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欠下的银子还没还?
或者,是赵无怨以前打架斗殴?
甄蓁天南海北的想着,动作却不慢,在门口两人要破门而入之前,把屋门打开了。
她定睛一看,只见屋外一前一后站着两人。
这两人都头戴黑色小帽,身着红色罩甲,脚蹬皂靴,俨然是执行公差的差役。
站在前面那人腰间挂着一尺左右的铁尺,面色冷凝让人看不出深浅。
站在后面那人腰间缠着麻绳、铁链等物件,虽做出一副老成模样,可好奇的双眼依然暴露出几分稚嫩。
甄蓁脑中快速运转,不明白一大早的,这两人为何来敲门。
“你就是甄氏?”
沈宥廷开口问道,他眉头紧锁,双眼圆瞪,一副怒目模样,便是没有犯罪,在这目光下,都要心虚三分,膝软跪地。
甄蓁点头,“草民便是甄蓁。”
那没说话的年轻差役差异的看了甄蓁一眼,他今年刚跟着叔公办差,面对叔公怒目,尚且胆怯,可面前这个一声麻衣的年轻女子,竟有如此胆量,面不改色气息不乱。
沈宥廷继续问道,“赵无怨可是你相公?”
甄蓁点点头,依然不明白这两人的来意,只是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难道这几人是冲着赵无怨来的。
若是平日也就罢了,可此时乃是赵无怨治疗的关键时期,不能惊扰一点啊,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此事,甄蓁面色露出几分凝重来,这在衙门来的两人人眼里,便成为了甄蓁心虚的表现。
“赵无怨此时在何处?”
“回大人,我相公身患重病,如今正在家中卧床休养。”甄蓁回道。
沈宥廷点头,抬脚便要往屋里走去,甄蓁赶忙上前拦住,“大人,我相公不方便见客,您有什么事您跟我说便是。”
“好一个卧床休养!好一个不方便见客!莫不是你毒杀亲夫,来拦住我不敢让我进去。”
“让开!”
甄蓁眉头一皱,在心里念了声不好,若是平日里还好说,可此时,赵无怨“死着”呢,“尸体”都还在床上躺着,让这两人进步,可真是能当场坐实她杀人的罪名了。
这可如何是好。
可她的沉默,在差役看来,便是心虚加默认了。
“抓起来!”沈宥廷怒喝一声。
年龄小一些的差役沈小六应了一声,从腰间摘下麻绳,冲着甄蓁便走了过来。
甄蓁下意识后退两步,“两位大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误会?你跟县令大人说去吧,你敢后退,难道是要拒捕?”沈宥廷一边说着,一边也逼向甄蓁,手中握着铁尺,和沈小六呈现包围向甄蓁逼近。
甄蓁双手仅仅攥着,面对两人的步步紧逼,她只能继续向后退,如此便退回屋里。
这年龄大些的差役看着破败的屋顶,心中一痛,他贤弟乃是人中龙凤,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住在此地。
又看到赵无怨躺在床上,多年的办案经验,只一眼立刻便判断出来,赵无怨——死了。
他自打得知消息后压抑在心底的悲痛再也遏制不住,一声“贤弟”带着泪吼了出来。
“为兄定然替你报仇!”
“贼妇,尸体就在床上,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可怜我贤弟,年纪轻轻一身本事,竟被你所毒害!”
话落,便朝甄蓁打来,沈小六紧跟着也要动手。
见此事无法善了,甄蓁不再躲避。
她不躲反而上前一步,在两人诧异的眼神下,扬起手冲着两人便是一挥,无数褐色的粉末从她的手心飞出来,扑在了差役二人的脸上。
那两人并未想到甄蓁一小女子竟然敢反击,待意识到要屏住呼吸,已经来不及了,立刻便感觉失去了知觉,手中的铁尺、麻绳拿不动了,砸在了地上。
人也如烂泥一般,倒在了地上。
头脑发昏,两吸之间便昏迷了过去。
甄蓁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人,叹了口气,幸好前些日子她采药的时候,顺手采了些有麻醉效果的,否则今日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大人,我也是为了赵无怨才这样做,你勿要见怪啊,等你那贤弟醒了,我再给你道歉……”
甄蓁一边小声嘀咕,一边利落的用在门外找到的麻绳把两人的手脚捆住,捆完还试了试,确定结实逃脱不掉才算完,盯着两人打量了一番,又把两人嘴巴堵住,这才放心下来。
毕竟,她今日药倒的两人都是差役,若是叫这两个人在赵无怨醒过来之前挣脱了,不说赵无怨的小命能不能保住,她的小命,是很危险了。
她心知肚明,她今日能成功,全是因为这两人轻视大意,若是再来一回,怕是很难成功。
今日情况特殊,离开是不敢离开了,甄蓁便坐在一旁,把意识沉入系统中,复习针法。
这中间,翠花婶子来过一趟,甄蓁不着痕迹的把人拦在外面,复诊针灸,又把采集好的药送给她,还得知了一个好消息,家具打得差不多了,两三天后便能送来。
眼瞅着今日便要安生过完,甄蓁长舒一口气,却发现年龄较大的那位差役沈宥廷,竟然醒了。
他双目圆瞪,眉毛仿佛都因为愤怒而炸起来额上青筋爆出,活脱脱要气死一般。
考虑到此人和赵无怨的关系,甄蓁怕这人真的气出病来,蹲下身子准备和他解释解释。
“大人,赵无怨真的没有死,他现在只是因为排毒,而陷入假死状态,他看着是死了,可实际上快则明日,慢则后日,也就醒了。”
“不是我不让您查看,实在是此时乃是关键时期,就跟那结了茧子的虫一般,若是惊扰了,怕是假死要变成真死。”
甄蓁一边解释,一边看着此人的脸色,见此人略微冷静下来,“呜呜”不断似乎有话要说,便把堵住他嘴巴的东西拿出来。
“你这贼人!来人!来人!来……呜呜……”
刚一能说话,他便大声喊叫,声音极大,若是正常情况下,说不得能传到好几家邻居的耳朵里,说不定还真能获救。
但很可惜,甄蓁住在远离村庄的山脚下,便是此人拿着大喇叭喊,也不会有别人听见。
甄蓁面带微笑,把环境这么一说,看着面色僵硬的差役沈宥廷,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大人,您是我相公的大哥,也就是我的大哥,我实在不愿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来。”
“这样,我把塞在您嘴里的东西给您拿了,省得您晚上睡不好觉,但您别叫了,成吗?”
沈宥廷面色阴沉,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甄蓁自然看出来此人并不相信她的话,可她并不在意,等看到赵无怨清醒,一切都能解决,眼下她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不让关系太僵硬罢了。
果然,这次此人便冷静下来。
他不再提赵无怨的事情,转而说起绑架差役的后果,甄蓁纯当睡前白噪音。
她躺在床上,马上便要睡着,却听到此人说,“你以为把我绑了此事便能悄无声息的了结?我们当差的出来办案都是报备过的,没有按时回去,自会有人前来查探。”
甄蓁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啥时候?”
“哈,怕了就抓紧放了我,若不然明日必定有你好看!”
“那没事了,”甄蓁顺滑的又躺了回去,明天说不定赵无怨已经醒了。
“你!”沈宥廷被甄蓁的反应气的肺疼,他料想过甄蓁害怕求饶,也猜测过或许会激发甄蓁的凶星,或许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举动。
却从未想过,甄蓁的反应会这样平平无奇。
平平无奇到,他甚至开始相信甄蓁刚才所说的话了。
可他办案这些年,又怎会连死人活人都看不出来,透过屋顶的破洞,看着天上的星星,此人闭上眼睛。
也罢,且看明日吧。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沈宥廷便醒了过来,他第一时间朝屋内仅存的一张床上看去,想要查看赵无怨是否如同甄蓁所说,确看到了甄蓁安然的睡颜。
明明经过了一夜,面上确依然透出水洗般的透亮洁白,眼皮合着,能看到睫毛如同扇子一般,轻轻的垂着,在清晨微弱的晨曦下,照出两扇漂亮的阴影,犹如蝴蝶的翅膀。
沈宥廷下意识放缓了呼吸,不敢惊扰。
“呜呜。”身边徒弟的呜咽声让沈宥廷回过神来,他扭头看向徒弟,“叫啥,还嫌不够丢人。”
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要掩饰些什么,确下意识挡住了徒弟向床边看去的视线。
甄蓁被这两人的动静吵醒,若不是实在是只有这一间屋子,她也不会把人绑在屋子里面。
因着这两人在屋子里,她昨晚并未睡踏实,眼下有点动静,便醒了过来,只是因着没睡好,脑子昏昏沉沉的。
“大哥放心哈,赵无怨绝对活着,”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搭在赵无怨脉搏上,感受着毫无跳动的脉搏,对赵无怨何时醒来有了更精确的估计。
“现在已经死透了,最多再过上八个小时,绝对能醒。”说着说着,便又睡了过去。
“呜呜……”沈小六用眼神示意沈宥廷,他实在搞不懂一个人怎么会既活着,又死了,此刻满心的疑问,却看他师父冲着他摇摇头,闭上眼眼瞧着便是要再等上八个小时。
八个小时是多少时候啊?沈小六只觉得自己完全理解不了甄蓁的话,可看着他师父闭上的双眼,他只能有样学样闭上眼睛,耐下性子等待。
他师父那可是响当当的神捕,听他师傅的准没错。
又睡了一个时辰,直到八点多甄蓁才清醒过来,她看着同样醒过来的沈小六,毫不意外,按照她做出来的药效,沈小六这个昏迷时间才是正常的,赵无怨那大哥醒的时间,才不合常理。
再次给赵无怨把脉,甄蓁笑着看向差役二人,“大概三个时辰,赵无怨就能醒过来了。”
热了热家里的干粮,一人喂了一块,甄蓁手里拿着一团包着柴草的布,笑眯眯的看向沈宥廷,“大哥,白天里可能有病人过来,您看……”
沈宥廷黑着脸突出一个字,“塞。”
甄蓁笑眯眯的应下,把两人的嘴巴堵的严严实实。
“再委屈您两位三个时辰,等赵无怨醒了,我给您赔罪。”
沈宥廷冷眼看着甄蓁毫不留情转身往外走的背影,在心里冷笑一声,好一个嘴甜心冷的女人,嘴上说得好听,可手上毫不留情,塞的真紧。
时间飞逝,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晌午,按照甄蓁的预期,最多还有半个时辰,赵无怨便能醒过来。
她高兴的把这个消息说给沈宥廷听,却见沈宥廷突然变了脸色。
“呜。”沈宥廷示意甄蓁把堵在他嘴巴里的东西拿出来。
他本以为依照这这女子多疑的性子,怕是要废一番功夫,却没想到甄蓁利落的便把东西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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