此处,而章叙……
朱祁佑转头回沈玉:“好呀,我这就让皇后将这上京城内世家小姐,为阿叙寻妻,阿叙你可有喜欢之人?”
章叙:“我心中已有一人,但她心中暂无情爱之事,若日后她开窍,便向其言说。”
沈玉正想问问到底是哪家小姐,却被一旁的朱祁佑占了先机:“罢了罢了,你二人皆是主意大得很,我若是硬给你们指婚,倒成怨偶,若是有朝一日你们遇到想成婚之人,我定要亲自为你们见证。”
沈玉与章叙同时看向朱祁佑。
“分别……分别。”朱祁佑尴尬一笑,补充道。
三人闲聊家常总是这样,越扯越远,而后朱祁佑以一番不正经的话做收尾。
沈玉正色从袖口拿出奏折:“粮草之事,五日内可全部筹备完成,造船之事,张无咎会盯着,只是压解粮草,不可再让常明插手,恐酿成大祸。”
沈玉以一己之力成功将话题拉回。
朱祁佑正色思考:“至于这圧解粮草之人,容我再想想。我这儿还有件好事告诉你们。”
朱祁佑看他们面色沉重于是转移了注意,“皇姐要回京啦。”
永安长公主协驸马裴故回京,宫中会设家宴。
“朕现在正式邀请二位参加后日宴席,来为皇姐接风洗尘。”
“一定。”沈玉看着已无正经事,便先行一步。
朱祁佑看沈玉走远,开始质问章叙:“阿叙,你说实话,你…”朱祁佑拖起嗓音越来越靠近章叙,“你是不是,对阿玉有意。”
章叙反手抓住朱祁佑指向他的手指:“你说什么呢,子虚乌有,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朱祁佑大笑,将手搭到章叙肩膀:“章叙你知不知道,每当你说慌之时,便会四个字四个字地往外说。”
不过朱祁佑并未奇怪,沈玉这样好的女子,谁不会动心呢。
“你们为何对待感情如此的复杂,说出来就是啦,闷在心里,她又怎会知晓。”
“有些话,说出来,我怕便再也回不去了,我宁愿她当我为挚友。”
朱祁佑道:“那你不怕被那江家小子捷足先登。”
朱祁佑点破关键,刚才吴常说起江二之时,章叙一直沉声不言:“当然,怕。”
“那你还”
“可那又如何,只要她还愿意待在京城,那便好。”
朱祁佑看着章叙这样子,气不打一出来,不过也怪不得他,章叙少时失去双亲,未有人教过他任何事,这些年也都同沈玉一起官场沉浮,更是……
朱祁佑:“我说你这脑子是不是也读书读傻了,阿玉这些年来,身边只有你我二人,若论亲疏,自是我们最近,自我当了这皇帝,拘在宫中,阿玉在宫外便只剩你一人可以说话。”
“现下尘埃落定,正是放松之时,眼下正是时候,你还不抓紧,若真让江家那小子趁虚而入,你到时候可就真追悔莫及了。”
说罢还觉不够:“我便把话再说明白点,像阿玉这般女子,身为男儿身行走于世,故未有人动过心思,倘若日后阿玉恢复女儿身,如阿玉这般,满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之比肩,到那时,还会有更多的江二在阿玉身边打转,说不准媒婆更会踏破沈府,我跟你说媳妇是要靠争靠抢得来的,皇后当年也是被我从宋国公手中抢来的。当年的宋家老五便是跟在皇后身后默默付出,半点不说,结果如何,她嫁给了我。”
朱祁佑少时在边境长大,从小在军营里混,说话不像一般文人那般弯弯绕绕,回京之后改了很多,一旦急了,便又变回之前的样子。
朱祁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口有些干,喝了几口吴常添的茶,最后道:“喜欢一个人,若是连说出的勇气都不敢的话,那还谈什么喜欢,那又算什么喜欢,默默付出很伟大吗,屁,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该有肯定只有自己能对她最好,别人都比不上的想法,宋五的后尘,你若不想步,那便好好想想吧。不过先说好,你与阿玉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若阿玉当真对你无意,我可是会站在阿玉身后的。”
话糙理不糙。
朱祁佑看着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章叙,这些话,也够他想好一会儿了。
章叙确实被这番言语镇住了,闷不做声。
朱祁佑看章叙这样子便知他听进去了:“罢了,今日说了这么多,你下去好好想想吧。”
章叙从沉思中脱离出来:“今日多谢陛下赐教。”随后离开。
朱祁佑看着章叙离开的身影,他们三人一路走来,着实不易,现今好不容易过上几天舒坦日子,整日看他们孤单一人,他是真心希望两人可以得善终。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沈玉之前封心锁情,章叙便也闭口不提,但十二载陪伴,已非他人能够匹敌,或许……
希望吧。
朱祁佑收回目光,随即继续批阅今日的奏折,等他看完,要去找皇后去。
傍晚,章叙坐在书桌前,回忆着今日朱祁佑在勤政殿内说的话,想了好多,回忆她们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们二人,相识于微,这世间,除了朱祁佑,便只她们二人是最熟悉的,不过,自朱祁佑登基后,他与沈玉便在各自相忙,除却谈公事之外,也经常互诉衷肠。一同说着朝中之事。
或许,他该主动些。
他见过江二,沈玉回府那日,江二就跟在身后,章叙那日特意去贺沈玉回府,买了城西的梅花酿和城东的酱鸭。
当时便听见江二在身旁一口一个清晏地叫,同为男人自是知晓那眼神中的意味,隐藏的再好,也瞒不过他。
可他不知她的有意纵容,到底是为何,他不去想,也不敢想。
不过今日,她说的话,应当,只是当个弟弟罢了。
章叙一夜未眠。
次日,沈玉寻章叙商量造船之事,刚踏进工部,便看见章叙眼底的乌青,发出疑问:“工部近来事情很多吗?”
一旁的右侍郎听见此话,许是以为沈玉怕耽搁造船,便答道:“回沈大人,工部近来事务实属正常,造船之事定当全力配合。”
“那述之这眼底乌青又是为何?”
章叙拦住右侍郎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将沈玉拉出值房:“我带你去看造船的地方。”
两人一同坐着马车行向龙江船厂,龙江船厂,乃是隶属于工部,盛朝最大的造船厂。
坐在马车里,章叙从怀里拿出一枚梅花玉佩,递给沈玉:“清晏,给你。”
沈玉并未接过:“这是?”
“路上看到,觉得与你相配,就买下了,收下吧。”章叙将那枚玉佩塞到沈玉手中,不给她拒绝的的机会。
沈玉拿起来仔细端详,其上的梅花暗纹稍显粗糙,应当也并非名家之手,不过这玉,触手生温:“竟是暖玉。述之,那我便不客气啦。”说罢便将玉配至腰间。
就在此时,马车突然停下,车夫开口道:“大人,前面好像有人在闹事,堵住了。”
沈玉撩起车帘看向前方,有一女子跪在地上痛哭,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将扒着她面前的男子。那名男子用力将那女子摔向一边,那女子一时脱力不稳,摔向一侧,但牢牢护住怀中的孩子。
那名男子破口大骂:“你这娘们,老子都说了,将你卖给老鸨,还不快去,入门三年了,你娘家犯了事,我没当即休了你便是好的,可你呢,嫁给我三年了,就生了这么一个病秧子,还是个女儿,快快快,别在这碍眼。”
那名男子正想一把拉着那名女子继续向京中青楼方向去。
却被一双手拦住:“买卖良民,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
那人正是沈玉,沈玉辞官之后便一直穿着常服,故而那男子并不知晓她的身份,只当是哪名读书人多管闲事,巴拉着沈玉,冲她吼道:“去去去,哪儿来的小白脸多管闲事,她既嫁了我,那便由我管。”边说着便又去拉那女子。
沈玉一边扶那名女子起来,一边将那男子甩开,转头对那男子说:“天子脚下,盛京城内,竟还有人不顾我大盛法令,既如此,那便报官,我看你还敢如此猖狂。”
“嘿,真有人吃饱了管这档子闲事,你知道这婆娘娘家是做什么的吗?你知道看上她的是谁吗?官府都不管的事,你还管上瘾了。”那人言辞无状,颠三倒四。
沈玉:“什么意思?”
那男子还要再说,那名女子边哭边拦住看向沈玉:“多谢公子好意,只是郁娘不值当公子为我如此,他要将我卖的是京城叶家的五公子,报官亦是无用,公子快走吧,别牵连上你。”
叶家,哪个叶家?还有哪个叶家?还能是哪个叶家?
“呵,不巧,这事儿,本公子管定了。”这事儿,她不但敢管,还能管。
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叶家,好大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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