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
夏烈自从收到直播间买的那个风铃后,一直都无法联系上商家,他每日观摩这个风铃,风铃的外表跟他之前那个并无不同,只是新的这个声音好像更有吸引力,挂在窗前,每天都引来一群小鸟,站在窗户旁静静聆听。
前一天电影杀青,在家休息了一天,这一天都在看着两个风铃发呆。
终于,他找出一直保存着的快递箱,快递面单上的地址写着永安镇。
永安镇......
离他外婆家几十公里,他要找的人,也许就在那里......
随便收拾了一点行李,开着车出发了。
车上循环播放《克罗地亚狂想曲》,风雨交加的下午,天黑得像晚上,雨刮器一下不停地摆动着。
去找一个不存在的人,这是一件多么疯狂的事,他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但总要去试一试。
傍晚,就快要驶入永安镇。
大雨还在疯狂地下,他神情冰冷,思绪却不停,想着那年发生的事,想着那些因果。
如果......他再勇敢一点,女孩是不是就不会死。
如果......可以重来,他还会不会做出那个选择......
雨,越下越大。
穿行在看不见尽头的雨幕中,雨刮器好像都变得沉重,风吹着路旁的大树,好像要把大树连根拔起。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一年,在烈火中,女孩伸出的手,仿佛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突然,前方的山坡滑下一堆泥土石块,轰隆隆的巨响把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在千钧一发之时,他死死地踩下刹车,尖锐的刹车声划破雨幕,终于,车子在山体滑坡前停了下来。
好惊险。
只差一点点,他就被埋在那泥石之下。
他稳住心神,想起刚刚经过的地方有一小块空地,如果把车慢慢退回去,就能掉头。
他深呼吸一口气,打开双闪,仔细观察后视镜,慢慢地倒退。
退了十几米,又一声轰隆隆的巨响,后面的山体居然也滑坡了,山坡上滚落的泥石像一条巨大的舌头,死死地挡住了退路,现在,他进退两难。
打求救电话......
他拿出手机,才发现手机居然在这个时候没电了,拿出充电线插上,等待开机的时间十分漫长。
暴雨拍打在车窗上,大风好像要把车子掀翻。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还是黑着屏。
该死!手机还是开不了。
......
姜渔开着皮卡驶在通往市里的路上。
妹妹姜念前几天玩滑板,腿摔骨折了,手术要住院几天,今天一直嚷嚷要吃地里摘的番茄炒鸡蛋。
姜渔只好在忙完之后,摘几个番茄,炒好装进妹妹的宝贝饭盒里。刚出门,永安镇下起了暴雨。
出了永安镇,行驶在国道上,路上好像只有她一辆车孤零零地开着。
突然,路的前方出现一片阴影,环境昏暗,加上暴雨视线不清,她以为是一辆大卡车,于是鸣笛,但这辆“卡车”好像越来越近,靠近得只有一百多米时,才发现那是一堵“泥墙”。
她轻踩刹车,缓慢地停在路边的一小片空地,准备掉头,
“好险,是山体滑坡。”她唏嘘。
刚掉好头,滑坡的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鸣笛声。
姜渔觉得奇怪:碰到断头路,当然是掉头回去,鸣笛有何用?
踩下油门往回开,滑坡那边的鸣笛声更急促了,好像在求救。
她撑了一把伞下车,小心地靠近滑坡处,滑下来的泥石把路堵得死死的。
“喂!那边是有人遇到困难了吗?”
姜渔喊。
可是雨太大,她的声音被雨声淹没,那边的人一定听不到。
鸣笛声停下来了,随后又响起两声短而尖的,像是在自暴自弃。
如果有人被困住就糟了,雨一直不停,那边随时有再次滑坡的风险......
管不了太多了,只能那样做了......
她捻了个心诀,引动灵力,渡在一根被泥石压住的藤蔓上,只见露出的那截藤蔓越变越大,变得强壮有力,整根枝条长得像水桶一样粗,
再次催动灵力,让巨大的藤蔓甩动起来,把覆盖在路上的泥土石块都推到崖下的河流中。
障碍被清除,藤蔓瞬间变小恢复原样。
夏烈在车上,就在几分钟之前,他听到外面有鸣笛声,于是连忙鸣笛求救,可是那边没有回应。
“真倒霉!”他发泄般地锤了两下喇叭。
今夜怕是要被困在这里度过了。
他焦躁地把头埋在方向盘上,却又听到一阵不小的动静,抬起头,发现前面的泥土石块都滑落到河里。路,通畅了。
车灯照着前方,一个撑着伞,穿白裙女孩,从光束中走来。
是她?
他的思绪又恍惚了。
那一年,她从火光中走来。
“快走!”记忆里的女孩伸出手拉他。
“快走!”眼前的女孩敲着他的车窗。
“喂!你没事吧?赶快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
姜渔用力敲他的车窗。
但里面的男人,愣着不动。
半响,他才打开门来。
“我的车抛锚了,手机开不了机,可以借你的手机打个拖车电话吗?”
“先离开这儿再说!这里随时还会再滑坡的。”
姜渔拉着他就往自己的皮卡车的方向跑,刚跑远,碎石裹挟着泥沙轰鸣而下,覆盖了那个地方,夏烈的车子瞬间被淹没。
姜渔猛的被夏烈拽进怀里,一些碎石落在他的背上,她被他护在安全的位置,没有半点泥块溅到她的身上。
“谢谢,你没事吧?”
雨水淋湿了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发丝粘在脸上。
夏烈看呆了。
这个女孩,像天使一样,也像她一样。但她不可能是她,她的脖子上,没有粉色蝴蝶形状的胎记。
“快走!”姜渔拉着他跑到皮卡车旁,把他扔在皮卡车后排座位上,发动车辆就往桃花谷山上开。
来不及解释了,这么大的雨,养鸡的茅草房子肯定扛不住,当务之急是要赶快上山救救小鸡,至于车上这个人,等救了小鸡再安置也不迟......
姜渔一言不发,熟练地开车过弯。
“请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请让我先打个电话。”
夏烈双手抱臂,声线冰冷刺骨。车子经过一个个急转弯,像在漂移,夏烈除了偶尔身体在重力作用下倾斜,其余的连头发丝都纹丝不动。
姜渔对他的请求置之不理,满脑子都是她的小鸡。
雨越下越大,姜渔眉头微皱,她集中注意力盯着路面,握紧方向盘,左转,再右转。路边的桉树被大风压弯了腰。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终于,到了。
她把车停在茶寮门口,拿伞下了车。
“喂,你可以先进屋里坐坐。”
她撂下一句话就往鸡棚那边跑。
前些天在网上购买的铁皮棚顶还堆在鸡圈旁边,原想等不忙了就把茅草棚顶替换掉,没想到还没换上,暴雨天就来得那么猛烈。
她把伞扔到一旁,打着防水手电,扛起铁皮进了鸡圈,大雨瞬间把她浇成落汤鸡。
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得赶快把铁皮棚顶换上去,不然那一百多只小鸡扛不住这场雨。
闪电时不时照亮夜空,雷声像是要劈开大地。
风雨中,大地仿佛在摇晃,一个小小的鸡棚顶上 ,女孩奋力地掀开茅草,把茅草扔下去,又奋力地拖了几片铁皮上去,不顾风雨袭击,一点点地把铁皮屋顶安装好。
这是夏烈在车上看到的画面。
“这女的,不要命了吗?”
夏烈从车上下来,捡起姜渔扔的雨伞,摸黑找到鸡圈的入口。
雨水冲刷着地面,鸡圈的味道有些冲,风差点掀翻他握紧的雨伞。
他捂着鼻子,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鸡棚旁。
“喂!打雷了,快下来!”
他并不想多管闲事,但这个女人刚刚才救了他,而且他是一个男人,不能看着一个外表娇弱的女人在他眼前做危险的事情。
姜渔在鸡棚顶上,雨水浇着她的头顶,顺着下巴流下来,她卖力地把铁皮扣紧,忘了风有多大,雨水有多冷。
听见底下传来的喊声,她抬头看了一眼下面艰难打着雨伞的男人,手里却忙个不停,没工夫搭理。
鸡棚里面,小鸡一个挨着一个,窝在一起,羽毛湿漉漉的,把脑袋插进翅膀里。小鸡长时间淋雨容易受寒生病,眼下的情况,救小鸡要紧。
夏烈努力握紧雨伞,看着棚顶上忙碌的女人,四处查看从哪里可以爬上去。
原来鸡棚的一侧有一把梯子,试了试梯子的牢固程度,估摸着应该能承受住他的重量。
姜渔这时已经把最后一个铁皮棚顶的活扣扣在房梁上,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慢慢挪到梯子处。
巨大的雷声响起,山崩地裂般。
糟了,要渡劫了!
姜渔想起穿回来前的那声惊雷,就像现在这声一样大,下意识地抱头蹲下躲雷劫,脚下却一滑,滚了下去。
正想往上爬的夏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块“巨石”砸在身上。
雨伞被狂风吹到天上,打了个转儿,又继续飞远,消失不见......
等姜渔意识到这只是普通的打雷,不是渡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趴在一个男人的胸膛上,男人的呼吸急促,胸膛一起一伏,心跳像鼓声那样剧烈,透过单薄的衣服,传递到姜渔的身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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