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先生和斐太太在设置这个关卡的时候,其实设想得十分全面,因为安保系统除了主电源以外,其甚至还有好几个备用电源,确保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正常运作。
所以,在比赛的时候,就出现了非常自由的局面。可以说,都对风嘉文放海了,这就是因为斐先生和斐太太笃定风嘉文过不了这一次的考验。
就连斐然,他们也考虑到了。斐然想帮助风嘉文他们都不会干涉。而事实也是如此,利用斐然的身份去保住风嘉文,他们也完全不在乎。他们确信,无论如何风嘉文都敌不过这一套安保系统。
但斐家夫妇完全没有预想到,风嘉文竟然会钻这样的空子。
本来他们以为能在偏向体能的部分占据优势,没想到,风家文执行的是脑力。
他们根本无法否认斐然是这个屋子里最大的宝物。
风嘉文最开始并没有想到可以用这种办法取胜,不然这个游戏可能在一开始就能结束了。
惯性思维让所有人都以为所谓的“宝物”是在长廊里展示的那些东西,所以风嘉文就必须要面对那个安保系统。
风嘉文在客直梯到达地下三层的时候,想吐槽停车场没有什么好看的,总不能随便拿一辆车去交差吧。
这个想法,最终还是给风嘉文提供了解题思路,这里大大小小的东西都算得上值钱,所以他拿任何东西到斐家夫妇面前,都没毛病。
而这个“宝物”的主体是可以替换的,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在除了只有斐然能扳回一局的那刻,风嘉文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一步。
毕竟他已经是输了,再不以此搏一搏,那就彻底失败了。
没想到,幸运女神的天平是会倾斜到风嘉文的这一边,连斐先生和斐太太都能认可了这个结果。
而在风嘉文获胜后,斐家夫妇也并不为难他,如果真要为难,他们完全可以不认同他给出的结果,什么本身想要“盗取”的得是一个物品,而不是生物;什么这样的解释非常牵强,斐然根本不能属于宝物,等等。
但最后的结果是他得到了斐家夫妇的认可。
而得到斐然家长的认可之后,风嘉文他们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家。
朱艳的家,从外表上看也十分古朴,不过不同于“大六楼”和斐然家,朱艳家不是一栋占地面积极大的高楼。这反而很像是古装剧里富贵人家的宅院。
要不是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风嘉文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是突然转化了场景,去到了苏州园林。
朱艳家的仆从举着一盏透亮的灯笼,在领着风嘉文和祁樾在九曲回廊中前进。
走廊屋檐下,每隔几米就坠着灯笼,夜晚,灯笼一齐点亮,也没有什么灯亮如白昼的感觉,只能说恰好维持在一个刚好照明的度上。
这就让风嘉文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祁樾能感受到风嘉文身上的急躁,简单询问了两句,就一下子了然了,“之前,我们所到之处都充满了‘现代化’,哪怕是大酒楼这样装潢得古色古香的地方,其实也做了许多现代的融合,偏向于仿古。可到了这几,‘现代化’一下子就消失了,你的潜意识就很自然地会不适应。”
风嘉文想了想,祁樾说得的确很对。
当电灯能够提供夜间照明后,再回到使用蜡烛、灯笼的时代,就怎么都会存在一种不适应的违和感了。
“朱艳家相当于你们人类世界的什么戏曲世家。这类世家你应该也是知道的,要遵守许多传统,规矩多,所以思想也就会比较守旧了。”
听祁樾这么介绍,风嘉文对朱艳家也有了一个简单的印象。
等到过了长长的回廊,进了主屋,一切和风嘉文构建出的想象还是很不一样的。
因为在那间宽敞的屋子里,有一面墙上面都铺满了面具。
这些面具一个紧挨着一个,中间没有一丝空隙,就这么占满了整面墙,这既壮观,又无比诡异。
这些面具都青面獠牙,丑恶可怖,在灯火晦暗的房间里,借着烛光,正怔怔地看着风嘉文和祁樾。
风嘉文没有太过害怕,看久了,反而觉得这些面具还挺有意思,像是精心雕琢的工艺品,从每个面具的形态和颜色看,甚至能感受到通过一张面具所要表达出情绪。
面具上呈现的神态并不是人类,而是各色的兽类、鸟类、鱼类,虽然狰狞的模样有些吓人,但完全不会产生恐怖谷效应,等到过了某一阈值之后,反倒会觉得这些千奇百怪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这就是表演时要用到的重要道具了。”祁樾小声讲解,“每个表演者都会戴上面具,根据音乐的节奏,跳跃舞蹈来演绎角色和剧情。”
根据祁樾的描述,风嘉文想到的就是傩戏,表演者按角色戴彩绘面具,跟着音乐跳舞,以此遣灾纳福,驱瘟避疫。
就是不知道在九州流传的这种表演形式是不是也于此类似。
不等风嘉文再多探究,一个身着深色劲装的中年男子从后堂走了出来,他并未刻意散发气势,却也让风嘉文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中年男人身旁是一个同样身着利落服饰的妇人,她的容貌与朱艳有几分相似,眼神锐利,正沉静地审视着风嘉文和祁樾。
“你就是那个人类老师?”朱先生的话很直接,低沉的声音充满威压,语气中又透露出不屑。
“朱先生,朱太太,你们好,我是风嘉文。”风嘉文还是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
“听说,你想得到我们的认可,可以接受我们向你提出的考验?”
这件事在他们几个反对派的家长群里开始流传了,不过古家和斐家给出的态度却很暧昧,没有明确说结果,也没有明确表明立场,甚至连对风嘉文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评价,唯一比较统一的结论是“风老师还挺有趣的”。
这样性子直的朱先生十分难受,有趣,是怎么个有趣!这也太抽象了吧!
所以风嘉文来了,他稍做准备就赶忙来看一看了。
只是他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特别来,很普通,他在风嘉文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特别的力量,用战斗力探测器看的话,得出的结论也只能是5。
此刻,朱先生急于想探寻风嘉文身上的有趣,他甚至在风嘉文来的路上就在一遍遍思索能用什么样的考验了。他已经跃跃欲试了。
“是的。”风嘉文很坚定,似乎完全不害怕对方会提出什么极其危险或离谱的要求。
“强者,最重要的就是胆量,只要你有胆量,我们就认可你当艳艳的班主任。”
闻言,一直都沉稳冷静一言不发的朱太太也忍不住捂嘴轻笑起来。
风嘉文能够预料这个胆量考验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了。
而他,也不算是胆子特别大的人,平时都不看恐怖片,也很容易被朋友突然起来的jump scare吓一跳。
所以,对于这样的考验,他还挺没信心的。但没有尝试就不能放弃,只希望在他心脏真的受不住的时候,能有紧急叫停的机会。
他还是不希望自己是被吓死的,这样传出去挺丢人的。
“好,我介绍考验。”
于是,风嘉文就被带到了一间密闭的小房间里。
这个房间并不大,大约也就10平方米左右,里面空空荡荡,只在房间的正中有一张小小的椅子。
等他在那张椅子上坐好,带领他的人确认没有问题后,就出了房间,将门关上了。
房间门关上的一瞬间,风嘉文眼前的光亮就全部消失了,他就陷入到了这个封闭又黑暗的空间里。
风嘉文并不怕黑,他都开始猜测是不是要通过这种黑暗的环境让人产生心理压力,丧失意志,从而感到害怕或恐惧。
但他曾经有段时间,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通宵打游戏,那时候觉得灯光刺眼,他都是关着灯的,就缩在黑暗的密闭空间里,所以他对于这样的环境,还有些亲切感。就是面前少了游戏屏幕,有些可惜。
但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了。
这里是一个不算大的密闭空间,但他听到在他的四周传来了风声,风声很细微,却有一种特别的节奏,一种诡异阴森的氛围油然而生。
风嘉文大概能猜测到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了。
果然,很快在他面前,漂浮起了一簇簇幽暗的蓝绿色鬼火。
而他耳边的风声也逐渐大了起来,甚至连四周的气温都开始逐渐降低了。
所以,这是直接把他扔到了一个类似恐怖片的场景里,让他当那个被吓的主角吗?
风嘉文知道,他只是在一个不大的房间里,即将出现在他面前的东西,只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D里不知道是几D的幻象罢了。
但他的大脑却没办法那么理智了,即使知道一些都是假的,大脑也逐渐被骗,忍不住让身体恐惧了起来。
风嘉文都能感受到自己全身的肌肉在细微地颤动了,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恐惧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东西,让人难以抵挡,不受逻辑和情绪的控制,一旦沾染上,就会瞬间坠入深渊,被它吞噬。
风嘉文眼前的鬼火越冒越多,原本黑暗的空间不再漆黑无光,只是现在的光亮却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等到光线就位了,突然一只巨大的猛兽朝风嘉文扑了过来。
“啊——”风嘉文忍不住大叫起来。
他就是非常害怕这种突如其来的的东西,跳脸杀什么的,真是最讨厌啦!
那只巨大的猛兽现在风嘉文面前踱步,庞大的体型也会带来些许压迫感。
可意外的是,风嘉文反而没有刚才那种害怕的感觉了。
之前,也许他遇到这样巨大的兽类会有所害怕,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和异兽相处久了,他的接受能力变强了,他反倒是变得无感了。
相比于那些阴森森的氛围,这种大喇喇出现在面前的直白存在,反而是在心理预期之内的,恐惧感又降低了不少。
见风嘉文的情绪平稳了许多,巨大的猛兽俯下身凑近了眼前的人类。
而这也让风嘉文看清了巨大猛兽的样子。
它的脸,是一张面具。
蓝色的脸上,怒目圆睁,咧着血盆大口,是很吓人。尤其这是张面具,上面的五官一动不动,像是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猎物,就还挺瘆人的。
然而,风嘉文get不到这个点啊!
虽然他知道现在营造的是一种更加恐怖的氛围,但他就是害怕不起来啊!
恐惧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东西,只要不害怕,再让其他人恐惧的存在,也真的害怕不起来。
风嘉文尽量让自己瑟缩一些,在需要害怕的时候表现得害怕一些,至少得给眼前的巨兽提供一些情绪价值。
巨兽并没有伤害风嘉文,它缓缓退后了一些,就摇头摆尾地跳起了舞。
风嘉文猛吸了一口气,怔愣愣的,像是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似的。
此刻,正观察着风嘉文的朱先生很是满意风嘉文的状态,区区人类已经被吓得不轻了。
风嘉文确实被吓得不轻,他在这一刻极其怀疑自我,他不是应该在一个极其恐怖的地方测试胆量吗,为什么他现在完全不感到害怕!
这种像是拿错剧本的感觉,到底是谁不正常?!
风嘉文很难描述他的感受,阴风阵阵,鬼火飘飘,可怕的怪兽在面前搞得地动山摇,这的确是一个恐怖场景,恐怖要素也一下拉满,可他就是越来越不害怕了。
尤其是巨兽跳舞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这应该就是祁樾之前说的“那个”。
因为表演的主角就只有一个,所以风嘉文也解读不出什么剧情,之前觉得这样的表演第一次看还挺新奇,真要说的话,感觉上会更像他看过的舞狮表演。
一旦风嘉文的大脑认定了这是一种愉悦的表演后,他更不害怕了,甚至还看得有些入了迷。
巨兽的舞步并不是毫无章法的,它会通过不同的舞步呈现不同的情绪表达,风嘉文看着看着,都能感受到了表演的故事性。
等所有的舞步跳完,巨兽一个大甩头,摆上ending pose后,风嘉文就立刻起立鼓掌。
这真是太有趣了!
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表演,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段,也让他对这种艺术表演形式产生了兴趣。
下次,下次他一定要去看完整的演出。
等风嘉文从小房间走出来,就发现朱先生的表情特别难看,朱太太轻轻地拍着自己丈夫的肩膀以示安慰,目光也不时打量着他,欲言又止。
风嘉文不解,他看看祁樾,祁樾却没说什么,只是原本清冷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这个考验,你通过了。”
说完这一句,朱先生就下了逐客令,依旧那么直接。
等坐上车,风嘉文还是很纳闷,朱先生那种懊恼的模样并不像是因为他过关了而生气,可他也没干其他什么事呀。
于是他问祁樾,祁樾才开始解释:“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叫‘倛剧’。虽然它有音乐,有舞蹈,有剧情,但它并不是提供娱乐的戏剧,相反,它呈现的是一种恐怖的感觉。”
“所以,它其实算是恐怖片?”
祁樾想了想,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所以,是因为我没被吓到,朱先生才不高兴的?”
祁樾又点点头,“倛剧传承千年,看过的异兽都觉得惊险恐怖,用它来测试胆量,想必是朱先生的得意之作了,但可惜,没吓到你。”
或许,是人类和异兽的恐惧点不同吧,恐惧真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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