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我有罪。】
【我今天幻想着您达到**了。】
【这是对您的玷污吗？】
慕恩不过是拿起手机查看信息，嘴里刚准备咽的一口饭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连忙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捂住嘴巴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
“喂喂，Amos，你没事吧？”坐在慕恩对面的背心大块头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一跳，反应过来就将慕恩旁边的水递给他。
他应该庆幸慕恩及时捂住了嘴巴，否则他也得一块儿遭殃。
慕恩摆手，好不容易缓过来，呼吸还带着不稳的颤，脖颈绷出利落的线条，喉结上下滚动着，把最后几声闷咳咽了回去。
因为刚刚的呛咳，慕恩白皙的脸庞立刻就染上绯色，连耳廓都浸着薄红。
“啊，”慕恩斜对面的，打扮有些朋克的男生看见慕恩狼狈的模样哈哈笑了两下，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又是那个跟踪狂吧！”
“嗯……”慕恩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大块头：“跟踪狂？”
“又发什么了，让我看看！”慕恩还没来得及反应，朋克男就把慕恩的手机拿了过去，朋友们都知道慕恩是没有设置密码的。
大块头也凑过去看。
“哇哦，劲爆！”
“喂！”慕恩叫一声，夺回自己的手机。
朋克男耸肩“你之前不是拉黑了吗，怎么还能收到？”
慕恩：“是未知号码，我也不清楚。”
大块头：“什么什么，什么跟踪狂！”
朋克男：“你不记得了吗，他之前跟你们住一块儿的时候不是老能收到花和情诗吗？这跟踪狂还挺浪漫的。”
大块头像是想起来的样子：“噢噢，我还以为只是Amos的追求者呢。”
朋克男：“你未免也太迟钝了吧。”
大块头：“什么嘛，我还觉得挺浪漫的，我长这么大可还没有收到过女孩子送的花呢。”
朋克男指指自己太阳穴：“Bro蛋白粉吃多了，别把脑子吃坏了，健身白痴，再说你凭什么认为对方一定就是女孩子，万一是个抠脚大汉呢？”
大块头想象了一下，表情狰狞起来，抖了抖身子：“恶寒。”
大块头：“怎么不报警。”
慕恩：“算了吧，太麻烦了。”像是想起来什么不好的事情，慕恩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朋友们都知道慕恩是个奉行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家伙，总感觉一辈子也就这么算了的人。
朋克男哈哈大笑：“不过想开点Amos，万一真是个可爱的女生呢，那就不是跟踪狂，是浪漫的邂逅吧。”
当事人慕恩表情一言难尽，骂了声：“疯子，这种行为很可怕的好吗，不论性别。”
朋克男无所谓地耸肩：“可爱就没关系，这种不是什么……地雷系？很可爱啊，再说人家还给你花了不少钱嘛。”
大块头睁大眼睛：“怎么还花钱，给Amos吗？”
朋克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喂，我看你真的是脑子也跟着脂肪一起蒸发掉了吧，蛋白质也是记忆变的对不对？就他之前弄得那个……网络忏悔室啊，多有意思，你居然不记得了。”
“好了，”慕恩不是太想提起这个话题“吃饱了就走吧，肯不是还有课吗。”肯是大块头这个健身白痴。
“好好，让我们听father的话。”
“疯子。”慕恩又骂一声。
朋克男满不在乎地笑笑，觉得格外有趣；大块头肯两口喝完了例汤，端起餐盘“走吧走吧，我觉得我还需要补充一点蛋白质。”
几年前自媒体正盛，在朋友的建议下慕恩试着开通了自己的频道，说是有人看就能得到打赏。
只不过他没什么特长，也不是很擅长聊天，因为朋友分享了一个“修女忏悔室”的切片，说干脆慕恩搞一个“神父忏悔室”好了，友情附赠了一套廉价神父套装。
后来才知道这套装居然还是出自一家情趣服饰店的，朋友特意买小了一个尺码，裹在慕恩身上虽然严严实实的，但是一股说不出的禁欲加色气感。
而慕恩直播的时候没有露脸，就站在那里。
所以最开始吸引进来的观众还以为这是个擦边频道。
后来发现这居然是个正经忏悔室，倒确实是来了一波忏悔的，不过更像是乐子人居多。
慕恩的直播频道那段时间人气还不差。
自然也收获了一些打赏，让慕恩赚到了不少米。
来钱来得这么容易，是因为碰到了真愿意给慕恩花钱的阔气大佬，一下子就成为了慕恩的榜一。
和图一乐的其他观众不太一样，这个人很少在频道内发言，只提出希望单独向慕恩进行忏悔。
作为自己的超级大金主，慕恩没理由不答应。
那个人开头的第一句总是【神父，我有罪。】
起初一切都正常，虽然感觉对方的罪恶感奇奇怪怪的，说的话也是有些微妙。
慕恩不需要做出评价或者安慰对方，他只要在对方说完之后，回应一些“神与你同在”“孩子，神会宽恕你的”……这之类的话，尽管是个电子神父，但慕恩其实是个唯物主义者。
后来榜一和他联系得频繁，回应的话不知不觉变成了“我与你同在”“我将赦免你的罪”慕恩并没有太当一回事，回几句话就可以赚一大笔钱诶，那个时候慕恩正缺钱。
是从慕恩收到人生的第一枝花和第一封情诗开始，事情变得不对劲起来。
那家伙开始阐述的“罪行”也越来越诡异，于是慕恩在宣告结束他的直播生涯后，解除了忏悔室，拉黑了这位金主。
慕恩有些头皮发麻……
“Amos！Amos！”大块头连着叫了两声他的名字，把慕恩给唤回来了。
“啊，什么？”慕恩看向他。
“要我说，你干脆把人约出来见一面，如果是个抠脚大汉，直接揍他一顿，如果是个美少女……”大块头肯扭捏了两下“万一能有其他发展呢……”
“不行不行，”朋克男毫不掩饰地嘲笑起来“Amos可是连date都没有过的超级处男，你让他和‘狂热信徒’发展一下，别搞笑了哈哈哈哈。”提及“处男”二字，他声音有些大，引得食堂不少人看过来。
“喂，闭嘴吧你！”慕恩有些恼羞，小声吼道。
“不过为什么Amos连date都不尝试一下啊，我记得上次黛比不是还给你留了号码吗……喂，黛比说你一次都没有联系过她，你不会没有存人家的号码吧！那可是黛比诶！！！”肯想起来什么，惊讶道，他表情一向夸张。
平心而论，慕恩长相不差，虽然不是最受欢迎的硬朗型男那一挂，但对他感兴趣的人也不少。
慕恩有些……嫩？他看上去反倒更像一个高中生，金色卷发蓬松又软乎，肤色是那种暖调的白，透着一点薄瓷般的通透，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形，鼻子是秀气的翘鼻，嘴唇的颜色很淡。
可偏偏这样清纯的长相下藏着一副让人意外的好身材，或许是因为跟着肯一起健身过一段时间，慕恩养成了早上起床会先做二十个俯卧撑的习惯，身材不算夸张却充满力量感，穿着衣服看不大出来流畅的腰腹线条，偶尔穿短袖或者把袖口挽起来的时候能看到手臂上隐约的肌肉轮廓。
这也是为什么刚开始频道直播的时候，不少人以为慕恩是擦边主播。
“或许是因为我们的慕恩神父需要保持婚前的贞洁，等等，神父是可以结婚的吗？”朋克男又开始说起忏悔的玩笑话。
慕恩放下餐盘，朝着他竖起中指：“去死吧，好了我要去打工了。”慕恩下午没有课，他要去快餐店兼职。
朋克男回敬一根中指：“祝您工作顺利！”
转过身的慕恩没瞧见朋克男拉着肯又说了什么，两个人贼笑起来。
快餐店的工作很无聊，时薪也不算太高，但至少这里离他的住所和学校都蛮近的，环境也OK。
还有吃不完的薯条和冰淇淋，可以解决他一顿饭。
最重要的是，很安全。
想起那个跟踪狂，慕恩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好在他最近只收到了信息，没有换号码是因为解绑各大平台的账号太麻烦了。
至少他现在没有再收到过花和诡异的信了不是吗？说明搬家还是有点用处的，那家伙并不知道他现在的住址。
啊，不过他最近合租的室友搬走了，得快点找到新室友啊，慕恩一点都不想涨房租。
他们都是俩俩搭队支付房租的，如果慕恩找不到新的小伙伴，意味着他一个人要支付两人份的。
好麻烦。
慕恩一直工作到深夜，和夜班的同事交接完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所。
爬楼梯……也好累，身体僵硬得要命。
慕恩甚至想回去倒头就睡，明天上午还有课。
“钥匙钥匙……”楼道声控灯在慕恩掏钥匙的时候“啪”地亮起。
慕恩动作顿了顿。
惨白的光线下，一支红玫瑰像滴在灰墙上血，蔫头耷脑地斜插在门缝里，在下方，正对着他。
他再熟悉不过了，每次都是红玫瑰。
一句骂人的话卡在喉咙里没有出声。
后颈忽然窜起一阵凉意，像是有谁用冰凉的指尖轻轻扫过，慕恩猛地偏头看向左侧——那里只有堆着的几个旧纸箱，箱口塌陷着，黑洞洞的、像是在无声地注视他。
疯了，那么小的纸箱，怎么可能藏人，哈哈。
除非是侏儒？
慕恩笑不出来了，他又有些僵硬地将脑袋转向右侧，那边的声控灯坏掉了，通往楼上的台阶隐在更深的黑暗里，看不见底。
他这个时候才听见，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在空荡的楼道里撞出回声，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吞了下去。
两边都是空的。
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甚至连尘埃落地的动静都没有。
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越来越重，像湿冷的蛛网，从四面八方缠上来，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慕恩觉得自己像一只虫子。
蜘蛛？蜘蛛有多少只眼睛？8只，还是12只？他在生物图鉴上见过图片。
很恶心，蜘蛛的复眼。
慕恩突然觉得两侧的空无里，正有无数双眼睛在眨动，只是它们太擅长隐藏，藏在寂静的褶皱里，藏在楼梯的阴影里，藏在他看不见的每一个角落。
无孔不入。
慕恩捏着花茎抽出来的时候，一张裁剪得方方正正的硬纸板掉在地上。
不算大，和之前的不一样。
也不同于之前用电子字体打印出来的诡异情诗，这次是手写的花体。
上面写着——
「Happy birthday！」
慕恩大脑空白一瞬，因为今天还真是他的生日。
他自己都忘记了。
开门，关门，慕恩手上还拿着玫瑰花和卡片，他应该把这两样东西扔进垃圾桶，但慕恩只是随手将它们放在了桌台上。
慕恩没有开灯，他选择直接回自己的卧室。
手握上门把手的那刻，慕恩动作顿了顿，他敏锐地感觉到一点不对劲，可是门锁并没有划痕或者被撬动的痕迹，有些疲惫的身体驱动着他只想躺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慕恩打开了门，于是——在打开自己房间的那一刻，他看到了。
窗帘没有拉严，一道惨败的月光劈了进来，落到坐在床上的人身上，一个女生。
她的脸上还沾着一些血，抬眼的时候，嘴角先扯出来一个笑容，笑意很淡，带着点漫不经心。
“神父，”她开口，眼角居然有泪顺着往下淌，可她还是在笑。
“我有罪。”像是每次在忏悔室时她同他说的固定开场白一样，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轻得像叹息，尾音甚至微微上扬，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雀跃。
网恋奔现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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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Kism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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