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
男人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
张重光吓得心脏停跳了一拍，连忙回头看他。
那扇门没能打开，
张重光的内心却涌现出一种庆幸。
像是警惕了许久的潜意识终于松懈了下来，舒缓了情愫，毫不掩饰地溢出庆幸的意味。
李烛站在玄关，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拖鞋，放到他面前。
“怎么不穿鞋，这几天下雨，木地板返潮的。”男人的声音带着关切，扶着他将拖鞋穿好。
张重光眨了眨眼，摸出他身上微微的潮湿，外面真的下雨了。
他都完全没有注意到。
像是被那扇门蛊惑了一样。
“李先生，你出去了？”张大少爷问道。
李烛点了点头，拎起包装袋给他看，轻声道：“顺便买了一些你喜欢吃的零食。”
张重光心下疑惑了一下，“李先生大半夜出去，只是为了买零食？”
李烛：“当然不是。”
他回答的很迅速。
“我是为了买这个。”
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几盒东西，将其中一盒放在张重光的手中。
张重光都不用低头看，只靠包装触感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当下，他的脸就红透了。
“前两天买的已经用完了。”李烛道。
小少爷羞红着脸，小声嘀咕道：“我们是不是适合去搞批发啊……”
李烛轻笑了一声，顺着他的话道：“不知少爷有什么门路吗？”
张重光的脸直发烫，忍不住想贴近一些，两手一伸，就整个人挂在了对方的身上。
他能够明显感受到男人身上潮湿的气息，似乎刚刚淋过雨，衣服半干不干。
“我想，我需要洗个澡，宝贝儿。”李烛捏了捏他的发梢，一手拎着零食，一手托着他的屁股，稳健地上了楼梯。
小少爷的声音压得很低，不知是不是因为害羞。
“那你洗完澡……可以吗？”
……
次日一早。
李烛依旧没去上班，只是早上会在家中办公，整理一些教案给代课老师。
张重光在他旁边走来走去，看起来像是一只焦虑出门的小狗。
一会儿给主人送杯红茶，
一会儿给主人来点果切，
一会儿给主人正一正眼睛，
一会儿就趴在主人对面拨动主人的钢笔帽。
那钢笔帽已经是第三次被他拨到地上了，轻轻砸在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张重光弯下腰，半个身子都埋入那张胡桃木桌下，去够那笔帽。
这次，这笔帽怎么滚得这么远。
看看已经落在了李烛的脚边。
李烛此时似乎正专心致志地开视频会议，操着一口标准的英伦腔，与几位外教探讨着解刨课题的作业。
那不太起眼的金丝笔帽就落在红底皮鞋旁边，擦着皮鞋的边缘靠在书桌的角落。
张重光一时之间摸不到，整个身子都钻了进去，小心翼翼地在里面爬动，尽量不发出声音影响到对方。
微微翘起的臀，塌陷下去的腰窝，因为摩擦而颤抖的膝盖。
小少爷拼命伸着手，细长的手指马上就要碰到笔帽的边缘。
他废了半天的劲儿，脸都憋得泛起粉红，脖颈冒出一层汗，落地窗边的阳光恰到好处地洒在他的脖颈上。
坐在那里的男人应该处于最佳观摩视角。
只是不知他有没有看见。
直到刚刚触碰到笔帽冰凉的边缘，小少爷的手先是激动地颤了颤，而后连忙想要挪动它，将它揽入手中。
可下一秒，那旁边的皮鞋轻轻抬了抬，好巧不巧压在了笔帽的另一侧，边缘顶在他的手指上。
一种隐约的压迫。
张重光的呼吸都停顿了一刹那，
忽然，就忘了应该如何保持正常人类的呼吸频率，乱了。
他的手指贴着那皮鞋的边缘，向前推了推。
看似是在抵抗对方的压迫，
却不知怎地，隐约带了些挑逗和邀请。
于是，它如愿以偿地被皮鞋踩在了脚下。
那压制着他指尖的皮鞋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似乎只是轻轻踏着，漫不经心地留住他。
张重光的脸已经从粉红变得通红，这狭小的桌面下，局促而带着湿热。
将他腾出一层薄汗。
像是求饶一样，他伸出另一只手拽了拽男人的西服裤。
见没有效果，便沿着裤腿伸进去，细细地摩挲。
像是小狗伸出示好的舌尖。
李烛轻轻地“嘘”了一声，是训斥的行为。
耳机里似乎传来了其他人询问。
李烛面不改色地解释道：“I do apologize for my puppy's naughtines.”
"Shall we carry on?"
他为自己拥有的那只调皮的狗而抱歉。
张重光内心涌出一层带着愤怒的羞耻，但却很快被自己的生理反应压制，混杂在一起变成不可言说的情愫。
他轻轻动了动自己已经有些发麻的手指。
十分委屈地抬眼看了看对方。
男人终于被打动了，皮鞋轻轻抬了起来，露出**的红底。
小少爷细长的手指已经留下一道红印，
他忙不迭收回了自己的手，攥着那在他掌心留下刻痕的笔帽。
他原本应该听话地退出去，做一只听话的狗。
可是他的内心凝结起来的，是极具荒唐的报复。
是作为一只狗，故意对主人实施的报复。
张重光不退反进，朝着端坐在那里的主人靠近。
puppy已经顺着西装裤摸了上去，
做出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举动。
不知过了多久，
主人的手按在小狗的脑袋上，不是轻柔的拍打安抚，而是有些粗暴的霸凌。
这是对不听话的家伙，理所应当的教训。
……
张重光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趴在一旁的镜子前观察。
他的嘴角火辣辣的疼，从镜中能看出已经破了皮。
眼眶还残留着红，方才一定是哭了鼻子。
这张漂亮的脸，充斥着男人欺凌的成果。
“李先生，一会儿我们要出门的。”小少爷的声音带着些许委屈和不满。
李烛也洗了个澡，将方才那身衣冠楚楚的衣服脱了下来，换上小少爷给他搭配的衣服。
两人穿得很像情侣装，颜色和风格都相互呼应。
男人垂眸，用手指捻了捻对方破皮的嘴角。
“给你上个药。”
张重光疼得嘶了一声，却不逃脱对方的触摸。
“我不，丢脸也是丢你的脸，让大家都看看，你是个多坏的人……整日里就知道欺负我。”
李烛没反驳，只是道：“小光，真是抱歉。”
他不为自己的卑劣狡辩。
“这可怎么办，谁让你喜欢的人就是个坏的呢。”
但却为自己的卑劣骄傲。
除了坏，没什么贴切的词去形容这个脱了衣冠的禽兽。
话锋转得很快，却让对方全然无处反驳。
张大少爷噘着嘴，狠狠在他嘴上啄了一口。
“我可真是喜欢死你了！”
明明是情话，却被对方咬牙切齿地吐出来，像是骂一样。
……
两人今天打算去白港市新开的动物园。
张重光经常在短视频平台刷到有关这家动物园的宣传打卡，里面几乎收录了大多珍稀动物，是半野生动物园，分为室内馆和野外地带。
占地面积也相当大。
张重光一直想着等李烛哪天有空就去，他昨夜已经定好上午的票了，结果……
在车上，时间已经赶不及了。
于是，他只好连忙修改了预约的时间。
上午11：07.
他们开始了排队入园的流程。
早上是吃过饭的，但被折腾了一通，张重光又有些饿了。
好在排队口这边有好多小吃店，张重光买了一些，一边吃一边排队。
今天人还是挺多的，两人离入口还有些距离。
男人的胳膊轻轻揽着他的肩膀，将他护在身侧。
就算有人挤过来，也只会碰到男人的胳膊。
张重光吃到好吃的，就忍不住往李烛嘴里塞一块。
李烛看也不看，就吃下去。
小少爷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刷到过不少短视频。
博主喂自己爱人吃东西，发现他什么都会吃，于是会喂一些不可以吃的东西来整蛊对方。
但发现对方照吃不误，疑惑但照做。
想到这里，张重光突然幻想了一下如果是李烛的话……
自己的屁股会被打烂的，对吧。
张大少爷的脸突然就红了红，生硬地将嘴里的炸鸡排咽了下去，眨巴着眼睛看对方。
李烛注意到他的视线，侧目看了过来。
“热吗？”似乎是看见了他红红的脸，故而问。
“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男人的声音轻轻柔柔地，似乎也随着燥热的天气变得有了些温度。
他将冰镇果茶递到小少爷的嘴边。
“喝一口，解热。”
张重光连忙喝了一口，却没能压制下自己两颊的红。
好在没一会儿，就轮到他们扫码入园了。
刚进去，张重光就被一旁的摊位给吸引了。
这小小的摊位上，被各式各样的玩偶、包包、毛绒手环、发箍给塞满了。
关键是，这些都是小动物元素的。
特别可爱。
张重光当下就止住了脚步。
“喜欢？”李烛问。
小少爷连连点头，道：“喜欢，想要。”
李烛随着他的视线，拿起一只熊猫玩偶包，规规整整地帮他背上。
“嗯，小书包。”说着，“还喜欢什么？”
小少爷小手一指：“这个。”
李烛拿起卡皮巴拉的毛绒手环给他戴上，还不忘整理一下。
小少爷小手又一抬：“那个。”
李烛又拿起小黄猫发箍给他带上，将多余的头发拨动了一下，确定看起来恰到好处。
张重光又指了指一旁的小狮子发箍。
李烛歪了歪脑袋，“小光的脑袋放不下了。”
张重光：“我当然知道。”
说着，他嘿嘿一笑，又指了指对方的脑袋。
男人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不愿意照做。
张大少爷双手一叉腰，便委屈地撅起嘴来。
“我不管，你不戴我自己戴着多孤单啊，你看，我头上的小猫都不高兴了。”
为达目的，我们小少爷最擅长东扯西扯胡说八道的。
他还不忘抬起手，用手指将小黄猫的嘴角压下来，将可怜的小猫脸都压得有些变形了。
坐实它的不高兴。
李烛思索了一会儿，道：“这么可怜呢。”
张重光立马点头如捣蒜，
“是啊是啊！李先生要不要帮帮它，让它不那么孤单呢？”
小少爷眨巴着那双漂亮的橙棕色眼睛，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透出期盼和乞求。
“扑通！”
男人听见了一声沉重的心跳。
他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缓缓弯腰，轻轻向前倾身。
张重光先是怔了一下。
一旁看戏依旧的小姐姐连忙笑着催促道：“小哥哥，快给你男朋友戴啊！”
张重光这才从欣喜中回过神来，连忙取下架子上的小狮子发箍，安安稳稳地戴了上去。
看戏的小姐姐激动地靠在好闺蜜的身上，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什么。
李烛等着他整理好，才重新站直了身子。
声音轻柔：“满意了？”
张大少爷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嗯！嗯！”
满意，
张重光用手捏捏小黄猫的嘴角，令它恢复笑眯眯的原状。
李烛刚结完账，就被迫不及待的小少爷拉着走了。
心情美妙，他要大逛特逛！！！！
他们先从北边的室内馆区开始，在中央小钟楼吃个午饭，然后渡过小河流桥，正好可以到对岸去坐摆渡车，到室外野生区。
这是张大少爷昨天熬夜做的攻略路线，保证万无一失。
室内都是一些野外救助，还没有完全适应和痊愈的动物，以及一些小型动物。
张重光一路下来，手机就没停下来，几乎是将每一只动物都拍了个遍。
当然，也没忍住偷偷拍了几张李烛的照片。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
应该没发现吧？他没有看镜头诶。
张重光心下暗笑，连忙又按了好几下拍照键。
镜头中，
男人专心致志地，微微向前俯身，观察玻璃观赏箱里的爬行蜥蜴，像是在脑海中细细临摹它的每一寸褶皱和鳞片。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隔着一扇玻璃窗，灰褐色的蜥蜴与他四目相对。
他们的眼睛都有些灰蒙蒙中，带着一点沉闷的黑。
李烛的皮肤很好，恰到好处的白，恰到好处的光泽。正如他恰到好处标志的五官，只有他头上有些违和的毛绒发箍，赋予男人些许生人应有的气息。
张重光细细观摩这张照片，从发梢看到眉目，从眉目看到鼻尖，从鼻尖看到嘴唇。
他的视线从脖颈上滑，最终落在男人的耳朵上。
耳朵被玻璃窗顶光的灯照穿了，露出人类血管的脉络，透出肤如凝脂的白肉。
“好漂亮。”
张重光心下道。
他曾经毫不吝啬地夸奖爱人脸上的每一寸美丽，
险些忽略了这完美的耳部轮廓。
张大少爷喉咙滚动片刻，生了亲一亲这耳朵的心。
等回家去，他一定要好好，亲一亲。
此时，男人似乎是终于发现了他的镜头，侧目而视，嘴角也带了一抹笑。
那笑意呼应发箍赋予他的生气，艺术品终于活了过来。
恍惚间，张重光也没忘记按下拍照键。
屏幕上，将爱人的笑意永久定格，封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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