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嘀嘀——”
慕恩伸手摁掉了闹钟，头痛得快要炸了。
昨天晚上，不知道是从哪一瞬开始，慕恩的脑子就开始晕晕乎乎的，像踩在云端之上。
但其实他和小爱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了，艾比跟塞缪尔一直围着她转，偶尔和小爱对上视线，小爱对他笑，慕恩就会立刻移开视线。
他知道这不太礼貌……对他的新室友，但或许是酒精作祟，他总觉得自己心脏快跳出胸膛了。
很奇怪。
对了，他还不知道小爱的全名……
尽管意识还没有彻底清醒，慕恩还是爬起来做了二十个俯卧撑，习惯了。
准备冲个澡就直接去上学，慕恩脱掉上衣扔进脏衣篓里，拿起毛巾，开门，去浴室。
和客厅里的人对上眼时，慕恩意识彻底清醒。
啊对，现在他有个新室友了，还是个女孩子，他不应该在房间里那么随意，至少不可以不穿裤子……他要不要回去把衣服罩上？
但是这样会不会很蠢？
慕恩脑子疯狂运转着，还是对方先开口。
“早安，你是要去洗澡吗？”
慕恩：“啊早安……嗯，你要用吗？”
“我不用。”她笑了一下。
慕恩：“好的。”
走近浴室的慕恩关上门，手捏着毛巾捂住脸，背靠着门往下滑落，整个人蹲下去。
蠢——爆了！！！
慕恩洗澡并没有用太多时间，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慕恩在纠结要不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又先开口了。
“你要喝点蜂蜜水吗？”她笑笑“你昨天喝了不少酒吧。”
无法拒绝新室友的好意。
慕恩道谢过后，吨吨吨地一口气喝完了半杯蜂蜜水。
甜甜的，又温热，胃变得很舒服。
慕恩注意到房间里是干净又整洁的，说明昨天嗨过之后有人收拾了房间，那几个家伙状态比他还离谱，他记得肯好像最后去塞缪尔他们房间睡了，收拾房间的人不言而喻。
“抱歉，”慕恩摸摸脖子“我应该和你一块儿收拾的，全让你一个人做了。”
“没事的，”她顿了一下“我们等下可以一块儿去学校吗？我才从另一个校区过来，对这边还不太熟悉。”
“当然可以！”没有不答应的理由，难怪她会醒这么早。
慕恩套上一件宽松单衣，领口被蹭得有些变形，衣领下是若隐若现的锁骨；软乎又蓬松的金发有几缕不听话地垂下来，扫过慕恩挺翘的鼻尖时，他会无意识地皱眉。
慕恩伸手，一顿，最终从那件运动外套上移向了旁边的可以说是慕恩衣柜唯一一件称得上是“昂贵”的长外套。
用塞缪尔的话来说就是这件衣服他穿着可以装一装富人，平时也只有靠脸和身材让人忽略掉他的超绝小学生穿搭。
“哪里小学生了，明明自己根本不玩摇滚……”慕恩小声念了一下，套上外套，再出房门的时候，慕恩又停住，扒拉了一下头发。
一只清爽又刚出炉的Amos。
出去的时候刚巧小爱也边穿着外套边从房间出来。
慕恩一愣，小爱也愣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两个人穿的外套是同款。
小爱先开口，她笑着说：“这真的是太巧了。”
她笑起来……怎么有人笑和不笑感觉差这么多。
小爱也没有要去换掉外套动作，她只是对慕恩说了一声：“我们走吧。”
她还拿了一个包装很可爱的小口袋。
“嗯，走吧。”慕恩莫名松了一口气。
已经走了一截，慕恩才想起来，比起撞衫的尴尬，会不会有人觉得他们穿的是情侣装？
完蛋！不会被她讨厌吧，早知道就不穿这件了，Amos你个白痴刚刚为什么要选这件衣服，明明平时也没穿过！
没人知道看上去平静的慕恩脑子里正在抓狂。
还有、还有，说点什么吧，别让人觉得你是个社交白痴，昨天已经够蠢的了。
“对了，我们还没有正式认识过吧，昨天大家玩得太嗨了，”慕恩有些尴尬地开口“哈哈，我叫慕恩，你叫我Amos就好了，大家都这样称呼我。”
“好啊，我叫蓟圣爱，你可以直接叫我小爱，大家也都这样称呼我。”蓟圣爱看上去并不像慕恩一样尴尬，她似乎挺自如的。
慕恩：“jì？月季的季吗？”她轻松的态度让慕恩也不那么紧张了。
“不是，是一个不太常用的汉字，嗯……”蓟圣爱像是在想怎样和慕恩解释自己的姓氏，她把小口袋往上挂在手腕处。
“可以把你的手借给我吗，Amos？”
慕恩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地伸出了左手，还有、他总觉得从蓟圣爱嘴里念出自己的名字感觉怪怪的……很怪。
他的手被轻轻攥住，蓟圣爱的掌心贴着他的手背，温度顺着皮肤纹路漫过来，她的体温要比慕恩的低一些，交叠的指缝间好像凝成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是这样写的……”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刻意压低的痒意，尾音像羽毛扫过耳廓。
指尖先在他掌心顿了顿，慕恩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
蓟圣爱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指腹带着点薄茧，划过他掌心纹理时，先是温凉的压感，接着是细密的痒。
好痒。
像初春刚醒的草芽钻过冻土，挠得人心脏跟着缩了一下。
慕恩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笔画，划得很慢，从掌根往指尖去。
写到那一笔短竖时，蓟圣爱稍微用了点力，指腹碾过掌心肉最软的地方，那点痒意忽然变得具体起来，顺着筋骨往胳膊肘爬，又拐个弯钻进左胸口，往外撞。
撞得心跳漏了半拍。
第二次，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
和一个认识两天的人。
慕恩视线从两个人的手微微往上看去，她的睫毛在眼下投着浅影，鼻尖在柔和的光线下像是沾了一点阳光。
最后一笔收尾时，蓟圣爱轻轻点了点他的掌心，一个立刀，蓟圣爱同样利落地拿开了手。
“就是这样写的，是复花科的一种，不过我也没有见过……”
慕恩手还没有收回去，总觉得掌心带着点温凉的触感迟迟不散，痒意却忽然翻涌上来，他刚刚真的很想反手握住蓟圣爱的手，跟她说痒。
但其实蓟圣爱并没有花太多时间。
她已经抽回手了。
明明已经抽回手了，可那凉意却渐渐升温，留给他掌心一片烫人的余温和挥之不去的痒——像她的名字，带着温度刻进皮肉里。
挠得人整颗心都在发烫。
“Amos，你很热吗？”蓟圣爱笑了一下“你的脸好红。”
慕恩：“啊、嗯，有点吧。”这个家伙欲盖弥彰地扯了扯领口“你不热吗，小爱？”一副真的很热的样子。
“还好，好像是有点热。”蓟圣爱有些太善解人意了。
慕恩：“哈哈，你上午有几节课呀？”
蓟圣爱：“一节。”
慕恩：“我也是！你有其他安排吗，要不要我带你在学校逛一下？”感到尴尬的时候Amos自动触发好心人功能。
“好啊，谢谢你Amos，我正好也想熟悉一下新环境呢。”
两个人就这样顺利地交换了联系方式。
蠢货！
明明自己对学校也没有多熟悉！
慕恩一脸生无可恋。
“喂，你知道我们学校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吗？”慕恩向同一届课旁边的人寻求帮助。
对方一脸不可置信：“疯了？”
慕恩“啧”一声，算了，靠手机吧靠手机，查查官网？
“喂，你这是什么，怪可爱的，真恶心。”
“噢，这个啊……”刚刚分开前蓟圣爱把那个可爱的小口袋给他了，他还没有看。
居然是给他的！
果酱三明治？
好像小爱在客厅的时候就是在吃这个。
呃，好甜！
甜得腻人。
“恶，你笑得好恶心，很好吃吗？”
慕恩：“太甜了。”
草莓酱混着蓝莓酱，慕恩完全不是果酱党。
但是三明治不太大，他几口就吃完了。
慕恩正浏览着，弹出了消息，是蓟圣爱发来的。
蓟圣爱：【[图片]】
蓟圣爱：【这个就是蓟哦。】
蓟圣爱：【[一只乖巧蹲坐的小狗]】
慕恩忍不住捂脸。
旁边的家伙瞥一眼，一脸恶寒，Amos这家伙今天奇奇怪怪的。
图片里的植物是直立着的，紫色？紫粉色？叶片边缘是尖刺状……漂亮又神秘，总觉得，和小爱好搭。
慕恩脸上笑容还没有消失，又收到了新的信息，他以为还是蓟圣爱。
【神父，我有罪。】
仅仅看了个开头，慕恩的表情就凝住了。
心情骤降谷底。
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家伙。
内容越来越奇怪，现在比起说是赎罪，更像是对他的骚扰短信了，孜孜不倦的。
不算太枯燥的一节课，不过慕恩一下课就溜了。
人不算太多，但也不少。
慕恩以为得找一会儿才能和蓟圣爱汇合。
但她太显眼了。
人头攒动，偏她一人安静站立在一边。
独自一人的蓟圣爱是没有太多表情的，说不出来的神秘感，非常吸引人。
慕恩想，那东西似乎叫气质。
皮肤依旧是那种近乎病态的惨白，却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她像是一件瓷器，总让人觉得，不要把她碰坏了。
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微微垂着眼帘，目光落在脚边的树叶上。
有人不小心撞到她的胳膊，忙不迭地说了声“抱歉”，她也只是极轻微地摇了下头说了声“没关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周身依旧带着那股淡淡的冷意和疏离感，一些淡漠围绕着她。
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安静，还有她那独特的眉眼，总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不像初次见面时的感觉，也不想和他相处时的蓟圣爱，是一个他又没有见过的、全新的蓟圣爱。
怎么会有人……这么特别？
蓟圣爱抬头，她动了。
像是在笑，噢，原来是她看见他了。
蓟圣爱朝他而来。
“一见钟情的魔力，
是无意识将灵魂碎片镶嵌在他人身上；
当幻象褪去，
爱的功课才真正开始。”
——荣格
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一见钟情（肯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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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onscious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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