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疏衍睁开眼睛，刺眼的灯光让他头痛欲裂，脑中纷乱的记忆绞动他的大脑，他一阵晕眩，干呕几声，差点摔在地上，所幸身体的本能让他牢牢扶住桌子。
他站稳了，怔怔抬眼看着周围的环境，没有黑暗，没有天河水，这是他的家。
突然想到什么，他急匆匆跑到阳台，握住防护栏，抬头望向天上的月亮。
月亮如往常一般挂在天际，散发出柔和的浅银色光芒，将秀城照亮。
但这只是普通人所看到的景象。
世上还存在一批如王疏衍一般特殊的人群，他们称呼自己为探索者，探索者的灵感值很高，能够看到许多平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在探索者的眼中，月亮是一颗连接着神经束的巨大眼球。
关于神经束接到了哪里，他们之中亦有争论，部分人认为只是眼球的装饰罢了，而大部分人认为，这是一颗真正的眼球，神经束自然是接入某个恐怖存在的眼眶中。
王疏衍曾经也是大部分人之一，但当初有多么恐惧这颗眼球，如今就有多么庆幸。
他缓缓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虔诚竖在额前，无比认真地以头叩地。再举手，合十，以头叩地，认真完成了三次，最后一次时，他的额头抵在地上，没有抬起来。
“月亮啊，是您听到了我的愿望，给了我们一次重来的机会吗？我将履行我的诺言，将我的一切奉献给您，无论是我的生命，还是我的灵魂。“
他不知道月亮能不能听到，但他此刻无比虔诚。
他以前究竟是犯了什么病，怎么会认为月亮是邪神，明明在这个永夜的世界里，月亮是唯一的自然光源，他怎么会愚蠢到认为，要驱逐月亮呢？
王疏衍的身体更紧地贴着地面，这一刻冗杂的记忆纷至沓来。
闪烁的月亮，逐月神炮，倒灌的天河，水面上静寂的尸群……
不是幻想，不是梦境，他们是真的获得了一次重来的机会。
他长跪不起，既是向月亮表达忠诚，也是为内心横冲直撞的情感找到一个发泄口，不然他一定会冲出公寓，在街上像一只新鲜的猴子一样狂吼。
然后，他感觉一只温暖的，巨大无比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身体。
贴着地面的眼睛瞬间瞪大，又立刻紧紧闭上，眼泪渗出眼角……好温暖，让他想起早早死去的母亲，也许母亲的手就是这样的温度。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母亲般温暖的大手用两根手指拎了起来，像拎一块小抹布一样左右摇晃着，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
王疏衍的眼泪还挂在眼角呢，就被一通摇晃晃得想吐，他手舞足蹈地挣扎着，嘴里“啊啊”叫着，试图让那双大手把自己放下。
好消息是大手确实停下了，坏消息是只停了两秒，接下来是越发放肆的摇晃。
他在毫无规律的摇晃下迅速昏迷，晕过去前一刻还在心里想着……
真是令人晕眩的温暖啊。
————
越皎悻悻然松开鼠标，把眼睛已经变成了两个蚊香圈的像素小人放在地上。
刚才用鼠标双击把像素小人提起来之后，对方手舞足蹈的样子可有意思了，脑袋上还会冒出一个气泡，里面是他的小头像张着嘴放声大叫的模样，老可爱了。
忍不住就多玩了一会儿，没想到像素小人玩起来也有耐久的，很快就被他晃成了蚊香眼。
随手找了个地方把像素小人放下，他不记得是从哪里提起像素小人的了，但这重要吗？反正是游戏，等像素小人醒了肯定会自己寻路回去的。
有了一个新的开端，越皎对这破游戏重新充满了兴趣，他开始点击其他的像素小人，试图像提起王疏衍一样将其他人提起来。
稍稍翻了一下地图，发现有其他的像素小人在拼命挥动着手，挥舞着小手的小人头上都顶着一个亮灿灿的金色感叹号，还挺可爱的。
莫非这游戏其实是二周目才能开始玩的，一周目就是纯看？
越皎一边问候制作组，一边把鼠标移动上去，点击了一下上面感叹号，像素小人头上立刻冒出一个气泡，里面画着……呃，看不出是什么东西，面具？
气泡存在了一段时间，消失后感叹号也消失了，变成了一个浅灰色的问号。根据越皎多年打游戏的经验，这应该是接了任务但没完成的意思。
你倒是告诉我该怎么完成啊！！！
越皎用鼠标在这个发任务的像素小人身上戳来戳去，双击三连击都用上了，但并不像王疏衍一样可以拎起来。
越皎纳闷的点开资料看了一下。
【孙菁青，女，14岁，x城一中初二学生】
倒是每个NPC的资料都能看，但能看资料有什么用啊？他想玩游戏啊，这破游戏到底怎么玩？
等一下，他可以拖动那个叫王疏衍的像素小人来着，那他试着把王疏衍扔到这个问号身上，说不定问题就可以解决了呢？
还好他还记得刚刚把王疏衍丢到哪里去了，翻找了一下地图，把人给找到了。
对方现在不是蚊香眼了，但还是呆呆地坐在地上，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干嘛，头上有一团毛线一样的图案，大概是用来表达NPC此时正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吧。
越皎双击王疏衍，对方果然又黏在了鼠标上，而这一回也不知道他是认命了还是没招了，竟然没有像第一次一样手舞足蹈的挣扎，让越皎少了几分乐趣。
他拎着王疏衍扔到了孙菁青的旁边，想看看会不会有新的发展。
只见王疏衍被扔了个屁股墩，呆呆地站起来后，主动跑到了孙菁青身边，过了一会儿，两人头上出现了一个进度条。
嗨呀，大概是等把进度条走满了，这个任务就完成了？
越皎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游戏是这么玩的！
只是那个进度条也走得太慢了吧，第一次就没有什么加速道具吗？
又在全界面翻找了一下，悲哀的发现确实没有道具，越皎只能盯着进度条慢慢走，等了整整十分钟，进度条才走了四分之一。
越皎：……
他打开sbeam，给游戏制作组发私讯：【你们这垃圾游戏到底是用哪个部位想出来的？是不是一共就卖出我一份？其他人买错的人都退款了是不是，嗯？回答我！我不信还有像我一样被坑的人会不来打差评骂你们！】
回答他的还是冰冷的错误界面：错误代码-101，服务器连接失败。服务器可能脱机，或者您当前没有与互联网连接。
怎么总是连不上网，烦死了！
越皎气呼呼的起身离开电脑前，让游戏挂机，他准备出门去超市进点货，家里冰箱要空了。
楼下不远处就是超市，三十分钟之内应该能赶回来，到时候进度条肯定读完了。
————
秀城的常居人口超100万人，是永夜之地东南方最大的城市。也因此鱼龙混杂，再加上城市边缘的迷雾不断侵蚀，以至于郊区的人不得不往中心搬迁，更是矛盾不断。
但越皎所处的区域还算平静，房子是素昧谋面的父母留给他的，还给他留了一笔钱，足够他缴纳学费，但要想稍稍改善生活，还是需要去打工。
住得好的好处还有一个，至少这周围招工的工作薪水待遇方面都还不错。
越皎背着小背包往超市去，出门没走多远就遇到一个熟人。
“小越，等等我。”孙意义快步跑过来，笑眯眯的站在越皎身边，歪头看他，“小阿宅周末居然舍得出门了？这回是没钱了要去打工，还是没货了要去搞点新鲜货啊？”
越皎翻了个白眼，因为有几分男生女相，称得上一句容色姝丽，翻白眼便也显得可爱：“我去超市买点吃的，被你说得像在做什么不法勾当一样。”
孙意义笑嘻嘻的搂着越皎肩膀，他比越皎高出一个头，这个动作做起来非常轻松：“别这么冷淡嘛小越，哎跟你说，学生群里都在传，说刚才有人看到老王在飞，哎你知道老王吧，就我们数学系那个王子教授，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超级受欢迎的，据说在天上飞的时候手舞足蹈的，可好笑了……哎你怎么不笑啊，你笑笑啊！”
那大概是操纵暗影之翼，或者是觉醒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能力，还没熟练所以在天上飞得乱七八糟吧，这也算什么新闻吗？
越皎觉得孙意义很烦，各种意义上的烦，他把孙意义的爪子从肩膀上扒拉下去：“孙一一！……算了，你也要去超市吗？”
孙意义完全没有自己话多惹人烦的觉悟，还是笑嘻嘻的：“不去，这不是要考试了嘛，我的成绩你也知道，我得去教堂拜拜，求月亮保佑我不挂科，你要去吗小越？“
越皎又翻了个白眼：“谁让你平时不认真的，我才不去，我没空，我要去超市，还要回去打游戏，很忙的。”
“好好好大忙人，那就拜拜咯~”
越皎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为人比较孤僻，不爱交朋友，但对这种无论怎么冷脸都赶不走的自来熟真的没办法。
超市就在前面了，赶紧买完东西回去继续玩游戏。
月亮超忙的[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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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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