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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破碎

我是宁安,最近网上流行一段话:置身喧嚣,心处安宁。

我处于人潮中,内心却开出了孤僻的花。花瓣如老去的年华,在干裂贫瘠的土地上,艰难而生。

我不害怕死亡,只是偶尔也想在世上留下点存在过的痕迹。

可惜不是人人的生平都跌宕起伏,思来想去,我也只能在寡淡的生命里,把仍有记忆的片段自笔尖输出。

我的意识在我四岁时突然觉醒,如今也能清楚地忆起那个场景。

窗外大雪纷飞,拥挤的卫生室里,即使再三保证自己真的不会乱动,我的手还是被紧紧捆在压扁的药盒上。

许是老医生下手没轻没重,我的手被胶带勒得发紫,手背上扎着针,点滴在胶管里输送得过快,这让我的脑袋隐隐作痛。

终于,在眩晕和铺面的煤味中,我哇得一下吐在了火盆里,激起的碳灰引起了阵阵痛骂。

我就是在这一瞬间,意识到自己是个人,我的记忆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平平无奇,甚至过于无聊的记忆。

觉醒了意识之后,我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由熟悉变得陌生的世界。

红红的、热热的叫煤炭,毛茸茸、四条腿、咬我输药管的是小狗狗,白衣服、拿大针扎人的是医生叔叔,旁边烟雾缭绕、谈天说地的是爷爷宁冬寒……

哦,还有蔫蔫的、晕晕的,是我,宁安。

当时我不知道那种感觉叫恐惧,只知道自己被丢进了冰冷世界,大雪纷飞,寒风凛冽。

周围分明温暖热闹,我却独困于寒冬。

可我明明几乎把身子挨到火中了。

我拼命想走出我的冬天。

四岁,中班,我兴冲冲跑到办公室,告诉宋老师,我会写自己名字啦!

宋老师看着某份资料,头也不抬说,好好好,那你把名字写一百遍吧。

我得到了老师的认可,回去拿起铅笔,精心用削笔刀削尖了笔头。

我的身体里像装了个小太阳,把浑身照得暖融融的,胸口藏了只喜悦的小鸟,在胸腔肆意冲撞。

我知道这个词,叫雀跃。

是的,小小的宁安就是如此博学!

我的前桌是宋老师的儿子,叫宋子豪,他比我大一岁,还不会写自己名字呢!

他转过身面向我,我正要分享我的喜悦,他只是拿走了我最喜欢的橡皮,是上学期期末考试第一名时,宋老师奖励我的。

好吧,虽然他没有礼貌,但我还是大度地借给他用啦。

我继续写我的名字,一笔一划,心里别提有多自豪了。在别的同学还在写歪歪扭扭的阿拉伯数字时,我已经熟练写出了一遍又一遍的名字。

啊,不该分心想这些的,第二十三个“宁安”写成“宁宁”啦。

我抬头寻找,却发现宋子豪还没把我的橡皮还给我呢。

他真是个粗心的小朋友,连这都会忘记。

我用手中的铅笔戳他,怕尖尖的一头会画脏他的衣服,特意把尖尖对向自己的手心。

宋子豪猛地向后一靠,锋利的笔尖深深刺进我的掌心,鲜血淋漓。

我是小勇士,不能哭。

我强忍泪水。

王老师这时碰巧走进来,我眼泪汪汪,想跟她撒撒娇,诉说委屈。

“妈!宁安用铅笔戳我!”宋子豪大声说。

我愣愣地看着宋老师微皱的眉毛,把被血染红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只听她向我确认宋子豪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觉得宋子豪的话怪怪的,但我确实用铅笔戳了他。

我点了下头,想把事情说清楚:“宋老师,是宋子豪拿了我的……”橡皮没有归还。

“啪!”一阵天旋地转,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泪水决堤,我终于意识到连最喜欢的宋老师,也会不自觉偏心。

我很有自知之明,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老师眼中的乖乖学生,没有老师会不喜欢乖学生。

我付出了很多努力,装成了最乖的学生,也成功得到了各个老师的喜爱。

这还是第一次被扇巴掌,我委屈极了,用舌头舔舐伤口,泪水打湿纸张,铅笔用力地戳破润湿的名字。

我的木桌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砸了个大洞,我把二十二个“宁安”和一个“宁宁”盖在洞口,一一戳破。

我手不停擦着泪水,直到完全被打湿。

我心里的小花花也被淹死了。

六岁,一年级,数学练习册发下来,我和往常一样得到了几个大大的红勾。

我知道现在的知识过于简单,但有人夸我聪明时我还是会忍不住开心。

我以后一定要当数学家,发现无数个定理,破解很多个谜题。我在脑中搭建自己的数学大厦。

觉醒意识已经快三年了,我时常会回忆刚降生至这个世界的前三年,我是以什么姿态活在世上的。

我盯着刺眼红勾思考,不觉自己想法太深奥,这个年纪的我根本不可能得到答案。

然后肖老师注意到我在走神,过来看了看我的练习册,拳头重重砸向我的脊背。

“错题为什么不改过来?!”他质问。

我的数学世界还没建好就已裂了缝。

我并不是真的没做错过题,只是肖老师改作业不管对错通通打勾。

我不喜欢这个肖老师,他总是让学生抄卷子,两遍起步,上不封顶。没有标准,全凭心情。

当然我并没有推脱责任,上课开小差确实是我的不对。

这个年纪的小孩总是有很多奇思妙想,世间法则却把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束缚在笼子里,直到死去。

七岁,二年级,六一儿童节之前我们会在教室排练。

班主任龚老师大度地拿出了写字课的时间,包括我在内的十个小舞者要先把新学的字写完,再去讲台排练节目。

我总是很慢。

我的字跟课本上一模一样,我知道这种字叫楷体,也知道自己写得字是全班最好的,但写得很慢。

九个舞者已经穿着漂亮的小裙子站在讲台等我了。

是的,只有我一个男孩子,我们这个村的女孩子总是很少,现在班上有三十一个学生,只有九个女孩子,相较于男孩的不服管教,女孩子总会乖乖去排练。

为什么我会被选上?

小孩子的舞蹈总是需要双数个表演者,九个女孩子漏了哪一个都不公平,而我又是班上最干净漂亮的男孩子,所以就由我来守护这份公平啦。

干净?比起那些鼻涕口水糊一脸、身上脏兮兮的男孩,我确实是最干净的,我的奶奶每天早上都会在家门前的小河里把一篮子衣服洗干净。

我心疼她粗糙裂开的手,便总是很小心地避免把衣服弄脏。

八岁,三年级,班主任让我准备六一儿童节演讲。

我熬夜写好了演讲稿,第二天一早被班长拿去欣赏。

这时班主任问我演讲稿是否写好,我点点头,他又一直盯着我不说话,好一会才让我回座位。

我当时很疑惑他的举动,下去后才明白他应当是想让我把演讲稿给他看看。

我还是太笨了,没能及时想明白班主任的深意。

后来这件事就被搁置了,直到六一儿童节当天,班主任突然找到我,说让这学期转过来的那个女孩子上台演讲。

“你声音太小了。”他这样说。

我想班主任是忘了去年六一儿童节学校设备毁坏用不了,所有人都在扯着嗓子演讲。

不过想想也是,那个女孩是县城转到乡下来的,平时就阳光开朗、自信无比,就连普通话也说的很好呢。

直到她在台上,声音很小,念着我写的演讲稿,我心中被按下去的刺如野草般疯长,扎穿身躯。

我收拾好千疮百孔的身躯,微笑着送出掌声,掌声雷动,好像差了我也没关系。

六年级,我和弟弟被爸爸妈妈接到省内另一个市。

他们在那里务工,租了二十平的小房间,每年夏天我和弟弟都会被接过去玩。

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终于买了房,在瞬息万变的偌大城市有了归属。

爷爷奶奶更喜欢乡下,便没有跟过来。

新的学校,我打算走装乖的老路。

“呆子。”“娘炮。”

他们起初只在背后议论,看我没什么攻击性,就毫不掩饰对着我嘲笑。

后来换位置,老师把我周围都换上跳脱的男孩子,包括“风云人物”韩风云。

传闻他是班上另一位“风云人物”吴彬欣的追求者,二者情投意合,吴女王不允许任何女生出现在她专属骑士韩风云身边。

我不明白。我明明是男生,因为文静、乖巧、干净,就被归入了“女生”阵营。

以前,我喜欢在脑海中想一些天马行空的事,现在,想象力匮乏,爱好就变成了发呆。

我觉得光看文字,“呆子”是在阐述我的爱好,“娘炮”是在夸赞我干净乖巧,我当然可以欣然接受。

可是他们玩味、不怀好意的神态和语气,都让我对这两个赞扬极度不舒服。

一次中午,我刚到学校,班主任一脸严肃地把我拽出教室,站在门口的还有一个隔壁班的男生,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哭。

班主任问我是不是偷了对方钱了。

我一脸疑惑地摇头。怎么可能,我连这位眼泪仙人的姓名都不知道,班主任不说我还以为他是小孩呢。

小孩委屈巴巴,哽咽到话都说不完整,“就是他……唔嗯……我上午……亲眼看到他趴在走廊窗口……呜呜……把我钱拿走的……”

声音之大,我们班和隔壁班的学生都竖着耳朵听。

班主任十分怜惜地看着他,给他递纸巾擦眼泪,然后严肃地看向我,说骗人是不对的,希望我实话实说。

那还说啥?班主任不讲证据,胳膊肘还往外拐,我还在努力孤立全班呢,哪有那个北京时间找证据?

我不想稀里糊涂就被冤枉,虽然大概率没招了,但还是想死个明白,我问面前楚楚可怜样儿的小孩:“我什么时候偷你的钱了?”

他又稀里哗啦哭了好一会儿,见我无动于衷,才开口道:“上午第二节课下课,我上厕所回来,看到你把我桌上放的一百块钱拿走了,我没来得及找你,因为立马就打了上课铃。”

我:“……”

我一脸无语地看向班主任,希望他结束这场闹剧,编什么时间不行,偏偏要编班主任叫我去办公室谈心的时间。我一下课就跟着班主任去了办公室,在上课铃打了十分钟后才回到班级。

谁知班主任一脸凶样:“你解释你的啊,看我干什么?!”

我试图唤醒班主任沉睡的心灵:“我当时被叫去谈话了。”

哪想班主任装傻真有一套,“再编?说谎话也不编完整点儿。”

我真没招了,这口锅我认了行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不行了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我当时被一个傻瓜白痴眼瞎心盲嘴里喷屎的猪头老师叫去谈话,班主任你认识这个猪头对吧?猪头不是pua我就是明里暗里要我送礼不然就给我点颜色瞧瞧,班主任你说这样的猪头就不应该当老师对吧?我又不是美术生也不是粉刷匠要你给的臭烘烘烂兮兮乌七八糟的颜色干毛线?班主任你说我说的对吧?班主任你为什么脸上会出现一分惨白两分老红三分青黑四分屎绿?是听了我的话想去开染房对吧?不过班主任你脸盘子太大了我看着就想一脚踹翻这个调色盘,老师你会让我踹的对吧?毕竟你本来就不要脸……”

感谢班主任及时叫停,不然我也想不出来词儿了。不过我的确算得上是心平气和了,语调平稳地说出这么大一段,刚好让嘴巴锻炼一下。

好了,最后我没有给钱,出了气后简直身心通畅。

后来女王找到我,说是她下令让其他人这么说的,要怪就怪我故意接近她心上人,还说要是不想被针对,就离她的骑士远一点。

我只觉得她不是很聪明,连我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我一个男的,何来故意接近另一个男的这种说法?我没有和显眼包结拜的癖好。

我很大度,决定不和弱智计较,但主要是怕接触久了自己也变成弱智。

我一个人孤立了全班。

包括总是跟我吐槽这个辱骂那个的韩风云。

我渐渐失去了说话的**。

后来父母突然感情破裂,各奔东西。

妈妈只能拉扯一个孩子,就带走了总是哭闹的弟弟,她说我懂事,能照顾好自己,但弟弟不行。

我以为弟弟跟了妈妈,爸爸就会带我走,虽然没有了妈妈,但我还有爸爸。

但是爸爸也没有带我走,他变成了别人的爸爸,他也说我懂事,另一个小朋友离不开爸爸,但我没了爸爸照样能活。

最后,我又回到了爷爷身边。

初中、高中……越长大,越孤僻。

爷爷从父母撕破脸的财产争夺战中保下了些存款,他早早地把钱取出来给了我。我爷这人,平时斯文温柔,没想到认真起来还真能从那俩狗咬狗的乱斗中夺出财产。

小破地方,法律意识淡薄,家产全凭本事抢,我和爷爷就靠着最后的家底过活。

爷爷逝去之后,我和世界就断了唯一联系,我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好在我已具备养活自己的能力,那便在这无聊的世界中,看看有没有新的牵挂产生吧。

我也曾幻想过有人路过,发现了我这块积尘已久的石块,带回家洗刷干净,用耐心捂热,然后就会发现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真的,只要有人愿意主动探究我,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破碎的我,渴望完整。

变故发生在一个普通的夜晚。

黑夜总能激发很多敏感情绪,黑色是包容的,只有处于黑暗,我才能肆意摆弄自己。

不必担心自己像阴沟里的老鼠般被曝光在聚光灯下。

四五线城市,大家都在埋头苦学,妄想靠几张卷子逆天改命。

没人愿意花大把的时间去捂热连是石是玉都不知道的人,我交的朋友就更少了。

我也学着安慰自己,没事,一个人还清净呢。

一个人平平淡淡到了过了两年,到了高三。

在我挤出碎片化时间的碎片化时间连刷十一张物理卷子后,喜提那次周考倒数第一。

也是当堂被老师问候了。

当时还微微一笑地接受,内心波澜不惊。

下晚自习回寝室路上,被高二打篮球的那伙人的球砸脸了,也是没等道歉就若无其事的走向寝室。

洗澡发现两块钱买的香皂不见了,顺手拿肥皂应付了下。

一直到睡前都还是如以往几千个夜晚一样。我如同未断奶的婴孩,依偎在黑暗的怀抱里入睡。

最后却一个人躲在被子里悄悄掉眼泪。

夜晚是破碎的我藏匿情绪的黑洞。

“叮咚,时光花店了解一下?时空旅行活动最近正大热呢~”突然一道诡异的声音在脑子里乍响。

我以为是我幻听了,遂未理会,只是啜泣的音量降了下去。

从始至终我都没睁眼,这场悄无声息的情绪崩溃就像一场梦。第二天,除了眼睛肿了点,生活好像跟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后面时间好像加速了一样。

发呆,回过神已是誓师大会,我无措地站在人群中,周围震耳的誓言隔着层什么飘荡在双耳之外,刺眼的鲜红幕布映在视网膜,一张张激动万分的脸变得怎么都看不清。

遥远的地方传来呐喊:“高三四班六十五位学子!请跟我一起宣誓……”

……六十五?每个班都是偶数位学生啊……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嘴巴阖动,失了语一般。

我闭上眼,猛摇了摇头。

再睁眼,我端坐在教室里边听讲边做笔记,墙上的时钟飞快转动,周围景物如潮水般后退。

我低下头定睛一看,桌上是写了一半的高考试卷,未等我有所反应,铃声刺破天际,所有人停笔起立。

我看着写满的答题卡被抽走。

一阵眩晕,我坐在大学四人寝的位置上,新的室友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咱们三个去新开的小吃店试试吧?”

“好啊。”三人说说笑笑着从我身边走过。

后面场景飞速变换。

周围人群脚步匆匆,唯我僵立原地静看影重,万事过我眼,半分无我缘。

我来不及阻止,愣在原地。无人拉我,无人伴我。

无人救我。

画面在舞台定格,我在刺眼白灯下无所遁形,周围一片漆黑,我看不清来路,也摸不着前方。

我还是像阴沟里的老鼠般被曝光在聚光灯下。

不对……不对!

我快要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我拿出手机,动作仍旧不疾不徐,手脚冰凉,指尖颤抖。

聊天软件上除了两个大学师生群,只有一个个人用户,是高中和我联系最多的人。

他像个小太阳,对谁都暖,给我起了个爱称,叫……平安果。除了这个,他没有用其他称呼叫过我。

“宁同学?”声音带着他本人的温度,语气却生疏至极。

我此时顾不得自己被置于灯光下的丑态,家人早已退出我的生命,唯一可能记得我的……也要把我遗忘了吗?

“请问突然找我有事吗?”对方听不到回答,又问了一句,过了会儿,轻啧一声,挂了电话。

我的心脏像是被人揪了一下,没有回复。

“时光……花店?”我嘴唇发白,张开时颤抖个不停,试着呼唤从世界抽离前幻听的声音。

“叮咚,时光花店了解一下?时空旅行活动最近正大热呢~”

我松了口气似的,随即被突如其来的喜悦砸懵了。

我抑制着狂喜的心情,在未知声音底细的前提下,毫不犹豫,斩钉截铁:“我要,脱离这个世界!”

时空扭曲,再次平静下来,面前出现了一家花店,我不作停顿,推门而入。

太忙了不能全文存稿,先发一部分。

平安果就是想摆脱注视,但真被所有人遗忘会碎掉,其实就是恐惧这个会带来伤痛的世界。

平安果宝宝是被动型人格。

或者生姜型(bushi)就是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他就会短暂地变成那样。和开朗的人在一起,他会试图开朗起来,然后发现实现不了开始陷入自责,然后整个崩溃掉。

1.“置身喧嚣,心处安宁。”这句话流不流行不清楚,我瞎说的。

2.“哪有那个北京时间 do sth.?”强调没时间做某事,是湖北部分地区习惯用语,不清楚其他地方有没有这个说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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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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