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赛当天，在乌野还没有过来之前，青叶城西排球部正在进行互相接球训练。
无数排球越过中心网来到对面，幸村精准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颗接住，然后在国见不解的目光下淡淡道：“对手应该快到了，我先去洗个手。”
说完，幸村将手中的排球朝身后高高抛起，“哐”一声，排球精准进去放在球场边的蓝色大筐之中，随后转身步出球场。
“我也去。”国见见此，连忙跟上。
哗啦啦——
巨大的水流冲下，幸村修长的双手在水流间穿梭，动作优雅而闲适，身边国见却没有心情欣赏这一幕，只是仅仅盯着对方的脸庞，想要看清楚他会不会露出一丝紧张。
‘完全没有。’
就在幸村洗完，打算开口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的时候，国见率先开了口：“幸村，虽然这一次教练没有派我上场，但是主攻手的位置，我们公平竞争，我是绝对不会输给你的。”
看着国见有些别扭的表情，幸村眼眸含笑，看来国见还不知道他要打的位置是二传，并且，教练没有安排他上场，有一个方面也是为了保留实力。
“好啊，那么一起加油吧。”说完，幸村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国见，随后收回视线，继续问，“所以，国见同学现在要一起出去吗？”
“我、我再洗一会儿。”这种和竞争者放狠话的事情，太尴尬了。
国见扭过头，不敢看向幸村。
其实他本身并不是多么要强的一个人，只是看到一个天赋出众，实力出众，还依然努力训练，不时和队友们讨论规则，偶尔还会提点两句的幸村，不知道为什么，他也开始变得热血起来。
幸村就像是一直走在前方的领路人，彷佛只要一不小心，自己就会掉出他的队伍。
这种“追逐”和国中时强迫自己去跟上影山的托球不同，而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他因此而努力练球。
*
幸村回到室内，副队长岩泉看到他后立马出声：“快过来幸村，乌野的人已经到了。”
幸村闻声而来，视线顺着众人的方向朝门口望过去，只见穿着黑橙相间队服的众人站成一排，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略过，在穿过影山的时候不觉顿了两秒。
也就是这两秒的时间，影山犀利的目光回望了过来。
幸村丝毫没有偷看被抓包的感觉，回以礼貌一笑。
影山见此，轻点一下头算作回应。
“切，高中还是这个拽样，‘王者’不愧是‘王者’，到哪里都是这样一幅居高临下的样子。”金田一不爽吐槽，语气中尽是嘲讽。
幸村听后并没有回应，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只是平静说道：“他很强。”
“应该说是强得可怕，没有人能够跟上他的托球，所以这场比赛我们稳赢。”
想到影山那到达极限点的托球，金田一不否认他的厉害，但是排球不是一个人的游戏，就算厉害，若是不懂配合，只会打出一场糟糕的比赛。
而在对面，影山也对幸村做出了评价：“那个人，很强。”
“谁啊？居然让影山你说很强？”日向双眼放光，朝前方看了看，看到青叶城西的几人将浅紫色的少年团团围住，“啊，是他吗？你怎么知道的影山？”
乌野队长，泽村大地几人也看向了影山。
影山：“是直觉。”
*
嘀——
一声哨声响起，双方在入畑教练的安排下列队。
“你居然是二传手。”影山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幸村神色凝重。
而除了对手外，青叶城西这边的队员对于幸村所在的位置也非常诧异。
“居然让一年级的打二传，教练和队长也太乱来了吧。”
“就算及川不上，也应该是矢巾，怎么会是他？”
不怪众人反应这么大，实在是幸村除了第二天练习了一下二传的位置外，就再也没有打过这个位置，现在在练习赛上首发就算了，还是如此重要的位置，很难有什么说服力。
幸村五感敏锐，自然听到了自己身后的窃窃私语，淡然一笑，对着影山说：“第一次正式比赛打这个位置，请多指教了，影山君。”
没想到幸村会这么温和，影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请，请多指教。”
双方敬礼完毕，分别站上自己所在的球场。
岩泉有些怕幸村受到场外的影响，当着众人的面对幸村说：“幸村，不要有太大压力，这只是一场练习赛，我们大家都相信你的托球。”
“谢谢前辈，为了和大家默契配合，我开场打一号位。”幸村点点头，表示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主动选择了接下来比赛的阵型。
一号位，是在球场的右下角的位置，在视野上这个位置有利于幸村更好观察整个球场的动向，尤其是，自己的队友。
另一个就是，从乌野手中拿下发球权后，因为位置轮换的原因，一号位来到后排中间的六号发球点，也就是说，幸村将会是青叶城西第二个轮换到发球的队员。
不管前面战况如何，轮到幸村发球的时候，他有自信可以更好地奠定胜局。
比赛开始，由青叶城西松川一静优先发球。
排球缓缓升空，看到球，日向不由自主地就去接球。
幸村的视线将全场举动尽收眼底。
‘对面的副攻接第一球，是失误吧。目测身高165厘米，这个身高作为副攻手，肯定本身具有很强大的才能。’
‘优越的弹跳力，还有极快的反射能力。’
‘乌野前排月岛萤，加上三年级主攻手东峰旭、二年级田中龙之介，两名老手加一名新人的搭档，防守不弱。’
‘最主要的是——二传！’
“不过，这些都没什么用。”幸村的洞察力可以让他在很多比赛中都无往不利，而日向整个身体紧绷外加止不住颤抖的样子，自然不可能放过。
“看来，真正的比赛要在他振作之后了。”
接下来的比赛，幸村失去了继续观察对手的兴致，转而开始观察起自己的队友。
‘从比赛开始之后，金田一的情绪波动就太大了，是对面打出了另他出乎意料的比赛了吧。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由于对手频繁失误，自己这边已经有些掉以轻心了。’
比赛继续进行，日向的失误终于让队友忍不下去，接连走到他身前想要让他振作起来，直到，田中龙之介开口。
“如果被换下去的话，那就等真的被换下去之后再想。”
就在田中的这一句话落之后，幸村突然感觉到日向身上的气势变了。
“这个眼神……”好熟悉。
那种为了打球可以不顾一切的专注眼神，让幸村心跳一下慢了半拍。
彷佛在遥远的时空中，自己也曾见到过和日向此时相似的眼神。
干净的、快乐的、没有掺杂一丝杂质的目光。
幸村轻声低语：“比赛，正式开始。”
似乎是为了印证幸村的这句话，对面左右的成员都动了起来。
而随着对面网前成员的移动，加上左边对手的防守，金田一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身体右转16.8度，手肘和身体成大于60度，身体后仰幅度……这一球的方向是右边。”
“松川前辈……来不及了。”
本来打算让前辈接球的幸村，在日向起跳的那一刻不再多言。
唰——
松川只见一道残影从身边冲出，来不及多想，立马朝左边退开几步，避免幸村会打破队形。
只见幸村一个闪身就冲到前方，在离网前三米外的地方站定。
“日向，不要扣球！”影山看到突然冲出来的人，手中的排球已经传了出去，并且，球已经到了日向手中。
最后只能眼看着日向将球扣下。
啪。
清脆的击打声响起，排球如幸村预测的一样来到他的面前。
“岩泉前辈，接球。”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当幸村的声音响起，众人才反应过来。
幸村轻松将球托给前排的岩泉，只是，对面的防守也很迅速，影山早就知道了日向的扣球会被接下，所以他们回防的速度并不慢。
“好一传。”
岩泉心下暗惊：幸村的救球太漂亮了，直接打破了对面的快攻，在我们的队伍里，也就只有他有这般神鬼莫测的速度了吧。
‘只是现在，我该传给谁？’岩泉看着自己前方被封锁的防线，始终没有起跳传球。
幸村见对方迟迟不能下定决心，直接出言提醒：“前辈，有时候视野不能总盯着对手看。”看来是这段时间他太按部就班，给了前辈们自己实力一般的错觉呢。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岩泉突然清醒。
‘是啊，如果以前自己遇到这样的问题，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球传给及川，现在不过是二传换了个人，难道就不该相信自己的队友了吗？’
其实这也不怪岩泉下意识的将幸村忽略，他只是习惯性的多照顾一年级的后辈，同时也没有将一年级新生当成是可以“托付生死”的队友。
这看似是一种照顾，其实就是潜意识中的不相信。
“犹豫不决，就给二传。”岩泉定下心，快速出手，将球传给了在后方的幸村。
二传手，一个队伍的指挥官，每一颗球的起落，都需要经过他缜密的计算，只为了最后的一次进攻。
“来了。”影山看到对面的动作，身体微微下压，盯着幸村的双眼满是警惕，想着他究竟会将球传给谁。
排球在空中飞驰，幸村直接原地起跳。
“这个位置接球，难道他要在空中传球？”日向见后大惊出声。
幸村的视线从影山身旁扫过，最后定格在对面的后场线上。
影山神色肃穆：“不好，他是要自己扣球。”
“哼，上当了。”
就在影山话音落地的时候，月岛和东峰终于移动了脚步。
只不过刚刚抬步的瞬间，幸村便将球传给了一直被月岛死守的金田一。
“小金，后排三点钟方向。”
伴随着幸村话音的落地，金田一顺利扣球，正是幸村口中的位置。
嘭——
沉闷地撞击声响起，现场一片寂静。
影山回头，死死盯着排球落地的一点，有些不可置信：“这个位置，居然就是刚才他看过的位置。”
所以，他之所以看这里，本意并不是为了误导，而是，他早就算准了我们会为了防守他的扣球而变换走位，然后在月岛和东峰前辈动身的瞬间，只要让金田一在三秒内扣球，这一球就是青叶城西必得的一分球。
“可是，他是怎么做到可以这么精准的把控时间？尤其，金田一的配合，当真可以这么天衣无缝吗？”
影山想不通，如果金田一能够跟上幸村的步伐，当初北川一中的“背叛”便不会出现，究竟是为什么……
日向作为影山的搭档，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异常的状态，连忙跑过去，拍拍对方的背，担忧的询问：“影山，你没事吧？”
见他不回话，日向继续说道：“都是我扣球太慢了，你千万不要自责啊。”
影山抬头，对上日向单纯的担忧眼神，叹了口气。
‘日向根本就不懂刚才一球的可怕。’
不管是幸村预判了他的预判，还是幸村开始就算计好了一切，刚才那一球对于乌野来说，都是必死之局。
如果他没有组织调整，那么幸村就是直接扣球，调整之后，就变成了金田一扣球。
“对面二传的洞察力非常可怕。”那种彷佛将一切都看穿的眼神，只要对上，就让人觉得窒息。
现在回想，影山依然觉得恐怖。
影山的视线越过球网，精准找到幸村所在的位置。
幸村恰好抬眼，唇边漾起一抹若有似无得笑意，说：“你们的弱点，都被我看穿了。”
当影山将球传给日向的时候，乌野才能够打出快攻，因为日向的速度和弹跳力是绝无仅有的。
只是很可惜，这样的才能，幸村也有，并且他更懂得如何布局。
“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走一步算三步，一个人真的可以考虑那么长远吗？
影山的问题，让所有人都意思到了刚才一球的关键所在，纷纷将视线落在了幸村身上。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棋子。”只见幸村悠悠开口，“我只不过是将所有的可能都考虑到了而已。”
然后选择其中得分率最高的那一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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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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