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
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欧阳克和若希站在僧舍外的大树下,透过微敞的窗缝看到那身穿粗布僧袍,背对着身的僧人转过身。接着,黄蓉和郭靖也转过身来。欧阳克二人急忙闪身躲到树后。
欧阳克在听到屋内的僧人说到每每看到那块绣着鸳鸯的锦帕就会心疼不止时,眉头紧皱,心想着当时爹爹看到自己也是这般的心情,何况他还将这个耻辱捧在手心里疼了十年。
“这便是南帝段皇爷了吗?”若希紧紧地握着欧阳克颤抖的手,若无其事地问道。
听到若希的声音,欧阳克游离的神思,一下拉了回来,抬头看着屋中的僧人,虽然慈眉善目,身着粗布僧袍,但整体却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轻轻点头“我想不会有错了。”
二人皆不再言语,往着屋中,依着南帝所言,他是逃不过良心的谴责才放弃皇位,出家为僧的。
“我看他多少还是喜欢那位刘贵妃的。”若希看到了南帝在吟完那首九张机转身后,眉间的那抹愁苦。
二人虽离竹舍不远,声音却极小,南帝为救黄蓉耗尽毕生功力,此刻难以察觉二人。
只听屋中黄蓉猜测道“那伤了瑛姑孩子的贼人是西毒欧阳锋。”
欧阳克和若希相视一眼。
“黄姑娘,那时我叔父正在白驼山闭关,又怎么会跑来大理皇宫打伤一个婴儿。”欧阳克从树后走了出来,透过窗缝向里面的南帝躬身行礼“欧阳克,拜见师伯。”
听到欧阳克的声音,黄蓉第一反应向他双腿看去,目光随即转向郭靖“靖哥哥,保护师伯。”
郭靖点头“嗯。”看到欧阳克的瞬间就已经护在了南帝身前。
“你来这里干什么,腿好了又出来做坏事了。”黄蓉四下环视,寻找若希的踪影。
想来师伯的那四个徒弟是指望不上了,若是若希没来,自己跟郭哥哥二人合力还能对付了欧阳克,可终是让黄蓉失望,从欧阳克身后缓缓走出的若希,正冷冰冰地望向黄蓉。
郭靖眸动看到站在欧阳克身旁的若希,左掌横空,摆出降龙十八掌的招式“若希,我知道荒岛之事是蓉儿不对,但我绝不会让你伤害蓉儿的。”
黄蓉看向郭靖,眼波柔软,微微一笑,宛如春花明媚。若希和欧阳克并未答话。欧阳克垂手而立,神情恭瑾。若希只朝着屋中看着。
但闻屋中的南帝语气平淡道“即是故人传人前来,请到屋中一见。”
黄蓉转头只见南帝神情慈和,举止慈祥,并不在意门外拜见之人心怀不轨。
“晚辈,秋若希拜见段皇爷。”若希行礼。
二人步入屋中。
欧阳克也是躬身行礼“师伯。”
二人在踏入房舍之时就发现了一灯面容憔悴,肯定是为了救治黄蓉消耗了不少功力,和他们的猜想差不多,不然也已南帝的功力不会发现不到他们。
南帝目光平和慈爱“阿弥陀佛,世上再无段皇爷,小施主,贫僧法号一灯。”
黄蓉戒备着欧阳克和若希二人,因救命之恩,她是决计不会让他们伤害大师的。
“佛说,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相,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皇爷又何必介怀呢。”若希眼含笑意,望着一灯。
一灯望着若希瞧了余辉,惊讶之余微有愧色“妄贫僧修行十数载,竟还没有小施主看得透。”
《金刚经》在开篇即说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一灯长长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与这最高境界很相差甚远。
“皇爷,晚辈不过是在书中偶尔看到谈不上看透,看不透之说。”若希手指搅弄着胸前的一缕青丝,瞥眼看到黄蓉,眼底的笑意刹那间消失,眼睛里冷得像一潭死水,深不见底。
一灯察觉若希眉眼间的戾气,上前一步,目光慈和,欲开口之际却被黄蓉拦住。
黄蓉扫了眼欧阳克二人“师伯,当心。”
欧阳克从进屋就握着若希的手,生怕她对黄蓉出手。杀了黄蓉倒没什么大不了,可她的爹爹黄药师又怎可罢休,他自不愿若希为了自己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况且,现在他的腿已经痊愈,她又在自己身边。还有爹爹和娘亲,虽然他们父子,母子之间不似别人家亲近,但只要他们都好好的,自己便再无所求。
“黄姑娘,我们的目的只是寻到家叔。”如此想着,欧阳克顿觉心中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目光从若希身上调转看向黄蓉,又转向一灯“并未想与师伯为难。”
若希垂眸看着握着自己的手,他倒是无所谓,反衬得自己小肚鸡肠。若希抬起双眸,却见黄蓉并未因为欧阳克的话卸下防备。
只听黄蓉说道“欧阳锋先是打伤无辜婴儿,又借我和靖哥哥之手毒害师伯,鬼才相信你们。”
欧阳克并未理会黄蓉而是望着一灯。他本不屑解释,只在乎若是他们认定十几年前入大理皇宫打伤周伯通的凶手是叔父,那叔父面对将是周伯通和南帝,还有全真七子,势必会吃大亏。
“什么毒害师伯?”欧阳克微微皱眉,自是不知欧阳锋和瑛姑在黄蓉的九花玉露中下了毒的事。
一灯不顾黄蓉和郭靖阻挡,缓缓上前“十几年前那凶手并非是欧阳施主的叔父,据刘贵妃所说凶手身材较常人矮小,而欧阳锋身材极高大。”
当年一灯也怀疑是欧阳锋,但根据身材判断,凶手不会是欧阳锋。欧阳克躬身又是一礼,
黄蓉怒目看向欧阳克二人“哼,就算十年前不是欧阳锋,但他借我和靖哥哥之手毒害大师是真,这两人分明就是前来看看师伯你有无毒发身亡,可他们没有算到师伯的师兄天竺大师是解毒圣手,已经解了师伯的剧毒,师伯慈悲为怀不愿与你们为难,你们不快走,难不成真要师伯出手吗?”
郭靖楞楞地看着黄蓉。如今一灯为救黄蓉内力耗竭,又刚刚解毒,实不能动真气,此话只想将他们二人吓退。
“晚辈,领教大理段氏的一阳指。”若希自然不怕,一阳指和先天功对她没用。
欧阳克双眉紧锁,看向若希。虽然知道南帝为救黄蓉消耗了不少功力,但他的修为有多深却不得而知。
一灯微微一惊,目光变得精锐。
就在这时,渔、樵、耕、读四人闯入“师父。”
他们四人看到欧阳克和若希二人。就在若希和欧阳克回头之际,一股劲力向自己而来。
“不要伤人。”一灯已阻拦不及。
四人中的地点苍渔隐的双桨已经向欧阳克和若希砸下。二人各自向左右两侧避开。双桨砸空,只听砰地一声将房舍的地面打得粉碎。点苍渔隐看二人躲开,也不好向若希一个下手,逐立刻举起双桨击向左侧的欧阳克再攻而去。这一下欧阳克看出点苍渔隐的力气十分的大,见他攻来以四两拨千斤之法卸了他的力,墨扇击打他的手腕。点苍渔隐双手中的双桨脱手落地,微惊之余,急忙向后跃开。樵、耕、读三人见师兄已处下风,手中又没了兵器,立刻跃上前去相助。
若希侧头望向一灯“皇爷,请赐教。”
说着若希跃起,掌力直推向一灯。郭靖即便抢在一灯身前相护,和若希拼了一掌,竟立足不定,退了几步。黄蓉看了郭靖,扬起手中竹棒,用缠字决,一绊一挑。
一灯眼见掌力攻来,却不闪不避,双手合十,闭目神色安详,当真是高僧。待他再抬眸,不由感叹,黄蓉所使的精妙异常的棒法。再看向若希,只见她轻跃相避,一个转身,左手挥掌击了出来。黄蓉飞起左脚,竹棒横扫,霎时棒影飞舞,变化无定。一灯面对生死自是无惧,但渔、樵、耕、读四位弟子却是又急又怒,他们只认为一个不过双十年华的丫头全凭偷袭才点住他们四人,才会疏忽,不曾想她的武功竟然如此。四人想抢上前去,却被欧阳克阻了回来。他们师兄弟四人一起,和欧阳克相比,竟还处于下风。
“几位,欧阳克得罪了。”欧阳克运劲于掌,连挥四掌,啪的四声,正中四人肩头,击在四人肩头,随即后跃,站在原地,打开折扇,扇了几下,嘴角扬着笑说道。
欧阳克出掌留有余力只是将四人震翻出去,令其受了点轻微内伤。那书生朱子柳立时从地上起身,右手下垂,食指微曲,就要使出一阳指来对付欧阳克,虽然他的功力不足,誓死也不能让西毒门人伤了师尊。渔、樵、耕三人也站起摆开阵势,欲要再上前。
一灯知道自己徒弟并不是欧阳克对手,脸色微沉“你们是要为师再造罪孽,难以安睡吗?还不快退下。”
与之前的慈和大不相同,俨然是一位君临天下的君王。渔、樵、耕、读见状再不敢造次,退到一旁。欧阳克、一灯几人看向另一旁。只见郭靖以左右互搏之术,右手使神龙摆尾,左手使周伯通的空明拳挡住若希击向黄蓉的掌力。郭靖的内力虽不及若希,但好在招式上胜过她。加上黄蓉,相当于若希一人和三个人在缠斗,一时间竟难于取胜。郭靖的降龙十八掌、空明拳,黄蓉的打狗棒法,每一招,每一式都令人叹为观止。更让人惊叹地是欧阳克和若希年纪轻轻,内力就如此浑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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