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的身体在精心调理下逐渐恢复。虽然依旧虚弱,需要长时间复健,但他的大脑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和清醒。林微澜将公司的大小事务逐步交还给他决策,自己则退居辅助位置,更多精力放在照顾他的身体上。
经过这次生死劫难,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那种剑拔弩张的对抗和猜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磨难后的信任和默契,以及一种心照不宣的、深沉的情感。虽然过往的伤痕和未解的谜团依然存在,但他们都选择了暂时搁置,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平静和温情。
然而,外部世界的风波并未完全平息。陆振涛虽然被捕,但其残余势力尚未完全肃清,且他在审讯中为了减刑,疯狂攀咬,供出了更多与唐岳以及集团内部其他隐藏极深的蛀虫勾结的证据。一场彻底的清洗势在必行。
这天,陆深靠在病床上,听着特助汇报清算工作的进展。名单很长,涉及不少职位不低、甚至有些是跟随陆家多年的老人。陆深面无表情,眼神冰冷,一条条指令发出,果断而狠厉,毫不留情。
林微澜坐在一旁削苹果,安静地听着。当听到一个名字时,她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财务部的副总监,一位姓钱的中年男人。她记得这个人,是苏婉珍的远房表亲,能力平庸,但靠着苏婉珍的关系爬到了这个位置。根据调查,他确实参与了陆振涛的一些资金转移计划,但似乎是被胁迫居多,而且后期有悔过表现,甚至暗中提供过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给林微澜(在她掌权期间)。
陆深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名字,他的目光扫过调查报告,没有任何犹豫,冷声道:“钱伟,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特助点头记录。
“等等。”林微ra忽然开口。
陆深和特助都看向她。
林微澜放下苹果和刀,拿起那份关于钱伟的报告仔细看了看,然后对陆深说:“这个人,或许可以留下。”
陆深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林微澜从来不过问他的清洗决策,尤其是对苏婉珍的党羽,她更应该深恶痛绝。
“理由?”他问,语气平静,没有丝毫不悦。
林微澜冷静地分析:“第一,他是被胁迫参与,并非主犯,罪不至死。第二,他后期有悔过和立功表现(虽然功劳不大)。第三,财务部现在人心惶惶,需要稳定。留下一个已知底细、且对我们心存感激和畏惧的人,比换一个完全不知根底的新人,或许更有利于过渡。第四,”她顿了顿,看向陆深,“赶尽杀绝,有时反而会逼得剩下的人狗急跳墙。适当留情,可以分化瓦解,也能……积点阴德。”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很轻,却让陆深的目光微微动了一下。
积德。这个词从未出现在他冷硬的人生信条里。他信奉的一向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但他看着林微澜平静而认真的眼神,想起她这段时间的付出和改变,想起她心底那份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
他沉默了片刻。病房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风吹过的声音。
特助屏息凝神,等待着最终裁决。所有人都知道,陆深做出的决定,从未因任何人而改变过。
良久,陆深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让特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按太太说的办。钱伟,降职留用,观察期三年。若有再犯,数罪并罚。”
他竟然真的破例了!因为林微澜的一句话!
特助压下心中的震惊,恭敬应道:“是,陆总!”然后悄然退下,去执行这出乎意料的指令。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
陆深看向林微澜,目光深邃难辨:“你变得不一样了。”
林微澜重新拿起苹果,低头继续削,语气平淡:“人总是会变的。或许只是以前你没发现。”
陆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她的这种改变,甚至……有些欣赏她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有的、冷静的仁慈和长远眼光。
这或许就是她能与冰冷狠厉的他形成互补的地方。
清理门户的行动继续推进,但在林微澜偶尔的、恰到好处的建议下,陆深的铁血手段中,似乎真的融入了一丝极其罕见的、精准的“留情”。这并未影响清算的效果,反而意外地安抚了一部分人心,加快了集团的稳定进程。
而两人之间的那种默契和信任,似乎又加深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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