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伊伊这次专门去了一趟超市,一瓶瓶闻洗发水,有试用装的就打开闻,没有试用装的她就只能靠近瓶缝接口闻味道。
她想找擦身而过的味道。
最后找到一瓶洗发水,感觉很像那个味道,但是又不敢确定。宋伊伊结账后,回到家把洗发水打开,时不时闻一闻。
是这个味道吗?好像是吧?
怎么越闻越怪呢?宋伊伊闻到最后感觉脑子里都有洗发水在火拼,丢出来的全是茉莉味的子弹。
明天就要上学,她已经安排好了紧凑的时间表。
下午一点,坐在书桌前拿出了作业,摆好了笔。
终于要开始写作业!
左手又自己摸上了手机。
再一看,竟然已经玩了半个小时。
虽然老师今天早上在□□群共享了试卷答案,让大家先自己对,但是宋伊伊为了即将到来的月考,还是准备抱一抱佛脚,打算先自己做。
宋伊伊又在日记里感叹了十分钟自己是多么的有良知——竟然不直接抄答案,才终于把笔挪到试卷上。
首先是英语的捶打。英语曾经是她总成绩的唯一堡垒,这或许要归功于她初中的时候暗恋英语老师打好的基础。但还是感觉阅读理解在说鸟语;完形填空像公厕,打开哪扇门都有大便等你。
然后迎接数学的刑场,24道选择题毫不意外地错了14道,剩下10道有5道是蒙的,大题更不用说了,跟让她解释黑洞为什么是黑洞一样不知所谓。她一边安慰自己又懒又笨的人也会有立足之地,一边还是把自己的错题抄到她今天新买的错题本上,像在写一份认罪书。
接着是政史地的三连暴击。认真看下来,宋伊伊才发现原来真的有这么多需要背的,而且背了也不知道怎么用。就感觉教材给了你把蛋糕叉子,然后出题人说好了,你去修火箭吧一样无厘头。
正当宋伊伊思考自己的脑袋到底怎么做到这么空空如也时,她爸、小秋阿姨和她弟回来了。三个人吵吵嚷嚷的在家门口,门还没打开,就听见一个小男孩尖细的笑声。
是宋伊伊两岁的弟弟。
三个人进门就是一顿叮铃哐啷,电视动画片的声音也闯进她的房间。男孩尖细的笑声和大人们低低的笑声杂在一起,此起彼伏。
突然“哐”的一声。
她爸打开房间门,看见她在写作业,说:“你在写作业啊,先去跟小秋阿姨和弟弟打声招呼再写吧。”
小秋阿姨名叫李月秋,是她爸的第二任妻子,长得很美,保养很好。见到李月秋的第一眼,她就忍不住想起自己早逝的妈妈。她妈妈也长得很美,不同的是脸上留满了辛劳的痕迹。
她能感觉到李月秋对自己的感觉很复杂,大概是疏离中参杂了一丝对丧母女孩的怜悯,亲近中又参杂了一丝对儿子的异母姐姐的敌意。
宋伊伊对她爸点点头,跟小秋阿姨寒暄了一会儿,又去跟弟弟玩了一会儿你追我逃,终于能够坐回书桌前。
晚上她爸让小区楼下餐馆把晚饭送上来,大家坐在饭桌前吃饭,好像一家人。
她爸一边翘着脚用牙签抠牙一边教训宋伊伊,你知道我为了送你进城北一中花了多少钱吗,还不好好学习,不要让我丢脸之类的话云云。
宋伊伊神游天外地听着,像是有另一个灵魂坐在这个饭桌上。
李月秋不好插嘴,只是在旁边沉默地喂着儿子。
这小小的饭桌理所当然的变成了她爸——宋昌伟的独角秀大舞台。
等到宋昌伟说兴大发自然结束是很难的,宋伊伊只好自己找了个逗号时间插嘴:“爸爸,下个星期的伙食费可以给我下吗?”
宋昌伟眉毛下压,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嘴角向外撇,挤出了明显的法令纹。
宋伊伊不合时宜地想,这样的表情,真像一只青蛙。
不友好的一番交涉后,宋伊伊得到了300块钱。
妈妈走后,她觉得每次找她爸要钱,都像一条哈巴狗。他爸虽然有钱,但是给她生活费这件事,全凭他的心情。心情好了给多少都无所谓,心情不好呢,给100都嫌多。
这也许就是薛定谔的狗骨头,今天不打开盖子,永远不知道今天有没有骨头。
唐果做了一下午试卷,一看语文试卷竟然还有3张,在群里抱怨:“我日,这周的语文作业怎么比其他科的都多这么多?”
宋伊伊看见消息,惊坐起,自己竟然还有语文试卷忘记做了!颇有种愚公移山了五十年,一朝回到盘古开天辟地的凄惨感。
她写到12点实在写不下去了,唉声叹气地躺下。这一天啥也没干!净写作业了!
早上五点,手机准时地响起来。
宋伊伊眼皮睁开了一条缝,手摩挲着按到关闭,又毫无障碍地昏迷了。
五点十分,第二个闹钟如约而至,一听就让人心脏发紧的声音在房间里爆炸。
宋伊伊终于像丧尸一样从床上爬起来关掉闹铃,洗漱上厕所换衣服出门一条龙。
一路小跑到家楼下包子铺,这时候天微亮了,整个世界像打翻了紫黑色的调色盘一样。包子铺已经开了灯,里面漫着水蒸汽,站着个模糊的人影。
她走进去就熟门熟路地拿走每周一固定的五个叉烧包,三个茶叶蛋,还有两个肉包,找出提前备好的零钱塞进窗台上的零钱塑料桶:“秦阿姨我走啦!”
“哎,路上慢点啊!”
她背着书包,提着早餐,拎着宿舍需要补充的物资,大包小包地上了公交车,一路坐着沙丁鱼罐头艰难地到了学校。
她踩着早读的点堪堪到了班里,把郝佳和唐果两个人的早餐一股脑地丢在唐果的座位上,接着迅速装模作样地打开书。
早自习结束,唐果还没到。她正奇怪,就听见前桌说八卦,今天教导主任抓迟到,迟到的都在教务处门口站着呢,高一只有五个人被抓了,其中就有陈予和唐果。
她慕名来到教导处附近。
教导处位于教学一楼的拐角,门前是一片空地,边上是栽成一排的桂花树。
唐果和陈予两个人和其他年级的人也跟木桩似的在桂花树下站成一排。
这两个人的脸色是相当臭,像是在木桩上刷了一层棕色的漆。
接着宋伊伊看见教导主任来到她们面前,气沉丹田:“站够了吧?去操场跑步2公里再去上课!”
这一排人垂头丧气地走去操场跑步了。
下了第一节课,唐果断气似的回到了教室。看见桌子上的包子,不高兴地道:“郝佳没来拿早餐吗?”
“是啊,可能太忙了吧。”宋伊伊说。
唐果提起包子就走到一班去了。宋伊伊不远不近地跟着她,悄悄腹诽唐果因为早上迟到要去找郝佳撒气。
就见唐果泰然自若地走进一班,发现郝佳难得趴在桌子上补觉。她轻轻摸了下郝佳的脸,把包子放到桌子上,又留下个纸条:不想犯胃病就好好吃早餐,接着把郝佳的水杯拿到接水房接好水,又悄悄放回桌子上,才走了。
宋伊伊觉得自己果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原来唐果只是关心郝佳吃没吃早餐。
临走前又偷偷把眼神往陈予那边飘了飘。
下午放学吃饭,班主任把唐果叫去办公室臭骂。郝佳说要写作业晚点才能来。宋伊伊就先一个人来到食堂二楼点餐。
她点好餐刚坐下来没一会儿,还在四处张望想看陈予在不在。
对面却突然坐下了一个人,茉莉的香味在宋伊伊的脑子里循环了一个鼻息。
她看见陈予微厚的嘴唇一张一合:“你叫宋伊伊对吗?我们能聊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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