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分科家长会等接踵而至，分科表上签了字，一锤定音。
纪南选了政史，陆北选择了物化。
寒假开学之后，就会进入新的班级，换宿舍，换同桌。
一想到这，纪南宁愿一直不开学，这样的话，他反而能一直看到陆北。
寒假开始后，纪南为了能多见一见陆北，好不容易说通了陆北当自己的假期家教。
陆北最开始还是有些抵触，无论纪南怎么劝说都是不同意。
“我家里住得比较远，一来一回路上都要花费一个小时的时间。”陆北找的第一个理由。
“我可以按照你的时间来呀，你说什么时候上课，咱就什么时候上课。”纪南眨眨眼睛。
“我…我也没有给人家正式上一对一的经验，我怕到时候耽误你。”陆北继续找理由。
“怎么能耽误呢，你当时帮我冲刺的时候，我的弱点你也都清楚，这样不更得心应手了吗？”纪南拽了拽陆北的衣角。
“可是，下学期的内容我也没学，我自己都不会的，怎么能来教你呢？”陆北还是不同意。
“我又没说学下学期的内容呀，我上学期的基础都没打牢呢。”纪南双臂交叠，趴在陆北的桌子上，颇有种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样子。
“我……”
陆北怎么能不愿意跟纪南待在一起呢，可是并不是用这样的方式。
纪南用他的零花钱来请自己做家教，这种怎么看都对纪南不好。
可是无论他找什么理由，纪南总能反驳。
两人说话的时候，正是期末考试前一天的课间。班里临阵磨枪的人比较多，没人注意到两人的对话。
李佳朔不在班里，陆北也没有了什么顾忌。
他直接跟纪南摊牌：“其实刚才都是我的借口，我就是觉得不合适，纪南，我不能要你的钱。”
“这怎么能是我的钱呢？这是我爸妈给我的呀。我有需求要补课，去找别人不是更贵吗？找你的话，你知道我的弱项，而且出于同学情谊，你肯定不会按照市场价收钱的对不对？那无论怎么说，都是我赚了呀。”
话……倒真的虽如此。
纪南见陆北神色有些动摇，赶紧趁热打铁。
“班长，你难不成见死不救还让我把钱都高额给那些可能都教不好我的人吗？”
“如果这真的是你希望的话，那我也知道浪费钱了，唉……”
纪南见好就收，在陆北还没有说什么的时候，就已经趴到自己的位置上，默默emo去了。
好巧不巧的是，前排的几个人到两人面前讨论寒假补课的事。
任梓康：“纪南，你要好好利用寒假补数学咯。”
惠崇：“还要你说啊，纪南家里不差钱，肯定给他补一对一。”
任梓康：“也是啊，我们还想来邀请你跟我们凑人头补一对五呢，这样还能便宜一些。”
纪南也不抬头，下巴依旧放在手背上：“一对五多少钱啊，还有谁？”
“就咱们几个家在附近的，昨晚我妈给我打电话说要提前预订，要不然到时候都没有位置呢。一对五的话，每人一小时100吧。”任梓康回道。
“这么贵？”陆北忽然问。
惠崇：“是啊，要不然我们找一对五干啥。班长，你算算，一个人一百，五个人两小时就是一千块。补课好赚钱啊！”
“要是一对一多少钱？”陆北继续问。
“看老师吧，还要分一部分钱给机构呢，少说也得二三百一小时。”
陆北从小到大都没有补过课，打工却是经常。
在他们这个小县城，他在奶茶店打工最高的时候也不过是十几块钱一小时。
没想到，补课这么费钱。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直到预备铃响起才离开。
而纪南，一直都是趴在位置上也不说话。
化学老师进来了，纪南才重新坐直了身体，准备上课。
化学老师在上面念着昨天试卷的成绩，陆北是第一个。等他拿完之后，他从便利贴上撕下一张，写了几个字后，递给了纪南。
纪南上次化学考得还可以，在陆北把纸条递给他之时，化学老师恰好念到了他的名字。
但是纪南没有听见，眼里全是陆北给他写的纸条。
“我可以帮你补习，一个小时50块钱就可以。”这是陆北斟酌了好久之后，才想到的价格。
纪南起身去拿成绩，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化学老师调侃他：“呀，纪南这次考得不错，这么开心呢。不过可不能骄傲，要不然下次可就要噘着嘴了。”
班里同学也跟着笑，纪南笑得更加灿烂了。
大家都觉得纪南是沉浸在化学考好的喜悦之中，只有纪南，脑子里都是陆北要给自己补课的字眼！
至于钱的问题，陆北说得太少了，不过完全可以到时候再说！
**
第一天家教，在纪南的期待之中来临。
为了能早点见到陆北，纪南在前一天晚上跟陆北约好早上八点开始上第一节课，每节课两小时。中间休息，下午两点再上第二节课，同样是两个小时。
陆北没有说时间的早晚，倒是提出时长会不会有些长。
纪南自有他的借口，用中间过年要去掉的天数作为理由，说算下来前后也上不了几天，陆北这才没有说什么。
纪南给自己定了六点的闹钟，结果五点多他就醒了。醒了之后再也睡不着，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
爸妈离婚后，他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反正平时都在学校，家里没人也没什么。
可现在陆北要来了呀，家里是不是也太冷清了，都忘记要提前布置了。
而且，八点的课，陆北肯定没有时间吃早饭，他可以先订好外卖，这样陆北来的时候就能直接吃上热乎的饭了！
但是！还不到六点，外卖都需要预订。
纪南一连选了三家，包子油条豆腐脑油饼的，全都买了遍。
家里也没什么可装扮的，等过几天置办年货之后就能好一些了。
不过可以先把客厅的空调开开！
纪南边想边等，不知不觉间竟然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敲门声叫起的，是陆北来了！纪南暗想不妙，一看时间，果然都快八点了。
他们小区的电梯卡不是通用的，他住在九楼，陆北这是爬上来的啊！
纪南急匆匆下床去开门，拖鞋都没有穿好。右脚那只跑到客厅就掉了，他也来不及去穿，赶紧给陆北开门。
门开的时候，纪南又是一愣。
门口的的确确站着的是陆北。
只不过，门口的陆北，耳朵鼻子通红，正双手哈着气等待着自己。
那双好看的却早已布满茧子的手也是红红的。
“你…你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啊，是不是爬上来的？”纪南鼻子酸酸的，说出的话已然带着鼻音。
“只有九楼而已，就当锻炼身体了。”
可是纪南难过的并不是这些，他赶紧把陆北拉进来。没有任何的顾忌，直接拉着陆北的手。
陆北穿着厚厚的棉服，双手冰冷。
而自己，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却因为开着空调，双手温暖。
从头到尾，他甚至都没有听过陆北说一个冷字。
纪南啊纪南，你真的该死。
你只顾着自己能早点见到陆北，却忘记了陆北需要早起那么久才能骑车过来。
纪南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陆北的家距离这里太远了。
“还没吃饭吧，我提前预订的，买了好多，应该马上就能到了。你先坐在这里等一等，我去拿手机看看外卖到哪了。”纪南拉着陆北走到沙发旁让他坐下，又将沙发上的毯子拿起来给陆北盖上。
“没事的，我不冷。”陆北对纪南笑笑。
看到陆北的笑容，纪南再也忍不了，他抽了下鼻子：“先盖着吧，我去拿手机。”
转身的时候，恰好一滴泪滑落。
他随手抹了一把，去拿手机。
外卖紧接着就到了，陆北要开门帮纪南拿，被纪南直接拒绝。
让陆北这么早来，就已经是天大的过错了，还怎么能让陆北再去做其他的。
纪南大包小包地拿进来，着实让陆北吃了一惊。
“这么多，是咱俩吃的吗？”
纪南挨个打开：“对啊，看着挺多的，其实一点也不多。陆北，洗手吃饭吧。”
**
吃早饭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纪南有些心不在焉，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勺子舀着鸡蛋汤。
陆北看了下时间，有些着急：“纪南，你还是快点吃吧，吃完咱们上课。”
纪南：“陆北，要不你直接就住在我这吧？”
陆北没想到纪南会这么说，蘸着辣椒油的包子一下就呛在了嗓子眼。
“咳咳咳咳咳——”陆北开始止不住地咳嗽。
没错，纪南一直思考的就是这个问题。
他上下午各有一节课，虽然中午陆北不用回去，但是早上太早了。不能晚一点？那肯定不能，这样的话，不就是见陆北的时间更短了？
如果陆北能住在这里，那什么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你看啊，反正你是住在你姑姑家里的，家里呢人多。我自己一个人住在这，有空余的房间，到时候你可以随便住。这样你也不用来回跑，多冷啊！”纪南心疼地说。
原来纪南不在状态的原因是这个。
怪不得从他一进门开始，纪南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最开始的时候，陆北还以为是因为起太早了，没想到纪南是在心疼自己。
其实他从姑姑家骑车到纪南家，也差不多是半个小时的路程。早上虽然有些冷，但能见到纪南，多冷他都愿意。
纪南说让他直接住在这里，陆北心里是一百万分个愿意。
但愿意归愿意，他不想再欠纪南了。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调整时间，十点上课。”陆北说。
纪南不说话，低着头继续吃饭。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放假回来这几晚我都没有睡好。感觉门口总是会有声音，不，哪哪都有声音。”
“我害怕，陆北。”
纪南抬起眼，眼睛湿漉漉地泛着红，像一个被人抛弃的小狗。
陆北的心跟着一颤。
“不过没关系的，班长，你要是不想来，我也不能强迫你来对不对？你吃好没有，我吃好了，咱们开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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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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