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弓说完，顿了一下，他指了指一旁的白照，“准确来说，是和白照有关。”
白照挑挑眉，没有吭声。
房妙爱看了过去，想看看他到底能说出个什么来。
“哦？”皇上上下打量了一眼春风得意的白照，“朕倒是不知道白探花怎么了。”
思弓指着白照，深恶痛绝：“他耍阴招，刚才故意让人撞儿臣，要不然绣球就是儿臣接到了！”
房妙爱眼睛一眨，没有吭声，准确来说她看到了，并且认出来刚才撞思弓的人是谁了。
皇上点了点头，问白照：“白探花，你怎么看小九说的？”
白照慢吞吞的，也不辩解，“若是九皇子认为臣的好运气是臣安排的这样能让九皇子心里舒服些，臣愿意认。”
不要问，问就是好运气。
运气好到，绣球会自己撞到怀里来。
不要质疑，这就是纯粹的天赐良缘。
皇上看向思弓，“小九，你可听到了？白探花是运气好，不是你说的什么有人在背后故意安排。”
他话音故意拖长，接着问：“还是说，小九你有证据？”
白照面上一点不带变的，不过是在人挤人的时候推了一把，能留下什么证据？
衣服上没有抚平的褶皱吗？
“没有，但怎么会就那么巧，偏生绣球从儿臣手里被推了出去，径直落在了白探花的怀里。”思弓方才想说他认识那暗卫，也曾在白照身边见过那张脸，可是没有说出来。
他在哪里见的？
他为什么会叫过白照身边的暗卫？
若是说出，他知道那就是白照身边的暗卫，这些就都是问题。
不能说的问题。
四处游历，却结交了扬州白氏的继承人，甚至见过人家身边没有在外人面前露过脸的暗卫。
那他到底是游历，还是接着游历名儿暗中结交势力。
他一个无心权势的人为什么要结交势力？
而是，有些事在明面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放到明面上那意味就不同了。
所以，思弓只能说“太巧了”。
白照轻声“嗯”了一声，听起来十分得大度包容，格外显得思弓无理取闹，“臣的运气向来好。”
“绣球在白探花手中，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房妙爱不在运气不运气的问题上纠缠，将话题引在结果上。
绣球招亲，谁抢到绣球新娘就是谁的。
这是众所周知的规矩。
别管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绣球到了白照的手上，那新郎就只会是白照。
皇上认同房妙爱的话，并且他看着房妙爱和白照，轻笑了一声，带着点无奈：“小九，你还要掺和在这两个人中间？看不出来人家两个情投意合？”
思弓一时语塞，试图辩解：“父皇，你既然看出来了，那先前承宁拒绝您的赐婚，还说什么日后情投意合再说，可你看他们两个人分明是有情的。”
他冷哼一声，“直接让您赐婚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再折腾这么一圈？这不是摆明不将您看在眼里吗？”
一通说下来，直接将大帽子扣在了白照和房妙爱的头上。
思弓撇了白照一眼，“承宁对白照情根深种，这注意分明就是白照想出来的，为的就是让自己的名声在京都中好听一些。”
探花游街抢到公主绣球，这可是能写成戏本子的佳话。
可商人儿子得了公主青眼，在仕途上一路畅通无阻，这可是就算做到宰相也是能被政敌拿出来攻讦的。
白照手指搓着绣球上的穗子，问道：“九皇子，臣这数月都在丞相府中苦读，的确不知道自己在京都中的声名如何，既然您如此清楚，可否能同臣说上一说？”
思弓难以置信，眼睛都瞪圆了，“苦读几个月？”
那会试前几乎天天出去，被各种刺杀的人是谁？
鬼吗？
“嗯？臣如实而说，九皇子为何如此惊讶？”白照不解。
思弓咬牙切齿，“父皇，此人满口胡言，儿臣听闻他会试前经常出去，还被刺杀过好多次，到他嘴里就成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白照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九皇子原来说的这件事？那是别人在马车里，为的就是转移别人休息里，让臣能专心备考。”
他叹了一口气，“扬州白氏生意做的很大，自然也挡了一些人的路，就算在臣来往京城的路上也遇到了很多次刺杀，原本想会试前试着让人假装一下臣自己，纯粹是有备无患，不想真的有人来刺杀。”
皇上视线落在了白照的身上，冰凉无比：“刺客竟然敢追到京城？”
“皇上，一些生意人为了钱娘老子都可以不顾，别说其他的什么可。”白照说的直白，也没有拍皇上龙屁的意思。
哪个皇上不愿听，自己治下路不拾遗，天下大同。
可白照偏偏没有，他将本朝生意人之间的恶劣竞争说了出来。
白照语气坚定：“那些人越是阻拦，越是坚定臣进京考取功名的决心，只有这样，臣才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思弓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他把台子搭起来，结果台下丢上来的赏钱全都进白照的兜里了。
他原本想给白照找点事，不想他太舒服，不想事儿没找成，反倒成了他表衷心的机会了。
白照现在确实是真的想的，以前他总觉得那些人同自己没有关系，某一个人的悲苦那只是那一个人的而已，同别人有什么关系，同他有什么关系？
可他一次次看到房妙爱为了毫不相干的人挺身而出，不顾自身安危也要证一个真相，他某一刻突然觉得，同她一样也是很好的。
或者说，白照重新认识了世间的人与事。
白照再清楚不过，房妙爱对思弓的态度，以及她对自己身份的看重。
在思弓遇到摆脱不了的污蔑时，她站了出来，将自己曝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子的情况下，一步步为了思弓而行动。
白照知道，那天即使不是思弓，房妙爱也会挺身而出。
她原本就是那样好的人啊。
让他心动不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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