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模考之后就拍了毕业照。
七班商量着弄一个酷炫的服装，其实说起来沈一欧他们几人一向和这个班没什么交集，哪怕是同窗三年下来也谈不上什么感情，边崎之倒稍微好上一点，他嘴多，和谁都能聊起来。
这次的集体服装也没有感情用事地去抗拒。
男生是白衬衫黑领带；女生则是衬衫蝴蝶结，下身短裙。
张缶其实很反感这种正式的换衣服去参加什么集体活动，拎着衣服颇为不爽。
陈语扣更烦，她向来不穿裙子，从小学三年级以后，她妈妈逼她穿裙子她都没再穿过了，这冷不丁的要她穿一次裙子，总觉得是要男扮女装一样。
张缶想到这里不免有些高兴，他唯一一次见陈语扣穿裙子还是在她六岁的照片上面看到的，这也算是能满足他的心愿了，再看看手里的衬衫，总觉得它在发光。
边崎之和沈一欧只能说是十分无所谓，只要不穿什么奇奇怪怪的，倒也没什么。只是期待着对方穿出来什么样子。
“走走走，换衣服。”边崎之勒着张缶的脖子把他拖走。
沈一欧和何哆哆紧跟着走来。
“诶——我媳妇儿忘带了!”张缶喊着。
“你媳妇儿跟着呢!”
窄小的厕所隔间中他们四人占据了四个位置，安静得只剩衣服脱下穿上的摩擦声。
“我操，这衣服质量不行啊。”张缶喊道：“还带脱线的？”
“多正常。”沈一欧说：“我每件衣服都脱，凑合凑合也是穿。”
“完了。”边崎之喊：“这裤子腰这么大？”
“你待会儿不是要表演一个内裤秀吧哈哈哈？”张缶笑起来。
“你大爷的!”边崎之骂着把裤子死死的扣。
“内裤秀也是给我看啊，你想什么呢？”沈一欧道。
“老子稀罕吗？!”
“你们别聊啊!现在的重点是这裤子腰太大了!”边崎之道：“不是，你们能穿吗？你们的腰不大？”
“我有腰带啊。”张缶说。
“我也有。”沈一欧道。
“操!大夏天的系什么腰带，我特么裤子松紧带都难得系!”边崎之靠着墙无奈：“谁来救救我。”
“我的给你吧。”沈一欧说。
“滚，我宁愿我表演一个内裤秀也不要你来一个。”边崎之道。
“你开开门，我帮你看看。”沈一欧敲着他的门。
“看什么？”边崎之道：“你现场帮我改一下裤子？”
话是说着，他也还是开了门。
“我操……”边崎之愣愣看着门口的人：“好帅。”
沈一欧平日里穿着随便，地摊上买的二十五一件的T恤能穿几年，冷不丁一捯饬，倒是真的把气质搭出来了。
他皮肤其实很白，领带从脖颈一直连到校服，洁白的衬衫裹在他劲瘦的身条，黑色长裤明显空了一圈，却足够看清里面纤长笔直的腿。
沈一欧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走上前去往他脸上轻轻拍了一下：“别看了。”
他低下头去拉边崎之的裤腰。
“没用的。”边崎之低头看着他：“我扣到最后一颗扣子都是松的。”
沈一欧目光落在他黑色内裤边缘处，盯着那串白色字母看了一会儿。
“看什么呢!”边崎之往他脑袋上打了一巴掌。
“你俩能不能注意点？”穿好衣服的张缶以及何哆哆站在门口异口同声道。
“谁叫你们不自觉闭眼了？”边崎之无奈道。
“我是来给你送腰带的。”何哆哆把手里的腰带递过去：“我穿这裤子刚刚好，没办法，班上的这群狗不做人，都没考虑到我的脂肪，裤子全买均码，我刚刚真是硬塞进去的，腰带也用不上了。”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边崎之一脸感激涕零地接过。
“我来吧。”沈一欧拿过腰带低头帮他系。
“你是不是没看够，找借口偷窥我内裤呢？”边崎之笑笑。
“是哦。”沈一欧扬起头笑。
“咦，我还是去看我扣姐吧。”张缶摆摆手走了。
“我去看看外边的风景。”何哆哆摆摆手也走了。
沈一欧笑了笑转头对边崎之说：“我来看看你的……”
“我的什么？”
“看你的内裤呀。”沈一欧帮他系好腰带，手背刻意蹭了蹭不禁碰的地方。
“我操。”边崎之一把推开他：“死流氓。”
沈一欧笑笑走开了。
两人一出门就见张缶蹲在女厕所门口喊：“换好没我的扣姐!”
边崎之一惊：“我靠，你比沈一欧都像流氓。”
张缶抬头斜了他一眼。
陈语扣好一会，才从厕所扭扭捏捏地走出来，一边嘴里还抱怨着：“我他妈服死了，谁发明的这裙子？”
边崎之挣大眼：“我操好看啊。”
“咳咳。”沈一欧疯狂寻找存在感。
张缶已经被迷死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行不行，好不习惯。”陈语扣说着就要往里面跑：“我不穿了。”
“诶——别换。”张缶连忙拉住她，仓促间抓到她的手腕，陈语扣旋了一圈，裙摆飞掀。
一旁的三人纷纷扭头。
张缶把陈语扣拽进了怀里，替她理了理裙摆。
三人这才扭回头来。
“穿都穿了，换什么。”张缶笑着打量她这一身：“不瞒你说，特别漂亮。”
陈语扣叹了好几口气才勉强跟着走了。
操场上已然被太阳隆重，红光遍布，叫人焦躁。
七班散了好久才站好队。
按身高战队的局势闹得几个人不太愉快。
他们偷摸着把陈语扣和何哆哆弄到了最后一排来。
“哆哆，待会儿你就垫脚，往死里垫。”
“扣姐你也是。”
这话虽然善意满满，但也是歧视满满。
“都笑一个!”摄影老师无奈喊：“最后一张照片啦!笑起来啊!”
“站好站好!”
“第三排中间那个男生往旁边靠一点点!”
“诶对!”
“最后一排那个!”
“沈一欧你看边崎之干嘛？你看镜头啊!”
张缶憋了好久的笑终于爆发出来。
边崎之转脸看他，沈一欧微低着头，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
“好了好了，都站好了，三二一，茄子!”
——高中三年定格于此。
从头讲一遍，大概就是在那个困倦的午休后，捏着皱起的书页，断墙的青苔干燥发烫，睡醒的老树摇曳枝桠，球架的绣斑漫上天际，窗外烈阳不语，云彩撕裂张扬。
焦灼的日子里似有青春幸临。
而这，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夏天。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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