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把纪南拉起来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整个过程,陆北都没有说话。
纪南也是。
陆北心疼,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纪南不要那么痛。
从抽屉里拿出酒精棉签,陆北平时都会备着两种,一种就是酒精的,一种碘伏的。酒精的太疼了,所以用碘伏的比较多。导致现在,如果他想给纪南消毒,就只能用酒精。
“有点疼,忍着点。”陆北哑着嗓子说。
纪南点点头。
不是说疼痛会转移的吗,所以,手疼了,心就不会疼了吧。
陆北将沾有酒精的棉签慢慢靠近纪南手上的伤口,刚触碰上,纪南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往回缩。
急得陆北轻轻地对着纪南的手吹了又吹,他宁愿现在流血的是自己。
“要是疼你就喊出来。”陆北说。
纪南依旧摇摇头。
有了第一下,后面慢慢纪南也就能接受了。
为了让纪南好受一些,陆北开始找话题。
“其实以前我也总是受伤。我姑姑两个儿子,一个跟我同岁,一个比我大一些。同岁的弟弟比较娇气,平时在家里几乎什么都不做。那么干活的事就轮到我身上。我记得有一次我学着做饭,烧热了油,没控制好高度,直接就把肉往油锅里扔。”
说到这时,陆北停了一下,他想看纪南有没有被自己的话吸引。
纪南皱着眉,着急地问:“然后呢?”
“然后啊,那个油点子四处飞溅,有一滴甚至直接溅到了我的眼睛里,我眼角上也有。当时疼得眼睛根本睁不开,但是我不想让姑姑担心,也不想让姑姑花钱带我去医院,就忍着疼把饭做完了。”
陆北说这些时,语气挺平淡的,但纪南听着却无比难受。
“那会你多大?”
“十岁吧还是十一岁?不记得了。所以啊,我早就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哈哈。”
这还是认识陆北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听陆北开玩笑,虽然不是那么好笑。
纪南知道,陆北应该是听到了他刚才说的话,正变着法的想安慰自己。
是啊,他受伤的时候有陆北。
但是陆北受伤的时候,有谁呢?
谁都没有。
“伤在哪里了当时,我看看,还能看出来吗?”被热油溅过都会留下黑黑的点子,纪南看着陆北的眼睛,试图找到曾经遗留下来的痕迹。
“应该还有吧,好像在这里。”
陆北凑近了纪南,方便他看清。
确实,在陆北右眼的眼角处,有一个不是很大的黑色点点。
像颗痣,勾着人心。
“我帮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纪南说。
这迟来的吹吹,虽晚,但终究还是来了。
在陆北愣神时,温热的气息就吹到了自己的眼皮上。陆北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纪南带给自己的温度。
**
到了晚上,安静的宿舍里似乎开始弥漫着另一种味道。
独属于两人之间的暧昧。
关于考试的事就这样翻了篇,那一场歇斯底里的对话,也没人再提。
陆北知道,以纪南的实力,往前进五名绰绰有余,他相信,期中考试时,纪南肯定会考得好。
只不过,眼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纪南,好像发病了。
洗完澡后,纪南就觉得自己身上热得不行。他之前难过的时候,也会用冰凉贴进行物理降温。
翻遍了抽屉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纪南赶紧贴在了额头上。
冰凉的感觉瞬间刺激着大脑,让纪南稍微缓和的同时又被冰的一哆嗦。
这两天温度忽然降低,也不知道这样贴额头明天会不会生病。
但纪南顾不得这么多,如果不贴额头的话,他就要贴陆北了,呜呜呜。
他很想贴陆北啊,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理由。
而且,他也不能堂而皇之地直接用自己的病来威胁陆北吧,这样也太不厚道了。
陆北很快洗完澡出来,看见纪南额头上的冰凉贴,还以为纪南发烧了。
“怎么回事?发烧了吗?”陆北根本没有任何的思考,想用手去试探纪南的额头。又发现他额头上有冰凉贴,便直接用手背贴在了纪南的脸上。
“好烫!”陆北惊呼。
怎么忽然就发烧了?吃完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还没等纪南有任何的解释,陆北又开始翻箱倒柜地找温度计。平时这些东西他都会准备着,就是以防万一。
“没事的,班长,我,我不是发烧了,我——”
还没等纪南解释完,陆北就找到了温度计。他甩了甩,然后直接就要给纪南夹在腋窝下。
“还说没发烧,连脖子都是烫的。”陆北又摸了摸纪南的脖子,他发现纪南更烫了!
“快量一量体温,如果温度高的话,要吃退烧药,我这边有布洛芬,不怕。”说到最后,还像安慰小孩似的,摸了摸纪南的脑袋。
一连几次的触碰,让纪南的身上更加热得难受。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陆北不知道啊。
就在陆北就要强制性地抬起他的胳膊时,纪南闭着眼睛终于说了出来!
“我不是发烧!我只是皮肤饥渴症犯了,现在特别迫切地需要跟陆北贴贴,想跟陆北贴贴,不知道陆北大班长能不能同意!”
纪南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而且中间连任何的停顿都没有。
说完的时候,纪南都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耳鸣了,压根都听不到陆北有没有说话。
陆北张了张嘴,不是纪南耳鸣,而是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家。
原来,原来发病的时候身体会这么烫?
那会不会烫坏脑袋啊?
这个冰凉贴有些太凉了吧,这一冷一热的,肯定受不了。
想到这,陆北直接伸手,把纪南额头上的冰凉贴撕掉了。
“我去洗洗手,给你冰。”说完,陆北头也不回地就进了卫生间。
直到卫生间里哗哗的水流声传来,纪南才反应过来。
陆北这是答应跟他贴贴了吗?
好耶!
**
到点,宿舍准时熄灯。
安静得似乎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窗帘被拉上了,只有门上窗户偶尔因外面感应灯亮了而带进来的丝丝光亮。
纪南悄悄翻了个身,他想看看陆北。
没错,纪南又如愿地跟陆北躺在了一张床上。
也不是他故意,是他太激动了。
端着杯子坐在床上,边喝水边想笑。
等卫生间里水声停止的时候,纪南既期待又激动,一不小心就把水倒在了床上。
看着这一摊水渍,纪南只想笑。
陆北冲手冲得挺久,想让手冷一些。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纪南站在床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陆北,我床脏了,能到你床上睡吗?”
陆北伸着手,正要试一试纪南额头的温度,听到纪南这句话,他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跟纪南睡?
这也太折磨人了。
纪南往前走了走,靠近陆北,凑到陆北鼻子下面:“你知道的,我很爱干净,我刚洗完澡,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陆北往后退了一步,咽了下口水。
香啊,怎么能不香?
刚才就闻到了。
“先,先让我试试你的温度。”陆北转移了话题,将冰凉的手放在了纪南的额头。
纪南像一只小猫似的,舒服地眯着眼睛,在陆北的手背上蹭了蹭。
这一下,让陆北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最后,自然就同意了两人再睡在一起。
“班长,你睡了吗?”
黑暗中,纪南看不太清楚陆北的脸。
“睡了。”
纪南没忍住笑了出来:“睡了还跟我说话呢?说梦话吗?”
陆北没吭声,但纪南感觉到床动了动。
纪南知道,陆北这是害羞了。
“班长,我还是很难受。”纪南继续说。
这次,床的动静变大了,纪南知道,这是陆北转过来了。
很快,额头上又覆上了一只大手。
“比刚才好一些了,不过还是有些烫。我去给你湿条毛巾?”说着,陆北就要起身。
“不用。”纪南伸手去捞陆北,人是捞到了,好像还摸上了陆北精瘦的腰。
纪南倏地收回手:“你,你躺下,我有种更合适的办法。”
被纪南摸过的地方犹如触电般,让陆北在一瞬间身子麻了大半。他呆愣了几秒,这才重新躺了回去。
他感觉到纪南距离自己又近了一些。
“班长,让我抱一会,我就好了。”纪南的声音小小的,像小奶猫喵喵的,直接到达陆北内心的最深处,让他无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话。
“你不拒绝我就当你同意了哦!”纪南的声音带着雀跃。
很快,纪南的胳膊就搭在了陆北的身上。
纪南在试探,陆北一动都不敢动。
能够抱着,对于纪南来说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不能得寸进尺。
可是,不抱着还好,这一接触,让纪南内心的渴望愈发强烈。
他慢慢将头靠在了陆北的肩上。
陆北的身子在瞬间僵硬。
“班长,晚安。”
纪南的呼吸就打在陆北的颈间,像是被猫尾巴轻轻拂过。
陆北没有回答,默认睡觉。
不一会了,纪南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陆北知道,纪南这是睡着了。
他悄悄转身,试图通过外面仅有的光亮来看一看纪南。
陆北伸出手,在空中虚虚描摹着纪南的样子。
纪南的眉毛,眼睛,睫毛,鼻子,嘴巴……
每一处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真好。
**
要说文苑还有一个非常值得夸赞的地方,那就是每年的运动会。
每个学校每年都会举办运动会,但像文苑搞得这么大阵仗的,真是独一个。
文苑的运动会不叫运动会,而叫艺体节。美其名曰,艺术加体育的活动。也就是除了各大学校会举行的运动项目,还增加了艺术类演出。
举办的时间在十一月下旬,可每年都会提前一个月通知,让参加的各个同学做好准备。
作为班长,陆北要登记好各种项目的报名人员,他自己还要参加比赛。
那一晚过后,陆北跟纪南之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两人似乎变得刻意了一些。
尤其是陆北,好像在刻意跟纪南拉开距离,又好像不是。
搞得纪南也拿不定主意。
下午活动课的时候,陆北在统计各项活动的报名人员。班上有才艺的有很多,有人说要打架子鼓,有人要弹古筝,还有人要说相声。
纪南好不容易找个机会想跟陆北说说话,却发现陆北的身边一直有人。
气得他在本子上画圈圈。
“你要报什么?”纪南的同桌去问题目了,身边坐下来一个人,竟然是那个看起来不是很好惹的李佳朔。
纪南自认为跟他一点也不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过来。
“还没想好。”纪南如实地说。
还没等李佳朔说什么,陆北就拿着登记册走了过来。
今天卧室大改造,来晚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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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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